白中紅並不知道「東天峰」在何處。
在掠出了數十丈,抬頭向東看去,立即看到一座高插雲霄的山峰。
山峰越向上,便越是尖峭,顯然是經年累月強風吹襲的結果。
白中紅一見這情形,立即知道那便是東天峰。
他身形再展,便要向東撲去。
卻在「砰砰」兩聲大響後。
蘇天詩已立在門口,冷斥︰「站住!」
蘇天詩的聲音本來是十分低沉的,听來也非常柔和悅耳。
此際,她充滿怒意的那一叫,卻宛若是半天之中響起了一個悶雷。
白中紅身在半空,一口真氣提不住,竟猛跌下地。
這時候,白中紅心中只想到凌縴兒,在東天蜂絕頂受苦的凌縴兒,早已忘了一切。
他身子才一落地,便呼嘯一聲,又一躍而起。
當他的身子再度向前掠出之際,勁風習習,已迅速地自他的身後,逼了近來。
電光石火之間。
白中紅只覺得一股力道疾壓了過來,身不由主,向前跌撲了出去。
他撲跌在地,手在地上一按,便待跳起。
說時遲,那時快。
白中紅肩頭一緊,已被人抓住後領,硬是拎了起來。
白中紅轉頭一瞄,只見拎住自己的,正是蘇無詩。
他又急又怒,大聲喝道︰「妖婦!快放開我!」
本來,白中紅心中對于一代異人無邪仙魔白無邪,心中實是十分尊敬。
若不是白無邪有過人之處,又焉能使得九子天魔這九個大魔頭,這樣死心踏地的效忠他?
他對白無邪心存敬意,自然對「白夫人」甚尊敬。
應該不會出口無狀。
此際,當他知道蘇天詩竟將凌縴兒綁在東天峰絕頂之上,受那罡風襲體之苦,怎能不心急?
凌縴兒的內力修為並不算高,不知她是不是禁受得住?
白中紅急得不由口不擇言。
他一開口,才會罵蘇天詩為「妖婦」。
他這「妖婦」兩字才一出口.蘇天詩立即臉色如霜。
她手一松,身子向後退出一步。
白中紅一見蘇天詩松手,連忙一個轉身,便要繼續向前掠去。
蘇天詩冷斥︰「站住別動!」
她剛才的沉聲一喝,猶如半天中響起了一個悶雷。
此時語音冰冷,雖然只講了短短的四個字,以白中紅如此武功之人,委時,已然如同置身在冰窟中。
不由停了腳,還真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
蘇天詩已到白中紅身前,鐵青著臉。
她在白中紅面前一站定,便冷冷地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白中紅吸了一口氣,大聲說出︰「我叫你妖婦!」
蘇天詩的聲音更冷︰「你為什麼叫我妖婦?」
白中紅理直氣壯︰「凌縴兒乃是完全無辜的人,你卻將她綁在東天峰上,受罡風襲體之苦,你這樣做,當然是妖婦作為!」
蘇天詩聲音更冷︰「誰教她不說實話,不肯告訴我有關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之事。」
白中紅心中一動︰「楚天問已死,冷天寒下落不明,江天霸就在第二道天關關口附近,我曾在那里見過他。」
蘇天詩眼晴一亮,立即嘯出清亮嘯音,綿遠悠長,傳得甚遠。白中紅雖想走,卻礙于蘇天詩,只能站著。
兩刻鐘後,另有一聲嘯聲回應傳來。
遠遠地.就見有金光閃耀,轉眼之間,閃耀的金光,便成了一股金線,迅速地向前移近,來勢快絕。
金線漸漸地變極,成了一股金虹。
突然之間.金虹停止,一頭全身金毛披拂,神態威猛的金猿,已經垂手立在蘇天詩的面前。
白中紅一見是守著第八道天關的金猿,不禁有些頭痛。
一個蘇天詩他就打不過了,兩人合手.豈不就只有吃虧的份兒。
金猿卻毫無敵意。
雖站在蘇天詩身旁,一雙火亮眼晴直往白中紅盯來,頗有親近之意。
蘇天詩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
她望了望金猿,又順眼白中紅,有些詫異。
蘇天詩轉頭望向金猿;「小金,你還記得江天霸麼?」
金猿歪頭想了想,已怪叫一聲,點了點頭。
蘇天詩以為三位師兄是殺害蘇詩詩的仇人,早畫出三人畫像要小金看清楚,將來好報仇。
蘇天詩道︰「好,他就在第二道天關外,你去找他,將他引來找我。」
金猿顯然能懂人言,又點點頭。
蘇天詩一揮手︰「快去!」
金猿後退一步,忽然金光一閃,來到了白中紅的身邊。
白中紅在通過第八道關之際,已經知道金猿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當金猿來到他身邊時,他也不覺詫異。
金猿到了白中紅身邊之際,竟在他的身上推推擦擦,甚是親熱,擠得白中紅是一頭露水。
凶惡如九子天魔,對金猿也是十分忌憚,稱之為猿兄,沒想到如今,金猿竟會對白中紅這樣親熱。
蘇無詩甚感詫異︰「你以前見過小金?」
白中紅搖頭道︰「沒有。」
蘇天詩微一皺眉︰「小金快去!」
那金猿帶起一陣異嘯,金光一問,又已向前疾掠而去,簡直像道閃電。
蘇天詩瞄眼道︰「你們通過最後一道關卡時、小金難道沒阻止你?」
白中紅淡聲道︰「它守住石門,若是要阻止我們,我們怎過得了最後那道關卡?」
蘇天詩奇道︰「怎麼可能!它為什麼不阻止你們?」
白中紅呢一聲,道︰「本來,它是不準我們過去,後來,它抓襲了我的衣服,看到了我身上的一塊紫玉,便突然對我親熱起來.還向我磕頭哩!」
此時說來,白中紅還有些得意。
蘇天詩聞言,臉色又是一驚︰「紫玉,什麼紫玉……給我聲看。」
白中紅憋想道︰「那個什麼小金如此厲害,見了紫玉佩之後,也變得柔順起來,那塊自己從小佩戴的紫玉,似乎有著一股神奇的力量。」
只盼白夫人一看到那塊玉之後,就乖乖地不再找自己和凌縴兒的麻煩了。
白中紅很快將新月形紫玉佩掏出︰「就是這塊。」
他托在手中,遞到蘇天詩的面前。
蘇天詩猛地一顫,一伸手,便將那塊紫玉接了過來。
在那塊玉上,本來還有絲線連著,但蘇天詩那一抓十分用力,「啪」的一聲,絲線斷去,整塊玉都已到了蘇天詩的手中。
蘇天詩一取到那塊玉,反復地觀看,甚是入迷。
白中紅趁現在,自是月兌逃好機會。
連忙一個轉身,施展全身功力,向前疾涼而出。
這一掠出之快,連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能跑這麼快。
白中紅一口氣來到山峰腳下,回頭看去,不見蘇天詩追來。
白中紅連忙身形上竄,向山峰上攀去。
當他攀到一半的時候.才听到蘇天詩的聲音傳了過來︰「金寶!金寶!」
白中紅一听到蘇天詩的聲音,更是著急,上升的速度也更快。
他听出蘇天詩是在叫喚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還真俗,叫什麼「金寶」!光蘇天詩一個人,已難以應付,何況再有他人?
白中紅直覺著,不趁這個機會,將凌縴兒救出,以後只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一想及這一點,白中紅更是不顧一切地向上攀去。
遠遠地.他又听到九子天魔的齊聲高呼之聲和大天魔的聲音。
大天魔叫道︰「夫人,我們找你二十余年,如今才算找到.為何不和我們見面?」
蘇天詩卻像是未曾听到大天魔的話。
她仍是不斷地叫著︰「金寶!金寶!」
白中紅越攀越高,到了將近峰頂的時候,風勢已經強到了極點。
他的耳際.除了如萬馬奔騰的風聲之外,也已什麼聲音都听不到了。
那風聲,猶如千萬個心中有著無比憤怒之人,一起在狂呼怒號,實是驚心動魄,令人膽寒。
白中紅拚命地向上攀著、攀著,已經漸漸接近峰頂。
他抬頭向上,極目望去。
看到在尖峭的山頂之上,好像有一個人在。
白中紅向上攀的去勢更快。
他隨時有可能跌下山峰。
因為他急于向上攀登,已不顧得任何危險。
白中紅高峰頂還有十幾丈時,已經可以看到凌縴兒了。
他看到凌縴兒面無人色,垂著頭,被綁在峰頂尖上。
雙眼似已緊閉,不知還有沒有氣。
白中紅心如刀割,大聲叫道,「縴兒!你放心,我來了!」
愈近峰項,罡風吹襲得愈凌厲。
白中紅雖是在聲嘶力竭地叫著,他的叫聲,才一出口,便隨風而逝,連他自己也听不到。
白中紅向上攀去的速度更快。
終于,白中紅伸手已可以踫到凌縴兒的雙腳。
突然,他腳下一個一滑,身子向下直瀉了下去。
幸好那山峰到了頂端,已十分尖削,如同石柱。
白中紅一覺出身子向下滑,連忙雙手一抱,抱住了峰頂,這才止住了下滑之勢。
喘了一口氣,白中紅又小心地向上攀去。
兩刻鐘後,他已到了凌縴兒的身邊。
他一手抱住了山峰,一手去搖凌縴兒︰「縴兒!縴兒!」
然而,凌縴兒下垂著的頭,隨著白中紅的推動,左右搖晃著。
白中紅心中甚慌,連忙伸手去探凌縴兒的鼻息。
他尚未試出凌縴兒是不是還有鼻息,伸出去的手,便連忙縮回來。
原來白中紅的手指才踫到凌縴兒的鼻尖,就被凍得一驚。
凌縴兒的鼻子竟比冰還冷。
白中紅開始發抖,最恐怖的事,終于發生了。
他想要流淚,卻因太傷心,反而無淚、無語。
白中紅不知道呆呆地在凌縴兒的身邊多久,才又簌簌地抖著,去模凌縴兒的面頰。
凌縴兒的面頰也是其冷如冰。
白中紅的動作生硬得連他自己也無法控制。
他腦中只是一片空白,耳際也只覺得「嗡嗡」亂響,連狂呼怒吼的風聲,他都听不到了。
他心中只想著一件事︰「來遲了,凌縴兒已經死了。」
他手指抖著,好不容易,才將凌縴兒解下。
凌縴兒立即軟綿綿地向白中紅的身上倒來。
白中紅立即將她緊緊抱住,傷心欲絕地呼喚著︰「縴兒!千萬別死啊!」
他趕忙下山。
到了山腰時,找了一塊平坦且避風凹地.將凌縴兒放置平地,開始運功替她逼出寒毒。
雙掌觸去,那寒意竟然竄來。
如此冰冷之人焉能活命?
白中紅不敢多想,連忙運足真勁灌注她身軀,希望還來得及,希望仍能救活她。
縱使他仍有傷在身,功力只達七成之多。但在拚命逼運之際,仍如狂濤涌來。
然而那狂濤駭浪卻已被那冰封世界給擋了下來。
那冰冷的血脈,那冰冷的穴道.那冰冷的身軀,直若冰塊硬梆梆擺在那里,任那內勁如何強勁.仍自無法逼入。
白中紅已自感覺死之可怖。
便急叫著︰「不要!縴兒!你活過來啊!」
他心頭上喊著要解凍,解冰之後方能運功救人。
又撤去功力,不住地在凌縴兒身上撫模,希望能讓她身軀暖和起來。
然而越模,雙手越覺得生寒,及至後來,竟然已凍成冰似的,任他如何撫搓,猶自無效。
凌縴兒整個人雖稍稍軟化,卻仍凍冷可怖。
白中紅整張臉已發白。
他全身更抽搐,眼角已掛下淚水。
他急于讓凌縴兒服下靈藥,更急于想盡辦法解救。
然而凌縴兒就是不動、不醒,就連鼻息、心脈都不肯喘一下,跳一回。
傷心絕望,迫得白中紅再次緊緊抱位凌縴兒,悲苦直叫︰「不要,不要!」
那如刀割之痛的心靈,已然叫他傷心欲絕c
凌縴兒就這樣死了……
白中紅輕輕將她抱起,失神落魄,毫無目標地走著。
山林之廣,似乎已無他容身之處……
白中紅兩眼發直,他只是向前走著。
在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才好。
他只知道凌縴兒死了,是被蘇天詩害死的,而蘇天詩的武功如此之高,自己恐怕無法是凌縴兒報仇了。
白中紅和凌縴兒歷盡了許多艱險,只當一到了目的地之後.便可以明了身世,得到某種改變武林形勢的力量,然後和葉水心一起,三人共同生活,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如今,竟發生如此悲劇……」
白中紅怔怔望著凌縴兒那白的可怕的臉色,望著凌縴兒緊閉的雙眼,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突然之間,他身子一軟,坐倒在地上,忍了許久的淚水,如泉水一般地涌出。
白中紅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等到他又開始注意周圍的情景時,天色已經一片漆黑。
滿天星斗.一輪明月,愈見冷清。
白中紅伸手在凌縴兒的臉上,輕輕地撫模著,只覺得觸手之處,仍是冰涼。
他輕輕地撫模著凌縴兒的臉頰,俯下頭去,在凌縴兒發白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當白中紅在東天峰頂上,一模到凌縴兒的鼻尖,其冷如冰之際,便當凌縴兒已經死了。
這時,他這一吻,更是充滿了傷心的永別之吻。
他的淚水,一串一串地落在凌縴兒的瞼上。
白中紅慢慢地抬起頭來,又將凌縴兒抱了起來,向山崗下走去。
他到了山崗下,就著月色,找了一個干淨的山洞走了過去。
到了這地步,他應該可以將凌縴兒放下來了,白中紅卻依然舍不得。
他幾乎不能相信和凌縴兒已從此永訣了。
白中紅只覺得和凌縴兒在一起的時間,雖然不少,但是幾乎連暢快地談一番心事的機會卻也沒有。
他覺的自己不知有多少話要向凌縴兒說。
但是凌縴兒已經回魂無術了,她還能听得到,自己的聲音麼?
白中紅將凌縴兒抱得更緊。
凌縴兒身子上那股冰冷的涼氣,委時,便傳到了白中紅的身上。
白中紅仍是內功造詣十分深湛的人,但這時候,他的心中甚是傷心,根本顧不得凝聚真氣去抵御那股寒冷。
不一會,他便因為寒冷,而微微地發起抖來。
白中紅仍然不肯放了凌縴兒。
一夜過去了。
山洞外,有曙光射了進來。
白中紅才慢慢地將凌縴兒放下。
他又呆呆地望了凌縴兒一會兒,才走出山洞。
那是一個和往常一樣的清晨。
對白中紅來說,卻不一樣。
這個早晨,灰暗如死亡。
在這個早晨中,他已經失去了他所愛的人。
白中紅只覺得心頭陣陣絞痛。
他站在洞口,呆了好一會,心中仍是一片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凌縴兒已經死了,他活在世上,還有什麼趣味?
白中紅曾想一死了之,但就讓害死凌縴兒的人,一點懲罰也沒有麼?
一想到這一點.白中紅立刻熱血沸騰。
反正他已不準備再活下去,那又何必怕敵人的武功強過自己萬倍?
白中紅陡地挺了挺身子,一臉的悍勇不怕死。
他搬了幾塊大石,將那山洞的入口處堵住。
白中紅站在洞口,低聲道︰「縴兒,等我一下,我……我就來了!」
黯傷地又涌出幾行清淚。
白中紅也不抹去,一個轉身,向前走去。
半個時辰後,他便回到了東天峰上。
到了東天峰上,白中紅在一株大樹下.坐了下來,讓紊亂的思緒,沉澱一下。
凌縴兒遭到了不幸,罪魁禍首是蘇天詩。
不論蘇天詩她本身的遭遇如何值得人同情,她害死了凌縴兒,仍是無法饒恕。
白中紅要如何替凌縴地報仇?
當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仍是毫無辦法。
蘇天詩武藝如此高強,白中紅絕非敵手。
白中紅只覺呆坐無用.又向東天峰腳下走去。
他還沒到山腳下,便已經听到了遠遠傳來蘇天詩的聲音,听來十分焦切。
只听得她道︰「你們九人,無論如何要找到他!」
又听到九子天魔,齊聲答應。
這九人只要同時發聲,可稱得上響徹雲霄。
九子天魔的答應才傳了過來,便又听到九聲長嘯之聲,四下散去。
白中紅一听到這些聲響,甚感驚心。
蘇天詩要九子天魔找人,要找的莫非是自己?
她自然可以改變無邪仙魔最後下達給九子天魔「不準殺人」的命令的。
白中紅發現凌縴兒全身冰涼之際,本就不想活了。
若叫他就這樣死在九子天魔手下,也太遜了吧?
白中紅將龍齒劍掣在手中,身形向下,直落下去。
不一會,他便已到了山腳下。
白中紅隱身在草叢中,細觀動靜。
白中紅躲起來沒多久,便見到四天魔身形,在兩丈外掠了過去,並未曾發現白中紅就躲在附近不遠的草叢中。
白中紅一等四天魔掠過,立即身形展動,向前掠出。
他如今的目的,是為了找蘇天詩。
所以,當即向那個狹長形的山谷撲去。
一路上。一見人影,他便立即伏了下來。
雖然白中紅曾遇到了九子天魔的九個人,由于他的機智,並未曾被人發現。
兩刻鐘後,便已經來到了那山谷的谷口。
一接近那山谷,白中紅的行動更是小心。
每向前踏出一步,都要籍著山石草木,遮住身子,方始前進。
當他來到了離谷口只有二十余丈時,陡地站住了不動。
他已經看到了蘇天詩。
白中紅一看到蘇天詩,只覺一腔怒火,幾乎要冒出來。
他這時正在一塊大石之後。
他看到蘇天詩時,蘇天詩卻並未曾發現他。
白中紅知道蘇天詩的武功極高,稍有風吹草動,她便立時警覺,行動非要加倍小心不可。
白中紅以極慢的速度,向前模去。
他屏住戶氣息,向前看。
蘇天詩離他約有著八十余丈遠、她正坐在一塊大石上。
在她的面前,另有一塊大石,那塊大石十分平整,是一張天然石幾這時.蘇天詩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放在那塊大石上的兩樣東西。
白中紅的目光,也向那兩樣東西看去。
他一眼便看到,其中一樣,正是自己從小就佩帶的那塊玉佩。
在那玉佩之旁的,則是紫光浮現,扁橢圓形的那塊玉佩。
白中紅一看到這樣的一塊令牌,心頭不禁為之抨評亂跳。
他在一見之下,腦中便立即閃過了「通天令」三字,那是通天令!
在蘇天詩前面的那塊令牌,就是可以指揮九子天魔的通天令。
白中紅此來,本來是拚著必死之心來和蘇天詩拚命的。
他已不管結果如何,定要為凌縴兒報仇。
然而.此際他一看到這面通天令,他的心中,立即便浮起了一個新的念頭︰如果能取到通天令,那便會怎樣呢?」
九子天魔自然是對這面通天令發過毒誓,永遠听命。
白中紅只要取到了這面通天令,便可以命令九子天魔來對付蘇天詩。
蘇天詩的武功雖高,但是也不會是九子天魔九人聯手的敵手,那時,凌縴兒的仇恨不是可以報了麼?
白中紅一想及此,心情不禁大為興奮起來。
他興奮的心情,卻一閃即過。
那通天令就在蘇天詩的面前,他有什麼方法可以將其取到手中?
白中紅眼看仇人就在面前,也有了對付仇人的法子,但是卻是就是沒有法子實行,實在憋得可以。
他握住龍齒劍的手,手指也發白了。
蘇天詩只是坐著,一動也不動。
白中紅猛傷腦筋,要如何才能將蘇天詩引開。
只要能將蘇天詩引開極短的時間,他便可以趁機取令。
白中紅想到這一點時,手臂不由自主震了一震。
龍齒劍的劍尖,踫在一塊小石塊上,發出了「叮」的一聲響。
白中紅怕已被蘇天詩發現,驚出一身冷汗。
蘇天詩卻無所覺,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兩樣東西。
她一臉的期盼與關懷,竟連那清晰可聞的「叮」聲,亦毫無感覺。
蘇天詩的心中,可見是心事重重。
白中紅慢慢地將龍齒劍橫到了胸前。
他移開了龍西劍,本來是為了避免使劍尖再踫在石上。
當他一橫劍當胸,一眼瞥見那柄龍齒劍之際,陡然靈機一動。
從這柄龍齒劍,他立即想到了楚天問。
楚天問是蘇天詩的大師兄。
听蘇天詩的語氣,仍是頗關心這個大師兄。
她一定清楚楚天問的隨身兵刃。
若將龍齒劍突然丟出,蘇天詩自然會跟去看個究竟。
這可以說是將蘇天詩引開的最好方法。
問題在于以自己的功力而論,雖能把利劍拋得甚遠,但以蘇天詩的武功之高,很可能在十余丈遠即被截住。
就算她被龍齒劍引得向前掠出,白中紅是不是能趁機將通天令盜在手中,還是個問題呢!
白中紅的計劃,已經漸漸有了實現可能,但是最要緊的一環,仍待要想。
白中紅四下瞄眼,找尋可運用之物。
正巧看到通天令上,連著一條極細的鐵鏈。
那鐵鏈盤成一堆,有拳頭大小。
照鐵鏈的粗細看來,至少也有四五丈長。
白中紅望著那堆鐵鏈好一會,已有主意。
他輕輕地放下龍齒劍,自懷中取出一枚暗器——銀箭。
銀箭的小勾勾,正好可以勾住通天令的細鐵鏈,將通天令勾回來。
當然,他還要從衣服上拆下一條線,系在那枝銀箭上。
白中紅的動作,十分小心,一點聲響也沒發出。
蘇天詩也一直未曾發現身旁有人。
她除了注視面前的那兩樣東西外,偶爾抬起頭來,四周張望一下,面上略顯焦急之色。
看她的情形,便是正在等待某人。
白中紅並沒有花太多時間,便已經從衣服上,拆下了一條七、八丈長的短線,綁在銀箭箭頭。
他這才又握起了龍齒劍。
握了龍齒劍在手,白中紅真氣便開始運轉。
白中紅知道,能不能為凌縴兒報仇,全系于自己這一下拋劍的動作了。
真氣運轉了三遍,將全身真力,盡聚在右臂之上。
這才手臂一振,五指一松。
在他五指一松之間,他手中的龍齒劍已經月兌手向前飛出。
龍齒劍卻並不是向蘇天詩的面前飛出。
而是向外斜斜飛去。
飛行之勢,十分緩慢,一點聲息也無。
等到龍齒劍飛到了離蘇天詩的身後,約有丈遠時,白中紅蘊在劍上的巧勁,才一起發出。
眨眼之間,金刀劈空之聲大作。
那柄龍齒劍,去勢如電,向前激射而去。
由于白中紅將劍拋出之際,運了巧勁。
開始的那一段了無聲息,等到劍勢加強之際,劍早已到了蘇天詩的背後。
就像是在蘇天詩的背後,有人擲劍傷她,絕想不到發劍之人,是在她的身側。
當金刃劈空之聲大作之際,蘇天詩猛然跳起,反應甚快。
蘇天詩冷喝︰「誰?」
直覺背後有埋伏,猛地轉身,一掌即已掃得叢草亂掀。
白中紅趕忙將身子伏得更低,這才不至于露出身形來。
蘇天詩一擊無效,喃喃怔愕;「沒人……」
目光再次往那暗器瞧去。
蘇天詩看得有些呆眼,卻已認出龍齒劍。
陡地發出了一聲呼嘯︰「大師兄,你還在人世?」
蘇天詩呆眼之際,龍齒劍的去勢何等之快,已經到了她身前十數丈,但是蘇天詩的身形,實在驚人。
她才一掠出,她和龍齒劍之間的距離,便近了五丈。
看來,只要一個起伏,不等龍齒劍落地,她便可以將龍齒劍抓在手中。時間甚是短暫。
白中紅中指一彈,已將那枚系有長線的銀箭,疾彈了出去。
銀箭正中目標,落在通天令旁邊的那一堆細鏈之上,已然勾住某條細鏈。
而這時,蘇天詩離那柄龍齒劍,已只有七八尺的距離。
白中紅緊張得有些發抖,連銀箭帶細鐵鏈一起拉下,迅速地拉到了他自己的面前。
那條長線在將鐵鏈的一端,拉到離他身前還有三四尺距離處。卻絆住了草根,突然斷掉。
白中紅詫愣了眼,立即瞄向蘇天詩。
蘇天詩已經一伸手,握住了龍齒劍。
鐵鏈離白中紅還有三四尺的距離,通天令還在大石上。
到了這地步,由中紅雖知蘇天詩只要一轉過身,便可以發現自己,卻也不能就此功敗垂成,
他不顧一切,縱身伸出手.抓作了鐵鏈的一端,用力一拉,將通天令拉了下來。
白中紅這一拉,通天令在草上滑過,已到了他的手中。
一握住通天令,白中紅連忙向旁,連連翻滾,重又藏入茂密的野草中。
然而,他剛才已經現身了。
在他現出身之際.蘇天詩若回過頭,便一頂可以看到白中紅。
當白中紅再度隱沒在草叢之中的時候,心更是緊張到了極點。
他從草叢中,向外看去。
只見蘇天詩握著龍齒劍,已轉過身。
她冷聲道︰「大師兄.為何要暗算我?難道是做賊心虛,小詩當真被你所殺?」
白中紅稍為松了口氣,確定蘇無詩並沒發現到他。
蘇天詩又叫了幾聲,依然沒人回答。
氣得她尖嘯出聲,似在一發郁悶之氣。
隨著她的那一聲尖叫.一聲宛若龍吟長嘯,也自遠而近,迅速地傳了過來。
白中紅循聲看去。
只見一條高大的人影,飛掠而至。
人形乍現,正是江天霸。
本來,對白中紅來說,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蘇天詩一接了龍齒劍在手.便將注意力集中在楚天問的身上,以為楚天問並沒死,更不會發覺已失了通天令。
而這時,江天霸又已趕到。
蘇天詩一時之間,更不會發覺已失了通天令。
白中紅若是趁此機會.憑著通天令去召集九子天魔,定可成功。
然而,白中紅一看到江天霸自遠而近,迅速地掠了過來,他只是猶豫了一下,卻仍然伏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白中紅想听一听.江天霸和蘇天詩究竟會講些什麼。
自楚天問死後.他遇上冷天寒、江天霸皆有楚天問死前的反應,直覺得這幾人和自己的身世.總有一些關聯。
他屏住了氣息伏著,從草叢中,向外面望了出去。
江天霸的來勢,快到了極點。
轉眼之間,已到了蘇天詩面前。
江天霸一到離蘇天詩身前丈許處,便立即站定了身子。
他並不出聲,只是望著蘇天詩。
臉上神色,既憐措又哀痛,甚是復雜。
蘇天詩也無語,望著江天霸。
表情亦不簡單,似責怪中含有怒活,還有一絲不確定,兩人呆呆地對望著。
好一會,還是江天霸先出聲︰「小師妹,你……還好麼?」
白中紅听到江天霸稱蘇天詩為「小師妹」.不由呆住了眼。
他二人的關系,竟是如此密切!
白中紅更是屏氣靜息地听了下去。
蘇天詩冷聲道︰「三師兄,你應該知道我不好。」江天霸苦聲道︰「小師妹……」
蘇天詩一揮手,截口道︰「廢話少說,告訴我,你是不是凶手?」
江天霸臉色發白,卻甚鎮定︰「我不是!」
「有何憑證?」
蘇天詩聲音更冷︰「你如何能證明不是你殺的?」
江天霸嘆聲道︰「那時候,你突然的不告而別,我們師兄弟三人,急得四處尋找……」
蘇天詩當年在武陵山上,雖因一時的心理不平衡,留書出走,祝白無邪與蘇詩詩白頭諧者,心中卻仍是牽掛兩人。
一個是同胞雙生,心有靈犀的孿生妹妹。
另一個是情有獨鐘.唯一摯愛的心上人。
蘇天詩自是拋舍不下。
白無邪、蘇詩詩成婚後一年。
蘇天詩便打開心結,與二人常相往來.沒事便去探望。
楚天問、冷天寒、江天霸三人不知此事,在江湖中四處亂找,自是尋不到蘇天詩影蹤。
白無邪及蘇詩詩自是滿心歡喜地將蘇天詩奉為上賓,白無邪還不時和她切磋武藝。
蘇詩詩更是有意撮合兩個她最親的人……
雪花飄零,仿佛銀柳拂搖,甚是清雅宜人。
無邪谷中,只有蘇天詩與蘇詩詩促膝面談。
白無邪還在東北塞外。
傳說,極東之處近來金光耀閃不走,似有寶物將出土。
白無邪近來過膩殺伐的日子,和蘇詩詩窩在無邪谷中,又靜極思動。
聞及東北有寶,馬上跑第一個,要做快樂的尋寶人。
蘇詩詩剛懷身孕,自是不方便跟隨,要白無邪早去早回。
此時,蘇天詩得知妹妹有喜,自也替她高興。
「詩詩.你才有身孕,正需要人照顧,怎答應無邪去尋寶?」
蘇詩詩安然笑道︰「大哥就是閑不住,把他關在家里就像是無頭蒼蠅般團團轉,看了就頭昏,還不如讓他出去跑。
況且.我有姐姐你啊!我知道姐姐疼我,會照顧我的。」
蘇天詩睨眼而笑︰「你這丫頭的嘴愈來愈甜,倒很會哄人。」
「有麼?」
蘇詩詩嬌俏道︰「我只是實話實話而已。」
兩姐妹談笑著,不覺一日已過。
夜幕低垂。
繁星裝點天際,映照著滿山雪色.更是冰涼無比。
蘇詩詩趴在窗前欣賞雪景。
蘇天詩正低頭幫她縫補白無邪掉落的衣扣。
「姐,你願不願意和大哥還有我,永遠在一起?」
蘇天詩仍縫著衣扣,微笑道︰「願意啊!我現在不就和你在一起。」
蘇詩詩猛然回身,說道︰「不一樣,我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共同服侍大哥麼?」
「啊……」
蘇天詩甚是驚慌,一不小心便被針刺到手指頭。
蘇詩詩來到蘇天詩身旁椅子坐下。
「姐姐,你和大哥都是我最愛的人,我希望能一輩子和你們在一起,你能夠答應我麼?」
望著蘇詩詩誠摯動人的雙眼,蘇天詩甚是感動。
「小詩……」
「姐姐,答應我吧!你最疼我,不忍讓我失望,對不對?自從女乃娘病逝後,我便感到人生無常。」
「一個活生生的人,竟擋不了急病侵襲,說走就走。」
「姐姐,我好怕,一輩子可長可短,卻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為何不好好把握自己想要的呢?」
蘇詩詩這一番話,實在扣人心弦,徹底打垮蘇天詩的心防。
蘇天詩自是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
小詩,你太好了,姐姐……」
「姐,什麼都別說,我們是雙胞胎呢!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就是你的嘛!」
這一夜,兩人睡得特別安穩。
一個月後,白無邪風塵僕僕。滿載而歸。
蘇詩詩害喜得正厲害,渾身無力,聞到腥葷就想吐。
整日都病佒佒,家事全讓蘇天詩包了。
蘇天待本就賢慧多多,做起事來,得心應手,自把蘇詩詩照顧得甚妥當。
白無邪回谷時,蘇天詩扶著蘇詩待正在散步。
兩女一听到熟悉的馬蹄聲,便知是銀駒載著白無邪回來了。
蘇天詩扶抱著蘇詩詩,迫不及待展動身形,便向谷口飛掠而去。
剛到谷口,不見銀駒,竟見一道金虹竄至。
蘇天詩護緊蘇詩詩。「移形幻影」暴閃出數十尊幻像,已帶著蘇詩詩橫掠十數丈。
金虹不再逼近,現身處,竟是一人高的粗壯人猿。
全身滿是寸長金毛,一雙透亮如寶石的火眼,直向兩女瞧來。
張大嘴巴做出傻笑狀,似無惡意。蘇天詩仍自驚疑不定。
蘇詩詩卻已睜大眼晴,甚是欣賞火眼金猿的「亮麗毛發」。
「哇嗚!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動物,多可愛,過來我模模。」
蘇詩詩童心未泯地直向金猿打招呼.要它過來。
金猿難得見到如此美女,自是恭敬不如從命,就要挨過去。
蘇天詩瞪眼斥喝︰「站住!」
金猿不知是真听話還是被蘇天詩的模樣兒嚇到,還真的乖乖站住,不再蠢動。
蘇詩詩更是拍手欣笑︰「姐姐,你看它好乖,听得懂你的話了!」
蘇天詩冷眼直盯金猿︰「未必,它是我的威嚴嚇住的。」
蘇詩詩又向金猿招手,要它快過來。
金猿偷眼直瞄蘇天詩,硬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僵持片刻,呼呱呱嚎亮馬嘶傳來。
白無邪跨著銀駒飛馳而至。
蘇詩詩笑聲迎人;「大哥!」
便向白無邪迎來。
白無邪瞧著孕味十足的愛妻,更增添少婦風采,卻無損她絕世美貌,心疼至極。
自馬上躍下,已電閃至蘇詩詩身前,一把抱住她。
「詩詩!」
兩人一個多月不見,自是小別勝新婚,更加濃情蜜意。
激情過後。
蘇詩詩猛發覺將姐姐冷落一旁,忙拉著白無邪湊近蘇天詩。
「大哥,你也好久不見我姐姐,想不想她啊?」
白無邪爽朗道︰「當然想,你們兩個一個模樣,想你不就等于想大姐?」
「哇!你好壞哦!」
蘇詩詩正要玩鬧,蘇天詩已冷靜道︰「小詩,你不覺得很有壓迫感麼?」
暗示一旁的火眼金猿,正雙眼炯炯發亮望來。
蘇詩詩興奮地扯著白無邪︰「大哥,你看我在谷口撿到一只金毛人猿!」
白天邪失笑道︰「你想得可真美,小金是你撿得到的麼?它可是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馴服的。」
蘇詩詩更是開心︰「原來是大哥搞定的,我還以為怎麼運氣這麼好,隨便能撿到寵物。」
對于蘇詩詩有些天真的想法,白無邪甚是欣賞.覺得實在太無邪了,故對她更是愛不釋手。
此時不同,卻不得不給她一個明示。
「小金乃一異人收養,早已通靈,听得懂人話,所以,咳咳!講話請小心些,要當它是人,別當成寵物。」
蘇詩詩笑不絕口︰「好啊!我們家又多了個伴!」
蘇天詩斜眼小金,見它亦看向自己,自是表明蘇天詩剛才料錯,它不是被嚇的,而是真懂人語。
干笑兩聲,蘇天詩已主動向小金打招呼︰「听說你已通靈,至少上百歲了吧?叫小金會不會不夠尊重?」
小金卻不願變成「老金」.連忙猛頭點,表示很滿意現在的名字。
蘇天詩卻會錯意︰「會不夠尊重?那你是較喜歡老金,還是古金?」
小金哭笑不得,猛瞄眼向白無邪求援。
蘇詩詩已開口;「姐姐,還是叫小金吧!不論老金還是古金,都好土哦!」
蘇天詩輕笑道︰「我也覺得小金好,是它自己不滿意嘛!」小金怪叫連連,又點頭又搖頭.拼了命表達自己的意思。
蘇天詩和蘇詩詩直看得一頭露水。
只有白無邪憑著近月的相處,才勉強從手勢中了解——它很滿意現狀。
現狀當然就是叫小金了。
一陣笑鬧後,將銀駒放于谷內吃草。
三人一猿進到屋中。
蘇詩詩已迫不及待,要白無邪說出和小金結緣經過。
白無邪卻更關心他倆的結晶。
「你先告訴我,我們的兒子乖不乖,會不會動了?」
蘇詩詩弄聲道︰「少呆了,才三個月大,還不會動哩!而且,你怎知道是兒子?說不定是女兒。」
白無邪欣笑道︰「兒子也罷,女兒也好,反正都是我的心肝寶貝。」
蘇詩詩這才滿意直笑︰「這還差不多,快告訴我,你怎麼搞定小金?」
蘇天詩自也一臉好奇。
白無邪便將尋寶之事,詳細道來。
他一路出了雁門關,過斷腸谷。
越恆山,又橫穿大草原,到了陰山。
才發現山腰的靈幻洞,果然每逢月圓時,皆閃著金光。
自然許多武林同道,亦和白無邪趕到附近,想奪取寶物。
但白無邪一現身,所有尋寶者皆知難而退.無奈地拱手將寶物留給他。
眾人皆知白無邪武藝蓋世,沒人肯為寶物豁出去和白無邪拚命……明知死路一條,誰會這麼傻。
卻也因此,心結愈來愈深,種下往後聯手之因。
白無邪在眾人「禮讓」之下,自是順利地在靈幻洞中,尋到金光閃爍的「冷金」。
既已得寶,白天邪下山途中,卻又听人談起近來曾在深山中,見到金虹乍閃,忽東忽西,不知是妖是怪還是寶?
眾說紛紛,又引起白無邪一探究竟之心。
三日後,白無邪果然追尋到金虹現身.竟是一人高的火眼金猿。
金猿似無惡意,又對白無邪瞧來特別順眼,有意無意間,便將白無邪引至一山洞中(既後來的第二道天關入口)。
山洞中雖晴天亮光,又燃火不著,白無邪憑著冷金的耀眼光芒.自是順利行去。
來到怪樹那關,白無邪雖沒服過千年靈芝,但卻因緣巧合,曾服用過一枚朱果。
那朱果解毒效用更強悍,自是安然渡過。
如此連闖六關,已到最後一道鐵門,由金猿把守著。
金猿一見白無邪竟然闖過六關,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跪地叩頭尊白無邪為新主人。
又拿出前任主人——在此地修煉.已然歸仙的異人之親筆信函給白無邪看。
函中寫明,金猿已通靈,喜與人相處,懂人語,能通過七關者,便是金猿新主。
白無邪自也甚喜能有金猿為伴,便取名小金。
小金又引白無邪至前任主人修習所在。果然風光明媚,靜溫幽雅,不虞外人干擾。
白無邪一眼瞧及,即深深喜愛,頗有終老此處之意。
小金又拿來一塊圓形紫玉晶母。
雖無任何效用,但又重逾凡石十倍。
僅此紫光湛然,渾圓天成,白無邪自也歡喜收下。
在此地住了兩天,白無邪思念家中嬌妻,便帶著小金回無邪谷。
听完白無邪敘述,蘇天詩姐妹自對那宛如人間仙境之秘地,甚感好奇。
蘇詩詩道︰「大哥,那地方如此好,比之無邪谷如何?」
白無邪輕笑道︰「不能比,那地方是無邪谷的百倍大,甚至千倍大,如能居于當地,定有看不完的風光美景,最適合隱居了。」
蘇天詩不由神往道︰「听來真是令人向往。」
蘇詩詩抓住機會︰「大哥你不是說厭煩武林中殺伐之事,悶在無邪谷又嫌無聊,我們和姐姐一起去那地方隱居,好麼?」
「當然好。」
白無邪爽笑道︰「這幾年走江湖惹來一身殺孽,我也煩了,等你生完孩子,我們便退隱山林。」
蘇詩詩欣笑連連︰「哪些壞蛋,我捉弄他們也沒意思,以後我們三人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白無邪瞄眼蘇天詩︰「大姐她……永遠跟我們在一起?」
蘇天詩斜眼過來︰「怎麼?不歡迎?」
「不不不!」
白無邪忙否認︰「我只是不敢奢望,兩大美女皆陪在白己身旁。大姐,不準備招個夫婿?」
蘇天詩突然女敕臉一紅︰「這事,你和小妹說去,我去做飯,也該吃晚飯了。」
她忙躲向廚房。
白無邪盯著蘇天詩背影︰「大姐今天似乎有點怪!」
蘇詩詩輕輕笑道︰「不是怪,是害臊。」
「害臊!為何?」
蘇詩詩笑聲不絕︰「如果我們姐妹想一同服侍大哥,大哥意下如何?」
白無邪有些呆眼︰「詩詩!」
蘇詩詩大方道︰「大哥,姐姐的心情,我想你應該懂,既然我都不介意,你還有何顧忌?」
白無邪仍覺不安︰「我有這福份麼?竟能同時擁有你們兩姐妹,會不會太貪心,我怕上天會責怪。」
「才不呢!」
蘇詩詩振振有詞︰「姐姐這輩子只愛你一人,你若辜負姐姐的情意,老天爺才會怪你不知憐香措玉哩!」
「詩詩……」
白無邪激動地抱住心愛的小妻子。
沒想到一向天真爛漫的她,竟也如此心細,懂得為她姐姐想得如此周到,甘願讓出獨佔的丈夫與別人分享。
蘇詩詩含笑道︰「什麼也別說,我只要你接受我的心意,姐姐的情意。」
白無邪能得如此兩個嬌妻,夫復何言?又有何求?
蘇詩詩至廚房拉出羞窘的蘇天詩,讓她和白無邪獨處客廳,自己到臥房中。
白天邪看著含情脈脈的蘇天詩,竟也不再抵拒這無限柔的美女,已將之輕攬入懷。
一切盡在不言中。
五個月後,白無邪接到九個黑道魔頭的聯合約斗帖,自是準時赴約。
蘇天詩、蘇詩詩送君出谷,自不免離情依依。
蘇詩詩已大月復便便,仍不月兌稚氣︰「大哥,將九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打得扁扁的,讓他們知道你的厲害!」
蘇天詩有些擔心︰「九魔聯手…無邪,還是我跟你去吧!」
白無邪瀟灑地耍著已制好的冷金笛︰「天詩,你放心,沒有我擺不平的事,不能力敵,我自會智取,你還是在家里好好照顧詩詩,她快臨盆了。」
蘇天詩只好點頭。
她自也放心不下,讓懷胎八個月的妹妹獨自在家。
蘇詩詩甚是樂觀︰「我相信大哥一定會勝利回來,打得九魔落花流水。」
忽見小金疾奔而至,比手劃腳,吱叫連連。白無邪輕笑道︰「你要跟我去?」
小金欣然一點頭。
蘇天詩甚喜︰「我們倒是忘了,小金不但力大無窮,且身法快疾如電,有它跟你去,我自是放心。」
白無邪便也不反對。
帶著小金,跨上銀駒,和兩位嬌妻告辭,已踏上征途。
半個月後,白無邪凱旋歸來,自是得到兩位嬌妻熱烈歡迎。
白無邪得意地描述打敗九名魔頭經過。
又道︰「多虧有小金幫忙,我簡直是所向無敵哪!」
小金在一旁,亦是威風直叫。
蘇天詩稱贊道︰「真是好幫手。」
小金欣叫連連,得意地接受蘇天詩的贊美。
蘇詩詩本也想贊它幾句,卻覺肚中一陣抽痛,揪心揪肺。
「姐,好……好痛!」
蘇天詩驚覺︰「會是要生了?」
蘇詩詩只是申吟不已。
蘇天詩雖無經驗,但總听說過。
她要一旁急得團團轉的白無邪快去燒水。
她已抱起蘇詩詩,向房內奔去。
一陣掙扎,五個時辰後,總算生下個白胖可愛的小家伙。
白無邪高興地拉著小金又叫又跳。
「我們白家有後了!有後啦!」
蘇天詩在幫嬰孩洗滌時,發現他肚臍邊有個朱砂紅的新月形胎記,甚是可愛。
白無邪將小嬰兒抱在懷中,愛不釋手,父愛流露無遺。小金亦是搶著抱。
蘇詩詩在知道生個壯丁後,已倦極安然入睡。
蘇天詩看著逗嬰兒玩得不亦樂乎的丈夫。
含笑道︰「無邪,這孩子要取什麼名字?」
白無邪已有月復案︰「家譜排到‘中’字,他又有塊紅色胎記在肚臍,也就是身體中央,便叫中紅吧!你看如何?」
「白中紅。」
蘇天詩輕輕笑道︰「有些胭脂氣,但挺合他的。」
白無邪抱著寶貝兒子,寵愛無比︰「孩子,以後你就叫白中紅。」
蘇詩詩醒來後,對白中紅這個名字並無意見,又見小金甚是喜愛白中紅,總愛繞在他身邊。
便道︰「小名就叫金寶吧!你們看,他不是小金的寶貝麼?」
小金聞言,甚是高興地吱吱叫著。
或許,亦是叫著「金寶」吧!
白無邪憋笑不已︰「金寶?好像有點俗氣……」
蘇天詩道︰「小名俗氣較好,不然叫圈腰還是圈市?」
白無邪笑得甚癟︰「圈腰?這不是女孩子的名字?」
蘇詩詩呵呵直笑︰「這不一定,我們愛怎麼就怎麼叫。」
白無邪自不願心肝寶貝叫圈腰或圈市,只好同意小名「金寶。」
三天後,蘇詩詩已可下床走動。
蘇天詩在廚房準備午飯。
熟睡的白中紅,有小金在一旁看護著。
蘇詩詩來到院中,看到白無邪正琢磨小金給他的紫玉晶母。
白無邪放下手邊工作,將蘇詩詩擁到身旁,道︰「金寶睡不安穩,容易夜啼,這是給他壓驚用的。」
蘇詩詩瞄眼已成形,扁橢圓形玉令牌。
「這又有何用?」
白無邪笑的得意︰「號令九魔!我一直忘了告訴你,那九個約斗的大魔頭,成了我手下敗將,因太佩服我,竟硬要拜在我門下。
「過些日子,等他們解散各種幫派後,便會來無邪谷投靠我。」
蘇詩詩皺眉道︰「無邪谷並不大,哪容得下九人?況且……」
「如何?」
蘇詩詩瞪眼︰「我和姐姐又不認識他們,不太方便吧?」
白無邪淡然道︰「詩詩,這九人一向為非作歹,無惡不作,如今只有我能控制他們。
「我們以前也做了不少隨興之事,有很多事情,外人不了解,總認為我們亦干盡壞事,如今有這機會,減少九人為害武林,何樂而不為?也可以改善武林那些自命俠義道之人,對我們的觀感。」
蘇詩詩若有所悟︰「是為了金寶?」
白無邪含笑道︰「是,我不希望金寶長大後,人人指著他罵,說他父母是殺人魔王,如今,我已厭倦江湖無邊仇殺,他再大點,能接受長途跋涉,我們便帶他隱居去。」
蘇詩詩亦成熟許多︰「好,我早想月兌離江湖了。」
兩人沉醉在單純的夢想中,卻不知收伏九魔,反而埋下日後的殺身之禍——
銀城書廊掃描校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