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參人坐上丁景泰那部寬敞,舒適,附有氣溫自動調節設備的豪華賓士房車,平穩得宛如睡在柔軟的彈簧床上一般。
丁景泰瞄了蕭白石一眼,洋洋自得問︰「蕭大兄,你看
「還過得去。」我這部車怎樣?」
「比九龍王的座車如何?」
「差得遠呢。」
「吹牛,」丁景泰哇哇大叫說︰「,你當我不知道麼?」孫禹那部老爺
「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問?
丁景泰冷哼一聲,好像氣派猶未擺足,有意顯給蕭白石看看,伸手在車頂一排電扭上按」蕭白石笑眯眯說。凱迪拉克,怎比得上我這部嶄新的賓士了一下,座底慢慢突出個方方的箱子。
丁景表拉開箱門,立刻有一股冷氣撲了出來,里面盡是冰果冷飲,原來是個小型冰櫃。
丁景泰取出幾瓶冷飲,分遞給冷飲解解酒。」白朗寧和蕭白石,滿臉傲笑說︰「方才喝得太多了,來瓶
「唉,」蕭白石微微一嘆,說︰「可借車里沒有酒櫃,真想再喝兩杯。」
丁景泰怔了一下,說︰「對!車里確實該有個酒櫃,改天我另訂一部,到車上來喝一杯。」時再請你到新
白朗寧一旁听得不斷搖頭,對於中環土皇帝丁景泰與九龍王孫禹之間的事事都要別苗頭的心理,感到非常不
房車平平穩穩爬上了半山。解。
時間已近子夜,半山道上早已萬籟靜寂,別說行人,便是鬼影也難找到一個。
「蕭大兄,九龍幫的人馬何在?」丁景泰問。
蕭白石微微一笑,從懷里取出一具袖珍型電晶體遙控對話器。
丁景泰斜首望去,只見那對話器不但體積小,天線更短得出奇,全部拉出來也僅及筷子一半長,看上去猶如女圭女圭玩具一般。
丁景泰微微冷哼一聲,滿臉不屑說︰「這小東西倒精巧得很,但不知管不管用?」
蕭白石含笑將對話器捧在嘴邊,開關一按,立刻「嘰嘰」的響了起來。亮起一盞閃閃的
「九龍全體領隊隨車集合,九龍全體領隊隨車集合。」紅燈,一陣訊號聲音,
丁景泰難以置信的盯著蕭白石,根本不相信九龍幫人馬能夠找到方位來隨車集合。
蕭白石手中的袖珍遙控對話器的小燈,仍然閃閃發光,有規律
白朗寧默默瞧著兩人,沿途一直未曾開口。的訊號聲也不斷的響著。
過了不到兩分鐘,紛紛駛近丁景泰座車的四周。前面樣路上接連竄出幾都車子,後面也有幾部
丁景泰急忙命司機停車,乾笑兩聲,說︰「看不出這小東西還真管用。」急急追
蕭白石杷對話器捧到丁景泰面前,說︰「這東西只求實用,不在大小,你用的那種貨色趕上來,轉眼便,通話範圍太小,而且只要對方調好周波,也照早就落伍了。」樣可以收听到,既不能及遠,又不能保密,
丁景泰掏出自己的對話器,反覆看了看,滿不服氣說︰「那有那麼嚴重,我一直使用的蠻好?」
蕭白石翻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掀開衣襟,在胸前一具五英寸大小的總控制器上按了一下。
「二號分機答話!」
「第二隊領隊孫啟芳報告。」聲音從對話器直接發出來,就像車里多了個人一
白朗寧微微吃了一驚,問︰「小龍王也來了?」樣。
蕭白石點點頭,繼續發令說︰「北角楊文達行
「報告總座,據收听中環幫彼此連絡所得,楊文達已被該幫包圍,地點大約在正前方五蹤何在?」千公尺左右的山腰部位。」
孫啟芳雖是九龍王孫禹的愛子,答話時的語氣,仍是恭謹。
蕭白
「是,我馬上親住調查,一有結果立即回報。」石瞟了正在發楞的丁景泰一眼,大聲說︰「什麼大約?什麼左右?從新查過。」
蕭白石呼了一聲,又在控制器上按動一下。
「參號分機答話。」
「第參隊領隊劉剛報告。」
「楊文達周圍情況如何?」
「報告總座,楊文達隨來護衛,火力極強,一旦開火如得部下拼命掩護,沖出去大概還不成問題。」,雙方必定
蕭白石哼了一聲,又呼喚第四號分機。弄得兩敗俱傷,楊文達
「楊文達沿途布署如何?」
「報告總座,從山腰到山下平均每百公尺埋伏兩輛卡車,十名攔阻追兵用的。」槍手,大概是準備撤退時
蕭白石把對話器一關,苦笑說︰「楊文達有備而來,要想攔劫,還真不太容易呢。」
丁景隊分門負責的情形,對蕭白石的才能,不得不信服幾分,神態動作之間,就像剛剛打了一場泰親眼看到蕭白石手中的新型對話機的威力和集合部屬之神速,親耳听到九龍幫各敗仗,再也威風不起來了。
「你看該怎麼辦?」丁景泰有氣無力的問。
蕭白石含笑說︰「我們大哥臨別一再交代,一切都要遵從你丁兄命令行事,所以小弟不敢妄作主張,如何處理,還是你丁兄吩咐吧。」
丁景泰眼楮一瞪,說︰「少在,用不著拿蹺。」我
「好吧,」蕭白石兩手一攤,說︰「既然你士皇帝聖旨下來,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干了,面前鬼扯,我丁景泰不領這份情,有什麼點子快說出來不過萬一出了差錯,你可不
蕭白石針對著丁景泰在「飛達」酒館
丁景泰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自怨自艾說︰「我丁景泰最多只能講講狠話,其實我能把放的炮,硬給他頂了回去。能真的對我不夠朋友啊。」你蕭白石奈何,就算我惹得起九龍王孫禹,也惹不起警方第一高手蕭朋啊。」
白朗寧听得有些不忍,接口安慰說︰「丁兄未免太自憐了,其實放眼港九這些人手,那個比得上你丁景泰,九龍王孫禹本身並沒多大才干,他一生最大的成功不過是抓牢了蕭白石,蕭兄雖然足智多謀,深受九龍王父子禮待,卻終歸是屈居人下,為他人賣命而已,其他如簫朋解超和我白朗寧之流,更是微不足道,如論本身既具才干,又有成就的,唯你丁景泰了,你難道還不滿足麼?換了別
丁景泰被白朗寧捧得開心已極,仰首大笑一陣,說︰「你們兩個一個損,一個捧,把我人,恐怕連狠話都不敢講一句。」弄得暈頭轉向。反正搞你們不過,蕭大兄,別拖時間,你那些壞點子快
蕭白石想了想,說︰「楊文達僅僅帶了一兩百人,竟敢孤軍深入,顯然未把港九這些人出籠吧。」看在眼里,依我之見,白朗寧乾脆不必露面了,索性我們攻他個出其不意,縱然僥幸被他逃出,也必定搞得他狼狽不堪,教他以後不敢再如此目中無人。」
「好主意,就這麼辦。」丁景泰大聲說。
「不成,不成,」白胡寧搖頭擺手說︰「楊文達既然指名見我,我怎能置之不理,一旦傳揚出去,豈不被同道恥笑。」
蕭白石微微一笑,道︰「那麼就等你們見過之後,來個前堵後追,殺他個落荒而逃算出了口惡氣。」,也
「不成,不成,」白朗寧依然搖頭說︰「他既然冒險前來看我,無論如何總要放他安全離去,如若趁機攔截追殺未免太無江湖道義了。」
「白朗寧,不要再談什麼江湖道義了,要以大局為重啊。」丁景泰說。
白朗寧正容說︰「平日我白朗寧雖然常在幾位面前動動鬼心眼,打打壞主意,像這種不信不義的事卻還做不出來,如果我白朗寧是個妄顧道義之徒,丁兄還肯跟我推心置月復麼?」
丁景泰愕了愕,說︰「老弟說
白朗寧含笑說︰「丁兄別急,這位大軍師點子多得很,保證楊文達有的虧吃。」的對,這種違背道義之事,確實不該做,確實不該做。」
蕭白石嘆息說︰「一條條都被你擋回去,那還有那麼多主意好想,算了!還來吧,本軍師投降了。」是你們自己
「什麼?」丁景泰把蕭白石領口一抓,分鐘之內想出好辦法來,否則軍法從事。」大吼道︰「你這
白朗寧知道兩人開玩笑,索性二郎腿一翹,看起熱鬧來了。狗頭軍師竟敢臨陣退縮?限
蕭白石抓了抓腦袋,大聲說︰「有了,有了,快些放手
丁景泰急忙追問︰「什麼好主意?快說
「不能說,又要被白朗寧擋回去。」。」。」你一
蕭白石抓起對話器,說︰「第五隊,第六隊听令。」
立刻有兩人同聲答應。
蕭白石瞄了白朗寧一眼,發令說︰「即刻分散潛入北角境內,準備配合第二隊行動。」
兩人一
蕭白石又呼喚七八兩隊,發令說︰「即刻開到北角界外準備攔阻追擊第二隊的敵人。」聲領命,急急馳車而退。
窗外的車子又少了兩部。
「第參隊第四隊听令。」
參、四兩領隊齊聲答應。
「尾隨楊文達車輛,準備會同第七、
窗外的車子又少了兩部,只剩下一部車子,孤零零停在一旁。八兩隊,攔阻北角追兵。
蕭白石收起對話器,扭開車窗,朝那車子招招手,一名大漢竄出車門,匆匆趕了過來
「第一隊領隊何武見過總座!」。」
說罷,又朝丁景泰,白朗寧點點頭,說︰「好家伙,港九的火力到了一半。」
丁景泰哈哈一笑,說︰「半晌沒見你露頭,我還當你那條寶貝左手被黃狗咬斷了呢?」
原來這第一隊領隊何武,也是港九有名人物,人稱左手神槍,為人勇武好義,不但深獲九龍王倚重,與太平山下四把槍的交情也不錯,見面難免說笑幾句,因他平日愛吃狗肉,丁景泰每次跟他取笑,總要帶上個狗字。
「胡說!!」何武大叫道︰「我何武雖然殺了不少黃狗,卻都是用右來討債,我自會拿右手給他們咬,這條左手一定好好保留,否則九龍幫還拿什麼嚇唬你丁景手殺的,萬一它們泰?」
眾人听得一齊大笑起來,連一向在屬下面前
過了一會,蕭白石喝止住眾人的笑聲,拉住何武左手,說︰「何武,你帶領第一隊緊隨喜怒不形於色的蕭白石,也為之忍俊不禁。孫啟芳潛進北角,專門負責保護他個人安全,其它事情一概別管,無論遭遇任何情況,都要設法把他弄出來,絕對不能出疵漏。」
「總座放心,就是斷了這條左手,我也要把他接出來。」
「好,我把他交給你了。」
何武規規矩矩答應一聲,轉身退回車里。
丁景泰一旁听得奇怪,忍不住問︰「蕭大軍師,既然知道是件危險,一定要派孫啟芳去呢?」差事,為何不派別人
蕭白石悠然說︰「年輕時不教他立點功勛,將來讓他拿什麼服眾?」
丁景泰瞧他那付諸葛亮保阿斗的
「第二隊領隊孫啟芳報告。」神態作風,正想打趣幾句,
「嗯,實際地點在那里?」蕭白石的對話器突然響了。
「在總座座車正前方五千五百公尺的山路斜坡上。」
「身邊警衛多少?」
「二十四人。」
「武力呢?」
「六只沖鋒,八只卡賓,其它都是短的,看起來火力強得很。」
「怕了麼?」
「笑話,如果不怕您總座生氣,早就賞他幾發了。」
「別急,在這里揍他算我們欺侮他,等會派人到他窩里給他難看,教他嘗嘗我們的手段。」
「總座打算派什麼人去?」
「嗯……還沒決定。」
「總座,派我去吧。」
「派你去?不太合適,萬一……」
「總座,為什麼您一直忘不了我是九龍王的兒子?難道您就不能把我當其他七隊領隊一般看待?」
「本來你就是九龍王的兒子啊。」
「總座,幫個忙吧,別教我孫啟芳讓人看成扶不起來的阿斗。」
「唉,這件事實在教人為難得很。」
「總座,賣個交情怎樣?將來我一定好好報答您。」
「喝,你居然賄賂起我來了?」
「總座別誤會,我不過是千拜托,萬拜托,拜托得沒別的話可說罷了。」
「好吧,看在你平日還听話的份上,說不得只有便宜你一次了。」
「謝謝,謝謝。」
「且慢高興!後面還有條件。」
「總座盡避呀咐。」
「只能嚇唬他,可別太認真干,你年紀還輕,不能搶了人家四把槍的生意。」
「知道了。」
「好,領著你的第二隊,即刻出發,小心潛進北角,左右的地方,你自己和四名弟兄坐在車上巡邏不停,見到楊文達的車子就干,干完就往外沖把參十五名弟兄分布在入口一百尺,其它我自會料理,听清楚了吧?」
「听清了。」
「如果不按照我的話去做,該怎麼說?」
「依照幫規處分。」
「好,快去吧。」
蕭白石對話器一收,身旁兩人早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別笑別笑,後面好戲就要開場了。」蕭白石大聲說。
「什麼好戲?」丁景泰問。
「白朗寧義釋奸賊,楊文達驚魂北角。」
(二)
車子停在距離北角幫眾五十公尺的路邊上。
老奸巨滑的北角龍頭楊文達,戴著金邊眼鏡,大搖大擺踱過來,一付有
白朗寧也從容跳出車廂,一步一步湊上去,眼角不時掃視著北角眾人的動態。恃無恐的
丁景泰從車座下取出一枝配有紅外線瞄準鏡準備一旦發生變化,先解決掉他再說
農歷十八九的下弦殘月,吐露著水銀般的清光,灑射在兩人身上,颼颼的山風,吹得兩。的長槍,架在車窗上,瞄準楊文達的鼻梁,模樣。人衣角飄飄亂舞。
楊文達遠遠伸出手來,笑呵呵喊著︰「白朗寧,
「多謝楊兄關懷,還過得去。」白朗寧也伸手迎了上去。又是幾天
從雙方舉止神態望去,猶如久未謀面的老朋友一般,誰會相信兩人是正在幾百只槍口下沒見了,好吧?」相見的死對頭呢?
轉眼兩左手。人的手掌已經別別扭扭的拉在一
「呵呵,」楊文達乾笑兩聲,說︰「你們玩槍的人真沒辦法,吃飯用左手,抱女人用左起,因為楊文達伸出的是右手,而白朗寧的卻是手,跟老朋友握手也用左手,難道那只右手除了拔
「當然要用,」白胡寧微笑說︰「劈敵人的頭子,扭敵人的脖子,挖敵人的眼楮,都用槍就不用了麼?」右手。」
楊文達倒抽了口冷氣,說︰「這條右手幾乎都用在敵人身上了。」
「也不盡然!」白朗寧神秘兮兮的說︰「松女人的腰帶,我也喜歡用右手。」
楊文達微人笑得非常開心。微一怔,立刻縱聲大笑起來,白朗寧也被自己一番胡扯逗笑了,遠遠望去
車廂如此發笑。的丁景泰,被兩人笑得猶如墮入五里霧中,搞不清
「蕭大兄。他們是怎麼回事?」在這種場面下,還有什麼事值得,兩
「誰知道。」
「你也有搞不
蕭白石聳聳肩說︰「搞不懂的事多著呢,你看,兩人又坐下了。」懂的事?」
丁景泰一看,白朗寧果然拉著楊文達的手,雙雙席地坐了下來。
「好,好,」丁景泰興奮說︰「白朗寧這小子真有點門道,這一坐下,身形整個被楊文達遮住了,北角眾人如想動手,非得沖上幾步不可,但在那些人上來之前,楊文達早就完蛋了。」
蕭白石點頭說︰「不錯,安全性。」確實增加不少,你這只槍口,也可以找只沖鋒槍瞄瞄了
丁景泰白眼一要我瞄準楊文達,後面那些槍根本派不上用場。」翻,說︰「蕭大兄,別的我斗你不過,沾上槍這門東西,你可差遠了,只
蕭白石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瞄準楊文達管什麼用?也許後面那群人,根本沒將們龍頭的生死看在眼里呢。」他
「錯了,錯了。」丁景泰滿月復自信說︰「楊文達生死對其他卻重要得很,雙方一旦沖突,對方的火力一定集中在白朗寧身上,那時白朗寧如想全身而退人也許無關緊要,對白朗寧,唯有以楊文達的身體做掩護,身手雖然了得,心腸卻未必狠得下來,他絕對不肯先將相識多年的楊文達置之死地,再以他可是楊文達也不是個省油燈,豈的尸體做盾牌退回來,所以最上策莫過於我先替他下手,到時白朗寧有了掩護物,那些沖鋒肯乖乖受制於人,而白朗寧卡賓又能將他奈何?只要他能安身而退,還怕我中環幫兩參?」百名弟兄對付不了那幾只廢鐵麼
蕭白石一直靜靜的听著,待他話聲一停,大拇指早就高高挑起,贊佩說︰「土皇帝果然要得,難怪我那目中無人的寶貝
丁景泰得意的笑笑,又把長槍架好,從紅外線瞄準鏡里朝參十公尺外的兩人望去。弟弟,也對你推崇倍至呢。」
白朗寧與楊文達正面對面坐在山路上,神情非常愉快。
楊文達捶著大腿苦笑說︰「年紀老了,在車里多坐了一會,渾身都有些酸麻麻的。」
「抱歉抱歉。」白朗寧陪禮說︰「方才多
「沒關系,自己弟兄,說得太客氣,反而顯得生疏了。」楊文達拍著白朗寧的肩膀,態貪了幾杯,倒害楊兄久等了。」度和靄,語氣親切,滿臉都是笑意。
白朗寧被他親切得有些吃不消了,急忙扯進話題,問︰「前幾天楊兄找我,不知有事?」什麼
「嗯,」楊文達點這般尷尬地步了。」點頭,沉重的說︰「可惜那天沒能好好談
白朗寧听出話已入港
過了一會,楊文達又說︰「白朗寧,听說馮大律師以六萬港幣月薪,聘你做探員了?」,索性不聲不響,靜靜等候著下文。談,否則也許不會弄到今天
「不錯。」
「真可惜,真可惜。」
「有人出六
「噯,像你白朗寧這種身手,港九能找出幾個?別說六萬,就是八萬也不算高啊。」萬塊一個月請我,已經夠運氣了,還可惜什麼?」
「楊兄太抬舉我了。」
「唉,」楊文達突然嘆息一聲,說︰「我楊文達一向敬佩你老弟的才干,早就想拉你到北角來,只因這些年來敞幫的景況一直欠佳,所以幾次踫敝幫情形才逐漸好轉,正想高薪禮聘,想不到竟慢了馮朝熙一步,遺憾!真是遺憾。」面,都未會冒然出口,直到最近,
白朗寧眼楮一直盯著坡下幾個探
「老弟,」楊文達一下抓住白朗寧的左手,說︰「辭掉馮朝熙的差事,我出你十萬。」頭探腦的人影,根本沒留意楊文達的話。
白朗寧听得眉頭微微一皺,理也不願理
楊文達還以為白朗寧嫌少,笑著說︰「港九能拿到十萬高薪的雖然不多,對你白朗寧確他,只輕輕搖了搖頭。嫌少了一點,二十萬塊吧,你瞧怎麼樣?」
「楊兄肯出如此高薪相聘,究竟打算教我替你做什麼呢?」
「什麼事也甭做!」楊文達說︰「替我全幫上下八百名弟兄壯壯膽子也是好的。」
「膨脹得好快啊,二個月不到,人手居然增加了兩倍。」白朗寧冷冷說。
「想不到吧?」楊文達臉上充滿得色。
淡淡的月色下,楊文達臉上的皺紋,隨著他那急形於色的笑容,一緊一松的聳動,現出一條條陰暗不定的紋路,看在白朗寧眼里
「楊兄冒著風寒,遠遠趕上半山,不會是專為拉我入幫吧?」,更增添了幾分厭惡感
「一點不錯。就是專為這件事來的。」。
白朗寧冷冷一笑,說︰「既然專為拉角而來,何須帶領那麼多人手?」
楊文達急忙說︰「這些都是我隨身護衛,算起來也沒多少。」
「楊兄的氣派越來越大了,六挺沖鋒,八桿卡賓,十只短槍,外加幾十輛卡車,每輛車上十個人,算起來全幫豈非都變成龍頭大哥的隨身護衛?好威風啊。」
楊文達听得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的安排,全都落在人意的神態,更令人為之心跳,為了不願被白朗寧發現自己心內的不安,急忙乾咳兩聲,說︰家眼里,再看白朗寧那付滿不在「老弟果然厲害,老哥哥這點安排,全都落在你眼里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咱們是真人面前不說假話,說吧,究竟是干什麼來的?」白朗寧拉下臉色問。
「老弟別誤會。」楊文達不安的挪了挪身子,說︰「最近情況不大對,我不過點,給自己留了個退步而已。」是小心一
白朗寧冷冷盯了他一會,說︰「這幾年港九地面一直很平靜,只要沒人從中掀動,怎會發生不大對的情況?」
楊文達勉強笑了笑,說︰「不瞞你說,我最近確實采取了一點主動
「何苦來?」。」
「唉,」楊文達嘆了口氣,理直氣壯說︰「這些年來,我楊不飽,睡不暖,憋在北角那塊死地方!連動都不能動,人家是人,我也是人,我憑什不能找文達一直壓在人家下面,吃塊好地方混混?縱然我楊文達能過苦日子,可是我身為一幫之主,也不能不為全幫弟兄們打算打算啊。」
「那麼你的目地只是塊好地盤了?」
「不錯。」
白朗寧回手一指,問︰「難道林家那片花園,也被你看上了?你幾次找林大小姐麻煩,是什麼意思?」
「老弟,你何必趟這場混水?」
「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林家的件差事,如果有人來敲我的飯碗,你說我該怎麼辦?」安全。楊兄,我白朗寧是個窮鬼,好不容易才撈到這
「你要怎樣?」
白朗寧活動著右手,狠狠地說︰「只有把
「老弟,何必呢?」右手上的玩藝都拿出來了。」
「飯碗要緊!」
楊文達閃閃身子,躲開那只比林家的薪水多出參倍有
「楊文達,」白朗寧瞪起眼楮,大聲說︰「別打冤枉主意了,你以為多出點錢就能把我餘。」伸縮不停的右手,說︰「老弟,別忘了,我出了你二十萬,買過去嗎?」
「你不要錢,要什麼?」
「錢誰都喜歡,可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如果接下你二十萬塊的條件,將來有人出我參十萬,我能回頭再打你麼?」
「這個……這個……」
「別這個那個啦,老老實實告訴你,就是出我一百萬也沒用,我白朗寧絕人打自己朋友的。」對不會幫著外
「難道我楊文達不是你的朋友
「算了吧,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裝模作樣干嗎?你勾引外奸,擴充自己勢力,還當大家不知道麼?」?」
「你的消息倒蠻靈通。」
「楊文達,別想得太天真,黑鷹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心人家反咬你一口,何況他黑鷹幫全部開來,也未必勝得了港九這批人,你又何必自討無趣呢?」
「這些倒不勞你老弟費心,只要你白朗寧撒手不管,我自問還有幾成把握。」
「像這種既盡維護道
楊文達的臉色慢慢變了,再也找不出一絲笑意,聲音非常陰冷的問︰「白朗寧,你決心義的責任,又能賺鈔票的事,我怎能撒手不管?」不肯放手嗎?」
「除非你把星馬那群人趕回去,憑自己的本事干,我白朗寧立刻撒手,絕對不管你們這份閑帳。」
「看情形我們敵對的情勢是結定了?」
「差不多。」
楊文達臉上好像蒙上了一層烏雲,陰沉沉思慮了一會,說︰「白朗寧!我最步,我出你一百萬,只要你離開港九一個月,如
「大義所在,把匯豐銀行搬來也沒用。」何?」後再讓你一
「白朗寧,這是最後的機會了,為敵為友,都看你了?」
「楊文達,現在也是你最後的機會了,為奸賊,為英雄,你自己去選擇吧。」
「我勸你再考慮考慮吧,跟我楊文達為敵,吃虧的
「該考慮的是你楊文達,過了今天,再回頭就來不及了。」是你自己。」
「哼哼,」楊文達冷哼兩聲,瞪看白朗寧說︰「你既然執迷不,以後你要小心了,最
「以後你更要當心,最好不要見到我,只要你一露頭,我的子彈保證專找你的鼻子,免好少出門,多睡覺,免得吃冷槍。」悟,我也懶得再多費口舌得打在你的避彈衣上,教你受驚。」
楊文達氣得眼楮幾乎冒出火星,忽地站了起來。
誰知他快,白朗寧更快,腳尖在楊文達小腿上一勾,楊文達還地,連姿式都沒改變。沒站穩,一又摔在原
「白朗寧,」楊文達氣得發抖,說︰「你竟敢對我無禮?」
白朗寧從地上拾了一塊小石頭,使勁在兩人中間一劃,說︰「楊文達,你我的交情到此為止,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敵人,像你這種奸賊,人人得而誅之,我對你已夠客氣了,否則早就在你頭上開了個洞。」
「嘿嘿,別想得那麼簡單,只要你一動,,你白朗寧應付得來麼?」保證一秒中之內就有兩百顆子彈照顧
白朗寧一巴掌甩過去,「啪」的一聲,打在楊文達的下來。左頓上,差點把他那付金邊眼鏡打在你身上
「你……你敢動手。」楊文達輕聲叫著。
「為什麼不叫大聲一點?為什麼不教你那群隨身護衛來保護你?」
楊文達臉色紅得像豬肝一樣,胸部不停的起伏,顯然已經氣極。
白朗寧卻輕松得很,神態自若的瞧著他,一件有恃無恐模樣。
「白朗寧,你料定我不敢跟你一拼麼?」
「楊文達,還是乖乖听我的吧,拼也沒用,你沿途的布置,早都被包圍住了,剩下這二十四個人有什麼用?他們火力再強,一個也不可得很,只要有你楊文達的尸體做掩護,誰能傷得我一根汗毛?」能拼過十幾個啊?至於我白朗寧,更是安全
楊文達楞了楞,說︰「我不信憑丁景泰那幾百人,就能將我沿途的人馬全部包圍住。」
「瞧瞧那部車子里,除了丁景泰之外,還有什麼人在?」
楊文達伸長頸子,眯起眼楮,仔細朝車窗里瞧「會是蕭白石?」了一會,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老眼一般說︰
「足證明你這付眼鏡還不壞。」
「九龍幫也插手了?」楊文達吃驚的問。
「插手的豈止九龍幫?」白朗寧笑得開心說︰「像你這種勾結外賊的漢奸作風,港九同道,那個饒得了你?」
「白朗寧,現在你要將我怎樣?」楊
「看在多
「說吧。」年同道份上,最後再放你一馬,不過你要按照我的指示撤退。」文達神態有些焦急了。
「教你那群人先坐車退出去,你要跟在他們一百公尺之後,走出兩千公尺才能登要你不玩花樣,我以信用保證一定教你安身而退,直退到北角為止。」車,只
「人在矮檐下,不得
「你可以坐著發命令了。」不
楊文達正要站起來,听了白朗寧的話,只好又乖乖坐下,張開喉嚨把命令傳了過去,北低頭,好吧,听你的。」角幫人眾模不清是怎麼回事,湊上去一看,白朗寧正笑嘻嘻坐在那里,一點敵對的氣氛都沒有。
「大哥!還是一塊走吧。」北角幫一名弟兄大聲喊著。
「你們先走,我跟白朗寧還有幾句話說,
北角幫眾人無奈,只好登上車子,緩緩開了出去。隨後就來,
直到車子開出一百公尺外,白朗寧才把楊文達抓起來,朝前一推,說︰「滾吧,慢慢滾你們在兩千公尺外等我。」,別動邪腦筋,免得提前到閻羅殿去報到。」
楊文達雖然恨得牙根發癢,卻連句狠話也不敢說出口,後一百分尺,朝山下走去。像條夾尾巴狗似的,慢慢尾隨車
白朗寧目送越去越遠的楊文達,心里說不出的懊惱,多一個強敵固更屬可悲。然敗興,失掉個朋友
丁景泰跑過來,詫異的問︰「白朗寧!你用什麼辦法將他搞成如此可憐兮兮模樣?」
白朗寧嘆息說︰「他自討苦吃,人不做,偏要做
蕭白石也跟了上來,笑眯眯說︰「可惜快槍解超不在,否則正好來個山頭夜會,商討一鬼,可憐的日子還在後面呢。」下對付北角幫的大計。」
「北角之戰,不要去幫忙麼?」白
「免了。」蕭白石擺手說︰「事出楊文達意外,當他尚未模清敵人來路,大家早就退出來了。」朗寧問。
丁景泰急急說︰「既然不需幫忙,定,明天麻煩白朗寧通知七海龍王一聲也是一樣。」乾脆咱們參人先研究研究對付北角幫的辦法,有了決
「唉,」蕭白石嘆了口氣,說︰「如果有瓶酒就好
「好辦,只要通知留守飛達的弟兄,教他們把我那部車子開過來就好了。」白朗寧微笑了,談起來多帶勁。」說。
丁景泰眨了眨眼,問︰「車里有酒櫃?」
「不但有你車里沒有的酒櫃,還有你家中沒有的好酒。」白朗寧有意藐藐他。
丁景泰吹了聲口哨,說︰「看不出那小丫頭倒會享受。」
「因為她的錢多,多得幾乎可以把香港買下來。」白朗寧對著月亮胡吹一通。
蕭白石恍然說︰「難怪黑鷹幫不放
丁景泰翹著嘴巴,拼命想再吹聲口哨,卻再也吹不出聲音來。手了。
(參)」
白朗寧拖著疲憊的身子,跨下汽車,已經深夜參四點鐘了。
呂卓雲迎上來,問︰「白朗寧,方才的槍聲好像發自北角,出了什麼事情?」
白朗寧淡淡的一笑,拍拍呂卓雲肩膀,說︰「狗頭軍師已先給楊文達個下馬威吧了。」經把戰場遷移走了,剛剛不過
呂卓雲松了口氣,說︰「九龍王也下水了?」
「不但九龍王下了水,七海龍王也登陸了。」白朗寧心情開朗,雖然非常勞累,說起話來依然蠻帶勁。
「好,好,」呂卓雲輕輕在白朗寧胸前擊港九有實力的大頭都拖出來了。」了一下,說︰「還是你白朗寧有辦法,幾乎把
「大勢所逼,他們為了保全本身的利益,不出來也不行,因為找我們麻煩的只是黑鷹,楊文達的目標卻是本地的一群老朋友。」幫
「楊文達這老家伙,果然是勾引外奸做亂,該殺,該殺。」呂卓雲咬牙切齒的說。
「快了,蕭白石已計劃將北角全部封鎖,今後完全采取主動,以參幫的實力算達能夠維持到一個月已經不錯了。」來,楊文
呂卓雲突然抓住白朗寧手臂,問︰「北角的地盤如何?」
白朗寧笑了
呂卓雲瞪圓眼楮,急聲問︰「四分天下?」,慢慢伸出四只手
白朗寧點點頭。指。
「唉唉,」呂卓雲連聲嘆息說︰「太小了
「別急,」白朗寧笑嘻嘻說︰「九龍王那份已經送給我了。」,太小了。」
呂卓雲笑了兩聲,眉毛又鎖起來了,說︰「
「別急,」白朗寧笑意更濃,說︰「丁景泰那四分之一也騙過來了。」北角地方根本就不大,一半實在太少了。」
呂卓雲精神一振,意猶未足的追問︰「七海龍王那份呢?」
白朗寧哈哈大笑,說︰「
呂卓雲乾笑兩聲,說︰「多一份好一份,地盤大點比較好混,快些動動腦筋,想辦法全你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四分之參還不夠?」弄過來算了。」
白朗寧搖頭苦笑說︰「別做夢了,角投下來,他們也絕不會放手的。」七海幫這輩子還沒嗅過土味,就是把七海龍王頭上的
呂
說著,突然又抓住白朗寧手臂,神秘兮兮說︰「白朗寧,好好跟大小姐打打交道,如果卓雲嘆了口氣,說︰「好吧,四分之參就四分之參,小一點也總比沒有好混得多。」她肯幫幫忙,咱們可就更好混了。」
白朗寧朝暗暗的露台上瞄。」了一眼,笑著說
呂卓雲仰起脖子,正想大笑一場,誰知他還沒笑出聲音,露台上倒先傳來了一串足夠使︰「乾脆咱們也學黑鷹幫那招,把她綁票算啦兩人汗毛全體肅立的嬌笑。
「好辦法,好辦法。」林雅蘭在露台上搭腔了。
呂卓雲脖子一縮,轉身溜之乎也。
白朗寧搖頭仔細望去,林雅蘭正坐在輪廓從欄干縫里露出來,兩只亮亮的大眼楮,正一眨一眨的瞄著他。露台外角的一張藤椅上,頭門緊頂著欄干,俏臉的
白朗寧打個哈哈說︰「快天亮了,怎麼還不睡?」
「等你。」林雅蘭答得倒乾脆。
白朗寧皺眉問︰「等我干嗎?」
「我又想起幾個名字來了。」這小嘴嘗到了甜頭。
白朗寧噗嗤一笑,說︰「大小姐,你遲了一步,現在
「真倒霉。」聲調雖然不太愉快,听起來仍然悅耳得很。已經派不上用場了。
白朗寧聳聳肩,回身朝樓上走去。」
房中一片漆黑,唱機里播放著一陣陣動人心弦的輕柔歌聲。
白朗寧走進暗暗的房間,一直奔向露台。
誰知露台上已然空空如也,林雅蘭不見了。
白朗寧搖頭嘆了口氣,林雅蘭這種女人,實在
白朗寧重又走進房里。隨手把電燈打開。讓他有些窮於應付。
可是燈光剛剛一亮,白朗寧就像看見鬼一般,回身撲向開關,急忙又將開關關閉。
「大小姐,這種玩笑可不能開得太大啊。」白朗寧近乎哀求的說。
林雅蘭得意的「咯咯」一陣嬌笑,笑聲越來越近,轉眼已溜的玉臂,輕輕繞在了白朗寧的頸子上。
白朗寧慌里慌張的往外一推,正好推在一堆極具彈性的小丘上。經到了白朗寧身前,兩
白朗寧仔細模了模,發現模錯了地方,急忙把手挪開,身子拼命在後退,直退到雙腿被軟綿綿的床位阻住去路,才停了下來。條滑溜
林雅蘭像條蛇似的,緊緊把白朗寧纏住,火熱的嬌軀,完完全全貼在他的身上,貼得一絲空隙都沒有。
「大小姐……」白朗寧急聲呼喚著。
可惜平日那張能說善辯的嘴,也被林雅蘭兩瓣火熱的櫻唇封上了。
白朗寧雖然是他的化名,但他的真名也絕對不是柳下惠,何況喝了大半夜的酒,再加上一番過火的挑逗,教他如何忍受得住。
白朗寧內心一陣慌亂,身體立刻起了急劇的變化,雙手再也不雅蘭細膩柔滑的嬌軀上。听自己指揮,自動落在林
(四)
白朗寧輕飄飄駕著車子,駛下山路,駛過市區,一直駛到海邊。
「白朗寧,又是給我們小姐來說媒麼?」四海幫弟兄笑著問。
「你們小姐究竟想嫁幾個?」
七海幫弟兄听得哄然大笑。
北角那四分之一的地盤,雖然小得可憐,可是在七海幫上下看來,卻比什麼所以大家不但一團高興,辦起事來也帶勁得很。都要珍貴,
白朗寧停妥車子,跳上小艇,轉眼已趕到龍王的
「解大叔在吧?」大船上。
解瑩瑩從艙里竄出來說︰「姑女乃女乃在還不是一樣?」
「瑩瑩!」白朗寧苦兮兮哀求說︰「今天有重大事情跟大叔商量,放我一馬如何?」
解瑩瑩哼了一聲,身子一甩,竄進艙里去了。
白朗寧剛剛松了口氣,解瑩瑩又探頭出來。
白朗寧微微吃了一驚,不由自主朝後退了兩步,唯恐她跟自己算昨天的帳。
解瑩瑩瞪眼喝問︰
「不怕,不怕。」嘴里答應不怕,心里卻真有點發毛,在他看來,解瑩瑩比老虎難纏多「我又不是老虎,這麼怕我干嗎?」了。
「進來吧。」解瑩瑩
白朗寧一進艙門,龍婆已經笑嘻嘻迎上來,說︰「白朗寧,怎麼沒把蕭朋帶來?那孩子的聲音雖然也是嬌滴滴的,听起來卻刺耳得很。真不錯,越看越順眼。」
白朗寧強笑說︰「改天帶他來。」
「你敢。」解瑩瑩一旁吼著。
白朗寧急忙閉緊嘴巴,一頭竄進龍王房里。
煙、酒,和各種食品,堆了大半個艙房。
小小的茶幾上,擺了十幾罐打開的罐頭,七海龍王拿著而皺眉,時而點頭,好像個食
「解大叔!」白朗寧指看那堆東西,說︰「戰利品不少麼?」品檢驗員一般。一雙竹筷,東嘗嘗,西品品,時
龍王露齒一笑,筷子指指身旁的椅子說︰「坐!坐!」
白朗寧依言坐下,瞧著龍王那件吃相,心里不禁好笑,嘻嘻問︰「味道如何?」
「不高明、不高明。」龍王大概剛好踫上一罐難吃的,連連皺著
說著間,抓了雙筷子往白朗寧面前一遞,說︰「你也嘗嘗看。」眉頭。
白朗寧接在手里,也學著龍王模樣,東一口西一口吃將起來。
「大叔!」白朗寧邊吃邊說︰「蕭白石想出個對付北角幫的辦法,想跟您商量一下。」
七海龍王正好吃到對味的了,笑眯眯問︰「什麼好辦法?說來听听。」
白朗寧陪笑說︰「準備把北角整個封鎖,教他們只能進去,不,出來十個搞十個,直到搞光為止。」得出來,出來一個搞一個
「胡說,」龍王老眼一翻!說︰「難道要把楊文達手下幾百比當年日本鬼子的南京大屠殺還要厲害
白朗寧急忙解說︰「並不一定殺,抓起來也是一樣。」?」人都殺光?那還了得,豈不
龍王搖頭說︰「楊文達手下人數眾多,如果那些人都被
「大叔盡避放心,咱們只要把那些人交給警方就好了,警方自然有理由把他們送進監牢抓住,咱們往那里擺?」。」
七海龍王怔了怔,問︰「跟警察合作?」
白朗寧點頭笑答︰「不錯,維護港九安寧,警方比
七海龍王筷子一扔,昂頸大笑說︰「想不到咱們這群人,也有跟警察攜手的一天。」咱們的責任更大呢。」
「大叔說的是,大叔說的是。」
七海龍。」王停下笑聲,大腿一拍,說︰「一輩子沒打過不犯法的架
「機會確實難得,好好把握時機,顯顯您七海龍王的神威吧。」白朗寧小小心心在一旁,這回倒可過過老癮了敲著邊鼓。
七海龍王豪興飛揚問︰「人手如何分配?」
白朗寧急忙說︰「九龍幫負責把關,中環幫抓人,您七海幫只要將水路嚴密包圍住就成了。」
七海龍王想了想,抓起筷子,又吃將起來,再也不看白朗寧一眼。
白朗寧一瞧龍王那付神態,知道老毛病又犯了,小心探問
艙門一推,解超忽然走進來,接口說︰「白朗寧!大家都是同樣的朋友,蕭白石拿我七說︰「大叔,有意見麼?」海幫當傻瓜,難道你也拿我們當傻瓜?」
白朗寧楞了楞,急聲問
解超大聲說︰「從北角到鬧區,一定要路經銅羅灣,他九龍幫只要守住那條馬路就沒事︰「此話怎講?」了,中環幫的抓人,更是簡簡單單,出來一個,他最多派兩個,出來十個,他最多派二十個,既省事又安全,連子彈都費不了幾顆,全幫人船幾乎都得出動,這批龐大的開支,教我們從那里來?人船的損傷找那個賠?」,可是我七海幫呢?香港四面都是海
白朗寧一听,也覺得有理,連忙陪笑說︰「如果岸上兩幫多施點壓力,水上或許輕松一,要想嚴密封鎖點。」
「白朗寧,你好糊涂,岸上壓力愈大,我辦法,一定走水路,我七海幫豈非首當其沖,倒了他娘的八輩子邪霉?」解超哇哇大喊著。們也愈遭殃,一旦陸路不通,楊文達被逼得沒
白朗寧抓了抓腦袋,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笑眯眯問︰「大家別繞圈子,乾脆把條件開出來吧。」
解超哼了一聲,從牆上摘下掛著的算盤擺到他老子
七海龍王老花眼楮一戴,運指如飛的打了起來。面前。
「嗯……」龍王手指一停,說︰「油料和幫中弟兄們最低開支,每日就靠近二十萬,傷亡撫恤以及船只損耗不包括
白朗寧吃驚說︰「如此算來,每
「不夠,不夠,」龍王伸出四只手指說︰「起碼也要四十萬。」天豈不要參十萬開銷?」在內!」
「爸爸,您老糊涂了?」解瑩瑩一陣風似的沖進來,嬌喊著︰「窮人錢麼?」的性命就那麼不值
解超接口說︰「一天五十萬,干就干,不干就算!」
「唔!這還差不多。」解瑩瑩滿意了。
白朗寧被他們父子參人敲得暈頭轉向,苦眉苦臉說︰「大叔!算盤打緊一點吧!一天五十萬的數字未免太大了?我在中間也不好開口。」
「用不著你在中間作難,我們自己去交涉。」解超大聲說。
「對,對,」解瑩瑩嬌聲
(五)應合說︰「咱們自己去交涉,量他們也不敢不答應。」
剛剛過午,飛達酒館里里外外已經坐滿了酒客,當然百分之百都是兩幫的人。
白朗寧陪同解超兄妹走進去,立即引起一陣紛亂。
「呵呵。」丁景泰見到解超,笑聲也不夠響亮了,勉強擠到齊了。」出笑聲,說︰「四方首腦全都
解超兄妹大刺刺在酒台邊一坐,看也不看他一眼。
依露笑嘻嘻端出兩杯東西,分遞到解家兄妹面前。
「大姐。」解瑩瑩甜甜叫了一聲
「還是解家妹妹有眼光!」依露說著瞟了白朗寧一眼︰「有些傻瓜卻像瞎子一樣!連美,說︰「你愈來愈漂亮了。」丑都分不出來。」
白朗寧乾咳兩聲,一只杯子正好滑過來,他急忙動手倒酒,話也不說。一口一口往肚子里灌,一句
突然「噗」地一聲,解瑩瑩入口的東西全都噴了出來。
「大姐,這……是什麼酒?明明是可口可樂嘛。」解瑩瑩嬌聲喊
整個酒館,立刻興起一陣哄笑。著。
依露笑眯眯走上去,說︰「小孩子家,不準喝酒,只能喝可口可樂。」
「人家已經
「瑩瑩,」依露板起俏臉說︰「大姐可不那麼好騙,下次再敢虛報年紀,小心連可口可二十一了,大姐姐怎麼一直當人樂也沒的喝。」小孩子看?」解塋瑩膩聲說。
真是一物降一物,解瑩瑩在白朗寧蕭朋面前是何等威風,如今踫到了依露,一點也神不起來了,乖乖端起杯子,喝她的可口可樂。,卻老實得很
蕭白石揚揚手中的杯子,說︰「解超,咱們好久沒見,來,有什麼等會再說,先乾一杯。」
「慢,慢,」解超擺首說︰「還是先談正事要緊,免得喝暈了頭,誤墮進你蕭大套。」兄的圈
蕭白石依然一付笑面孔,說︰「大家公平合作,還用什麼圈套?」
解超重重哼了一聲,說︰「九龍中環兩幫守一條馬路,我七如何忍心決定得下來?修理人也不是這種修理法!」海一幫包圍整個香
蕭白石哈哈笑著說︰「別發火,大家慢慢商量。」港,你們
「有什麼好商量,這場仗你們兩幫去打吧,我七海幫決定退出
「喝,」丁景泰一旁冷冷說︰「說得倒輕松,對付北角幫又不是我兩幫的事,說退了,那有那麼簡單。」就退。」
「丁景泰!唬別人去吧,」解超沖聲說︰「楊文達把港九整個佔了,也不關我七海幫的事,了不起開船走路,你呢,能把
「有道理!可惜那麼一來,你四海幫再也別想嗅到土味了。」丁景泰冷笑說。地皮搬走
解超杯子一摔,說︰「不勞費心,沒本事下海捕魚,搶過來也說不定。」有本事能從楊文達手上把中環地盤嗎?」
蕭白石越听越不像話,唯恐兩人吵
兩人同時哼了一聲,雖然都面露怒容,嘴巴總算閉上了。翻,大聲喝阻說︰「別吵,別吵,有話慢慢說。」
「解超,」蕭白石離座走過來,說︰「四海龍王的意
「簡單得很,一切開支由你們出,不然你們下海,我們抓人。」思如何?說出來大家研究研究。」
「好吧,每天開支多少?」
解瑩瑩一旁搶著說︰「六十萬!」
白朗寧差點把酒倒進鼻子里去,正想開口講話,解瑩瑩的眼神已經像兩只箭來,嚇得他急忙低下頭去,繼續喝酒。似的射
丁景泰台子一拍,說︰「一天六十萬?這不是敲竹杠嗎?」了過
「丁景泰,說話最好客氣一點。」解超怒聲大喝。
丁景泰忽地站起來,冷聲說︰「解超,你少跟我耀武揚威,你那只快槍,前未必快得起來。」在我丁景泰面
解超也跳起來說︰「丁景泰,你也少跟我裝大頭那里去。」蒜,你那只神槍在我解超面前又神不到
散座上數十名中環幫弟兄,轟然站了起來,大有跟解超一拼之勢。
白朗寧推杯而起,回身大喝︰「坐下,丁景
那數十名大漢一向尊重白朗寧,聞聲果然坐了下去。泰跟解超的事,你們插得上手嗎?
白朗寧掃了兩人一眼,冷笑說︰「兩位既然彼此不順提心吊膽,遲遲不敢動手。」眼,乾脆干一場也好!省得讓人家」
解超楞了楞,問︰「什麼人提心吊膽?」
白朗寧瞪起眼楮,大聲說︰「你以為楊文達和黑鷹幫千人馬的實力,而遲遲不敢動手麼?錯了,他們怕的不過是太平山下四把槍這點虛名罷了,那些人,當真畏懼港九參幫區區二如果兩位死掉一個,或是拼個兩敗俱傷,嘿嘿,真是姓何的嫁給姓鄭的,正事小,跟隨兩位多年的幫中弟兄,可就慘了,不但陸上的跑不了,海里的也沒那麼輕松;抓合適,地盤丟掉了魚賣
不但兩把槍楞了,在場之人全都傻了
白朗寧嘆息一聲,繼續說︰「太平山下四把槍的處境、地位和個性雖然不同,但多年來!給誰?補給品斷了到那里買?港九你還想踏上一步麼?」被同道兄弟們喊在一起,早就產生了一股深厚的友情,罵起來雖然口水噴飛,真叫你們拼命,那兩只比弟兄還親的槍拔得出來嗎?別自己騙自己了,如果真的那麼狠,那天丁兄著差人教我白朗寧趕到參不管地區,去接應解超了。七海幫更不必挨苦受窮,雖然憑快槍超那只手槍,正面殺不了你丁景泰,背面還干你不掉麼?你丁景泰一死能將七海幫奈何?!」,中環幫上下,誰又解也用不
「唉,」丁景泰長嘆一聲,摔在椅上,說︰「老弟說得有理,我丁景泰並非跟他七海幫有什麼過不去,想少,為了使全幫上下過得好一點,當時不得不將七海幫擠回海里去,想起來雖然對不起朋友當年,我初接中環幫之時,幫中貧苦情形比現在的七海幫也好不了多,可是我身為一幫之主的苦衷,誰會知道呢。」
丁景泰一番話,不但身後中環弟兄听得個個感動,在場九龍幫弟兄們,也都為之動容。
解超一把撈住白朗寧的臂膀,大聲追問︰「白朗寧,那天真是丁景泰教你去支援我?
依露嬌聲搶答說︰「一點車子。」不錯,不但是丁景泰差人送信,連送白
解瑩瑩一旁問︰「這件事大姐也知道?」朗寧去
依露粉瞼一江,扭頭走了。的,都是人家的」
解超圓圓的眼楮,瞪了丁景泰半晌,說︰「你丁景泰居然照顧起我解超來了,當真是件出人意外的事。」
「太平山下四把槍,大家都叫熟了嘴,萬一少了一把,叫起來多別扭?」丁景泰又把那句老話搬出來。
解超杯子一舉,說︰「從今以後,兩幫的恩怨是另一回事,我解超跟你丁景泰之間所有誤會,一筆勾消,神槍丁景泰,來,我敬你一杯。」
全場的人,一起叫了起來,大概這件事太新鮮了。
丁景泰也緩緩舉起酒杯,說︰「快槍解超,只要是你私人的事,隨時找我丁景泰,要錢要命,絕不含糊。來,乾杯。」
兩天居然能夠杯酒釋前嫌,實在難得,難怪兩人笑了。人脖子一幌,喝得一滴不剩,相對望了望,突然同聲大笑,憋在心里
兩人笑了一陣,丁景泰突然正色說︰「解超,為了以後別鬧得又像仇人一般,我事先不多年的死結,今得不一再強調,今後你解超的事,就是我丁景泰的事,但是七海幫的事,可絕對不是我中環幫的事,你可得分辨清楚啊。」
「放心。」解超也肅容說︰「絕對分得清清楚,只要有了景泰一句話,你怎麼說,我怎麼辦,可是幫中之事,請你也分清楚一點,一切免楚,你丁景泰年長我幾歲,今後無論何事開尊口,否則可別怪我不賞你面子,就像今天這六十萬的數目,少一個子兒,你們也別想過關。」
一談到現實問題,大家又傷感情了。
蕭白石輕笑說︰「解超,龍王這筆帳是怎麼算的
「一筆一筆規規矩矩加上去的,幫中大小生活開銷,油料、彈藥、加上死傷撫恤,六十?一天那用得著六十萬開支。」萬一點都不多。」
「唉。」難得蕭白石也嘆氣了,「數目雖然不大,教我怎麼對幫中交待,同樣賣命,還要出錢,不像話,太不像話了。」
丁景泰也應聲說︰「幸虧中環,九龍兩幫日子還過得去,否則這。」兩幫的開銷到那里去拿
白朗大聲說︰「別為這點小事爭得臉紅脖子組,這一天六十萬塊錢,我白朗寧出了。」寧听大家說得有道理,正在做難,突然想起林雅蘭那些
「嘩啦」一聲,依露手中的酒瓶摔在地上,打了個粉碎。化不完的鈔票,胸脯一挺,
「白朗寧!」依露匆匆跑上來,苦聲說︰「咱們那有起也不過七十多萬,兩天都不夠。
「別擔心,」白朗寧隔台拍拍她的肩膀,說︰「咱們有後台大老板,打上一千天都沒問」那麼多錢?參個銀行存摺,加在一題,六億港幣在她說起來,就像丁景泰每次付的酒帳一樣,我們看上去不少,在他們說來,太小意思了。」
依露眨了眨眼楮,問︰「是那位林大小姐?」
白朗寧微微點了點頭。
依露俏臉一寒,說︰「林大小姐的事,你白朗寧竟能作主,看上去你們的交。」情蠻不錯嘛
白朗寧做了個鬼瞼,笑著說︰「小心別把瓶子也打翻了。」
依露哼了一聲,賞給他一個嬌嗔的白
白朗寧慢慢抓起杯子,正想送到嘴邊,突然發覺靜得出奇,忍不住朝四周掃了一眼,發眼,扭身去了。現全酒館幾十個人,都在呆呆的望著他,連丁景泰、蕭白石以及解超兄妹也不例外,家都被他驚人的口氣嚇傻了。顯然大
白朗寧一向以為天下最具魔力的,是他那把快得出奇的手,比他那把槍大得太多太多了。
槍,現在他才知道,錢的魔力
手機用戶請閱讀︰滋味小說網繁體手機版︰https://m.zwxiaoshuo.com/cht/
滋味小說網簡體手機版︰https://m.zwxiaoshuo.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