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飄搖,眾人的面容,也顯得陰晴不定,那銅盆中飄散出的一陣陣血腥之氣,更使得這地室中滿布陰森之氣。
空幻大師目光一掃,確定了人人俱在凝神靜听著自己的言語,方自輕輕咳嗽一聲,緩緩道︰"那第一句話麼,貧僧早已說過,此刻不過要說得更詳細一些,毛施主切莫遺漏了一字。"靈蛇毛臬冷冷道︰"反來覆去的言語,毛某卻無暇來听。"空幻大師只作未聞,沉聲道︰"方才貧僧早已說過,貧僧與施主兩人,合則兩利,分則兩敗,但利在哪里,害在哪里,貧僧卻還未及說出。"他語聲微頓,悠然道︰"貧僧身懷芒鞋,足可號召群雄,此一利也。"靈蛇毛臬冷冷道︰"不錯,可算一利。"
空幻大師微微一笑,突地閃電般轉過身子,雙掌急伸!
剎那問,只听咯地兩聲輕響,銀刀使者歐陽明,奪命使者鐵平齊地驚呼了一聲!
空幻大師雙掌之中,已多了兩柄銀刀。
他轉身之間,便將歐陽明、鐵平兩人腰畔的銀刀拔出,出手之快,部位之準,使得眾人聳然動容。
鐵平、歐陽明,雙掌護胸,齊地後退一步。
靈蛇毛臬手扶桌沿,長身而起,厲聲道︰"大師此乃何意?"只見空幻大師緩緩將銀刀放到桌上,微微笑道︰"貧僧來自昆侖,自信武功不弱,就憑貧僧這一身武功,已足以為毛施主臂助,此二利也。"靈蛇毛臬呆了一呆,緩緩坐下,頷首道︰"不錯,也可算做一利。"他面上的冷漠之氣,此刻顯已改變了不少。空幻大師目光一轉,接著道︰"毛施主養精蓄銳,為的雖然是重振霸業,但主要還是為了要除去那心月復之患,仇獨之子,是麼?"靈蛇毛臬手掌一緊,切齒道︰"不錯!"
空幻大師微笑道︰"但那仇獨之子此刻在哪里,毛施主可知道麼?"毛臬呆了一呆,空幻大師悠然接口道︰"他此刻或者在江南,或者在中原,或者在塞外,或許便在這間荒涼的祠堂之外,陰暗的樹叢中!"靈蛇毛臬面容大變,突地長身而起,閃爍的燭火中,他森寒的面容突地變得毫無血色。
他似乎已成了驚弓之烏,只要一听到仇獨之子四字,便立刻心驚膽戰,再也無法鎮靜!
空幻大師凝注著他的面色,緩緩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毛施主若想戰勝這一仗,就必須先尋出那仇獨之子的蹤跡,是麼?"靈蛇毛臬木然道︰"不錯!"
空幻大師微笑道︰"敝友梁施主,眼線遍于天下,除了他之外,只怕誰也找不到那姓仇的蹤跡,貧僧若與毛施主聯手,梁施主看在貧僧面上,必定會設法查探出那仇獨之子的去處,此三利也!"靈蛇毛臬噗地坐到椅上,點首道︰"不錯,此三利也!"空幻大師說了五句話,他連說四聲"不錯。"
這四聲"不錯",一聲比一聲輕微,一聲比一聲和緩,他面上的神色也越來越是動容。
空幻大師知道他已動心,接口笑道︰"但貧僧若是與施主分而不合,害卻更多。"靈蛇毛臬動容道︰"害在哪里?"
空幻大師道︰"施主若不肯與貧僧聯手,則貧僧便要去尋那姓仇的聯手,後果如何,貧僧不說,施主也必然知道!"靈蛇毛臬身子一震,厲聲道︰"若是如此,在下還會放你出去麼?"空幻大師仰天一笑,道︰"貧僧縱然闖不出去,不出三日,毛施主的所作所為便會傳到姓仇的耳里,日後無論毛施主在哪里落足,姓仇的都會知道,何況……嘿嘿,毛施主今日想將貧僧留在這里,也並非那般簡單之事!"他語聲微頓,含笑轉向梁上人,道︰"梁施主,你說是麼?"梁上人面上不動聲色,沉聲道︰"不錯!"
空幻大師轉目望去,只見靈蛇毛臬木然端坐在椅上,兩腮的肌肉不住牽動,顯已大是動心。
他心頭暗喜,悠然接口道︰"是以貧僧便要以'合則兩成,分則兩敗"這短短一句話,來換取毛施主你的……"靈蛇毛臬厲聲道︰"我的什麼?"空幻大師微笑道︰"事未成之前,貧僧要施主的一半人力、物力,還要看一看毛施主你的'血指之盟',究竟有些什麼人物?"靈蛇毛臬面寒如水,道︰"事成之後,又當如何?"空幻大師道︰"事成之後,貧僧便要長江以北,黑、白兩道的領袖之權,與毛施主兩相呼應,各為援手!"靈蛇毛臬啪地一拍桌了,怒道︰"好狠的和尚!"空幻大師冷冷道︰"江南之利,重于江北,貧僧將江南讓給施主,已是極為客氣的了,難道施主你還不領情麼?"靈蛇毛臬牙齒咬得吱吱作響,面上氣得忽青忽白,緊握著雙拳,呆了半晌,厲聲道︰"那第二句話是什麼?"空幻大師面上露出一絲詭譎的微笑,道︰"貧僧先要請問施主,這第一個條件,施主可是已答應了麼?"靈蛇毛臬冷哼一聲,道︰"你看我可答應了麼?"空幻大師笑道︰"兩利之事,施主自然會答應的。"他語聲微頓,接道︰"這第二句話麼,就比較簡單多了,貧僧既已與施主共同聯盟,自然將生平來歷說出,是麼?"靈蛇毛臬冷冷道︰"難道你說出來歷,也要換取一物!"空幻大師笑道︰"不錯!"
"靈蛇"毛臬怒道︰"換什麼?"
空幻大師悠悠道︰"換一顆人頭!"
"靈蛇"毛臬拍案而起,目光四射,厲聲道︰"誰的人頭?"空幻大師微微一笑,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垂簾前,當門而立,目光四掃一眼,眉字問突地現出了殺氣。
"靈蛇"毛臬滿面怒容,扶案而立。
毛文琪緊緊站在他身後,蒼白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一雙大大的眼楮冷冷地望著空幻大師。
歐陽明、鐵平面面相覷,心中都有些膽寒。
淮陰三杰並肩站在一起,鐵掌尉遲文面沉如水,雷電劍彭鈞手掌緊握著劍柄。
那玉面判謝東風,目光間卻在閃動著一種驚疑之色,此刻人人心中都在暗暗猜忖︰"這和尚究竟要誰的人頭?"只見空幻大師笑容俱斂,沉聲道︰"貧僧未出家前,在江湖中也少有名氣,只恨娶了個婬婦,偷人養漢,她不但使得我無顏立足,還使得我受侮于仇獨之手!""靈蛇"毛臬心念一動,截口道︰"閣下莫非是沒羽箭趙國明?"空幻大師仰天狂笑道︰"不錯!"
"靈蛇"毛臬道︰"莫非你的仇人,今日……"
話聲未了,空幻大師已自飛身而起!
就在這剎那間,玉面判謝東風突地面容慘變,擰身錯步,嗖地,飛掠到另一重門戶。
空幻大師厲叱一聲︰"哪里去?"
身形凌空,雙掌一沉,閃電般拍向謝東風後背!
玉面判謝東風武功不弱,一招"抬頭望月",仰面翻掌,疾點空幻大師月復下三處大穴。
他本是打穴名家,此刻雖未及拔出判官雙筆,但認穴之準,手法之重,仍可令人一招斃命。
哪知空幻大師突地長嘯一聲,身形凌空一轉,有如神龍般矢嬌多姿,雙掌一錯,變掌為抓。
這一招"雲龍探爪",本是江湖常見招式,但被昆侖派參入"神龍六式"之後,威力妙用,便大是不同!
只听喀地一響!
"玉面判"謝東風一聲淒厲絕倫的慘呼!
他一雙手掌,竟已生生被空幻折斷,一聲慘呼出口,立刻暈厥,空幻大師輕輕一足,踢中了他的下頷!
燭火一陣飄搖,空幻大師已安然落在地上。
他兩人自過招換掌,直到謝東風雙手被折,也不過只是剎那間事,在這剎那間,人人俱都木然立在地上。
只因此刻人人心中,俱是又驚又疑,不知道這"空幻大師"與"玉面判"謝東風之間,究竟有何仇恨。
直到空幻大師身形落地,"鐵掌"尉遲文,"雷電劍"彭鈞方自雙雙厲叱一聲,搶步而出!
彭鈞反手拔出了長劍,厲聲道︰"我兄弟與你素無冤仇,你竟敢驟下煞手?""鐵掌"尉遲文怒叱道︰"還我二弟的命來!"
鐵掌一揚,怒擊空幻大師。
突听"靈蛇"毛桌厲叱一聲︰"住手!待老夫問他!"尉遲文、彭鉤,果然不敢再動,只有以一雙滿含怨毒憤怒的眼楮,狠狠地望著空幻大師。
只听空幻大師冷冷道︰"你要問我什麼?"
"靈蛇"毛臬怒道︰"淮陰三杰,都已效忠于我,你驟下毒手,將謝東風殺死,難道是要給毛某看看你的威風麼?"空幻大師道︰"你我共領血指之盟,你的部下,便也是我的部下,部下與盟主之間有仇,盟主為何不能將他殺死?""靈蛇"毛臬厲聲道︰"有何仇恨?"
空幻大師恨聲道︰"這'玉面判,謝東風,便是十六年前與我那的妻子通奸之人,我為何不能殺他!"眾人齊地一愣,尉遲文、彭鈞再也不能出手,只因與人妻子通奸,實是武林中之大忌,無論他有任何理由,都不能寬恕。"靈蛇"毛臬呆了半晌,緩緩坐了下來,道︰"你那第三句話呢?"空幻大師沉聲道︰"在貧僧說出第三句話前,還有一事未了……"他突地伸手指向尉遲文、彭鈞兩人,厲聲道︰"請施主即刻將這兩人拿下!"鐵掌尉遲文,雷電劍彭鈞齊地後退一步。
"靈蛇"毛臬道︰"為什麼?,"空幻大師道︰"自有原因,拿下再說!""靈蛇"毛臬微一遲疑,突見眼前劍光一閃,燭火全滅。雷電劍"彭鈞劍如雷電,竟一劍削滅了燭火。
"鐵掌"尉遲文厲叱道︰"姓毛的,你用人而不信,大爺們走了!"空幻大師冷冷道︰"你走得了麼?"
黑暗中只听"砰"的一聲,已有兩人接了一掌!
突地,火花一閃,只見"九足神蛛"梁上人一手持著火折,一手拿著半截蠟燭,含笑立在地室的角落里!
在那掌影劍飛,"鐵掌"尉遲文已和空幻大師拆了數招,他掌力沉猛,果然不愧為"鐵掌"之名。
空幻大師冷笑一聲,道︰"再對一掌試試!"
只听只是"砰"地一響,空幻大師與尉遲文四掌相交,各各又硬擠了一掌,震得空幻大師身後簾幕齊飛。
"鐵掌"尉遲文倒退數步,身子輕搖,突地大喝一聲,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翻身跌在祭桌上。
鐺地,桌上銅盤落地,血指淋灕滿地1"雷電劍"彭鉤手持利劍,立在一角,有如負傷之虎一般,四下掃動的目光中,滿含恐懼之色!
"靈蛇"毛臬厲聲道︰"叛徒,還不拋劍受死!""雷電劍"彭鉤身子不住顫抖,幾乎持劍不穩!
他武功縱高,在室中這許多武林高手的環伺之下,也無一絲一毫活路,自是駭得心驚膽戰!
空幻大師沉聲道︰"玉面判謝東風受了仇獨大恩,自不會效忠于毛臬,爾兩人與謝東風乃是拜盟弟兄,自也與他一路。"他面色一沉,殺機畢露,沉聲道︰"叛盟違誓,本是死罪,但只要你說出是受了何人指使前來,貧僧便勸毛施主放你一命!""雷電劍"彭鈞抗聲道,︰"我三人本是要效忠毛大哥而來,只因你殺了我的二哥,是以我才要叛變,哪有什麼人指使!"語聲中他緩緩移動腳步,一步步走向彭鈞。
空幻大師冷冷道︰"真的麼?"
"雷電劍"彭鈞面色慘白,顫聲道︰"自是真的,我二哥與仇獨之間有何恩怨,我兄弟根本不知道,你殺死了我,我也只有這一句話!""鐵掌"尉遲文已悠悠醒來,喘息道︰"毛大哥,你……此刻正值用人之際,若被天下英雄知道你對我兄弟如此,還有誰敢來為你效力?""銀刀使者"歐陽明,"奪命使者"鐵平一直木然而立,面色亦自難看已極,此刻鐵平突地朗聲道︰"師傅,他兄弟三人對你老人家的忠誠,以弟子看來,實在沒有什麼問題,師傅你千萬不要听信別人的話。"銀刀使者歐陽明躬身道︰"弟子亦是此意!"
"靈蛇"毛臬心念閃動,面色亦隨之轉動,顯見是心中正自猜疑不定,過了半晌,方自沉聲道︰"知道了,退下去!"空幻大師冷笑道︰"貧僧良言相勸,听不听全在施主你了!""雷電劍"彭鈞大聲道︰"什麼良言相勸,只不過因為你殺了我二哥,怕我弟兄復仇,是以想斬草除根,永除後患而已!"空幻大師怒道︰"你說什麼?"
他方待一步掠上前去,突听毛臬沉聲道︰"大師且慢動手!"空幻大師霍然轉身,道︰"寧可冤枉十個好人,也不能放走一個內好,施主你此刻正值重創基業之時,這句話更是不可忘記!""靈蛇"毛臬沉吟道︰"話雖是如此,但在下此刻也正值用人之際,豈能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隨意殺死盟下兄弟!"空幻大師呆了半晌,憤然坐到椅上,厲聲道︰"不听良言相勸,施主你遲早總有後悔之一日!""奪命使者",鐵平冷冷道︰"你分了師傅一半天下,難道還不滿足,難道還要使師傅眾叛親離,讓你獨尊,你才稱心麼?"空幻大師怒道︰"你再說一句!"
"奪命使者"鐵平抗聲道︰"為了師傅,你縱然……""靈蛇"毛臬輕叱一聲︰"住口!"
轉過頭來,面向空幻大師,緩緩道︰"我門下之事,暫且緩議,大師何不妨將那第三句話先說出來,在下此刻正洗耳恭听!"空幻大師怒道︰"我本當你為一代梟雄,是以才有話說,哪知你竟有婦人之仁,哪里還能成大事,此話不說也罷!"梁上人點起燭光,緩步走來,笑道︰"大師毋庸動怒,毛大俠也暫請听我一言!""靈蛇"毛臬目光閃動,道︰"無論什麼話,梁大俠只管說出來便是。""九足神蛛"梁上人輕輕放下蠟燭,含笑道︰"兩位方才的爭論,雙方都有道理,但大師你這第三句話不肯說出來,就變得沒有道理了!""靈蛇"毛臬道︰"梁兄所言,正是持平之論!"空幻大師忖道︰"他如此做法,顯見是已對我懷恨在心,只是懼我三分,是以不敢說出,卻借著別的題目發揮出來。"他冷笑一聲,仰天道︰"既是如此,我這第三句話不說也罷!""靈蛇"毛臬勉強壓制著心中怒火,面上裝出笑容,道︰"大師只管說出,在下必定答應。"他究竟是梟雄之才,知道這空幻大師對自己的事業成敗實有舉足輕重之勢,是以心中雖惱怒,卻不發作。
梁上人眉梢一揚,道︰"真的麼?"
"靈蛇"毛臬笑道︰"自是真的!"
梁上人笑道︰"若是真的,空幻大師不說,在下便代他說了。"他語聲微頓,緩緩接道︰"大師他想尊毛大俠你為長輩,以堅彼此信心!""靈蛇"毛臬再也想不出他這第三句竟是這樣一句話,心中不禁有些歡喜,口中卻沉聲道︰"真的麼?"空幻大師冷冷道︰"梁兄的話,便是貧僧的話!""靈蛇"毛臬暗喜忖道︰"他若能尊我為長輩,拜在我的門下,我便讓他領袖兩河武林,又有何妨,此事不但無害,反倒有利。"心念閃動,口中卻謙謝道︰"大師一代高僧,在下實不敢當!""九足神蛛"梁上人月復中暗笑,口中正色道︰"大師既有此意,閣下也不可太過謙遜!""靈蛇"毛臬面露微笑,道︰"既是如此,不知大師這一句話要換什麼?"他心中暗暗忖道︰"有了這一句話,便將尉遲文、彭鈞兩人頭顱換來,我也立刻答應。"目光一轉,望了他兩人一眼。
彭鈞已扶起了尉遲文,此刻兩人對望一眼,心中果然擔了心事,鐵平、歐陽明亦是面色大變。
只听"九足神蛛"梁上人朗聲大笑,道︰"大師這句話要換的,只是毛大俠兩個字。""靈蛇"毛臬大笑道︰"什麼字?"
梁上人笑道︰"只要毛大俠稱他一聲……"
他目光四下緩緩一掃,緩緩望了木然站在哪里的毛文琪一眼,悄悄後退了兩步,仰面大笑道︰"稱他一聲女婿!""女婿"這兩個字說將出來,眾人都不禁為之一驚,也不知是好氣抑是好笑,一時間卻怔住了。
只見毛臬呆了半晌,突地跳了起來,幸好梁上人早已退了兩步,否則他這一跳便要將梁上人撞倒。
他跳起後大喝一聲!
"你說什麼?"
梁上人神色不變,微微笑道︰"兩位大俠結成親家在下權充媒人,亦有榮焉,這一段武林佳話,此後必將留傳千古。""靈蛇"毛臬壓下怒氣,冷笑道︰"空幻大師乃是出家人,梁兄只怕是說笑的吧!"梁上人微微笑道︰"寡婦可以再醮,鰥夫可以重娶,空幻大師雖然出家人,但只要還俗留發,立刻便是個像貌堂堂的英雄漢子了。""靈蛇"毛臬目光轉向空幻大師,怒道︰"他說的話可是真的?"空幻大師端坐不動,冷冷道︰"這件事你若不肯,第一件事亦作罷論!""靈蛇"毛臬雙拳握緊,目光森寒,卓立當地。
歐陽明、鐵平,悄然移動身形,堵住了退路!
地室中的情勢,立又變得緊張起來,只見"靈蛇"毛臬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一字一字沉聲說道︰"你若要我女兒嫁給你,除非江水倒流,太陽西出!"空幻大師霍然站起身子,冷冷道︰"你再說一遍!""靈蛇"毛臬怒叱道︰"你听清楚,你要……"
語聲未了,突听毛文琪緩緩道︰"我嫁給他!"她語聲緩慢而冰冷,全不帶任何情感,但說出來的,卻是這樣一句使人大出意料之外,令人心冷震動的話!
眾人這一驚之下,更是非同小可。
便連'九足神蛛"梁上人,亦不禁面色一變,笑容頓斂,歐陽明、鐵平,更早已變得面色如土。他兩人想了毛文琪多年,始終得不到毛文琪的青睞,哪知這孤做的少女,此刻竟願意嫁給個和尚!'靈蛇"毛臬身子一陣顫抖,霍然轉身道︰"琪兒,後面去!"毛文琪蒼白的面色,仿佛剛剛自墳墓中走出,明亮的雙目中,卻閃動著一種奇異的光采。
她動也不動地站在哪里,緩緩道︰"我心甘情願嫁給他!"'靈蛇"毛臬倒退三步,幾乎要跌倒地上。只听他一字字沉聲道︰'琪兒,你不要為爹爹,爹爹寧可功敗垂成,永遠遁跡邊荒,卻也不能讓你嫁給這和尚!"他目光四下一掃,厲聲大喝道︰"把守門戶,準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