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葉靈熟得很。
孟天笛跟著她左繞右繞,盡是在石隙間打轉。
感覺著地勢越來越高,像是往峰上升起。
孟天笛忽然覺出有異,突地站住了腳步,前行的葉靈回頭看一眼,來不及作出反應的當兒。
一條人影,自空而落,現出了前見長發怪人之一,手持金環的那人。
好快的身法。
人到手到。
隨著他奇快的落勢,手上金環展翅般已自打出,葉靈「呼」的一聲,修地拔身就起。
卻是慢了一步,金光閃處,打她左肩上劃過,頓時皮開肉裂,留下了兩寸來長的一道血口子。
疼得葉靈花容驟變,落下的身子,打了一個踉蹌,差一點倒了下去。
原來那雙金環,屬于外門十三件兵刃,名叫「乾坤圈」,除了環內的四枚倒刃極是銳利外,外圈的一輪雪刃,更是鋒快無匹,一經施展兼及封、削、劈、斬之能,堪稱厲害得緊。
眼前長發怪人,姓侯名雙,連同其他三人,在天長地久門下,人稱「勾魂四靈」,一身武功,皆得自二老親自造就,分別授以不同兵刃,極受二老所看重,乃得今日陪同,直欲對「病龍」秦風一舉而殲。
既稱「勾魂四靈」,可見其行動之詭異莫測。
四個人一經搭檔,配合著二老的笛音助陣,倏乎來去,簡直有鬼神不測之妙。
卻不意就在孟天笛疲于應付的當兒,忽然出現了這個葉靈,由于她對這里地勢的熟悉,現身攪局,同孟天笛轉身進入石林,乃使得「勾魂四靈」之中其他三名尚還來不及現身的當兒,便致無能施展。
所謂的「勾魂四靈」聯手合作,功力無匹,一經分開,可就勢單力薄,差遠了。
是不是兩個老怪物的所有手下,都已出動,在到處找尋孟天笛的下落?可就不得而知,而眼前的這個侯雙的走單卻是事實。
怎麼也沒有料到,葉靈會傷在對方的「乾坤圈」下,對于孟天笛來說,一霎間的感覺,真似有「切膚」之痛。
「感情」這玩藝兒確實奇妙,常常是「來無影,去無蹤」,它悄悄地來了,不分時候,不問立場,不論貴賤,更是沒有理由。來了就是來了,去了就是去了,眼前二人是什麼時候「對了眼」的?那只有他們自個兒心里有數了。
或許起因于「金沙客棧」第一眼的開始——而那一刻,卻正是二人彼此白刃相加,作殊死戰的一霎,而竟然彼此鐘情,真正匪夷所思了。
目睹著葉靈的負傷,孟天笛一霎間為之「怵目驚心」,嚇著了。
霎時間,化驚為怒。一腔仇恨陡地升起,一股腦兒地撲向了當前的侯雙。
意動劍揚。
「嘶——」
像是才剛得自秦老人的「四極劍式」,姿態曼妙,出手之疾,無與倫比。
侯雙的身子,在環傷葉靈的一剎那,原已飛身躍起,動作不謂不快,饒是這樣,仍然躲不過孟天笛這一閃電出手。
「噗哧——」
一道血光,爆開于侯雙持環的右臂肩際。
事實上這一劍極其鋒利,竟在侯雙肩胛間刺了個透明窟窿。
隨著孟天笛收回的劍,空中灑落下一天血雨,連帶著他手上的那只金環「乾坤圈」
亦為之把持不住,「嗆啷」一聲月兌手拋落。
慘叫一聲,像是一只負傷的鷹,蜷于兩丈開外,落下來的身子,雖是一樣輕飄,卻像寒流下的凍雞,一個勁兒地打著哆嗦,已是無力再次出手了。
孟天笛一劍得逞,轉身打量葉靈,才自發覺她左面半個身子.都讓血染透了,這一霎倚石強忍,已是花容失色。
「你……怎麼了?」
孟天笛猛地提起了她一只手,關切之情,溢于言外。
「不……要緊!」
緊緊地咬了一下牙,她隨即運施右手,在傷處附近一連點了幾個穴道,暫時止住了流血。
「走……快跟我走……」
話聲未已,便拉著孟天笛,循著眼前石隙,一連拐了幾個個彎兒,繞向了另一側峰。
疾疾而行,心兒築築。
她卻又總是不時地停下腳步來,向著孟天笛報以「甜甜」微笑,「情」的升華,如此微妙,一霎間仿佛連身上的傷也不覺著疼了。
風兒呼嘯。
四周圍總似有幢幢人影,鬼魑般地出沒林中。此時此刻,那冷澀如同鬼哭似的笛音,竟不復再聞。兩個人拿掉了塞在耳朵眼里的棉花球兒。
葉靈回眸看著他甜甜地一笑,便「嚶」然無力地倚在了他的懷里。
孟天笛雖是一番驚駭,卻無能推拒。
「唉!我這是怎麼了?居然被這群猴兒給弄糊涂了……」
「怎麼回事……」
她近近地瞅著他︰「你猜怎麼著?我竟然領著你回來了。」
「回……哪里?」
說話時,他仿佛瞧見了四周倏乎來去的幢幢人影,難道說兩個老怪物的魔爪、已滲透到了這附近?
這是個危險的訊號。如果他們二人不能盡快找到最妥善的安身之處,遲早便會為他們發覺,那麼敵眾我寡,情勢可就不妙。
「回到……」
搭上了前面話碴,葉靈真有她的嬌媚勁兒,伸出來的一只手,無力地搭在了他肩上,眼角流露著醉人的那種「騷」,煙視媚行地向他瞅著。
「傻子!你還不知道?我把你帶回到我住的地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