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浪客喻帆見姜青問這話,搖頭含笑道︰
「咱喻帆不參與任何門派,輕輕松松,逍遙自在,誰也管不了我。」
五人在「湖海樓」午膳過後,出來外面……
姜青向喻帆道︰
「喻道友,今晚你不妨住宿在東門‘金安客棧’,明天姜青前來拜會,告訴你那位‘朱虹’兄台,所遷往的地點。」
彩鶯于秋秋再次听到姜青這話,兩眼直愣愣地朝他看來。
喻帆道謝過後,向四人告辭離去。
彩鶯于秋秋見那個風塵浪客喻帆,已遠遠離去,嘟起嘴向姜青道︰
「青哥,你跟那個‘朱虹’從未見過面,就是‘順風耳朵,千里眼’也不管用,你去哪里找人?」
長離一梟接口道︰
「小兄弟,你是叫窮家幫弟子,探听那個‘朱虹’的下落?」
姜青點點頭,道︰
「是的,衛前輩,窮家幫中弟子‘無孔不入’,那個朱虹相信也是他近圍一帶,稍有聲望的人……姜青這一步‘棋’相信不會走錯。」
長離一梟又道︰
「你認為那個朱虹,也是‘鹿鳴幫’中弟子?」
姜青把在「湖海樓」吃喝時所想的情形,告訴了長離一梟,接著道︰
「喻帆那個老鄉鄰田森,是‘鹿鳴幫’中人……田森交待喻帆,朱虹住所如有變動,可去杭州東門外‘法華寺’探听,從這些蛛絲馬跡看來,那個朱虹可能也是‘鹿鳴幫’中人……」
長離一梟緩緩點頭,又問道︰
「小兄弟,你探得那個朱虹行蹤之後,你又準備如何呢?」
姜青道︰
「我等先弄個清楚,田森轉托那封信的朱虹,是何等樣人物……」
他們邊談邊走時,已走近慶春門後街……前面有個小要飯,一跛一拐,向這邊走來。
姜青抬臉發現,一笑道︰
「這倒真巧,要找的就是他,他自己來了!」
長離一梟舉目看去,是窮家幫中的弟子那個小要飯的洪三七。
姜青向他招招手……
洪三七一跛一拐,急急向這邊過來……來到跟前,磕頭一禮,道︰
「兩位大爺好……兩位姑娘好……」
姜青道︰
「三七,咱有件事,要辛苦你……」
洪三七從地上爬起,連連點頭,道︰
「大爺,你只管吩咐,咱三七辦不了,還有咱們分舵主玉笛郎胡睜。」
姜青一點頭,道︰
「不錯,三七……咱就是要找你們分舵主胡睜,你去前面大街,把他請來慶春門後街戰府。」
洪三七彎彎腰,道︰
「大爺這樣吩咐,小的三七知道啦!」
姜青從袋里模出一塊碎銀,含笑道︰
「三七,這個給你!」
洪三七接過銀子,趴到地上磕了個頭,一跛一拐,急急離去。
四人回來戰府……
戰千羽埋怨似的道︰
「衛島主,你帶了他們三人去哪里,連把回家午飯的事也忘了……」
長離一梟含笑道︰
「戰兄,你且慢責怪……吾等四人,無意中得來一項收獲……」
姜青就把秋秋一手「空手奪白刃」,截下「風塵浪客」
喻帆的經過,詳細告訴了大廳上眾人。
大旋風白孤「哇」了一聲,道︰
「那個‘風塵浪客’喻帆,來自黔東銅仁,跟咱白孤算來,還是小同鄉呢!」
紅面韋陀戰千羽,卻想到另外一回事上,臉色凝重,緩緩點頭,道︰
「照這情形看來,杭州的那個朱虹,極可能是‘鹿鳴幫’臥伏在杭州的弟子。」
姜青道︰
「‘鹿鳴幫’與吾等這里眾人,和窮家幫,已結下深仇……前些時候,杭州南門外山坡地,姜青將‘鹿鳴幫’中‘八臂猿’龐通置于死地,後來吾等又夜戰杭州東門外‘法華寺’……」
大旋風白孤問道︰
「老四,‘鹿鳴幫’與窮家幫,又是怎麼回事?」
姜青道︰
「那是在浙皖交境的‘紅角坪’鎮郊……」
他把「鹿鳴幫」和窮家幫中的恩怨過節,告訴了大旋風白孤,又道︰
「窮家幫幫主葛松,‘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兩支毒鏢,拍進‘鹿鳴幫’掌法‘奪魄骷髏’溫冰的腦門……」
長離一梟喟然接口道︰
「不錯,由于‘奪魄骷髏’溫冰之死,‘鹿鳴幫’會找上‘窮俠’葛松掌門的窮家幫……」
老門房戰貴急匆匆走了進來,一對老花眼朝大廳眾人回顧一匝,走向姜青面前,道︰
「姜……姜爺,有個叫什麼‘笛兒’要飯頭,他要來見你……」
姜青道︰
「不錯,那是‘玉笛郎’胡睜……戰貴,你快請他進來……」
戰貴哈腰一禮︰
「是,姜爺!」
戰貴離去不多久,那個窮家幫杭州分舵主「玉笛郎」胡睜,進來大廳……
向眾人見過禮後,來到姜青這邊問道︰
「姜大俠,你找胡睜來戰府,不知有何見示?」
姜青請他坐下後,道︰
「胡分舵主,你在杭州城里帶領不少弟子,地面上情形,相信也知道一些……我想請你探听一個人……」
胡睜問道︰
「姜大俠找的是何等樣人?」
姜青道︰
「此人原來住南門大街明珠巷第三家,名叫‘朱虹’,現在已遷往別處……據說還是在南門一帶,你能不能探听到此人的行蹤下落?」
胡睜道︰
「只要沒有離開杭州城,窮家幫中弟子,不難探听到朱虹此人……」
一頓,問道︰
「姜大俠,胡睜探听到這朱虹的行蹤下落後,又如何呢?」
長離一梟接口道︰
「胡睜,你們不能打草驚蛇給他知道……找到這朱虹的行蹤後,探听他的底細來歷,在杭州干些什麼事的?」
「玉笛郎」胡睜一點頭,道︰
「衛島主這樣吩咐,胡睜知道。」
姜青道︰
「胡分舵主,這件事偏勞你了……最好在今天晚上之前,姜某等能獲得你找來的消息。」
胡睜沉思了一下,道︰
「有人名、地點,相信不難探到……胡睜不敢耽誤,這就告辭。」
「玉笛郎」胡睜,匆匆離去。
申尾酉初時分,胡睜來戰府……
姜青見他進來大廳,就即問道︰
「胡睜,情形如何?」
胡睜道︰
「那朱虹是個矮矮胖胖,一臉橫肉,年紀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姜青道︰
「胡睜,那朱虹離明珠巷後,遷居何處?」
胡睜道︰
「還是在明珠巷……這明珠巷雖然比不上這里慶春門後街,那里也是一幢幢的大宅院,巷子很寬很長彎彎曲曲……朱虹從第三家搬去明珠巷的最末尾一幢……可能沒有向街坊鄰居交待,以為他搬去別處……」
微微一頓,又道︰
「那個朱虹看來不單純,他有個稱號叫‘人屠’……」
姜青怔了一下,道︰
「‘人屠’倒過來就是‘屠人’……」
大旋風白孤吼了聲,道︰
「嘿,去娘的……宰豬宰牛叫‘屠夫’,這小子好歹毒,居然把‘宰人’當作稱號……」
長離一梟問道︰
「可曾模清底細?」
胡睜道︰
「底細情形尚未探听到……眼前所知道的,那個‘人屠’朱虹,專搞枇杷柳巷,娼寮窯子,那些下三流名堂的……」
紅面韋陀戰千羽緩緩一點頭,道︰
「不錯,那朱虹看來不是簡單的人……」
胡睜道︰
「戰大俠,從眼前探听所得,那個‘人屠’朱虹,似乎背面尚有一股支撐的勢力……」
眼前「玉笛郎」胡睜所知道的,也就是剛才所說的那些情形……
姜青道︰
「胡分舵主,某等又辛苦你了!」
胡睜連連道︰
「不敢,不敢……姜大俠等數位,如有差遣只管吩咐是了!」
向眾人告辭離去。
「巧手魯班」鮑玉和他那口子楚楚,也在廳上……只是他平時很少說話……
鮑玉向戰千羽道︰
「戰大哥,最好現在將那個‘風塵浪客’喻帆,請來戰府……」
戰千羽道︰
「鮑兄弟這話也對,吾等不妨問個清楚明白……」
鮑玉搖搖頭,道︰
「不,戰大哥邀喻帆來戰府,不談朱虹之事,只是請他吃喝而已……」
長離一梟含笑問道︰
「鮑兄弟,請‘風塵浪客’喻帆一頓吃喝後,又如何呢?」
鮑玉道︰
「將之用兵,兵不厭詐,雖然有失正道,不妨姑且一試……將喻帆那封信,悄悄取出一看……但不知道此人酒量如何……」
邊上靜靜听著的「玉面羅剎」谷真,似乎已听出「巧手魯班」鮑玉話中含意,輕輕一笑,接上道︰
「鮑先生,如果那喻帆千杯不醉,咱谷真叫他一杯就醉……」
大旋風白孤,一對眼楮睜得又圓又大,朝她直愣愣看來。
姜青含笑問道︰
「谷姑娘,你有藥物,可以叫人一杯醉倒?」
「是的,姜大俠,咱谷真有一種粉末,叫‘醉花香’,帶自西南苗嶺……‘醉花香’無色無味,彈指一撮落入酒中,喝下這一杯酒,就醉了……」
大旋風白孤「哇」的叫了起來,一指「玉面羅剎」谷真,道︰
「谷娃兒,原來你身上還藏著這怪東西,可不能在你醉伯伯身上,來一手謀財害命?」
谷真嘻地一笑,道︰
「醉伯伯,你放心,谷真不會的!」
紅面韋陀戰千羽道︰
「鮑兄弟想出這主意,有谷姑娘‘醉花香’之助,吾等不妨一試……」
視線落向姜青︰
「四弟,你辛苦一次,把‘風塵浪客’喻帆請來戰府……
鮑兄弟說得不錯,‘兵不厭詐’……你向喻帆多說些使他高興的話!」
姜青一點頭,道︰
「是的,大哥,姜青知道!」
姜青正要站起身走時,鮑玉把他叫住,道︰
「四弟,如果喻帆問你,探听朱虹之事進行如何,你可以延宕到明天上午。」
姜青含笑點頭,道︰
「好的,鮑兄,姜青就這樣告訴他。」
姜青往東門「金安客棧」,把「風塵浪客」喻帆邀來戰府……姜青替他一一介紹引見。誰都希望自己被人抬愛,尊重……眼前這「風塵浪客」喻帆,也不會例外。
眾人圍桌而坐……喻帆的座位,安排在大旋風白孤,和玉面羅剎谷真之間。
賓主酒過三巡……飛斛把盞聲中,各個天南地北聊談起來。
大旋風白孤向喻帆敬過酒後,含笑道︰
「喻道友,咱們不但武林同道,老夫還得稱你一聲‘小老弟’呢……」
風塵浪客喻帆,兩眼一直,受寵若驚!
白孤又道︰
「老夫故居黔東錦屏,剛才听衛島主說,你老家是黔東銅仁……咱倆小同鄉,你喻道友豈不是老夫的‘小老弟’……」
喻帆欠身一禮,道︰
「白大俠原來還是喻帆‘鄉兄’……」
玉面羅剎谷真,一手飛刀暗器神出鬼沒……
當初谷真來犯戰府,錯非遇上「火雲邪者」姜青,若是換了技藝等閑之流,已喪命在她飛刀之下。
現在暗器飛刀,換上「醉花香」粉末……
一撮粉末放進指甲,谷真輕描淡寫之間,彈指而出,已落進旁邊喻帆滿蕩蕩的那杯酒里。
大旋風白孤哈哈一笑,道︰
「小老弟,別光談話,不喝酒……來,咱們把這杯干了!」
話落,舉樽相邀。
喻帆連連點頭,道︰
「鄉兄說得有理……干!」
舉起杯子,一仰頸,滿杯酒送嘴里。
這「醉花香」可真不含糊……喻帆這一杯喝下,「醉」
了。
戰千羽這一桌酒席,原是為了「風塵浪客」喻帆而設下的……
現在喻帆「醉」倒,酒宴就不再繼續下去……需要進行另一回事了。
戰千羽道︰
「不知喻帆把這信藏身何處?」
姜青道︰
「藏在他貼身衣袋……」
解開鈕扣一粒,這封書信從喻帆貼身衣袋里,取了出來。
戰千羽接過那封信看去,兩條濃眉卻是一陣緊緊直蹙起來……信封的封口,牢牢封死。
他一指那信,向長離一梟道︰
「衛島主,功敗垂成,吾等卻沒有想到這上面,封口撕開,喻帆醒來發覺,即使不敢正面反目,日後傳揚江湖,吾等拆人書信偷看,這是一件不體面的事。」
長離一梟,愁眉緊皺……不錯,真是「功敗垂成」!
大旋風白孤,像只泄了氣的皮球,道︰
「老大,這臉不能丟……算啦,還是把信放進喻帆的衣袋吧!」
「巧手魯班」鮑玉向戰千羽道︰
「戰大哥,不必為此事感到不安,咱鮑玉自有主意……」
就即吩咐侍立邊上佣僕,道︰
「用水壺盛半壺水,再搬一只燃紅的小炭爐來……」
這名僕人應了聲,急急向進深里間走去。
大旋風白孤道︰
「鮑兄弟,要來個‘煮茗清談’,只要吩咐一聲,也不必把茶壺,炭爐搬來大廳啊……」
鮑玉一笑,道︰
「白二哥,很快你就知道!」
長離一梟凝視著這個「巧手魯班」鮑玉,心念暗暗一陣游轉︰
「眼前在這重要時刻,鮑兄弟突然吩咐取來茶壺,炭爐,這是怎麼回事?」
不多時,兩名僕人抬了一只小炭爐來,然後又提來半壺水。
鮑玉揭起壺蓋看了下,把茶壺放上炭爐後,向廳上眾人道︰
「如果書信封口蘸上水後,便能將封口揭開,但還是會有些許痕跡留下,如果注意的話,能發覺出來……」
一指壺中半壺水,又道︰
「這半壺水沸滾時,壺嘴冒出水氣,書信封口挨近沸騰的水氣,粘住封口的漿糊,會慢慢溶開,信封口可以輕易揭起……看過信里紙箋,放進信封,再將封口粘上,天衣無縫,再也不會給人發覺!」
姜青听來詫異不已……
鮑兄也真怪,怎麼會給他想出這樣一個離奇的辦法來的?
風塵浪客喻帆肘臂靠上桌邊,腦袋納在臂彎里,已「醉」了過去,外間事情,已概渾然不知。
「巧手魯班」鮑玉突然想了起來,向「玉面羅剎」谷真問道︰
「谷姑娘,喻帆喝下這杯滲入‘醉花香’的酒後,多久才會醒轉過來?」
谷真道︰
「如果不去叫醒他,一個時辰左右,自己也會醒轉過來的。」
鮑玉道︰
「那很好,我們有足夠的時間。」
炭爐上半壺水已起了沸滾,壺嘴冒出一股熱騰騰的水氣。
鮑玉把那封信的封口,挨近壺嘴噴出的水氣……不多時,原來粘上封口的漿糊,由潤濕而漸漸溶開,封口自動張了開來。
廳上眾人,兩眼一霎不霎的都凝視著他。
大旋風白孤「哇」的叫了一聲,道︰
「鮑兄弟,你腦袋里古怪名堂真多!」
鮑玉側臉一笑,道︰
「白二哥,小玩意兒……」
白孤一瞪眼,道︰
「又是‘小玩意兒’……咱們這幾顆大腦袋里,一輩子找不出這些小玩意兒!」
「巧手魯班」鮑玉,從信封里取出紙箋,一手交給了戰千羽,道︰
「戰大哥,你看看上面寫些什麼?」
紅面韋陀戰千羽接過信箋,當他視線落到紙上字跡時,詫聲道︰
「這封信並非是喻帆鄉鄰田森,給‘人屠’朱虹的……
上面抬頭是‘朱虹老弟’,末尾具名是‘曲池’……曲池不就是‘鹿鳴幫’掌門人‘獠牙文魁’嗎?」
戰千羽這一發現,大出眾人意料之外……
長離一梟道︰
「可能‘獠牙文魁’曲池,借著喻帆來江南之便,雖然相識,但並不跟喻帆接近,同時知道田森是他一塊土上的鄉鄰,就用了‘田森’名義,吩咐田森,叫喻帆把此信帶給杭州朱虹……」
一頓,又道︰
「當然,也可能另外有其他原因……戰兄,你看信上寫些什麼?」
紅面韋陀戰千羽注視著手中信箋,嘴里喃喃在道︰
「‘火雲邪者’姜青與他的同路人,都是‘鹿鳴幫’中的切齒仇人,暗中注意他們動靜……」
姜青見這封信中,提到自己名號,不由暗暗怔了一下。
戰千羽一邊看,一邊念出紙箋上的字︰
「杭州東門外‘法華寺’,以後就是‘鹿嗚幫’江南分舵,里面主持元空禪師,要取得密切聯系……」
大旋風白孤吼喝了一聲,道︰
「去娘的,這個賊禿肪,那晚上該一腳把他踩死才是!」
戰千羽繼續念出信上的話︰
「窮家幫幫主葛松,毒鏢擊碎‘鹿鳴幫’掌法‘奪魄骷髏’溫冰頭顱,此仇不能不報,格殺窮家幫中弟子……」
姜青見大哥念出信上這些話,一聲輕「哦」,朝衛前輩這邊望了眼。
戰千羽繼續念出信中的話︰
「不多久,有‘鹿鳴幫’中高手來江南,到時會來杭州與你一聚……」
紅面韋陀戰千羽,把信箋納入信封,向長離一梟道︰
「衛島主,這封信落進‘人屠’朱虹之手,跟我等關系可大呢……」
長離一梟尚未回答,「巧手魯班」鮑玉道︰
「戰大哥,吾等不妨將計就計,來個‘偷天換日’,‘一石二鳥’之計如何?」
戰千羽一怔……
長離一梟含笑道︰
「鮑兄弟,你說來听听……」
鮑玉道︰
「我等先機制人,把‘人屠’朱虹除去……」
姜青接口道︰
「鮑兄,除掉‘人屠’朱虹,相信並不困難……只是如何除去,才不會牽累到‘風塵浪客’喻帆身上?」
鮑玉一笑,道︰
「四弟,這就是剛才鮑玉所說‘偷天換日’之計了……」
一指桌上那封信,道︰
「只是眼前還缺少一位高手……」
姜青听到「缺少一位高手」不由愣了一下——此刻圍聚戰宅廳上眾人,哪個不是武林絕世高手?
姜青心念閃轉,不由問道︰
「鮑兄,你……你說缺少一位高手?」
鮑玉一點頭,道︰
「是的,四弟……眼前缺少一位‘書法’高手……」
長離一梟听到「書法高手」這話,已有幾分會意過來,一笑道︰
「鮑兄弟,老夫除了武學這一門外,平素對書法倒也十分喜愛……‘高手’不配,不過可以充充數,可倒說來听听!」
鮑玉道︰
「這就行了……咱們不妨偷天換日,張冠李戴,摹仿信封字跡,另外再寫一紙信箋,由喻帆送去‘人屠’朱虹處……」
紅面韋陀戰千羽問道︰
「鮑兄弟,信箋上寫些什麼呢?」
鮑玉道︰
「那就是叫‘人屠’朱虹去死……死得連他自己也莫名其妙……」
微微一頓,又道︰
「信箋上用‘獠牙文魁’曲池的口氣,告訴朱虹收到信後去一個地方……那地方吾等已有人手埋伏,他去到那里,血濺七尺,橫尸地上。」
大旋風白孤「哇哇」又吼叫起來︰
「嗨,鮑兄弟,你這顆腦袋,真跟人家完全不一樣,想出的東西,都是古里古怪的!」
紅面韋陀戰千羽沉思了一下,向長離一梟,道︰
「衛島主,鮑兄弟這個辦法,確實是‘偷天換日’,‘一石二鳥’之計……」
長離一梟緩緩點頭,道︰
「去一個地方……,要找一處人跡稀絕,一個荒涼的所在,才容易下手……」
姜青接口道︰
「衛前輩,有了……上次吾等送‘幻變千手’費木,和‘無為秀士’杜森兩人歸天的地方,那里人跡稀絕,荒涼無比……」
戰千羽也給想了起來︰
「四弟說得不錯,那是北門外的‘禿頭岩’,那里人跡不見,寸草不長……」
長離一梟向鮑玉道︰
「鮑兄弟,吾等‘偷天換日’,換上另外一張信箋,要使‘人屠’看來深信不疑才是……」
鮑玉道︰
「是的,衛前輩……咱們在信箋上,寫出一位高手的名號……嗯,就用‘凌天尊者’柏青這些字眼,說是息影結廬在杭州北門外‘禿頭岩’,一處靜僻所在,要他拿著這封信去求見……協助‘鹿鳴幫’成大事……」
戰千羽道︰
「不錯,鮑兄弟,你想得歷歷如繪,維妙維肖……即使‘人屠’朱虹生性多疑,也不會想到這頁信箋,是我們‘偷天換日’換上的。」
就即吩咐取來筆墨紙硯……
長離一梟坐下座椅,摹照信封上的字跡,照剛才鮑玉所說的情形,寫上紙箋……
揮筆而成,一笑道︰
「鮑兄弟,紙箋字跡,跟信封是否相仿?」
鮑玉接過看去,嘆為觀止道︰
「衛前輩不但武學高手,更是一位‘書法’高手……信封,信箋上字,看來出于一人之手!」
他叫楚楚去里間拿出漿糊,信箋納入信封,封口敷上漿糊,小心翼翼用手按了幾下,在炭爐邊烤干。
鮑玉把這信交給姜青,含笑道︰
「四弟,偏勞你,把這信放在喻帆原來懷里,照樣替他扣上衣扣。」
姜青接過信,還是藏進「風塵浪客」喻帆原來的貼身袋里,照樣替他扣上衣扣。
(瀟湘子掃描風雲潛龍OCR瀟湘書院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