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限
游白雲傷心失意,飲了不少灑,睡過了頭,他的阿嬤又來喚他。「還不起床?太陽照了?你的傷怎樣了,那天醫生怎麼說?」
游白雲起來,頭昏腦漲,累得又想躺下去再睡,可是鼻孔又淌出了血。
「你一大到晚睡到豬一樣。」阿嬤擔憂的說,「你以前都不是這樣子的。」
是啊,我以前也不是這佯的,這倒一言驚醒夢中人,使游白雲想起醫院有張健康檢查表等他去領,他匆匆洗刷就往外走。
到了醫院,姑娘要他掛號。他卻因見著一個美麗護士,看她背影和臀部擺動的風姿,便直著眼跟了過去,剛好經過替他檢驗的那個醫生門口,忽听一個熟悉的盧音叫道︰「真的了!」
他分辨出那是阿忠的語音。
他好奇,便貼耳去聆听。
「不會的!」阿忠不可置信地叫道。
游白雲心里在暗笑︰阿忠一向大驚小怪。
「那天他跟你一起來。我已知道凶多吉少,所以暗示你來替他取檢查報告。」醫生沉重的語音說,「他最近身體很疲倦是不是?常愛睡覺是不是?頭發月兌落得很厲害是不是?還常常無故流血是不是?」
「……是。」阿忠遲疑地答。
游白雲每當醫生問一間,他在心里就迫不及待的應了一聲「是」,于是更傾耳了耳朵,仔細的听。
「唉。」
「……他……他真的是——?」
「錯不了了」連檢驗報告都出來了,當然,例行的切片檢查是免不了的,不過,我看八九成是血癌了。」
游白雲幾乎如遭雷擊。
「那麼……醫生,他有沒有得救?」
醫生沒回答,似乎只嘆了一口氣。
「……他……他還有多久一一」
「如無意外,他︰至多,頂多不過三個多月……頂多就這一百天
阿忠嗚咽起來。
「我不能告訴他,我怎能告訴他……!」
「對,」醫生勸道︰「你不如就讓他快快活活的過這一百天吧,做他高興做的,吃他喜歡吃的……」
游白雲萬念俱灰,拖著幾乎不屬于他的軀體離開了醫院。……」
他連美麗的女護士也沒心情看了。
——一百天不到的壽命。
——過了今天,最多只有九十九天的壽命。如果一天吃三頓飯,也只有二百九十七頓飯好吃,真是吃一頓少一頓,如果一天只上兩次廁所,則最多只有一百九十八次洗手間好上,上一次少一次。如果每天只起一次床,最多只起九十九次,然後就一睡不起了——
人之將死,滋味是怎樣?
大限將至,感覺又如何。
——這些,游白雲如今都深切地體味到了。
二、人之將死
他猛喝酒。
可是說也奇怪,平時他滴酒即醉,而今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心要一醉解千愁,卻喝極都不醉,反而酒入愁腸愁更愁。
他不敢將此事告訴阿嬤。
他去問了一大堆朋友。
——如果你只有一百天可活,你會怎樣?
「茶煲」考慮了一會,說︰「車,我一世人都未發過,既然都快要死了,我就豁出去,打劫銀行,萬一得手,花天酒地,瘋狂一百天,威風一次,死也值得!」
馮一明道;「死?有什麼大不了。人生到頭來難免一死,我在這世上已受夠了,我只是沒勇氣去尋死,要只剩下一百天——我會天天坐在家里等候死神的降臨,」
「古惑仔」的意見可完全不一樣︰「如果真的死這樣玩完了,多麼劃不來呀,我給老婆管得金剛圈箍額似的,從未出去癲過。這次我不管啦,我一于去追我想追但不敢追的女孩子,要是追不到,我她……哈哈,就算坐牢,我也沒幾天好坐了,不如先舒服了再說。」
DORRME反應也很強烈︰「你怎麼會拿這樣的問題來問人呀!我?如果我快死了,我就把對我不起的仇人列上一張名單,一個個去斬死他,嘿,他們對我不起,有今生沒來世,我現在不去報仇,鬼知道將來他們有沒有報應的呀——你說是不是?」
「死?死都好怕的?我會照樣吃飯撤尿睡覺,死了再說,還沒死嘛,對不對?」
總之什麼反應都有。
游白雲听了,更找不到解決方法,只唉聲嘆氣。
有一天,他忍不住向人透露,他已患上絕癥,就快要死了。
可是人人都嗤笑、不相信。
「要死的人怎有你那麼好的精神?」哨牙丁說︰「你別拿我開心
不過,不久之後,他就發現人人都避開他、一見他就「敬而遠之、走避不迭」的樣子。
他偶樂听到他們的交頭接耳︰
「他說他快要死了,都不知是不是發神經呢!」
「現在發神經的人真多,還是小心點的好。」
「對呀,萬一他是真死,咱們又要給白金、登訃聞,搞不好還要替他扶靈,吱呀真是大吉利羅,還是疏遠一些的好,這些東西能避就避。」
人情冷暖,不外如是。
游白雲也懶得去理會他們。
他只是更頹喪。、
自此之後,他更不敢告訴別人︰他是個將死的人。
有一次,他問阿奸︰「如果你只有三個月的命,你會干啥?」
阿奸反問︰「你問這些干嘛?」
「你答了我再說。」
「我看你近日愁眉不展,很不對勁。」阿奸觀察他。
「你答不答?」游白雲沒好氣。
「我?我忙了三十九年,要是快死了還休息休息,把銀行儲蓄,全部提出來,嫖賭飲吹,樣樣都來,遇有駁火,我身先士卒,不怕嘛、反正都要死了,是不是?」
「如果是我呢?」
「嚇?」
「——如果是我只有三個月的命,」游白雲問︰「你要是我,你會怎麼辦?」
「無稽,我又不是你——」
「你答答看。」
阿奸拗不過他,只好說︰「我啊,如果我是你,我就有勇氣一些,把你的心上人一口氣追到手再說。」
「心——上——人——?」
「方巧爭呀!」
三、過期藥
游白雲上「朋友酒家」去找阿珍。
阿珍跟一班朋友上了的土高。
「你找她有什麼事?」方心如關心地道,「你的臉色很難看哩。」
游白雲一路上,見尖東海傍的情侶卿卿我我,親密異常,心中更感寂寞。到了的士高,看門口海報知阿kAM今晚會來為一個「扮COOL歌唱比賽」出任評審。
游白雲一進入的士高。就看見阿珍和MIMI爭睹阿kAM之風采。
阿KAM正注視台上表演,沒理會她們。
阿珍怎麼「放電」都吸引不到阿KAM的注意,十分氣惱。
游白雲走上前去︰「阿珍。」
「怎麼?」阿珍有點訝異,「你也來了?」
「阿珍,我——」
游白雲想向阿珍表心跡,拿著一支瘦小的花,想送給她,可是阿KAM站起來向觀眾說幾句話,阿珍歡呼雀躍,早已忘了他的存
連手上的花,也似要枯萎了。
阿KAM說完了,即排眾而去。
阿珍要掙上前去,可是人山人海,都擁向阿KAM,護衛員把她推開,她差點跟護衛沖突起來。
阿KAM始終沒注意到她。
阿珍自討沒趣,悻悻然去灑吧去喝悶酒。
游白雲過去︰「阿珍,你不要生氣,他不理你,我可以——」
「怎麼?」阿珍正氣得無可宣泄,「你可以讓我一夜成名,上台去成為偶像,要阿KAM只為我唱歌嗎?」
游白雲垂下了頭。
「你又怕事,又沒本事。」阿珍譏誚地道,「你最好不要跟著我,免得要本姑娘來保護你——我可不是你的保鏢!」
游白雲受夠了,他想發作。
忽有人尖聲作哨。
原來是那天挨了阿珍一頓揍的「花衫飛」和他那一群「PUNK仔」。
「原來是你。」阿珍沒把他放在眼里。
「怎麼?你怕呀?」花衫飛挑釁地道。
「我怕什麼?」阿珍挑起一雙眉毛,在放電︰「你欠揍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花衫飛慌忙搖手︰「好大姐,我們沒惹你,不過,打我們打不過你,你夠不夠膽跟我們比喝酒?」
「喝灑?」阿珍格格地笑,這激起她的好勝心,他一向都酒量極佳,「我怕過誰?你準備吐吧。」
「遵命。」花衫飛喜出望外地道,「記得準備好床鋪。」
阿珍自恃藝高膽大,在花衫飛一群人慫恿下斗起酒來。
MIMI正好被阿忠拉去跳舞。
游白雲想要阻止。飛仔們一把扳開他︰「你是什麼東西?」
「你上次嚇得像只縮頭烏龜,信不信我這次把你龜殼都打爆?」
「你阿姐跟我們斗酒,你算是老幾?滾開一邊去學東西吧!」
阿珍喝止道;「不準對我的朋友那麼沒禮貌!」
花衫飛生怕阿珍拒喝且要動武,忙道,「是是是……對不起,對不起,咱們喝酒,來喝酒喝酒。」
眾人熱鬧聲中,游自雲黯然而去。
他想離去,可是對阿珍的處境,又有點放不下心。
——反正人都快死了,還理這種賤女人干什麼!?
他剛想走,但回心一想︰
——橫豎人都將死了,還計較她對自己好不好作啥!?
他躲到洗手間去,舀水洗臉,才知道自己臉上有淚。
——可是這樣一洗,也分不清是淚是水了。
他一面流淚自嘲地笑笑,忽聞有人進來,他不想給人看見他哭,趕忙躲到廁所里。
「下了料沒有?」
「下了。」
「下得重不重?」
「放心,就算她是一頭獅子也包難任你擺布……不過……」
「不過什麼?」
「我那包藥,有些過了期……」
「還有沒有效。」
「那是一定有效,但可能還會有些副作用……」
「管它正作用副作用,我只要她……」
兩人都笑了起來。「她功夫好,卻不知床上的功夫如何?」
游白雲幾乎是豎起耳朵在听。
在外面與人斗酒的阿珍也非常精明。
她已有三四成醉意,但對手已倒了三人。
現在她斗的是花衫飛。
花衫飛遞上兩杯酒,跟她踫杯,兩人正要干杯,阿珍忽一把抓住他的手。
花衫飛見阿珍面泛桃花、頰現桃紅,更美得令人色授魂銷,登是專猿意馬︰「晤?」
阿珍扳開他的手,跟他對換了酒杯。
花衫飛登時笑不出來了。
阿珍一口干盡。
花衫飛花苦著臉,不敢喝。
「喝呀,」花衫飛不知如何是好,阿珍更明白了八成,一揚拳頭︰「喝!」
花衫飛只好喝下。
眾皆叫好。
叫好聲中,花衫飛開始語無倫次,終于昏述。
阿珍笑得像只小狐狸,指著他道︰「憑你這點道行,也敢對阿姐下藥……」
忽覺不妙。
天旋地轉。
她想掙扎沖出,已支持不住。
迷蒙間,出現了太子李,李年鷹!
「他只是犧牲品,」太子李湊近她臉前,指著不省人事的花衫飛,一副得其所哉的樣子,笑得一肚子壞水道︰「是我要看看你的功夫……床上的功夫。」
阿珍一拳就在他鼻子揍過去。
然後就倒了下去。
太子李捂住傷鼻,狠狠地道︰「你凶,看你待會兒凶不凶得過我!?」
游白雲自洗手間沖出來的時候,阿珍正被人挾擁著架走。
四、禽獸的憂郁
阿珍被架上車子,游白雲想追前去,但被人潮擋住。
阿珍被扶上勞斯萊斯,絕塵而去,游白雲跳上摩托車,舍命狂追。
在都市里摩托車追勞斯萊斯,驚險百出。
那司機也感覺到了。
阿珍在車內已神智全失,只吃吃蕩笑。
太子李正要大動祿山之爪,忽听司機說︰「太子,有人緊迫不舍。」
太子李有點心虛,他身邊兩名手下一看就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那無膽小子,絕沒問題,不如我們把他引到僻靜處。解決掉再說吧。」
于是司機把車開到僻靜的山邊。
游白雲好不容易才追上了勞斯萊斯。
太子李又把像水蛇一般扭動的阿珍扶人草叢里。
游白雲見狀大驚,上前搶救,但彼兩名匪待包抄。
兩名匪徒哈哈大笑,游臼雲身子矮小,無論怎樣,都敵不過他們孔武有力。
他們像貓抓老鼠,要把游白雲玩弄個夠。
「啊,你這小子不自量力,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去吃屎吧,我們太子正在吃燒鵝腿呢!?」
「怎麼?你急?急也沒用,我們一個個來,幾時輪到你——」
游白雲忽然拾起地上一塊石頭全力飛擲。
石頭準確地命中六名匪徒的前額,登時鮮血長流,那匪徒僕倒于地。
另一名匪徒登時凝重了起來,全神戒備步步進逼︰
游白雲也不彎身,飛起一腳,踢起一塊石子,正中那歹待的鼻梁。
那歹徒捂鼻跪地不起。
游趕去草叢,那司機要開車來撞他。
游白雲幾次都及時閃躲開去,也跌得一身是傷,但他乘隙拾起一塊大石,一記飛擲擊碎擋風玻璃,打中司機。
司機連那架勞斯萊斯一齊撞到山邊去。
他沖入草叢,卻吃了一刀,幸只在手臂。
太子李一刀不著,慌張逃遁。
游白雲拾起石塊,認準他後腦、就是一擲。
太子李以為自己走遠了,而且又是黑夜,以為游白雲奈不了他何,忽腦門轟地一聲,登時僕倒,不省人事。
游白雲奮不顧身,解決了四名對手,卻見草叢里的阿珍,衣衫不整,媚態極之撩人。
他忍著不看,但忍不住去看,心里方似有一個聲音在說︰
——游白雲,你是人還是禽獸?
「我是禽獸,我是禽獸!」迎著風,他大喊,「我還有不到一百天的命,我怕什麼?」
他抱起阿珍,卻是扶她上摩托車,他自後駕車,駛向茫茫的夜里,山下的萬家燈火里。
在九龍塘別墅的房里,他在洗手間,包扎好傷口,抹拭臉上,身上的傷痕,以他那張肥嘟嘟的圓臉貼在鏡子,照得清清楚楚、絲毫畢現,他還在問自己︰「我是禽獸吧?我是禽獸嗎?」
他轉過去,看到阿珍在床上紅唇吸動,伊伊唔唔艷媚入骨,心中怦然跳著,幾乎要跳出口腔來。他趕忙用手捂著,一顆心又幾乎分作兩片自鼻孔躍出來。他捏著鼻子,心又似到了耳孔去。
「我是,我是……」他只好承認,正要走到床邊,卻又自問︰「我是這種人嗎?」
他忽然夸張地叫了一聲︰「天啊,我該怎麼做?」
然後他對著鏡子,演講給自己看和听似的大聲說︰「禽獸哪里有我這樣君子!」
然後他作了一個酒月兌出塵狀,「禽獸哪有我這樣的瀟灑?」
之後他又把臉貼向鏡子,裝了一個哀怨的樣子︰「禽獸哪有這樣憂郁。」
于是他下定論的說︰「我不是禽獸,我不可乘人之危,作出這種下流的事!」
卻听隔壁有人猛敲牆壁,大聲罵道︰「喂,老友,要做就做啦,說這麼多耶穌干啥;做這種事,誰管你往上流還是向下流,車!都吃古不化的!」
游白雲頓時住口。
卻見阿珍因藥力發作,要打開窗口往下跳。
游白雲慌忙把她抓住,關了窗。
阿珍又在扯自己的衣衫。
她的衣衫本就所剩無幾,這一扯,更接近肉帛相見,她青春逼人的胴體,美不勝收,就似每一寸肌膚都有一聲輕呼。
游白雲真個抵受不住了。
——那簡直是種煎熬!
「都是那過期藥……」游白雲咒罵,忽見阿珍又要開門走出去,他慌忙抓住門俺,勸道︰「喂,你這樣不能出去的呀。」
阿珍卻暖的一聲撲倒在他身上。
溫香玉軟。
活色生香,
游白雲只好大聲唱歌,一面目不邪視;扶阿珍到床上睡好︰「月光光,照地堂,年三十晚,擷……愛到發燒……不是不是,擷檳榔,檳榔香,擷……色香心動,色授魂銷,色……色字頭上一把刀……」
他正為她蓋好被子,阿珍那一把手勾住他的後頭,脖子和下頜仰得像一道肉色的霓虹。
他奮力撐著,使自己不倒在她身上。
「不行了,不行了……」他閉著眼楮大叫︰「我要唱︰萬惡婬為首;福心啦,福心啦,可憐我呢個乞兒……」
隔壁又敲得砰踫價響︰「去你的,你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要人可憐算什麼大丈夫……」下面的粗話更不堪人耳。
五、絕對空虛
如此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
游白雲筋疲力盡,癱在沙發上昏睡過去。
天方破曉,晨曦照進正在床上恬睡著的阿珍眼里。
阿珍漸漸蘇醒。
她驀地睜開眼楮。
猛然坐起。
陡然發現自己衣衫不整。
她倏用毛氈蓋住自己的身體,哭了起來。
游白雲這才驚醒,打了個呵欠,惺松著眼過去勸她︰「這也沒什麼的,幸虧昨晚有我……」
阿珍冷不防的一拳擊去,游白雲慘叫一聲,跌了個仰八叉。
「你這禽獸,我平時當你好人,你卻來欺侮我!」阿珍哭罵道。「你當然不算什麼了,我就這樣……你真不是人!」
一邊哭著,一邊追打游白雲。
游白雲百口莫辯,只好閃躲,不小心子踫到阿珍胸脯上,一時間,兩人都呆住了?
阿珍這才省覺自己沒穿好,這樣追逐可讓游白雲看個巨細無遺,忙躲回床上,號陶大哭起來。
「踫一下算什麼,不要哭嘛,」游白雲又唇笨舌大的勸解︰「昨天晚上,我什麼都踫過了,還不是——」
阿珍淚痕未千,氣得用枕頭、鬧鐘、台燈來扔他。
游白雲狠狽跳避,觸動了傷口,痛得人心入肺。
隔壁那男人又敲牆大罵︰「你們干什麼的!我操••昨晚干得鬼殺般嘈,今天一大清早又來鬧,你當老子是不用睡覺的呀,這個鬼地方我還是不要住了,露絲,我們快埋單走人吧。」
阿珍一听,越發哭得傷心。
游白雲這下也按捺不住了。
「好,你看不起我!」游白雲氣憤地穿好衣服,怒氣沖沖的道,
「我要是佔你便宜,昨晚早就作了。你這個笨東西,你有沒有給人那個掉,自己不知道的嗎?早知道我就真的那個更好!唉,不是我,你現在就是太子李的押寨夫人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阿珍瞪大了眼,她不敢置信游白雲會對她如此之凶。
她听著听著,即掀開被子,往被里看。
「你慢慢自己仔細檢驗吧。」游白雲覺得自己自尊心傷得很重,一直在淌血,「我可不是生來就是受你脾氣的!」
「我不相信!」阿珍捂著臉,但在指縫里偷看游白雲,「你平時沒膽,怎救得了我……?」
「好,我救不了你,昨天晚上。」游白雲簡直椎心泣血,指著自己,道︰「你救了我,好不好?告訴你,像你這種女人,送給我,我都不想要呢!不然,經過昨晚你還有得剩!?」
說罷,大力開門,卻讓門撞到鼻子,呀了一聲,仍逞強大步走出,用力把門砰然關上。
隔壁那對男女正好開門,準備要走。那大胡子正好見著掩著嘴雪雪呼痛的游白雲,便吊起一眼眉,單起一只眼楮,調笑道︰「別說我不告訴你,這回事,跟打工一樣,東家不打打西家,你昨晚已十分費力,表現出色,但她仍不滿意,你大今晚找——」
游白雲一肚子火,哼一聲,一腳踩在那大胡子足踝上,氣沖沖走出門去。
大胡子的女友忙扶著她的男友,罵道︰「這小子怎麼了……」
大胡子雪雪呼痛,呱呱叫道;「這人真是!自己不行也不必這麼大火氣嗎……」
游白雲走出別墅。外面陽光泛花,清風送爽,一棵洋紫荊正在飄落幾瓣鮮花,落在他和西裝領上。
他拈下來,看了一看,松開手指。
花經過他的衣沾,終于落地。
他只覺得在陽光下,一種前所未有的寂寞,感到分外料峭的寒意。一種絕對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