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彪在見到凌千羽那等凌厲無比的劍勢之後,膽子早已嚇破了。
他身藏五毒,精通五毒大陣,若是有膽施放,凌千羽也得稍費一番功夫。
可是他看到了那盒寶珠之後,他根本就已經喪失了斗志,更顧不得自己的兄弟,抱起鐵盒就跑。
他只希望凌千羽受到阻擋,來不及追趕自己,那麼他便可以從此成為一個大富豪,再也用不著過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他把全身的力氣都拿了出來,用來奔跑,然而他只奔出二丈多遠,便听得凌千羽的大喝之聲。
他的身形一顫,腳下稍緩,已發現身後傳來破空的勁風。
目光一閃,他只見一道金芒疾射而至,頓時,嚇得他兩腿發軟。
那支金劍的來勢何等迅快,任彪腳下稍稍一緩,便已距離他身後不及尺許。
寒芒侵體,冷汗驟涌,任彪剛想到自己不該束手待斃,金劍已從他的右肩穿射而過。
正在奔跑之際,那支金劍飛射之勢又是如此強勁,只見整支劍刃都穿進他的肩胛,從身前穿出,把他撞倒釘在地上。
可是他手里捧著的鐵盒,仍然舍不得丟開,順著他的身子倒地,鐵盒摔在地上,盒蓋翻開,三十顆明珠滾了出來,流瀉出縷縷珠光。
他凝視著那顆顆明珠,伸出左手,想要拾了起來,卻已無能為力,在一陣驟痛下,昏了過去。
凌千羽金劍出手之後,飛掠的身軀已落了下來,他的目光循著那道金芒追去,直到看見任彪中劍倒地之後,他才緩緩地轉過身來。
在他的身後不遠,任熊睜著一只獨眼,愣愣地望著他。
他的眼里流露出難以置信,卻又空洞無比的光-芒。
不過至于那道光芒對于任何人都已經沒有懾魂的力量了,因為他本身就已經失去了自信。
他的懾魂大法是以本身強烈的精神力量,控制他人的精神。
此刻,他看見自己的四個哥哥,在短短的一刻中,死的死,傷的傷,甚而他自己也抵擋不了凌千羽的劈空一掌,負上了輕傷,怎不使他感到灰心?
他的目光呆滯地從凌千羽的身上移開,落在遠處那騰閃的珠光上。
如今,只不過一剎那光景,那想要成為天下總盟主的人,竟然一個個地倒地,長臥不起。
這在他看來,豈不等于一場夢?
他的腦子里一片空洞,看到了自己兄長的尸體,竟然連一絲哀悼的情緒都無法產生。
他似是問自己︰他們都死了?
凌千羽道︰死了兩個,另外兩個還有救。
任熊全身一震,似乎從幻覺中醒了過來。
他這下記起凌千羽方才揮劍的情景,眼見凌千羽就站在不遠,不禁駭得大叫聲,轉身便逃。
凌千羽喝道︰你還想逃到哪里去?
他的話聲如同鐵錘似地敲擊在任熊的心上。
任熊腳下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的臉色一片蒼白,不知是目光太過慘淡,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使得他那張臉看來格外可怕。
他苦笑著道︰是的!我能逃到哪里去?
他喃喃地念了兩句,突然厲聲道︰凌千羽,你殺了我吧!
凌千羽冷冷道︰我是該殺了你,你們都該殺。
任熊厲聲道︰你還等什麼?快來呀!快把我殺死呀!
凌千羽沉著臉道︰你以為我是嗜殺之人?今晚你們本可以逃得一條生路,可惜你們心存詭計,竟然想要殺我,也怪不得我下殺手了。
任熊慘笑道︰不錯,是怪不得你,只該怪我們兄弟學藝不精
他似是想到什麼,道︰凌千羽,我也不想活了,他們全都死了,我活著也沒意思,可是在臨死之前,我想問你一件事。
凌千羽道︰你說吧!
任熊道︰剛才你明明被我催眠了,如何會醒過來?
凌千羽愣了一下,不知想些什麼,竟然忘了回答他的話。
任熊那獨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問道︰你根本沒有被我催眠過去?
凌千羽問道︰你方才使的是什麼法子?催眠大法?
不!任熊道︰那是叫懾魂大法,我從學會之後,從未失敗過,就是一頭牛,一只狗,我都能使它們接受催眠,可是你方才
他說得很急,講到這里,不禁長長地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告訴我,剛才你是不是根本沒有被催眠?
,凌千羽不答反問道︰你既然曾經成功地使人接受催眠,難道你看過我的情形,不知是否已經被催眠過去?
任熊一愣,道︰不!你已經進入催眠狀態,可是
凌千羽問道︰可是什麼?
任熊長長地嘆了口氣,道︰本來我是想讓你在催眠中破功,結果卻遇到了阻力,這才使你暫時陷入沉睡中,照理說沒有我的暗號,你是絕不會醒來,可是你卻自動醒來,這
這莫非是失靈了?
他沒有听到凌千羽的回答,滿臉絕望之色,道︰凌大俠,請你告訴我,你是如何醒來的,我一定要知道,否則我死都難以瞑目
凌千羽默然望了他一下,嘆息道︰任熊,你的年紀最小,在你們五兄弟里算是最好了,我不願殺你,你只要替我治好程大俠的傷,我就放過你這次。
任熊苦笑道︰我有生以來,從未被人夸獎過,可是你多謝你的夸獎,但我已經不想活了,我只求你告訴我方才
凌千羽道︰你替程大俠治好毒傷,我就告訴你。
任熊望了木立如同石像的程步雲,道︰他的毒一時不要緊,等到我四哥醒了以後,你叫他把解藥拿出來吧!
凌千羽問道︰你沒有解藥?
任熊搖頭道︰我們五兄弟所練的功夫都不一樣,四哥下的毒,只有他有解藥。
哦!凌千羽道︰這麼說來,我還不能讓他就此死去。
他飛身朝任彪臥身之處掠去,先替任彪把劍傷附近的穴道閉住,止住血液流出,然後再拔出長劍,插回鞘中。
他的目光在地上那三十顆明珠上掠過,並無一絲驚奇之色,只是俯身默默地拾了起來,放回鐵盒之中。
那兩只九龍玉杯,由于嵌在鐵盒中的木格里,里邊又墊了棉花,所以並沒有摔破。
凌千羽緩緩轉身道︰你真的想死?
任熊頷首道︰你把答案告訴我,我立刻自戮在你的眼前。
凌千羽淡淡一笑道︰看來你很傻,不像他這樣聰明
任熊的獨眼中射出怒火,道︰他簡直不是人,眼看我們都在生死關頭,他竟然抱著寶物逃走,他
凌千羽默默凝望了那兩只玉杯一下,輕輕嘆息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兩個玉杯,有多少人喪生,可見珍寶之物,終是惹禍之源。
他捧著鐵盒,一把提起任彪,緩緩走回原地。
任熊仍然站在那兒,並沒有趁機逃走,顯然他非要得到答案是不甘心。
凌千羽走到他的面前,道︰任熊,你真的這樣恨他?
任熊咬咬牙,道︰凌大俠,希望你能答應我,等他治好了程大俠的傷,讓我親手殺了他。
凌千羽冷冷一笑,道︰那是你們兄弟的事,我管不著。
他把任彪摔在地上,然後拾起包袱把鐵盒重新包好,提在手里。
他做完了這件事,伸出一腳在任彪身上一踢,道︰任彪,你別裝了,起來吧!
任彪申吟一聲,全身顫抖一會兒,這才緩緩地爬了起來。
凌千羽冷笑道︰你大概在後悔,沒有在醒來的時候,便施出毒物暗算我吧?
任彪狠狠地瞪著他,咬牙道︰凌千羽,要殺要剮都隨你的便,你可別侮辱我!
他早在凌千羽拔出金劍時,便已痛醒了,可是他一直都沒有吭聲,忍住肩上的創傷,裝著昏迷未醒,望著找到機會暗算凌千羽。
可是凌千羽早已識破了他的詭計,方才一足踢出,已經破了他的真氣。
他的真氣一破,從此一身武功盡付東流,再也施展不出分毫,變成了個普通人了。
任熊見到他滿臉灰敗之色,臉色一變,道︰四哥,你你的武功已散!
任彪盡管是個心狠之人,可是一听此言,想起自己多年苦練,廢于一旦,也不禁傷心起來。
他的眼中流出淚水,頷首道︰老五!我
任熊沒等他說完話,叱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你哭什麼?
任彪咬了咬牙,伸手到懷里去,似乎想要拿手巾拭淚。
他的手還沒抽出來,凌千羽已冷笑道︰任彪,你還沒死心?
任彪一愣,凌千羽道︰你不妨把你那盒寶貝拿出來看看,只要有一條活的,我就讓你武功恢復過來!
任彪臉色大變,沒有答他的話,匆匆把懷里的一只扁平的匣子取了出來。
他這個匣子分成五格,每一格里藏著一只毒物,都是天下劇毒之蟲。
所謂五毒是指蛇、蜈蚣、蠍子、毒蜘蛛、蛤蟆。
任彪所收集的這五種毒物,都是毒中之毒,經過多年挑選、蓄養的,平時藏在匣子,一到用時,隨時可以出手。
他在武功被廢之後,準備跟凌千羽一拼,這才伸手入懷去。
哪知凌千羽言下之意,卻是早已將他所藏的五毒殺死,這使他不由更加吃驚。
他本來還不大相信凌千羽的話,可是等到了一打開匣子,卻發現躺臥里面的人面蛛、紅頭蜈蚣、花斑飛蛇全都死了。
至于其他兩種毒物,則更是軀體都已裂開,腥水流得滿匣都是。
這五種毒物的死狀,一看便知道是受到強大的真力所震死。
它們毒性雖強,但在匣中無法活動,被雄渾的真力所震,自然只有一條死路。
任彪不知費了多少工夫,才收集到這五種毒物,他在平時都罕得拿出來使用,不料現在竟然一齊死在匣子里,怎不叫他氣憤傷痛。
他怪叫一聲,撲了過來,把匣子朝凌千羽一擲,道︰我跟你拼了。
凌千羽如何能讓那些毒蟲的尸體臭水沾到身上?
他手腕一揮,發出一股潛力,已把那只毒匣震破。
那只破匣連同擺在匣中的蟲尸受到暗勁的回震,一齊濺射在任彪的身上。
任彪的武功已廢,如何禁得起這股暗勁?他腳下一滑,退了幾步,差點被摔倒于地。
凌千羽望了任熊一眼,只見他臉色木然,似乎沒有看到任彪的舉動。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眼楮一轉,又落在任彪身上。
任彪站穩了身軀,卻是忍不住低低申吟起來。
他的右肩受到劍傷,若非凌千羽把傷口附近的經脈閉住,鮮血流個不停,他早就死了,哪里還能活動?
盡管如此,他在激動之下,遭到那股暗勁的撞擊,牽動著傷口,也使他痛得難以忍受。
凌千羽默然望了他一下,沉聲道︰任彪,老實告訴你,你別再費心思想用毒物暗算我,你身上的毒,比起十日酥來,還差得太遠,我不會在乎的。
他的話聲一頓,繼續道︰你現在已經成為個廢人,可是你還有機會留下一條活命,只要你改心革面,重新做人,下輩子仍然可以舒舒服服地過去。
任彪冷哼一聲道︰你留下我一條命,還不是想要我替程步雲解毒?
不錯!凌千羽道︰你肯不肯?
任彪道︰我不想活命了,你也沒法子逼我!
凌千羽眼中射出兩道冷芒,道︰你想要死並不容易,假如你認為可以讓程、徐兩位陪你一死,那你就是做夢。
他的話聲轉為冷厲,道︰任彪,你想嘗嘗分筋錯骨的手段?
任彪打了個寒噤,苦笑道︰凌千羽,我服了你
好!凌千羽道︰你只要治好了他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任彪道︰你的話是真的?
凌千羽道︰當然,不過我要警告你,別想拖延時間,你拖也沒用,我早已閉了程兄的穴道,毒性不致于蔓延到他的手臂上,他雖已受傷,仍然足可置你于死命。
任彪側目望去,只見程步雲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坐在那兒,正冷冷地望著這邊。
他在中毒大叫之際,已被任彪閉住穴道,根本無法動彈,如今穴道已經解開,可見必然是凌千羽所為。
任彪大驚之際,簡直不知道凌千羽的神通有多!大,竟然在無人知覺的情形下,已解開了程步雲的穴道。
他的心志完全已被擊敗,不再存念與敵同歸于盡,垂頭喪氣地向程步雲行去。
凌千羽揚聲道︰程兄,他的武功已廢,在下答應留他一條生路,請你別為難他。
程步雲答道︰凌大俠盡可放心,在下尚不會如此不識好歹。
凌千羽說完了話,微笑著轉過身來,凝望著任熊,道︰任熊,你還在想知道答案嗎?
任熊臉如死灰,搖頭道︰不用了!
凌千羽道︰你方才說程兄所中之毒不深,可見你是存心要置他于死地,只不過沒想到我早已替他封好穴道。
任熊緊閉著嘴巴,沒有吭聲。
凌千羽道︰你已知道我在何時趕過去的?
任熊點了點頭,道︰知道,那時我們在喝酒的時候。
不錯。
凌千羽道︰你們那時認為整個天下都已在你們掌握中,絕不會回頭查看我
任熊道︰這麼說你根本沒有被催眠,你你只是跟我們在演戲?
他沒等凌千羽開口,又道︰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又如何能不被催眠?
凌千羽微笑道︰看來你仍不死心,總想找出答案來,是不是?
任熊默默無語,只是望著他。
凌千羽臉色一沉,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都是謊話,其實你是想套出我的話,想要找個機會,再度施出懾魂大法,對不對?
任熊苦笑了下,道︰我現在才知道,你為何如此年輕,便成為一流高手,不單是你的武功厲害,最可怕的還是你的智慧。
不錯。凌千羽道︰你善于找人的弱點,可是你知道嗎?我也找到了你的弱點。
任熊詫異地望著他,隨即便恍然大悟。
凌千羽道︰你既然存心再度施出攝魂大法,我若不給你一個機會,你想必死也不甘心,所以我準備用我的精神力量,跟你的懾魂大法斗一下。
任熊搖頭道︰沒有用的,你已經摧破了我心理上的防線,我再也無法對你使出懾魂大法了。
凌千羽道︰你錯了,事實上,我確實已經墜入你的算計之中。
任熊獨眼一亮,隨即現出困惑之色,道︰你
凌千羽道︰在一開始時,我的確不及提防,墜人你的算計中,直到後來,你施術要我沉睡時,我才從幻覺里醒過來!
哦!任熊驚道︰有這種事?
凌千羽道︰你是不是想弄清楚我何以會醒來?
嗯!任熊點頭道︰這是從來沒有的現象,如果你肯告訴我
凌千羽道︰我既然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當然是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如今你的信心已經喪失,你是絕難施術的。
他的話聲一頓,又道︰你們以苦肉計取得我的信任,接著由你找尋我心理上的弱點,驟然使我墜人算計,的確高明至極,可是你卻不該提示我已經找到我所愛的人
任熊恍然道︰原來你到現在都沒找到心愛的人?
他搖頭苦笑道︰這真是想不到,像你這樣英俊瀟灑,武功聲望都超越常人的年輕人,竟會沒有愛人,難怪我會失敗!
凌千羽道︰任熊,你又說錯了!
我錯了?
任熊想了一下,道︰果然是我錯了,不論一個人有沒有找到心愛的人,在幻想里,總會塑造一個理想的對象,我的懾魂大法能使人墜人幻想,讓夢幻重現,使得被摧眠者以為處身現實!
他說到這里,好似發現了什麼,頓了一下,又道︰凌大俠,莫非已經找到了你喜愛的人,只因她傷害過你,所以當你在幻覺里遇到了她時,才會有抗拒的現象產生,因為那時你很痛苦!
凌千羽沉聲道︰不錯!
他的意識隨著這兩個字,又回到了不久之前的那個幻覺中。
的確如任熊所說,他當時在任熊的誘導下,很快墜入幻覺中,到了一個華麗無比的房里。
那仿佛是仙宮一樣美麗,有著奇花異草,各種珍獸,還有一大群的美女。
你們一見他進來,立刻圍了上來,接著把他擁以一間房里。
在那兒,羅盈盈正含著微笑向他迎來。
她那動人的微笑,輕盈的體態,美麗的顏容,對于凌千羽有著極大的吸引力。
尤其是她那高貴的儀態,更使得凌千羽為之心折。
任熊說的不錯,每個年輕人,不問他長得是丑是俊,都會在腦海里塑造一個理想的對象。
當他長大之後,他以此為準則,在所遇到的女子中,找尋自己理想的伴侶,假如踫到符合的,他會竭盡一切力量去愛她,否則他還要繼續找尋!
凌千羽是人,同樣是個年輕人,他電有他的幻想,他的美夢。
他行走江湖也有六年多了,所見過的美女何止千百,然而沒有一個人能符合他在心底所定的標準。
所以他到現在,仍然是孤劍獨行,沒有愛過一個女人,盡管有不少女人愛他,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片面的單思,不能算是愛情。
當他踫到了羅盈盈之後,他的心弦不禁為之震動,呼吸幾乎為之停止。
因為他夢幻中的伴侶,就是羅盈盈這個典型,所以他才會有種很久以前便認識她的感覺。
誰說天下沒有一見鐘情的事?男女雙方的心弦,在初次見面,便起了一種共鳴,雖說極為玄奧,但這絕對是可能的。
只因雙方的心坎里早已有了幻想中的對象,當幻想與真人疊合在一起時,誰都無法逃避,立刻就會墜人情網之中。
不過天下的事情並非完美無缺,一見鐘情的結果,往往會以悲劇收場。
究竟這是什麼原因?
很簡單,幻想跟現實是有著很大的一段差距,單靠愛情並不能彌補這一段距離。
陷入愛河的人,往往是盲目的,他們明知道對方的差距存在,然而卻有意地自我欺騙。
等到時間久了,這段差距自然再也無法掩飾,結果除了勞燕分飛,各飲苦酒之外,沒有別的路了。
所以要想彌補這個差距,必須以耐心,同情,諒解為主,才能把夢幻與現實永遠合而為一,達到自己的理想。
凌千羽喜愛羅盈盈,不然又怎會拾起她拋下的手帕?
然而,那只是羅盈盈用來陷害他的一種手段,結果使得凌千羽險些死于霹靂神彈之下。
當然,羅盈盈的原意只不過想擒住凌千羽,完成上面交代的命令,並無意要置凌千羽于死地。
可是在凌千羽的觀感中,卻不是這樣。
當他發現她利用自己對她的好感,施出如此卑鄙的手段要謀害自己時,他心里的傷心與悲痛真是難以形容。
所以當他被任熊催眠誘導下,在幻想里,再度見到羅盈盈時,潛藏心底的敵意,使得他沒有依照任熊的吩咐去做
幸好這樣,否則任熊必然進一步地要他做出一些事情,他的純陽真氣,將會在幻覺里一泄無遺,從此毀了一身功力。
落在嶺南五毒的手里,他的下場如何,是可想而知的。
這可以說,羅盈盈以十日酥傷害了凌千羽,倒是在無意中救了他一命,使他安然渡過此劫。
此刻,當凌千羽想到此事,也不禁感慨人生的際遇真是難以叵測。
他記得自己當時心里是很想擁抱羅盈盈,然而他又恨不得將她殺死。
就在意念互相沖突里,他的靈智找到了一絲空隙,從任熊的懾魂大法里醒了過來。
那時,也就是嶺南五毒爭論著要如何處置他的時候。
當時凌千羽已經清醒過來,真氣電已經提起,嶺南五毒若是出手,也無法將他殺死。
可是凌千羽卻裝著仍然沒有清醒過來,一方面是他想要考驗自己究竟能否抵御得了任熊的懾魂大法,另一方面則是他要想一些問題。
他發現羅盈盈雖然以卑鄙的手段害過他,而他卻仍是忘懷不了她。
由此,他明白自己心理上的弱點便是羅盈盈,他非要克服這個弱點不可。
否則他以後仍然有機會遇上熟識懾魂大法的邪道高手。
這一次他能逃月兌任熊的擺布,只是因為距離羅盈盈害他的事太近,他腦海里的印象太深之故。
他可不敢擔保,當時日漸漸過去,是否他還會依舊仇恨羅盈盈。
到了那時,他這個弱點一被別人發現,很可能會使他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誰知當時任熊急于查看那趟暗鏢,沒有繼續命令他,所以凌千羽才在殺了任龍、任虎、任豹之後,又毀去任彪的武功,卻留下了任熊沒有殺害。
他的目的便是想要藉任熊的懾魂大法,考驗自己,讓意志克服這個弱點。
這也可以說是藉重任熊的懾魂大法來幫助他忘了羅盈盈。
他的心里也非常緊張,因為他這樣做是頗為冒險,很可能他的弱點被任熊突破,而使得他的精神淪人任熊的控制中。
不過他願意冒這個險,這總比以後冒險踫到懾魂大法要有把握得多。
任熊知道凌千羽心里的打算,他恍然大悟,道︰這就難怪了!
頓時,他那已經失去的信心又恢復過來,因為凌千羽並非他方才所想的那樣,精神堅強得沒有一絲空隙可鑽,他還是有弱點的。
凌千羽的武功之高,超出任熊的想象之外,簡直毫無取勝的機會,然而凌千羽卻給他
個機會,要他以懾魂大法再度與凌千羽對抗。
雖說失敗了一次,但那是不明白凌千羽有這段隱衷之故,他知道了之後,絕不會重蹈覆轍的。
他暗暗忖想了一下,問道︰凌大俠,在下有些不明白,以你的條件,那位姑娘對你一定會百依百順,如何會傷害你呢?
凌千羽暗暗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他已經明白羅盈盈何以要對他那樣,但他豈能對任熊說明?
並且他還發現當任熊提起此事時,他的心里不禁抽痛了一下,可見羅盈盈對于他的傷害有多深。
任熊見他沒說話,面上卻現出一絲痛苦之色,心里不由暗喜,覺得自己又多了一分勝算。
他問道︰凌大俠,那位姑娘可是與你有仇,因此她雖是心里愛你,卻無法不與你為敵,因此傷害到你?
凌千羽心頭一動,思忖︰羅盈盈不可能對我毫無印象,也許她是逼于青後之命,無法不那樣做,其實她心里也很痛苦,否則她也不會制止謝巧玲投擲霹靂火彈!
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發現果然在羅盈盈的眉宇中,好幾次現出了無可奈何的表情,甚而頻頻浮起痛苦之色。
他想到這里,心里不禁開朗起來,知道只要找到了羅盈盈,向她問個明白,便可以解開這個死結。
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他的煩惱既是由羅盈盈而生,只有羅盈盈才能消解。
他找任熊來替他消除這個弱點,豈不是等于緣木求魚,與事無補?
他剛好想通這事,便听到任熊緩聲道︰其實這個問題非常簡單,只要她愛你,她終究會投向你,無論有多大的阻力,她都會反抗!
凌千羽點了點頭道︰不錯。
任熊跨前一步,道︰她傷害你的時候,心里一定非常痛苦,此刻只怕自怨自艾,淚痕斑斑,等待你去安慰她!
凌千羽似乎可以看到羅盈盈倚欄低泣的情景,他有些迷糊,道︰我該去嗎?
任熊那只獨眼射出炯炯的光芒,緊緊地凝視著他,沉聲道︰當然你應該去,天下任何一件事都比不上跟情人相聚!
凌千羽好像被針刺一樣,霍地清醒過來,他運起丹田真氣,凝目瞪著任熊。
他發現任熊的那只獨眼里又露出那種炯炯的光芒,說話的聲音也變了,變得格外的柔和,仿佛有一種磁性,能夠說服他人。
凌千羽就在這麼凝目的一會兒,便覺得心神搖曳,險些難以把握,可見任熊已經施出了懾魂大法。
他凝神靜氣,抱元守一,兩道冷厲的目光,眨都不眨一下,緊緊地注視著那只獨眼。
任熊立刻便覺察到凌千羽已開始運功與自己對抗,他的雙手開始作出誘導的手勢。
然而凌千羽的內功深厚,真力充沛,此刻既是有了防備,再加上他已找到解開心頭死結的鑰匙,任熊的伎倆對他已經不起什麼作用了——
drzhao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