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照射在熙来攘往、热闹非凡的台北市街道上,五光十色耀眼的霓虹招牌广告,充斥着整个不夜城,几乎遮掩去月亮的光华。
离开冰银神殿后的银狼,漫无目的走在这集繁华、罪恶于一身的西门町。颀长的身躯着一件深色长披风,本就俊逸不凡的脸上,罩着一层比十二月天还冷的寒霜,使得原本就非常吸引人的他,更加的引人注意,凡是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无不被他身上所散发的寒气逼得直打哆嗦,频频回首观望。
一名皮条客走上来想与他搭讪,却被他脸上的神情所吓跑。没有半点迟疑,银狼继续向前走去。那道帅气的剑眉,在刚毅的脸上紧紧蹙起,满是不悦的俊颜,正隐隐透出不耐与鄙夷之色。
游历过古代跟未来,银狼终于决定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定居。他藏起狼族之王的身分,隐身在这一个生活糜烂、失去道德规范的世界,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凡人,重新打造一片事业江山。
每年的中秋月圆之夜,银狼都会到西门町的一家民歌西餐厅,听取分布各地的狼族人报告一年来的事务,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出现在这个嘈杂、污秽的地方。
深锁着两道剑眉,银狼转入一家规模不小的民歌西餐厅,扑鼻而来的烟味跟超高分贝的热门音乐,令他的不悦上升到极点。难道这些家伙就不能把集合的场地换到清静一点的地方吗?
看到他的出现,餐厅的年轻老板立刻笑着迎了过来,一双健臂张开着。“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如果你再不来,我一定会被那些人给宰了。”
年轻老板的热情不能融化银狼的冰寒,他右臂一伸,挡住了年轻老板的拥抱,淡淡的道:“少来了,靖宁,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一套。”
热贴到冷板凳,但是名唤靖宁的英俊老板,似乎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仍然很开心,一点都不被银狼脸上的神色影响,“你脸上的表情就不能变一变吗?银狼,摆了几千年的臭脸,就不能改一改,接受一下新世界的薰陶?”
银狼斜睨了他一眼,冷漠的俊脸毫无变化的道:“我不是来听废话的,其他的人呢?”
靖宁耸耸肩,朝里面的电梯指了指,道:“早来了,都在老地方等你。”
银狼不发一言,直接越过靖宁朝电梯走去。
他虽然每年只来一次这间名唤“狼之窟”的民歌西餐厅,但对它并不陌生,内部结构、秘密通道以及隐藏式的直属电梯所在,银狼都一清二楚。
靖宁见他撇下自己,就要独自上楼,连忙赶在电梯关上之前闪了进去,“别这样嘛,银狼,我不过是开开玩笑,犯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吧!”讨好似的,靖宁在控制钮上按了“十二”。
“如果你能改掉嬉皮的个性,将更不辱没狼族第一勇士之名。”
依然是那不怕死、厚脸皮的笑容,靖宁说道:“如果不是我这嬉皮的模样,又怎么显现得出你的酷跟帅呢?”
靖宁的话,让银狼不易牵动的唇角动了。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银狼绝对清楚靖宁的真面目,他之所以会被封为狼族的第一勇士,不只是他的身手快捷、武功高强,最主要的是还有一颗比他更冷硬的心,只要是敌人,靖宁会毫不留情的将之杀戮,就像一匹最凶残的黑狼撕裂它的猎物一般,尸骨无存。
指示灯定住时,电梯的门开了。
有别于楼下的紊乱、嘈杂,呈现在眼前的是一间宽敞、整洁、静谧的会议室,坐满了狼族里最高阶层的成员。
一见到银狼出现,他们迅速的站了起来,朝他恭敬的行礼道:“恭迎狼君。”
银狼的神色不变,态度从容的坐进会议桌的主位,说道:“各位免礼,都坐下吧!”
这些狼族人看起来都十分年轻、俊逸,可是他们实际的年龄,远比外表大得多。其中最年轻的有三百岁,而最老的都已一千多岁了。
他们凭着俊逸的外表和优越的才能,在世界各地都能崭露头角,占有一席之地。他们有的是精明干练的实业家、年轻有为的政治家或律师,也有的是足以迷惑千万人心的音乐家跟演艺界里的歌星、影星。
总而言之,狼族在这个世界是举足轻重的,如果愿意,他们可以随时易主夺位,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但是银狼不想,他只想过着平静的生活。
众人得到狼君的指示后,纷纷入座,各自准备将一年来的狼族事务,做一个详细完整的报告。
身为狼族的第一勇士,靖宁自然而然的坐在银狼左手边的第一个位子,而银狼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仍空着。
银狼瞥了空位一眼,对这唯一的缺席者提出了质疑:“慕辰呢?”
身为狼族第二勇士的他,没理由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缺席。他跟靖宁不同,是属于沉稳内敛型的,责任感极重的他,不可能无故缺席,除非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
银狼望向靖宁,却讶异的发现,一向豁达的靖宁眼中竟掠过一丝黯然,虽是一闪而过,却已经让银狼的心打了个大大的问号。“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靖宁先是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自若的神色,答道:“慕辰失恋了,为了一个人类女子而陷入情关,差点让人用银箭射死。”回想起慕辰被他救起时奄奄一息的模样,靖宁心有余悸的颤抖了一下。
浑身是血的他,最心痛的是被心爱的人出卖了,身体的伤虽已复原,可是心里的伤却让他痛苦不堪,久久无法平复。
“然后呢?”银狼扬起一道眉,催促着。
靖宁答道:“对方的银箭并未射中他的心脏,我救了他,不过他仍在失意中,必须靠酒来麻醉自己。”
又是情关!银狼冷哼一声。
“情”这个字夺走了多少族人的性命?也泄露了多少族人的秘密?就为了这个“情”字,狼族人错信了人类,把自身的秘密披露出来,希望获得对方真诚的爱。结果,换来的却是两支血淋淋的银箭,跟心碎、丧命的代价。
还让“狼人”这两个字出现在人类的字典里,并拍成电影、电视,极尽所能的把他们丑化,描绘成狰狞陰狠的异类。
慕辰的遭遇让很多在座的族人不胜欷歔,他们明了慕辰所受的苦,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遭遇过,也正因为如此,才迫使他们以优等人的身分自居,排拒人类。
虽说真诚的人类并非没有,但毕竟太少了,唯有封闭自己的心,才是保护自己的良策,这是他们经历了数百年的挫折才学来的教训。
“找到他,叫他来见我。”坚定的语气表示此话题结束,跟不容置疑的权威命令。
“是,狼君。”靖宁俯首应诺。
银狼抬起眼,指示会议开始。他耐心、仔细的听取世界各地的族务汇报,同时也明确简洁的下达指示跟命令。
十七日子夜,中秋节虽然已经过了,月亮依然皎洁,散发着迷人的光彩,也增添了秋色的意境。
在寂静的深夜里,青年公园内出现了两位衣着光鲜、面貌俊朗的挺拔男子,他们同样高大,同样引人注意,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漾着慵懒笑容、玩世不恭,另一个却是俊脸寒霜,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权威与冷漠的气质。
银狼在靖宁的陪同下,循着慕辰的气,来到了青年公园。
在这个素以“爱人天堂”闻名的青年公园里,处处可见一对对的情侣,正浓情蜜意的互相拥抱,倾诉相思之情。
无暇偷窥情人们的幽会私情,银狼跟靖宁两人直往慕辰散发出气的隐密树丛走去。
“在这里。”靖宁指着已经醉倒在树丛内的慕辰说道。
银狼怒视着躺在草地上烂醉如泥的慕辰。原是一个卓尔不凡的青年,现在却为了爱情而堕落到这种地步。他难道不知道狼族人一旦喝醉,极有可能变回狼的模样吗?
“怎么办?要不要叫醒他?”靖宁看到慕辰已经慢慢露出狼爪的手,焦急的问。
“已经醉成这个模样,还叫得醒吗?”银狼不带任何感情的冷然道:“看看四周有没有人,布下结界掩护吧!”
靖宁听从命令站了起来,巡视了一下,确定没人之后才念起咒语,在方圆十尺之内布下一道结界,将他们隐入另一个空闲之中。
只是,他在布下结界之际,忽略了身旁一棵大榕树上的小身影,以致让她偷窥了这个大秘密。
慕辰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原本健壮的大手渐渐变成狼爪,再来是脚,紧接着是他的身体,最后连头跟尾巴都出来了。长而密的鬃毛从他的衣服下露了出来,结实巨大的狼身将他身上仅存的衣物挣破,一匹比人身平常大两倍的鬃毛巨狼呈现在眼前。
躲在榕树上的许巧忆,原本是受妈妈嘱咐出来跟踪姊姊,探查她跟何人约会,却意外的撞见这则骇人听闻的怪异事件,吓得惊叫出声,全身乏力的倚靠在树干上。
突来的叫声,让警觉性颇高的银狼跟靖宁两人猛然抬头,望向树梢。
一个人类少女!
倏然,一个纤弱的身影映入银狼的眼帘,一双清澈美丽的大眼此时正布满惊惧的望着他们,那双清灵无比的水眸闪烁着无助与害怕,让银狼的心猛然一震。如此水灵的双眸,不用细看就知道一定是属于美丽的少女所有。
从她布满惊惧的眼神,银狼可以确定,她看到了慕辰变身的全部经过。
靖宁眼露凶光,杀意顿起,为了守护族人的秘密,他不惜狠下毒手。
银狼手一抬,抢在靖宁扑杀这名少女之前扬起一阵劲风,将少女从潜藏的树上吹了下来。
巧忆一阵惊呼,立刻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强风卷下,直跌向站在地上的两个男人。
反射性的,银狼伸出手,接住那个坠落的娇小身躯。少女的身体在他的手中是那么的轻、那么的柔软,竟让他莫名的起了一阵燥热感,生理的反应在瞬间起了激烈的变化。尤其是从她长发间飘散而来的丝丝香气,更令他的心神为之一荡。
银狼惊愕的说不出话,一双犀利的狼眼紧瞅着怀中的少女。数千年来,他拥有过的女人无数,却从没有人能在一刹那间挑起他激烈的,可是这名少女竟在见面不到两分钟,就让他有种爆发狼性将之占有的欲念,为什么?
巧忆张惶的抬起头,看向这位一脸忿恨的男子,他的表情好像一头猛兽,要将刚捕获的弱小动物“拆死下月复”的样子,巧忆心想:他不会是想杀了她,毁尸灭迹以防秘密外泄吧!
巧忆害怕得想呼救,却还来不及发出声音,顿觉喉咙一紧,声音倏地从她的喉间消失,她竟然在刹那间失去了声音,成了哑巴。
这个发现让她更惊慌了,她眨着两扇沾满泪珠、长而密的睫毛,无声的启动双唇哀求着:“拜托!饶了我。”
少女低泣无助的哀求声,拨动银狼的心弦,打动他冷硬的心房。他将少女放回草地上,让她站好面对他跟靖宁。
靖宁满脸的肃杀之气,死瞪了一眼巧忆之后,转向银狼抬眼询问道:“为什么不杀了这名少女?人类是最不可信任的动物,难保她不出卖我们?”
“你会吗?”银狼不被靖宁的怒气所动,淡淡的问巧忆:“你会把今晚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吗?”
巧忆无法说话,只得死命的猛摇着头,表示保密的决心。
靖宁气煞了,他狠瞪了巧忆一眼,把她摇得像博浪鼓般的头给瞪住了,才转向银狼道:“这不是你的作风,你不应该如此相信人类。为什么?”
为什么?连银狼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潜意识里不愿这少女受到伤害罢了。“撤掉结界,送这个少女回去吧!”
“狼君。”靖宁还想抗议的说些什么,却被银狼犀利冷冽的眸光给制止了,清冷的金眸,透露着不容反驳的权威与决心。
虽然明知银狼今晚的作风与他一贯的原则相反,但在他如此坚决的情况下,靖宁唯有遵从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答道:“是的,狼君。”
一对犀利的金眸!
巧忆蓦然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她作了一个充满悬疑和恐惧的梦。她梦到自己在跟踪姊姊的过程中,看到了三个狼人,其中一人还当着她的面变身,而其他二人发现了想杀她,可是……可是接下来如何?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后来的梦境如何发展了。
她掀开棉被,下了床,望了望四周,这是她的房间。她不是在跟踪姊姊吗?何时回来了?姊姊呢?她不会还没回来吧!
暗叫一声糟,做好肯定被骂的心理准备,巧忆快速的冲下楼奔向客厅,如果姊姊真的还没有回来,那她铁定会被住在台中的妈妈骂死。
当初妈妈答应让她上台北找工作,就是以监视姊姊巧雯为条件,深怕爱玩又新潮的姊姊在台北交上不正当的朋友,因此要求巧忆当眼线,随时将巧雯的行踪回报给台中的妈妈知道。
谁知,刚上台北的第二天,就发觉到巧雯有外出夜游的恶习,基于关心与责任,巧忆在第三天夜里装睡,等巧雯一出门便紧跟出去,想调查清楚她的行踪。
可是人生地不熟的她,出了家门不到十分钟,就失去了巧雯的踪影,还胡里胡涂的在自己的家中醒来。
急匆匆想奔往门口,察看巧雯是否回来时,她瞥见了沙发上的一道身影。那个坐在客厅里,一派优雅啜饮咖啡、吃着三明治的不就是她的姊姊巧雯吗?
只是,看她一身整齐的穿着,到底是昨晚回来的?还是今早才到的?
穿着一袭白睡衣,巧忆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靠近巧雯的身边坐下,问道:“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巧雯放下咖啡,朝她神秘的一笑。“你说呢?”而后,又将眼神重回到喝了一半的咖啡上,好似喝咖啡是多么重要的事一般。
巧忆生气的噘起嘴,很想开口顶她几句,但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吃她的住她的,就不得不拉下脸来,好声好气的拉住她的衣角追问道:“你说嘛!到底什么时候,我怎么都不知道?”
巧雯不耐烦的瞟她一眼,拉回自己新买的套装,嗔道:“拜托,很贵的,别拉破了行吗?”
巧忆此时才注意到,巧雯今天又换了一套新衣服。那是件纯丝的套装,不但做工精致、式样人时,更给予人一种柔软舒适的感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唉!有份工作、收入真好!可以买任何自己喜欢的东西,哪像她,吃的、喝的、用的,都要看人脸色。
巧忆羡慕的眼光直盯在巧雯的身上,真希望自己也能早点找到工作,不再做无用的米虫。“那你说嘛!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被巧忆缠得受不了,巧雯没好气的说:“昨天啦,一回来就看你睡在门口,像猪一样,叫都叫不醒,还是我跟朋友合力扛你上床的。”妹妹莫名其妙的夜宿在门前,害她担心得不得了,今天一大早还特地打电话到公司请了一天假,深怕她睡出意外来。“我打算你今早再不醒来的话,就送你到医院去挂号。”
但是,爱睡觉必须挂什么科呢?
哗!太离谱了吧!巧忆的嘴因为太吃惊而大张着。她的睡功什么时候这么进步了?让人扛着走还不自知?
“说吧!你为什么要跟踪我,那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知不知道?前阵子的‘割喉之狼’听过没有?他最喜欢你这种看似清‘蠢’又长发飘逸的女孩。”巧雯一副教训人的口吻,训诫着小妹。
“别扯了好不好?‘割喉之狼’早就被抓了,哪来的危险。”与其说害怕“割喉之狼”,巧忆更畏惧梦中的“金眼狼王”,他犀利清冷的眼神要比“割喉之狼”的名声来得吓人,“倒是你,怎么躲过我的追踪?我自认没露出什么破绽啊!”巧忆不死心的追问着。
巧雯以一种不屑的眼光斜睨着她,“拜托,有点智商好不好,那种跟踪手法,想让人假装不发现都难。”她一想起巧忆那副缩头藏尾、活像小偷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巧忆赏给她一记大白眼,有这么一个喜欢损人的姊姊,真是家门不幸啊!
“你说的朋友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尽管出糗难堪,巧忆还是好奇的想知道,是谁把她扛上床的?而且受妈妈之托,得忠妈妈之事。她必须查清楚跟姊姊夜游的对象到底是谁?对姊姊有没有危险?
“已经回去了。”
“回去?”巧忆有些扼腕的道:“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了呢?”
“还早?”巧雯觉得好笑的望着她挫败的表情,她那点小心眼,自己岂会不知道?“都已经快中午了还说早,莫非你想直接睡到明天清晨不成?”她调侃的说。
“什么?”巧忆的杏眼睁得好大,不相信的冲到窗口,果然看到太阳公公正高挂在晴朗的天空上,一道道炽热的光芒射向大地。“真的耶,是不早了。”
巧雯无奈的摇摇头,看来这个胡涂虫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你今天不是要开始找工作了吗?这么晚了还没出门,不怕晚起的鸟儿没虫吃吗?”
巧忆俏皮的回过头来,朝她扮个大鬼脸。“你没听过吗?早起的鸟儿会被老鹰吃吗?”
巧雯瞪她一眼,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巧忆快速的奔上楼,准备换衣服,开始社会新鲜人的日子。
炙热的太阳像烤炉一般烘焙着大地,熙来攘往的汽机车更像火箭一般冒着黑烟。
巧忆拖着疲惫的步伐,有气无力的漫步在这嘈杂、乌烟瘴气的台北市马路上,一颗原本雀跃期待的心,现在却变得失望没自信起来了。
对这个都市充满憧憬的她,有了过多日来的碰壁经验,终于了解到现实与梦想的差距了。
她一直以为高职毕业的学历,在台北找工作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孰料,进步的都市充满高学历的人,专科、大学毕业生比比皆是。而她?一个南部私立高职的毕业生,在这人才济济的都市里,实在很难生存下去。
垂头丧气的她,竟兴起了回南部老家的念头。
一部白色宾士与巧忆擦身而过,里面坐的是“星森集团”的总裁银狼跟靖宁。
眼尖的银狼瞥见了巧忆,立刻命令道:“停车。”
正在看报纸的靖宁,被突然停止的车身震了一下,整个人往前倾,差点跌到司机旁的前座去。
“怎么了嘛!银狼,这么做很危险的。”靖宁收起报纸埋怨着。
银狼指了指巧忆离去的背影。“那个人类女孩。”
靖宁循着银狼所指的方向望去。“是那天夜里的少女没错,她怎么会在酷暑下闲逛呢?不怕热昏了?”
银狼缩回身子,重新靠回椅背。“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找工作吧!”
那天夜里见过面之后,他就一直无法忘记她。黑白分明灵活的大眼、细致的脸蛋、红女敕的双唇,一直在他的脑海之中徘徊不去,他越是不去想她,她越是浮现在眼前,这是几千年来未曾有过的感觉,也是从未萦绕过的情愫,也许这就是他一直唾弃的“一见钟情”吧!
呵!真想不到,它也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们公司最近不是要甄选一些员工吗?”银狼问道。
“是三个行政助理的缺,目前报名甄试就有七十几个。”靖宁有些狐疑的望着银狼,想知道他接下来的答案。
“决定了吗?”
“还没有。”
“那就把她的名字补上去,寄申请表过去。”银狼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狼君!”靖宁难得正经的提醒道:“这么做并不明智。”
这个女孩已经知道他们狼族的秘密了,依照惯例,早就要杀掉才是,可是银狼却下令放了她,现在又要招揽她进公司?这实在太不明智了。
“我自有主张,你只管命令下去就行了。”银狼坚决的说。
“狼君!”
“这是命令。”
失望的回到家,一进家门就见巧雯张罗着丰盛的晚餐,布置美观的餐桌上还摆了个精巧好吃的小蛋糕。
“怎么了,庆祝谁生日啊!”讲究效率的新女性会亲自下厨?恐怕有大事发生了。
巧雯从厨房里端了另一道菜出来,见巧忆正伸手偷吃,笑骂的捏了她一下道:“还没洗手就偷吃,真不卫生。”
巧忆恬了恬手指上的菜汁,赞道:“嗯!不错,满好吃的,真看不出来你还满行的嘛!可以准备嫁人了。”
巧雯白她一眼,“要会煮饭才可以嫁人?那我宁愿不嫁,留在家里当老姑婆。”
“老姑婆?”巧忆嗅嗅小巧的鼻子,夸张的说:“不好,不好,老姑婆又神经又变态,还会有股闷蚤味,还是不要的好。”
巧雯忍不住又想捏她一把,可是巧忆眼明手快的跳开了。“别打我,我不跟你闹了,你快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什么日子?你这个小胡涂蛋,今天是你的生日啊!”巧雯宣布道:“我本来也忘了,是妈妈打电话到公司告诉我的,我还为了你请了两小时的假,怎么样?够有姊妹之爱了吧!”
今天是她的生日?巧忆望了一眼日历,九月十七日!真的是她的生日没错,她怎么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呢?
“今天的工作找得怎么样?有没有成果?”巧雯边拉着巧忆在餐椅上坐下,边关心的问。
巧忆松垮的肩又垂了一些,她神色黯然的摇摇头。“没有找到。”
巧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她安慰道:“在这个繁华的台北市里,失业的人还是很多,有的甚至一整年都找不到工作呢?”
这是鼓励,还是在落井下石啊!巧忆暗自摇头苦笑。“失业一年?你要养我吗?我看我还是回南部老家算了。”
“真没志气,才遇到一点挫折就想逃避,想当初我上台北时,谁照顾我啊!我还不是失业了好几个月,现在有我这个姊姊罩你,你还怕什么?再待几个月吧!到时候如果真的不行,我再亲自送你回老家去。”巧雯杏眼圆睁的教训着。
被姊姊骂得狗血淋头,巧忆的脸垂得更低了。
巧雯无奈的叹口气,拿起预先买好的生日礼物交给她。“最看不惯你那小媳妇模样,这是老姊送你的生日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只要是女人没有不爱礼物的,巧忆开心的接了过来,打开它。是一件白底黑色圆点的洋装,她开心的站了起来,拿在身上比划着:“这么漂亮,姊姊,谢谢你。”
妹妹开心,姊姊自然也跟着露出笑容。“现在开心了,可以答应留下来了吗?”
巧忆高兴的点头了。
吃完饭,巧忆帮着姊姊收拾好碗筷后,直接上床去睡觉,也许是辛苦了一天的关系,她一靠到枕头就睡着了。突然一道强而有力的力量压在她身上,令她觉得压迫而惊醒。
她惺忪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凶残发出精光的狼眸。
巧忆吓得想坐起来,却发觉自己的身体重得不得了,根本无法动弹。
她想大叫,可是却像那夜梦里一般,发不出声音来。她只能惊惧的睁大眼睛,紧张的望着这一切,等待未知的命运。
那匹巨狼的锐利狼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里面闪烁的是即将扑杀猎物的杀戮神情。巧忆好害怕,恐惧的泪水也在此时无言的滑了下来,她知道这匹巨狼想杀她,因为它正朝她露出森冷的狼牙。
就在此时,一道清脆的哨音划过黑夜的寂静,在她的周围响起。
那匹正打算咬下巧忆粉颈的巨狼闻声,神色一楞,快速的跃下床垫,迅捷的跳出窗外,消失在暗夜之中。
被解除禁锢之后,巧忆最先做的一件事,就是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巧雯闻声赶来,见到巧忆惨白着双颊死命的抱着棉被,立刻奔到她的身边拥紧她。“巧忆,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巧忆惨淡着双颊,面无血色的望着巧雯,颤抖的说:“那……那匹梦里的狼出现了,它……它想来杀我。”
“梦!”巧雯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拜托,都多大的人了,还在惧怕梦里的东西,说出去不怕笑死人吗?”
“是真的,是真的。”巧忆紧紧的拉住她,“它真的出现了,它在我的床上张着恐怖的牙想吃掉我,姊,它真的想吃我,我没有骗你。”
“好了。”巧雯拉开她紧抓不放的手,安抚着她:“我相信你梦里的狼跑出来想吃你了,因为你是个放羊的孩子,这样好吗?”
“姊!”她知道姊姊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更何况有谁会相信梦里的狼会跑到现实来呢?可是那种感觉如此真实强烈,她敢发誓,那绝对不是梦。
看到巧雯转身想走,巧忆焦急的拉住她。“我好怕那匹狼再跑回来,姊,你跟我睡好吗?”
巧雯无奈的转身凝视着她。
“拜托嘛!姊姊。”巧忆哀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