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红纱向外看,看着擂台下的万头钻动,他忍不住穷极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底下的人还当真是莫名其妙,个个引领期盼巴不得能把红纱望穿,若让这些急迫之人知道坐在这红纱后是他这么一个六尺昂藏之躯的大男人,不把他们吓掉半条命才怪!
“嫂嫂,时辰到底是到了没?”封戎微转过头,隔了道屏风看着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宣梦寒。
“还没。”宣梦寒的目光隔着格状屏风投给封戎无奈的一瞥,“小叔,你有耐心点嘛!再等一刻钟就成了。”
“一刻钟!”封戎不由咕哝。
“咦?”宣梦寒像是发现宝藏似的轻嚷出声,“那位公子来了!”
“哪位公子?”宣梦寒讶然的口气勾起了封戎的兴趣,他抬起头不停的四处张望。
“就是数天前,我来找你回府见你大哥时所遇到那位俊俏的书生。”宣梦寒不由提醒道,三天前见他,她便对他深具好感,虽说看来年龄似乎不大,但开朗的个性,颇令她觉得适合仙儿。
“嫂嫂,夸别的男人俊俏,”封戎好笑的瞥了宣梦寒一眼,“这话若传进大哥的耳里,小心情海生波。”
“你大哥才不是心胸如此窄隘之辈,”宣梦寒指了指硬是挤开众多大汉,跑到最前方的人儿,“你看,这人的长相斯文不说,穿着高雅,言谈举止也颇知进退,看样子,他应当是出自不错的世家才是,若他与仙儿结连理,你想,这难道不是美事一桩吗?”
“哈!嫂嫂,你是指那个弱书生?”封戎忍住自己狂笑出声的冲动,毕竟此时红纱内若传出男子笑声,说什么也是丑事一件。
封戎用自己的目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擂台底下正在探头探脑的瘦小身影,最后才中肯的开口批评:“这小子身子骨那么单薄,大风儿一吹就不知把人给吹向何处去了,仙儿姊姊的身体已经够差了,现下,若再配个病猫夫婿,那家里岂不给这两人闹得鸡飞狗跳?”
“小叔!”宣梦寒忍不住的露出一个笑容,“对方个头儿虽然较娇小,但身体哪有瘦弱成这等程度?”
“嫂嫂,你还是省省吧!”封戎有一句、没一句的跟着宣梦寒抬杠,藉以打发无聊的时光,“你别净是出些足以令人喷饭的主意,也不想想自己当初下嫁于大哥就已是遇人不淑矣!现在还敢大言不惭去帮仙儿姊姊挑夫君,你挑来挑去,挑到了大哥也高明不到哪去,所以还是别把我姊姊给推进火坑里吧!”
“封戎,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些许!”宣梦寒不悦的嘟起嘴,“竟然如此说你大哥。”
封戎耸耸肩,“我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他淡淡的回了句,便转回自己的身子,目光视而不见的看着红纱外,反正打定主意,他待会儿一把绣球给往下抛就准备走人。
他也不再在乎是谁接到绣球,毕竟就如同大哥所云,凡事皆有个定数,强求又有何用?
俗话说得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已经看开了。他仔细推想了一阵子,他的未来姊夫娶了仙儿,碍于仙儿的身体,势必得待在封府住上好一阵子,而这一阵子,他便可以与他未来的姊夫好好的沟通一番,不过是现在抑或是未来,都不会令他的孪生姊姊有任何受委屈的机会。
***
“公子,你跑到这么前面做什么?”小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到心茹的身旁,她不由无奈的说道:“咱们别站这么前头,待会儿你若受了点什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更不要说接到绣球怎么办?”
“我不可能会接到绣球的。这儿可是我想了半天才选定的位置,”心茹踮起自己的脚尖,把视线投向擂台上,一脸精明的说道:“咱们站这么前面,才有绝对的把握怎么样都接不着绣球的。”
“可是咱们站远点也接不到绣球啊!”小兰可也不笨,不由劝道:“公子,咱们到后头去吧!这里挤得人好难过。”
“好、好、好。”心茹嘴巴上应好,但脚可没有丝毫移动的打算。
她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着红纱,巴不得把红纱给看穿,把里头的人给看得原形毕露,不过效果不彰。
这红纱虽说不上厚,但却也有效的阻隔了外头的探视目光,所以外界之人只能模糊的看到里头晃动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心茹仔细打量了一阵,才忍不住的喃喃自语,“听说这封家小姐自小体弱多病,怎么会长得这般魁梧啊?”
心茹感到疑惑的看着坐在红纱后的身影,这身影可是她的两倍大呢!而这种身体的比例,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身体孱弱之人身上?
这几天来,她已从众多人口中得知这个封家的神秘小姐,自小体弱多病,今年也已经二十有五,却未婚配,不过似乎真是美人儿一个。
这辈子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美丽的人、景、物,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要来此看“美人”。
而心茹既有其打算,双脚更是好像钉住似的一动也不动,更努力的看向红纱里,想看看自己是否看错了?
“这小子一脸色相!”封戎在红纱内盯着心茹的表情,不由叹道:“他配不上姊姊!”
“不会啊!”宣梦寒侧着头看着心茹,客观的说道,“他只不过是好奇红帐内的人罢了,哪有像你说得一脸色相?”
“我懒得跟你争这些无谓之事。”封戎决定好男不与女斗。
“吉时已至。”一旁的家丁在宣梦寒的耳际说了几句。
宣梦寒立刻正色道:“你现在可以把绣球抛出去了。”虽这绣球不是她所抛,但宣梦寒还是紧张的叮咛,“你可得看准了再抛,别抛给个满脸横肉之人。”
“知道啦!”封戎无奈的说道,“我不会拿我姊姊的终身大事在自己的手上把玩的。”
他边说边伸出手要拿原本放在自己腿上的绣球,不过,这才发现绣球不知滚到何处去了。
宣梦寒见状,无奈的摇头叹息,还说不会拿仙儿的终身大事把玩,他还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绣球已经滚至你身后了。”宣梦寒还算有良心的指示道。
封戎闻言,一个转身,但却力道过大,脚尖一不注意,便把绣球直直的给踢了出去。
“封戎!你怎么……”宣梦寒看到封戎的举动不由大吃一惊,“你这么大的个儿,不会轻点吗?”她急切的指着滚出红纱外的绣球,“你还不快去把绣球给追回来?若出错了,看你拿什么赔?”
封戎闻言,不敢迟疑,连忙去追滚走的大绣球。
心茹愣愣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大绣球,没想到,这样都能接到绣球,她不过是站在擂台前张望,绣球却从红纱中滚了出来,她自然而然的伸出手,绣球就顺势滚进她的怀里。
“小……小兰,现在……”心茹一脸错愕的看着呆在一旁的小兰问道,“现在怎么办?”
小兰摇摇头,她怎么知道怎么办?明明就是公主自己说的,站在前头接不到绣球的,可现在接到了,她这个小宫女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心茹四处张望了会儿,提起绣球晃啊晃的,大声嚷这:“你们谁要这颗绣球,我就送给谁。”
“这位小哥爱说笑了!”站在心茹身后的一位打扮斯文的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道是君子不夺人所好,恭喜公子抱得美人归,封家财大势大,封家小姐知书达理,您可是讨得一门好亲事啊!”
她怎么不知道这些平民老百姓那么会讲道理?心茹急得快跳脚了,她把绣球随便塞给小兰,便匆匆的离去。
“等等!”封戎见到心茹的举动,飞身跳到她的面前,不悦的说道:“你要上何处去?”
“去……”心茹吞了口口水,紧张的说道,“去……不上何处,只是回我下榻的客栈罢了。”
“不用麻烦了。”封戎把手一挥,数个家丁就涌了上来。
“别过来!”心茹双手握拳,摆出打架的姿势,担心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否能全身而退。
封戎叹了口气,有点无奈自己的仙儿姊姊竟然会嫁给一个低能儿,一副瘦弱样,竟然摆出阵势想开打。
奇怪,他明明将绣球踢得很轻,没道理绣球会滚出帐外,而且偏偏如此多的风流才子哪个不好接,偏让这个“色鬼”给接个正着,这倘若当真是上天注定,那老天也实在太没眼了吧!
“带着姑爷的小厮回客栈去取他们的物品,”虽对上天的安排有些微辞,但封戎也不忘从容的下达命令,“然后将所有的衣物带回府里。”
家丁们领令,便强迫着小兰同他们一起离去。
“公子……”
“去吧!”心茹无奈的说道,她与小兰只有两个人,对方人多势众,注定逃不掉的,“谁教咱们接了他们家的绣球。”
小兰不放心的看了心茹一眼,才满脸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去。
“请。”封戎的手一挥,身体微微一退,露出身后已经等待好的马车,要心茹先行。
心茹不甘愿的向前踏去,若这件事传回京城里,她铁定会被父王给骂死的,堂堂大明王朝的朝明公主,竟然去接个姑娘家的绣球!心茹苦着一张脸,踏上马车,不晓得该如何才能月兑身?
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好玩了!她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心中不由感到懊悔。
原本趁着父王登基大喜,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受过册封之后便偷溜出宫,本来想在大婚之前在不惊动任何人之下回宫,但此刻看来,自己的好玩,似乎从此时开始得付出代价了。
封戎半强迫的拉着心茹进封府,打出娘胎以来,他还真没见过如此忸怩的男人,生得俊俏不说,还像个被宠坏的孩子,一直念着要离去。
不过,当然,固执如他,他当然把那些话当马耳东风,装作没听见,但这一路上可被烦死了。
***
“爹!”封戎把心茹推进“远香堂”,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封天怀便说道:“这位便是接着绣球之人。”
封天怀的眼睛锐利的看着站在堂下的心茹,由上往下,更显得心茹的娇小异常,“是公子接着绣球的?”
“没错,就是他。”封戎直接代替心茹回答。
封天怀仔细的把心茹打量了一下,虽然身子单薄了点,但长得还算俊俏。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心茹一脸的沉思,她早看出封戎不可能助她离去,所以只好想法子以图自救,一旦打定主意,从进门至今,她的脑海便将一路行来的路径给死命记住,一边不停的思虑着该如何离去才不会惊动任何人。
虽然有些困难,但聪明如她,既然有法子在皇宫穿梭自如,想来这小小封府应当困不住她才对。
“喂!”封戎推了她一把。
“做什么?”心茹不悦的盯着封戎,对这个大个儿,她可是有一大堆的怨言好说。
“我爹在问你话。”封戎使了个眼色,看着堂上的双亲。
从方才,他便发现了自己的未来姊夫一脸恍惚,心智不知神游何处,他这未来姊夫的心思就如同司马昭之心般,轻而易举的便使人看穿。这个呆子!封戎有些怜悯的低头看着心茹,若真以为能轻易离去,那可就太小看封家这个在杭州城内数一数二的世家了。
心茹闻言,把目光给投射在头发已见花白的长者身上,“失礼了!晚辈未将你的话给听进耳里,可否烦请……”
“你叫什么名字?家居何处?”封戎受不了心茹要问个话还要讲一长串,于是打断她的话说道。
心茹瞪了他一眼,久久才答道:“本姓朱,叫……”她一愣,才道:“单名一个茹字,家住北京城。”
“朱茹!”封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侏儒、侏儒,当真是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啊!”
心茹见封戎的表现,气愤的嘟起自己的嘴,此刻巴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名字不好取,竟然取这等贻笑大方之名!
才刚进门的宣梦寒,恰好听到后头几句话,也忍不住的掩面而笑。
“好有趣的名字,不是吗?”宣梦寒转头看着身后的封震轻声说道。
封震摇摇头,没有给予回答,轻扶着她跨过门槛。
“坐。”封天怀对进门的两夫妇一挥手,嘴角微扬,忍住自己的笑意,移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心茹,“家中是否已有妻小?”
“当然没有!”女人娶妻,想来就古怪,心茹想也不想的摇着头。
摇头之后,心茹才慢半拍的想道,她应该点头才是,若她已有妻小,对方总不会把掌上明珠给她当妾吧!
心茹一思及此,不由忿忿地暗骂自己的愚笨。
封天怀考虑了一会,虽然他的身材瘦弱,但毕竟是接到绣球之人,封家人可不能出尔反尔。
“好吧!”封天怀下达命令,“今日起,你便是我封某人之婿,择期完婚,你可需知会在京城的高堂?”
“我……”心茹难以置信如此三言两语便能将一人之终身定下,她摇头忙说道:“晚辈无福消受美人恩,还盼封老爷收回成命。”
封天怀闻言,气愤的一拍案桌,“既无意娶老夫的女儿,为何要接绣球?存心使我封家在杭州城抬不起头来吗?”
“不是的!”心茹忙不迭的解释,“是那绣球自个儿滚进我怀里的,我根本就无意要……”
“闭嘴!”封戎瞪了心茹一眼,心中着实担心他一个口无遮拦,会将自己不小心将绣球踢出红纱外的事抖出来。
其实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他的个性来说,他根本就不在乎是否会为此受到责罚,而今,他之所以会如此不讲理,是看在对方是因他的疏失才能抱得美人归,这从天而降的好事,别人想遇可还遇不着,所以他不可能让对方拒绝,若对方拒绝,也实在是太不识相了。
“你好大胆!”心茹不甘示弱的回视封戎的目光,“我在说话时,岂有你开口的份?”
封戎闻言一愣,随即看着心茹的目光一变,他惊奇的说:“还不错嘛!”他露出一个笑容,用力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我还以为你软趴趴的没啥威严,没想到还有点脾气。”
心茹被封戎拍得差点当场口吐鲜血,她忍着痛,苦着一张俊秀的脸庞,打出娘胎至今,她还没受过这等对待呢!这个大个子,她现在巴不得手上有把刀,让她把他给杀了。
“小叔!”一旁始终未开口的宣梦寒看到心茹的模样,恻隐之心大发,“朱公子的身子骨可不堪你这个壮汉的“轻轻”数掌,别动手动脚的,小心伤了朱公子,你可担待不起。”
还是美人的话动听,心茹感激的给宣梦寒一眼,而宣梦寒则微微的回以一个笑容。
封震看着自己的太座与陌生男子之间“无声的交流”,不由微皱起眉头,直觉事有蹊跷。
“夫人,这个小子看起来似乎有点古怪!”封天怀仔细的又将心茹从头打量到脚,最后轻声的在自己的太座耳际说道。
古巧娘闻言,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她也觉得不对劲,但是——“现在全杭州城都知道他接了绣球,就算不对劲,他还是仙儿的未来夫君,而且看他斯斯文文,颇得人喜爱,咱们的女婿就他吧!只是,看他年纪似乎不大,仙儿配他,这不会有问题吗?”
封天怀思索了一会儿,看着心茹问道:“你今年多大年纪?”
“十八。”心茹闷闷不乐的回答。
“十八?”封天怀看向自己的太座。
“算了。”古巧娘低语,“不论年纪相距多大,他还是接到绣球之人。总之择期成婚,借故留他在封家一段时日,若真是个好人,咱们就让仙儿同他离去,若不成……”古巧娘想出了一计,“若不成,就尽一切力量使他留在杭州城,咱们能控管的地方。老爷,你认为这样可好?”
封天怀考虑了一会,觉得有理的点点头,大如洪钟的声音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这门亲事就此定下。朱茹,家中还是知会吧!”
“不能知会,”心茹连忙摇着头,速度之快,令人着实担心她将头从纤细的颈项上摇下,“万万不能知会。”
“为什么?”封天怀皱起眉头,奇怪心茹慌张的神色,一向都没什么耐心的他,今日已经为了这个年轻小伙子展现了最大的极限了。
心茹长长的叹了口气,奇怪自己是否进了个疯狂的家庭,“我今年一十有八,年纪尚幼,所以不愿在如此年少之际婚配。”
“无妨。”封天怀把手一挥,一点都不把心茹的话给放在心上,“在广西平南,男子十七、八岁之际便为成婚之年,而你今年十八,年纪相当,此时婚配并不显得年少。”
“可这里是杭州,”心茹没想到年纪已过半百的老者竟然会如此不明事理,“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论。”
“这封家我作主,”封天怀得意的模着自己花白的胡子,“所以我说成便成,管这是杭州抑或是平南。”
“怎么……怎么可以如此?”心茹皱起眉头,“我已经说了,我不要这门亲事,请你们别逼我。”
“你说什么?”封天怀站起身,怒气冲天的看着心茹,竟然有人会不要他美若天仙的女儿,真是胆天包天。
封天怀高大的身影令心茹倒怞了口冷空气,这下终于知道为何封戎拥有南方人所不常见的高壮体魄。
她整个人猛然倒退好大一步,整个人像只受惊吓的小兔子似的缩进身后温暖的身躯。
封戎被心茹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刚才那个大声斥责要他闭嘴的人,现在竟然躲在他怀中发抖。
“他好可怜。”宣梦寒忍不住同情心大起。
封震闻言,没好气的看着宣梦寒,觉得他这个宝贝娘子有时还当真是用错了同情心。
“身为一个男子汉,你现在这是什么样子?”封天怀看着整个人都躲进封戎怀中的人儿,忍不住大嚷,“你可是我封家未来的乘龙快婿,胆子怎么可以像个女人似的?给我……”
“爹!他年纪尚轻,你就别苛责他了,”封戎也不知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抱着怀中柔软的身躯,竟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再怎么说,他是姊姊未来的夫君,有必要将气氛弄得如此僵硬吗?”
心茹闻言,惊讶的抬起头来看着封戎,没想到他还有明理的一面。
不过这一抬头,可让她了解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往他的怀里而去,她连忙把手一推,把封戎给推开。
封戎没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一下,整个人重心不稳的跌落在地,他感到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心茹。
心茹看着他,觉得自己脸上热气直冒,她微低下头,想道歉,但又不好启齿,只好愣愣的看着他。
“对……对……”
“算了。”封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下摆,将灰尘抚去,看心茹对个半天对不出东西来,索性打断她的话,“看在你是我未来姊夫的份上,我不会与你计较此事的。”
“我不可能当你未来姊夫的。”心茹嘟着嘴,看着封戎说道,“我不要这门亲事。”
“你……”
“你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封天怀觉得自己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他打断打算开口的封戎,大嚷道:“你再说一次不要我女儿试试看!”
“说……说就……”心茹深吸了口气,不顾一切的说道:“说就说,我不要这门亲事。”
“你——”封天怀的手气愤的指着心茹。
看到封天怀的模样,心茹感到冷汗不停的直冒上额头,不晓得自己闯进了什么样的闹剧里头,自小她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今日竟然虎落平阳被犬欺,此刻她当真是无语问苍天!
“真的不是我想接绣球,而是绣球自己要跑进我怀里,”心茹硬逼着自己壮大胆子,“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是这样子的吗?”封天怀将目光转到封戎的脸上,问道。
“是……”
“爹,现在追究此事为时已晚。”宣梦寒开口打断正要说明前因后果的封戎的话,“朱公子拿到绣球是不争的事实,绣球既是拿在他手上,他就应当迎娶仙儿,而既然他尚未婚配,才子佳人结为连理可是人间美事一桩,何苦再去探索其他呢?依媳妇看来,朱公子可能是还未能接受这从天而降的喜事,所以才会说出如此令爹不悦的话语来。爹,你就别与晚辈计较了。”
原来美人也有不讲理的时候,心茹看到封天怀露出一副有理的表情,急得想要跳脚,看来这下,她真的得要想办法自己逃月兑了。
“其实,我懂你的意思。”封戎突然在她的身边说道。
“什么?”心茹一双美目疑惑的盯着封戎。
封戎见了,心中不由一惊,奇怪朱茹一个大男人的眼睛,怎么会带着女人家的神韵?
他微一失神,不过随之摇摇头,抓回自己方才飞闪而逝的失态,连忙说道:“我知道,你是想见了我那孪生的仙儿姊姊才决定要不要娶她对不对?”封戎一脸他与心茹两人彼此心照不宣的表情。
“我……”心茹忿忿地瞪着封戎,方才还觉得这人似乎还颇为可取,现在竟然……他以为全天下之人都同他一般只以容貌来评断一个人吗?
“未来姊夫、‘侏儒公子’,你不用恼羞成怒。”封戎抬起头,看着堂上的双亲,“爹、娘,我现在就带他去见姊姊,若姊姊中意这门亲事,咱们再来讨论亲事也不迟,现在谈定了,若姊姊不中意这骨瘦如柴的小子,我们如此一头热,到时岂不冤枉?”
“言之有理,”封天怀点点头,“你就带他去‘娟云楼’探仙儿,但可别累坏了你姊姊。”
“知道了,爹。”封戎根本就不顾心茹的个人意志,硬是一把抓过心茹,揽着她的肩膀,把她给往外带,“我现在就带你去跟仙儿姊姊见个面,虽然我姊姊年纪比你稍长,但她的美貌与才智,会令你忘了她的年龄。”
心茹根本没有注意封戎的话,她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死,她愣愣的被带出“远香堂”,不过才走不了多远,理智才重回她的脑中。
“不要碰我。”心茹急急的挣开封戎的手,一挣月兑还不忘不停的拍着自己被他所碰触的肩膀,仿佛有多脏似的。
“你是怎么一回事?”封戎侧着头看着心茹的举动,“我身上没毒、没病的,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还记得方才你自己还自动的投进我的怀中,那时怎么也没见你有如此大的反应?”
“你……”心茹被封戎的话堵得一时语塞,一会儿才道:“方才是方才,现在是现在,总之,我不准你再碰我。”心茹的食指指着封戎的鼻子,“听到没有?下次若碰我,我就将你的手给剁了。”
封戎闻言,不由发出啧啧的声音,“朱茹啊!真想不到你长得瘦瘦弱弱,讲话还挺带血腥字眼的。”
“怎么?你不服啊?”心茹气愤的瞪着他,要不是有他,她根本就不会来到封家,所以横竖就得怪他。
“没有。”封戎耸耸肩,觉得眼前的小人儿还挺对他的胃口的,当他的姊夫虽不满意,但还算能够接受。
“走吧!”封戎这次没有碰她,只是做了个手势要心茹随他来。
心茹满脸不悦的跟在封戎的身后,目前有这么一个大个子在,她是一点逃月兑的可能性都没有,而且还有一个小兰!她的贴身侍女,她是不会把小兰一个人给丢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