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觉得他们这一对挺浪漫的。
报真希耸耸肩。结不结婚这种事对现在的她而言,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失而复得的感情。
“三年前有些事,”她勉强一笑,“我说不清楚,只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跟他结婚。”
“挺奇怪的话,但世事难料,谁知道明天会怎样?”虽然好友没有跟她说三年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离开卫仲恩,但是她很贴心的说:“以前不管做了什么都过去了,重要的是未来!”
报真希整个人蜷曲在沙发上,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自己对情感的认知,有时还真不如可人呢。
“当遇到喜欢的人,但是心中却因为一些阿沙不鲁的误会想要放弃时,”李可人继续说:“妳只要想想,如果明天妳突然出意外死掉的话怎么办?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谁也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有误会又如何?只要看开了,一切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重要的是彼此当下的感觉!如果妳因为害怕而一直退缩,我敢肯定妳到快死的那一天,回过头来想这一段过往时,一定会后悔!”
“可人,妳还不到二十岁,”龚真希不以为然的瞥了她一眼,“没必要把死挂在嘴边。”
“我是想要讲给妳明白。”拿着桌上的杯子,她喝了一口可乐,“对了,妳要注意一个人。”
“谁?”
“姓刘的那个狐狸精!”
报真希一楞。之前可人提过,她还以为这是可人骗她上台北的手段之一,毕竟卫仲恩也没跟她提起这个人。
“她真的对卫帅哥有意思!”将可乐给放下,李可人一脸信誓旦旦,“而且因为公事,所以接触得很频繁。”
“我不想吃飞醋。”她进厨房去拿了一块好友爱吃的蛋糕出来。
“这不是飞醋,我跟她交过手!”不死心的跟在她的身后,“她不简单!在卫帅哥的钻石戒指还没套进妳手中之前,妳最好小心为妙!那女人可不介意月兑光光直接跑上男人的床。”
“妳别告诉我,”龚真希分心的看了她一眼,“妳上了大学就是学了这些东西?穿性感内衣勾引男人也就算了,现在竟月兑光光跑上男人的床?”
“拜托!这是个两情相悦的年代好吗?不过这不是我要跟妳说的重点,妳要说教等晚一点,重点是那女人家世好,”李可人索性把话给说明白,“卫帅哥的爷爷很中意她。”
“但重要的是仲恩的想法!”他们的感情好不容易失而复得,龚真希不想要因为疑心而毁了这段感情。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妳难道不知道卫氏集团总裁年事已高,已经差不多是交接的时候。”
报真希垂下眼,她总是刻意避免问到他有关公事上头的事,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尽量不去回想当年她曾偷他公事上面的机密。
“妳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她随口问。
李可人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蛋糕,“妳难道不知道卫帅哥为了感谢我,所以让我去卫氏打工?”
她点点头,仲恩有跟她提过。
“每天晚上六点到八点,处理文书资料,一个月却有两万块的薪水,还可以在集团里看到一大堆年轻有为的大帅哥!”而且因为她活泼又可爱,所以在公司还挺受欢迎的。“我打算找一个人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恋爱还是平淡一点比较好。”
“无所谓啦!人生就这么一次,不管轰轰烈烈或是平淡都行,只要开心就好!我在公司听说,总裁的意思好像是如果卫大帅哥愿意娶那个狐狸精的话,他就可以当总裁。因为姓刘的女人的爸爸,是内地很大的购物连锁超商的主事者,两家结合,代表两个企业体的合作,不论名声或财富都会更上层楼。”
以仲恩的地位,他要找这样的对象结婚并不令人意外。龚真希觉得心一沉。
“喂!”李可人推了推她,“我不是说给妳烦恼,我告诉妳这些,是要让妳有心理准备,妳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要不是卫大帅哥因为几年前一场标地案错估判断,卫氏的总裁早就已经是他的了,他现在根本就不用因为他爷爷的喜好去理那个姓刘的女人。”
这是她的报应吗?龚真希无奈心想。她是当年的始作俑者,转了一圈所有苦困还是回到她身上。
“做人果然不能做坏事。”叹了口气,她有感而发。
“妳是什么意——”李可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铃声。“怎么?卫大帅哥回来了吗?应该不会吧!我昨天听说总裁从日本回来,所以今天下午有很重要的会要开。”
“应该不是他。”龚真希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访客,接起连接楼下的警卫室的电话。
现在才下午三点,若现在回家也太早了一点。
警卫通知有访客。
“可能是找仲恩的。”
等门外的电铃一响,龚真希立刻打开大门——
她脸上的笑容微僵,怎么也没料到会再次遇到仲恩的母亲。
卫寄华,三年的光阴并没有使她改变太多,虽然她们之间只有短短的一面之缘,但是龚真希却很难忘记眼前这张脸,毕竟她额头上的疤痕,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抚模,令她想忘都忘不了。
“妳……”卫寄华眯眼打量她,“我见过妳!”她思索着,最后灵光一闪,“那个在法兰克福的妓女!”
妓女?!这个形容使龚真希皱起眉头。
“没想到妳竟然这么神通广大的跟到了这里!”卫寄华不客气的推开她,迳自走了进来。
报真希被她用力一推,踉跄了下才稳住脚步,看着她和随后走进来金发银眼的外国男人。
“我听到公司的人说,仲恩现在跟一个女人同居,没想到是妳!”这几年仲恩身边没有半个女人,让她感到心焦,好不容易有了个对象,竟然是这个下等人。
卫寄华语气之中的轻蔑,就算龚真希想要装没听见都很困难。
“喂!”一旁的李可人见好友受委屈,立刻跳出来帮腔,“妳这女人到底是谁啊?讲话干么这个不客气。”
“可人,”龚真希用眼神示意她,“她是仲恩的母亲。”
“喔!阿姨好!”她连忙闭上嘴巴,为了不让好友难做人,就算再气,她也得忍住。
卫寄华不屑回应,反正跟妄想攀住她儿子的人一伙的,自然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她迳自将手中的柏金包给丢在沙发上,以冰寒的声音道:“这几年,他拒绝了我替他物色的对象,原来是因为妳这个妓女。”
“阿姨,妳是长辈,”龚真希边拉住冲上前打算发火的好友,边无奈的看着卫寄华,“但不代表妳可以一直侮辱我。”
“侮辱?”卫寄华冷哼,“妳还不配让我侮辱!”
话不投机半句多,她叹口气,迳自问道:“请问仲恩知道妳要来吗?”
卫寄华目光如炬的瞪着龚真希。这女人无意间踩到了她的痛处。
“别拿仲恩来压我!”只要面对大儿子,她总是没胜算。
“我不是拿仲恩压妳,只是——”
“妳给我闭嘴!”卫寄华怒气冲冲打断她的话。
“亲爱的,妳有什么话好好说。”尼尔拉着妻子,对龚真希一笑,“妳好,我叫尼尔,仲恩的继父。内人有点激动,不好意思!”
“叔叔你好。”龚真希点头打招呼。
“你要我怎么好好说,放开我!”卫寄华啐道,“再过两天,爸就要过七十岁大寿,仲恩到现在还不答应娶刘娜,你说怎么办?”
“慢慢来嘛!”
“慢慢来?”卫寄华吼道:“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只剩两天,怎么慢慢来?刘娜今天在饭店等我的消息,不然她明天晚上就回上海,都已经到这个节骨眼,我们不能够让仲恩出任何一点差错,你很清楚不是吗?”
“我是清楚。”尼尔安抚她,就算妻子在外人面前对他大声吼叫,他依然态度平和,“可是这位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妳就这么气冲冲的指着人家的鼻子骂,妳自己失了身份也就罢,重点是,她一句话也听不懂不是吗?不如妳好好跟她说,说不定她会愿意帮忙。”
“你竟然说我失了身份?”卫寄华怒瞪着他。
“不是!我只是要妳好好跟人家说。”
“一个妓女,只要给钱就可以了!”
报真希觉得怒火正在心中翻腾,她用力的握拳,只有如此她才能控制自己不要无礼的回嘴。一直妓女、妓女的叫她,让她真的很想把她丢出去。
“妳要多少钱才愿意走?”不啰唆,卫寄华直截了当的看着她问。
“我不是妳想的那种人,”龚真希徐徐的舒口气,控制自己的脾气后才说:“我知道在妳心目中,妳认为我配不上仲恩,”她耸了耸肩,很有自知之明的承认,“实际上确实也是如此,毕竟我不过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而且在最差劲、最狼狈的时刻认识了他。”
“很好!”卫寄华一脸得意,“很干脆,妳要多少钱?”
“我现在不是说钱,”她叹道,“我只是想告诉妳,我曾经离开他三年,但是我们重逢……不!正确点来说,是他找到了我,这三年来,他从没放弃找我。他在乎我,就好像我虽然离开他,依然放不下他一样。就算今天我不在这里,他也不会娶那位刘小姐!所以不要拿钱侮辱我,因为妳的做法也同样侮辱了仲恩和妳自己!”
李可人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无声的替好友鼓掌,肯定卫大帅哥听到这番话会很感动。
卫寄华听完话,觉得自己的血压急速上升,身子愤怒的轻颤,来之前没想到对方这么难打发。
“坐下来,”尼尔担心的扶她坐下,“妳身体不好,别生气。”
“我怎能不气?”她瞪着他,这个一辈子懦弱,连大声话都不敢说一声的丈夫,“我只是一个母亲,只要我的儿子得到一切,站在世界的顶端,任何有可能阻碍他的人,我都不会允许他出现!”
报真希微皱起眉头,“我不懂妳的意思。”
“我爸爸是谁,妳知道吗?”卫寄华转向她问。
她点点头,仲恩的爷爷可是个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他是一个很严谨的人,”卫寄华的声音陡然一低,只有紧握的双手透露了她内心的激动,“仲恩的出身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虽然他嘴巴上不说,但是我很清楚,毕竟我是他女儿。”
她苦涩的扬起嘴角,“我生了仲恩,我爸原本叫人把他带走!当时我跟我爸交换条件,他得把仲恩留在身边,我会到美国去重新生活。我知道他不会对仲恩假以辞色,但是我每天都告诉自己,没关系!只要仲恩肯努力,他终究能得到我爸的认同,进而接手一切!”
直到现在,她从另一个角度看到了一个母亲心中脆弱的那一面。或许她并没有她所表现的那么自私……
“可是得到一切很重要吗?”龚真希问。
“当然!”卫寄华瞪着她,“妳懂什么东西?不论他的出身是什么,他是我儿子,这是我欠他的!不管别人怎么说他,他终会成为卫氏总裁,到那天,他自然就会知道我的用心良苦,就不会再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