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儿,这儿是……”看到昱王府的辉煌气派,祚荣虽不识得门匾上漆金的汉字,却也知道这里不是普通人家。
“水荷姑娘。”守卫识得她,虽陌生于她身后的彪形大汉,却也还是客气地放行。
近来见她和王爷出双入对,想来是王爷的红粉知己吧?又不是活得不耐烦想找死才去管她的事哩!
荷瓦姬拉自若得如同在自个儿家一样,领着祚荣七弯八拐地回到她的引竹轩。
“小姐。”守在轩里的两个丫鬟见主子回来,弯身一福。
“你们下去吧!”荷瓦姬拉招呼祚荣一同坐下。
“是,小姐。”两个丫鬟没对主子带回的陌生男人投以侧目,也未对男女独处表示意见,乖巧地退至轩外候命。
祚荣吃惊地打量着雅致精美的屋内及如画的窗外美景,未曾离开过北国的他如何不被这里的巧思布置所吸引?
飞溅的水声显得房内更加安静了。
荷瓦姬拉喝着茶等待祚荣国神,从他的呆愣神情中找到昔日的自己。
想当初,她也是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般,肯定逗得李昱很乐。
“天啊!荷儿……这……这真是太……太美了,王宫也没这幅景致呀!我终于知道你娘为何对故乡念念不忘了。”祚荣终于回过神来,抓着面前的人儿迭声便问:“这儿是哪儿?不是普通人家吧?你在哪里认识的?可靠吗?”
惊叹于这里的华贵之余,祚荣却也显得忧心忡忡。荷瓦姬拉到哪里认识这么显贵的人家?莫不是一个贪图荷瓦姬拉美色的登徒子才好。
荷瓦姬拉倒了一杯水给他,怕他喝不惯汉人的茶,“先喝口水润喉吧!”
对祚荣,她不把他跟那票追求者划上等号,或许是因为知道他并非真的想娶她,那是一种接近兄妹的感情,所以她能自然与他相处,也为两人带来许多流言。
祚荣听话地将水一口饮进,“这些日子来大家都很担心你,你却是躲在这儿享福。”
所谓“大家”指的是荷瓦姬拉的追求者。
荷瓦姬拉略微落寞地一笑,“也称不上享福,只是为自己的将来尽一份努力罢了。”
“荷瓦姬拉!”知道她的落寞所为何来,他冲动地一把捉住她的手,“嫁给我,只要我们成了亲,大王就不会逼你嫁给那个汉人!”
只要他们先斩后奏,到时木已成舟,就算大王仍执迷不悟,只怕那汉人也不会要荷瓦姬拉了。
祚荣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愕,还没来得及回答,李昱那略带嘲讽的声音已经响起。http://wwwnet/http://wwwnet/http://wwwnet/
李昱一从皇宫回到县王府,就听孙总管说先前邀约他过府赏菊未果的王孜正坐在正厅内等他,他有些意外地扬起眉。
“王爷。”王孜一见李昱回府,立即起身拱手为礼。
“王大人。”李昱微笑地回礼,“不知今日来见本王是有何事?”他说着,在上位坐下,示意王孜也坐。
“是这样的,”王孜说道,“三日后是下官小女儿及笄,特邀王爷过府参加小女的生辰宴,不知王爷可否赏光?”
李昱打开金扇,“这……”
老狐狸,还不肯死心?
正当他欲开口回绝时,万俟乙回来了。他靠在李星耳旁说了几句话,只见李昱脸色不变,微带歉意地起身说道:“啊,王大人,本王临时有急事待办。三天后令媛生辰,本王定会遗人送礼祝贺。失陪了。”
李昱笑着离开正厅,留下王孜一人扼腕。
走在回廊上,李昱敛去笑容,“你说荷瓦姬拉带了一个北疆人进府?”
好一朵小荷花,他才以为她心情低落,放她出去散心,没想到这会儿竟将族人带进府中了。要是他这里王府变成北疆人在京师的联络站,这才叫做讽刺。
“……嫁给我!只要我们成了亲……”
李昱只听到该儿,心中顿时一股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怒气倏地窜上。
“看样子本王来得不是时候。”
笑意未达眼底,李昱一双墨沉的眼望向祚荣握着荷瓦姬拉的手,荷瓦姬拉发现他目光所在,忙怞回自己的手。明明没什么的,怎么被他一看就心虚?
“你……”
“荷儿,他是谁?”祚荣乍见来人,心底警钟要然敲得层天价响。直觉告诉他,这男人非泛泛之辈。
李昱闻言,眸中流光一闪,快速得令人捕捉不及他的情绪。竟然直呼她荷儿,他们的感值已好到这种地步?
荷瓦姬拉镇了镇神,答道:“他是……”
“这位兄台,”李昱扬起一抹笑容走进引竹轩内,“坐在主人家里却反问主人是谁,似乎本末倒置了吧?”
“主人?”祚荣转头问道:“荷儿,这位就是府邸的主人?”
“呃,是……”
“敢问尊姓大名?”李昱和善地笑问,在荷瓦姬拉身边落坐,无视她忐忑的神情。
祚荣豪爽地扯开笑容,“荷儿多亏你照顾了。我叫安车骨祚荣,你可叫我祚荣。”
一听他是照顾公主的人,祚荣立刻把脑子里的警告丢到九天云外,毫不设防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祚荣……”荷瓦姬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
若李昱-心要查,一个名字己经太多。“本王姓李,单名一个昱字。”李昱心里欣赏祚荣直爽的个性,尤其当他是一个敌人时,这种个性很方便。“打扰到你们了吗?”他故意问道。荷瓦姬拉闻言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说这话用意何在却不由自主地在意起他的想法;奇怪,她管他怎样想?
“没有,没有。”祚荣哈哈笑道:“对了,李兄适才自称‘本王’……这是中原人新的称呼法吗?”
莫怪他如此想-因为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北疆的荷姬拉公主会住在敌国皇族府里啊!
“呵呵,冒充皇亲国戚可是杀头之罪,相信没人敢门目张胆宣扬。”李昱温和地摇了手中金扇。
祚荣瞪着他手中金扇。依稀记得崔纥说过,天朝的四王爷金扇不离手……
“祚荣,你快走!”一见李昱身后的万俟兄弟身影微动,荷瓦姬拉立即出声示警,并同时一把掀了桌子。
祚荣为这突来的变化愣住了,直到荷瓦姬拉扯过他手臂,这才倏然回神。“拿下他!”李昱脸上的笑容不见了,金扇本收,下令道。
祚荣跃至窗前,瞪着窗外粼粼水色踌躇;他,不会泅水!
“祚荣-跃上假山离开!”荷瓦姬拉出声提点,奋力挡在万俟甲身前。“李昱,叫他们收手!”
“呵,小水荷,笑话要笑着说。”李昱悠闲地坐在一旁看他们动手,没有出手的打算,笃定万俟兄弟会把祚荣手到擒来。
果然,在祚荣牵挂着荷瓦姬拉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安心离去,只有沦为阶下囚。
即使受制于人,祚荣却还是关心着荷瓦姬拉的安危。
“荷儿,你怎么会……”
荷瓦姬拉瞪向李昱,“放了祚荣。”
无视于她怒气勃勃的小脸,李昱命令道:“押下地牢。”
“是。”万俟甲应道,欲留下弟弟保护王爷。
“慢着!”荷瓦姬拉悍然挡在万俟甲面前,眼睛却是看向李昱,“祚荣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我一个朋友,你们问不出什么的。”
“问不问得出什么由本王决定,小荷花,你是否忘了自己的身分?”李昱向来温雅和善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冷的笑意挂在唇边。“还是……你有什么条件让我放了他?”
望着她所陌生的一面,荷瓦姬拉感到被朋友背叛的难过,却又立即惊诧自己竟已在不知不觉之中将李昱视为朋友?那种……打打闹闹的朋友?
“我……求你放了他!”
“荷儿!”祚荣惊叫。那么骄傲的荷瓦姬拉竟低头求敌!
荷瓦姬拉咬住下唇,内疚在心中盘旋不去。是她引祚荣来此,天真的以为这是最好的藏身之地,她的轻率害了祚荣。
“哦,看来这个男人在你心中分量不轻?”殊不知,她愈摆出低姿态-李昱心中恼怒就更盛。“看来你该可以提出让本王心动的交换条件吧,小荷瓦姬拉?”
“放了他,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祚荣激动地扭动挣扎,“荷儿,要走我们一起走。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会在王府,但我相信你。你不要求他!”
骄傲的荷瓦姬拉、勇敢的荷瓦姬拉,他北疆的女神不该跟汉人低头!
“呵呵,真令人感动呀!”李昱皮笑肉不笑地讽道。“你怎么说呢?小荷花?”
“我……”
“在你决定之前,只好先委屈安车骨祚荣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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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开口求他?
相处近三个月以来,李昱很清楚她性子里多么刚烈骄傲,而今她竟为安车骨祚荣而开口求他?
望着如今身陷囹圄的北人,李昱一双眼流露出冷冷的敌意。
祚荣见是他,奋力挣扎得身上的铁链铿锵地响。
“你放了荷瓦姬拉!
“你是不是弄错什么了?”李昱说道,“本王可没绑着她,是她自愿留下。
“我不相信!”祚荣大吼,激烈的扭动身子,吓得卫兵以为那链子要给他挣断了,忙护卫在王爷四周。“一定是你这汉人使了什么卑鄙手段!”
面对祚荣仇恨鄙视的表情,李县只是回以清冷的微笑。
“看来本王在北疆的评价井不好哪!”他真怀疑北疆人究竟从哪里得来这么多对他的负面评价,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北疆人眼中,汉人朝廷里会有好人吗?
“哼!”祚荣讥讽道:“算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
李昱闻言反而轻轻笑了起来,令祚荣大感惊诧,也更加觉得他的深不可测。
“你笑什么?”他用大声来掩饰心里突然涌起的怪异不安感。
一旁的卫兵让李昱的轻笑声吓得心里发毛,纷纷对关在牢里的北疆人投以同情目光;北疆人初来乍到不了解王爷脾气,他们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呵呵,你知道吗?本王原本还算欣赏你……”李昱微笑道,“希望你能老老实实说出北疆究竟打什么主意,别让本王亲手折磨你。
“休想!我安车骨祚荣绝不会做卖国贼!”祚荣怒道,心底却在庆幸;看来荷瓦姬拉虽受李昱控制,却没有说出国内一分一毫的消息,否则李昱不会找他问。
李昱一笑,“哦?本王也知道,对你这种直性子又豪爽的人即使刑求也没用,但若是对你最重要的人呢?”
祥荣一听怒不可遏,这卑鄙的汉人!
“你要是敢对荷瓦姬拉乱来,我绝对会叫你后悔终身!听到没有!李昱!”他使劲咆哮,铁链铿锵的悲嚎,似乎就要忍受不了而断裂。
李昱毫不胆怯,“就看你合不合作了。”
“休想!”祚荣老话一句。
“那么……”他故意顿了顿,看他一眼,如愿见到祚荣眼神里流露出慌乱,“水荷真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不是吗?”
“你——”听到他所暗示的,祚荣的胸口如要爆炸一般,双目欲裂,“你敢!李昱,你要敢动荷瓦姬拉一下,北疆上下绝对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至死方休!”
李昱闻言轻皱了一下眉头,倒不是为了祚荣的恐吓,而是——
“还是水荷这名字好听,本王真不懂你们北方人命名的艺术。”
“你……”祚荣瞪大眼,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从头到尾他所展露出的自信及从容万万非一般人所及,如果汉人朝廷里都是这样的人才,他北疆还能有胜算吗?
望他一眼,李昱低声道:“若是不想本王对你亲爱的小荷花做什么,就好好考虑本王的话。
这次,祚荣清楚见到了对方眼中的……敌意?不,那不是基于交战双方的敌意,而是……会吗?这个汉人王爷会吗?如果他所解读的是正确的,那么不管他说与不说,李昱会不会放了荷瓦姬拉还很难说,但……李昱给他的感觉不像是会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或许他会耍手段,但是却又奇异地予人一种值得信任之感……
不,他真胡涂了!汉人最擅长的不就是这种手段?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然后猝不及防地在背后咬你一口!
汉人无法信任!
总之不管他怎么想,重要的是时间,时间一拖长,难保这人面兽心的汉人会对荷瓦姬拉做出什么来。
见祚荣迟迟不语,李昱知道他已经有所动摇,这时候给他一点时间酝酿心理的不安感是必要的,于是他说:“呵,本王也不是这么不通情理之人,就给你一点时间考虑吧!
语毕,李昱转身欲走。
“等一下!”祚荣叫道,“我要先见荷儿一面。”
李昱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道:“等你下了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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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一抹黑影无声无息地接近昱王府最僻静的后院,熟悉地避开巡逻的卫兵。从月光下玲珑有致的身影判断,这黑衣客是个女子。
躲在树丛后,荷瓦姬拉静静等待着。
她别无选择。打从一开始,她的选择就少得可怜。
她不可能出卖自己国家,让李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出兵攻打北疆,即使这场战争一定要打,她也绝不会让李昱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帜,把北疆贬成不知礼义的蛮邦!
他们是敌人,对付敌人,她有不同做法。
光要把这个地牢附近地形模清就花了她好些时间,更别说搞清楚守卫巡逻的时间及模式了。
算准守卫交接时刻,趁着火把光影晃动的一刻,荷瓦姬拉潜进地牢。
黑暗但还算于净没有异味的牢房里只有一抹蜷曲的身影,拿着从李昱书房盗来的削铁如泥的宝剑,她毫不迟疑一剑挥下,斩断锁住牢门的铁链,快速地打开牢门进去。
听到声响,本就睡得不熟的祚荣惊吓而起。
“谁?”他警戒地朝黑暗中问。
“祚荣!”荷瓦姬拉扑过丢,这些天来的担忧及内疚几乎要将她击垮,即使她是人人钦慕的荷瓦姬拉公主,却也只是一个身处异乡的少女呀!她没有坚强到能冷静地面对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
“荷瓦姬拉?”祚荣讶异地抱住扑进自己怀里的柔软身躯。
“祚荣,你没事吧?”她叹咽地问,抬头就着高窗外射进的月光检视他,生怕见到他遍体鳞伤的模样。“他们没有对你用刑吧?”
“没有。你呢?”祚荣模着她光洁的睑,“李昱没有为难你吧?”
他从李昱眼中所看到的,令他忧心她的安危。
荷瓦姬拉硬咽不能成声,泪扑簌簌地掉着,沾湿了祚荣的手,令他大惊失色。
“你哭了?”印象中的荷瓦姬拉从不哭泣!祚荣心头一紧,“是他,他欺负你了?李昱那个畜生!”李昱竟然真的……
荷瓦姬拉哭着摇头,她只是心一宽,眼泪便忍不住直往下掉。她好担心,担心自己的愚蠢害了祥荣,那她这一辈子永远也不再有欢乐。
祚荣却会错意,以为她为了他而牺牲自己,激动得不能自己。
“荷瓦姬拉,你……”他的生命怎能跟荷瓦姬拉比呢?
觉得心情轻松多了,她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她一定吓到柞荣了。
“我们走吧,祚荣。”她欲拉他起身,却反被他一把拉进怀里。“祚荣?”
祚荣心情激荡,觉得是他害了她。“荷瓦姬拉…”
“怎么了,祚荣?你不快逃吗?”荷瓦姬拉奇怪地问,有些不安地挣动。
祚荣忽然拉开她,直视她的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沉着声音道:“记得我的求亲吗?”
“嗯?”奇怪他怎么会提起这件事,荷瓦姬拉睁大眼望着他。
她知道祚荣想保护她才会提出婚事,但她会保护自己,即使父王也不能逼她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所以她才远走中原啊!
虽然事情似乎走了样,但她会想到别的办法。
“我是说真的,我是真的想娶你。
月光让荷瓦姬拉看清祚荣脸上的神情,他是认真的。意识到这一点的她感到慌乱。
“祚荣,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我是认真的。”祚荣正经说道,梭巡着她的表情,“你讨厌我吗?”
“不会呀……”
闻言,他露出笑容,“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对,可是……”那是兄妹之情啊!祚荣不也知道吗?
“别担心,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我这一生将会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委屈!”祚荣不等她说完,径自说道。
他会用一生来补偿荷瓦姬拉为他所做的牺牲!
“祚荣……”今天的祚荣奇怪极了,不会是被关疯了吧?
“我们快逃吧!”他拉起犹怔愕着的荷瓦姬拉。
两人出了牢房,才要踏上石阶便赫然发现前路被挡。
“等你许久了。”冷淡的口气与内心的奔腾成反比。
“李昱?”两人一声惊叫,李昱身后倏然亮起十多支火炬,把惟一的石阶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已经陷入带着肃杀之气的士兵包围之中。
刚在黑暗里,耳朵代替了眼睛,李昱神色愈来愈冰冷,将周围带人严冬风雪之中。
祚荣,祚荣,她想叫几声祚荣?
不同于其它兄弟有气就发的个性,李昱惯于将怒意潜积在心底,就如闷烧的绵絮一般,缓慢延烧,叫人无法察觉,等到察觉时已经酿成无法扑灭的大火。
他知道她迟早会来劫囚,但未料她将陰湿幽暗的冰冷地牢当成花前月下,开始与那男人互诉起情衷。
呵,是北疆现在流行用这种方法谈情说爱吗?
站在李昱身后的万俟甲乙纳闷于主子身上散发的凛冽寒意,跟随王爷多年,也少见王爷如此动怒。只是,王爷怒的是什么?荷瓦姬拉劫囚,或是安车骨祚荣的求亲?王爷又是用何种身分发怒?当朝四王爷?或是一个……男人?
万俟甲为王爷的异状感到忧心,王爷不该为一名女刺客动情。他早觉得王爷对荷瓦姬拉太过宽容,这不是一个好现象。王爷对男女之事并非生疏,也确实该立王妃的时候了,但对象绝不包括一个敌国的女刺客!
“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对,可是……”
想着刚刚的对话,李昱抓着金扇的手一紧,冷冷地望向他们两人。
火炬让他看清她脸上的惊慌,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
“是我。”他微笑,视而不见她被紧握在别的男人手里的柔荑。
荷瓦姬拉脸上出现一丝懊恼,她又成了被守的兔子!
“李昱!”祚荣一见他出现便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即扑上去咬断他脖子!“你们汉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亏我先前还以为你是个例外,没想到你……若你还有一点羞耻心就跟我比试一场!”
他要替荷瓦姬拉报仇!
李昱闻言挑眉讶笑,“你想跟本王打?”
呵呵,有趣了,有多少年没人跟他这样叫嚣了?嗯……似乎自从爱闹的七皇弟及火爆二皇兄离开之后便没有了吧?稳重的大皇兄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对!若你还是个男人的话。”祚荣深恶痛绝地瞪着他。
“祚荣!”荷瓦姬拉清楚看见了李昱眼中一闪而逝的冰冷,顿时背脊窜上一股寒意,急忙拉住祚荣的冲动,“不要。”
李昱的武功她见识过,虽不愿承认,但确实高出她许多。连她都败在手下,祚荣哪有获胜的希望?
祚荣一向冷静不尚武,为何现在会对李昱说出这等挑衅的话来?
“小荷瓦姬拉心疼了?”李昱懒懒笑道,只不过跟在他身边稍微久一点的人都知道他的眼睛里没有笑意,而是寒意,冷冷的,像是出击前的猛虎。
万俟甲知道,万俟乙知道,而荷瓦姬拉,当然也知道。
“祚荣,不要冲动。”衡量情势比之前在引竹轩更加不利,当时只有三人,若她牺牲牵制,祚荣还有逃走的希望,而今只怕插翅难飞!
“小水荷在心疼你了,你怎么说?安车骨祚荣。”李昱睨向他,语气带着一分似有若无的嘲谑。
荷瓦姬拉瞪向李昱,不解他为何故意要挑起祚荣的怒气——对,就是故意,她知道他是故意的甚且还带有隐约的怒气,祚荣得罪过他吗?
“荷儿,你放心,让我为你讨回公道。”祚荣说道,推开她。他不允许有人能欺负了荷瓦姬拉之后,还这么气焰高张。
“公道?”荷瓦姬拉蹙起眉,不懂他说什么,“你会受伤的,不要。”她挡在祚荣面前。
“让开,荷儿。”
“不。”
看着两人拉拉扯扯,李昱的怒气终于爆发!
“你既然想死,本王不成全你似乎说不过去。”
去字未完,他已一招击前,祚荣连忙推开身前的人,接下一掌,同时回敬一拳。
被推到一旁的荷瓦姬拉一稳住步伐便立刻要上前分开两人,却被万俟甲挡住。
“你让开!”她左手虚晃一招攻上盘,右手扬剑实攻他下盘,却让万俟甲-一化解,甚且夺去武器,她只得着急地在一旁看着两个男人打斗,看着祚荣左支右绌,渐居下风。
“小心!”荷瓦姬拉出声示警,看出这一招是虚晃,却已迟了,祚荣胸口中了一掌,口吐鲜血,却仍力战不屈。“住手、住手!李昱你住手!”
这太过分了!李昱根本是耍着祚荣玩!
“啊!”她尖叫一声,眼见祚荣被击倒在地。
觑着她满脸的焦急忧心,李昱心一狠,金扇一开便欲挥向倒地的祚荣的喉咙!
“不!”荷瓦姬拉奋力挣开万俟甲,奔上前扑在祚荣身上。
“水荷?”
“荷儿?”
祚荣与李昱同时一惊,一瞬之间两个男人采取同样的动作——保护她!
李昱急急收回运注扇上的内力,祚荣则顾不得动作粗鲁地拽开她。
荷瓦姬拉爬起依旧紧抱住祚荣,“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
“你用生命保护他?”李昱不敢相信。
“对。”她没有看他,紧闭着眼,“我用生命保护他!”
“你——”李昱举高金扇,怒得想下手却又迟迟下不了手,半晌,他生气的一甩手,“万俟甲,将安车骨祚荣关进铁牢!至于你,水荷,本王就成全你的心愿!”
他用力扯起荷瓦姬拉,平日温雅冷静的形象早已不复见。
“慢着,你想对荷儿做什么!”祚荣忍痛叫道。
已走上石阶的李昱回头,给了一个令祚荣绝不会安心的笑容——
“成全她的心愿,用生命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