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十八变,他想他现在可以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年昕敖微怔地望着与稍前完全变了样的过青青。
“年昕敖,怎么只有你自己能看到青青,太不公平了。”烈随泽左等右等只等到年昕敖一脸傻相,干脆直接对过青青下手,把她转过身来,“我看看——哎呀呀,青青成了个小美人呢!”
吴嬷嬷果然厉害,能让那个乞儿似的干扁丫头变成如今这个我见犹怜的小佳人。其实青青也不算干干扁扁啦,只不过不爱把自己打理干净,看起来就又黑又扁喽!现在让吴嬷嬷洗去了一层皮,还她本来白净肤色,自然变得体态清弱、我见犹怜,别有一番弱柳丰姿——
只要她别开口,活月兑月兑是现下最流行的瘦美人,加上五官也生得好,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黑白分明,俏挺的鼻子小巧的嘴,颊边再生点肉就更完美了……
好!他决定了,只要青青跟在他身边一天,他就负责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
唉,真可爱,真想有这么一个妹子疼爱——
对了!烈随泽忽地击掌。就是妹子!他就是把青青当妹妹疼爱嘛!所以才看不过去那头年兽四处招蜂引蝶,还面带无辜地占青青便宜。
仗着他的好外貌四处欺骗良家妇女——好吧!他承认他说的是有点偏见,不过年昕敖没严词拒绝那些姑娘家就是不对!
“来来,来泽哥哥这边。”烈随泽眉开眼笑地招了招手。
烈族向来阳盛陰衰,最近四代除了爹那代有个女娃,其余全是男的;八成是这姓氏太过阳刚,留不住女娃儿的魂。
过青青奇怪地看着心情忽然变得很好的阿泽,再看看发呆的阿敖。
“阿敖他好奇怪……”
“他是看青青小美人看到呆了啊!”
“烈兄莫要胡言乱语。”年昕敖回过神来立刻驳道,“只是青青现在的模样与之前落差太大,一时适应不过罢了。”
“就说是青青妹妹变得太美了嘛!”
“青青妹妹?”烈随泽突来的亲呢口吻让年昕敖挑高了眉。
“是啊,这样听来亲近些。”烈随泽咧嘴笑道,“青青妹妹就叫我泽哥哥吧!”
“泽哥哥?”过青青眨了眨眼。
自从来到兴庆,阿泽就变得很奇怪耶!
“对,青青妹妹声音真好听。”烈随泽完全抓住了过青青的心思,把桌上一盘点心拿到她面前,“青青妹妹要不要试试?与西域是完全不同味道喔!”
“要。”过青青立即双眼发亮,离开了年昕敖身上改而坐到烈随泽身边。
“烈兄……”年昕敖清清喉咙,正想说些什么时,又给烈随泽打断了——
“青青,你说要到京城作啥?泽哥哥说不定帮得上忙喔!”
“真的?”过青青嘴里塞满了糖饼,两人完全把年昕敖晾到一边去。
“当然啊,宋国好歹是泽哥哥的地盘嘛!”烈随泽的态度变得不可一世。
烈火镖局可是宋境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威名远播西夏、契丹,光看连敌国大本营——兴庆都有烈火镖局的大旗,就该知道烈火镖局在西域混得不错,连当今皇上都要卖几分面子呢!
“嗯。”过青青笑着点点头,“我是要去……”
插不上话的年昕敖只能无奈一笑,试着压下心底升起的奇怪感觉,耸耸肩望向陰霾的天际;兴庆啊……或许他该去看看老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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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公子要出去?”杨常挡在门口问道。
表面上他们当年昕敖是客,实则监视严密。
“是啊。”年昕敖好脾气地点点头,温和地笑道:“青青与烈兄去逛街,在下一人在镖局里也无聊,故想出去见识兴庆的风土民情。”
“那杨常派些弟兄保护……”
年昕敖看起来虽不至于弱不禁风,但平常软趴趴的形象早让人把他归入“软脚”行列,万一西夏人想找人开刀,第一个就找这种的!
另一方面,也是监视。
“不必了。”年昕敖怎会不知杨常的心思?“在下是去访友。”
“年公子在兴庆有熟人?”杨常表面不动声色,心底却是兴奋得发抖。四少说过,要密切注意年昕敖有否与人接触,记下然后回报。
“许多年不见的朋友。”希望他别一见面就拿刀砍他才好。
打发了杨常,年昕敖走在兴庆繁荣的街道上,浏览着沿路摊贩,假装不知道后头跟踪的人;这种等级他还可以接受,横竖他去见的人也不是年族之人,不会出什么问题。
在兴庆停留了几大,等待明天一队押镖回宋的镖队同行,路上好有照料;烈随泽天天带着青青出去玩,不到天黑不回镖局,他一人也无聊,想到了多年前下山认识的朋友,或许能帮他打听年昕绍的下落。
这一去纯粹碰运气,也不知道他现在兴庆否?
走到僻静巷弄一座大宅邸前,气派门前有人守门,一见身着回人衣饰却貌似汉人的年昕敖立即留起神来。
“尊驾有事?”挺客气的说法。
年昕敖虽面带书卷气,看来儒雅不带威胁,也不似与帮派有所牵扯,但反而是那副太过闲散的意态令人留意——普通书生会如此从容地面对两个看来凶恶的高马大汉?
“安迟世高在否?”年昕敖边说边打量着两人;生面孔,想是安迟新收的手下。不过话又说回来,安迟手下能人众多,他能一一见过吗?
一听对方直呼自己上司姓名,两人对看一眼,“尊驾是?”
“你说年兽来了他便知道。”年昕敖客气地微笑说道。
年兽?两人又互祝一眼,这男人在开玩笑吗?过年还久哩!不过其中一人还是乖乖进去通报。
“敢问尊驾与敝门主是何关系?”一人留下继续身家调查。
年昕敖不觉好笑,现下才调查他身家是否有些迟了?安迟收的手下也跟他一样少根筋,不过四肢倒是挺发达的,食人鬼看了一定流口水。
想到过青青,年昕敖唇边的笑容泛得更大。那丫头虽一天吃个四、五餐,每餐都吃得饱饱的,让厨子极有成就感,却还是下意识的见人就品头论足一番——估量对方哪里好吃、哪里难吃,身材好或坏,肌肉松散或结实……
他这才知道,小食人鬼还有一身好医术,光看对方脸色、走路方法就能知道对方身体好坏。
“当然啊!总不能下刀了才知道那人五脏六腑已经烂得差不多,不能下锅了;清理起来很不方便呢!”过青青很理直气壮的如是说。
他不知该佩服还是心疼她把那样血腥的场面说得自然。
贼窝里的生活她常一言带过,就算说了也总是轻描淡写,但可想见的是她一定吃了不少苦……
“年昕敖,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随着一声巨喝,一支大刀斜面劈来!
门房犹未来得及反应,大刀已经“锵”一声砍进地面画出一道深深的刀痕,偷袭的人却是毫无困难地举刀再往躲过一刀的人劈去。
“大胆,何人竟敢——呃,门、门主?”门房瞪大眼,那高头大马的纠髯大汉不是门主是谁?难道这人是敌人?想着他也加出刀欲加入战局,却让一人给按住了手,“副门主!”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对他笑了笑,“是旧识。”说着就站在一旁隔山观虎斗。
“老岳,朋友有难,你竟袖手旁观?”闪躲着安迟世高的攻击,年昕敖眼尖地看到老朋友竟然见死不救。
贺兰岳手中拿一把儒扇,悠闲地答道:“贺兰没有不告而别的朋友。”
年昕敖堪堪躲过安迟世高发疯似的猛攻,见贺兰岳打定主意袖手旁观,只好跳高跃低、左窜右逃地躲开安迟世高不共戴天似的以命相搏的攻击——
年昕敖逃得虽狼狈,贺兰岳却气定神闲,知道他只是在玩玩,绝不会让安迟错手伤了他。
“安迟,我们没什么深仇大恨吧?”赫!还好他躲得快,不然俊美的股就要少掉个鼻子啦!“小心我的脸啊!”他大叫。
“哼!”安迟世高的回答是更急更猛的一刀,若中,年昕敖不死也残,吓得年昕敖哇哇大叫。
“万一害我娶不到老婆、生不了儿子,就让你奉养我终老!”年昕敖千钧一发地再次躲过安迟世高凌厉的攻击,这次连门房都看出眼前的男人武功其实不弱,只是与门主闹着玩;武功若没到达某一境界,这么做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便会弄假成真,何况他们门主的武功高强,一个闪神便会遗憾终身。他们不知该说这陌生男人是艺高人胆大,或是愚昧。
“娶不到老婆?”安返世高露出一个陰森森的笑容,“好主意……”
“啊哈,祸从口出啊,昕敖。”贺兰岳笑得好不开心。“放心,娶不到老婆还可进宫当太监,我在宫里有认识的人,看你想进契丹或西夏皇宫,宋国皇宫也没问题。”
安迟世高刀刀往男人的要害攻去,气得年昕敖咬牙切齿。
不过就是不告而别嘛!这两个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当年他要说了,这些所谓的“朋友”会放他走吗?可不走又不行。
他只想玩玩嘛!谁知玩着玩着四圣门就跃居关外第一大帮了?他最不喜欢动手、动脑筋了,不赶快溜难道要留在那儿作茧自缚?何况他们也没损失嘛!反而还占了一个大便宜,正常不该兴奋个半死,现下再见他该是举酒言欢,感谢他当年的大方才对吧!
年昕敖肩一缩,躲过一刀,眉头皱了皱;哎,他好久没活动过筋骨了,明早怕要下不了床了。
他忽地站定脚步,凝神望向安迟世高的刀路,迅疾怞出腰间白玉笛——
“啪!”
呃?!他还没动手哪?
“你这大坏蛋!”一篮子烙饼、糖酥、羊肉、帕罗……全挂在安迟世高头上、肩上、身上,还有面条似的东西从头上垂挂下来……两人的动作全在那一瞬间停止!
“不准欺负我的阿敖!”
“青青?!”
没错,偷袭的人就是过青青。
她生气地冲了过来,张手挡在年昕敖面前,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大块头。
真不敢相信!若她晚来一步,阿敖不就给这大块头砍死了?
安迟世高及贺兰岳看着那只差没露出牙齿叫几声“汪”的小姑娘,再看看显然与他们一样错愕的年昕敖。
“你的……阿敖?”贺兰岳首先开口,“昕敖,你几时娶了妻子?”
安迟世高的脸色说多难看就多难看,“没有通知,罪加一等。”
“你们误会了……”年昕敖自己也呆呆的,手中出师未捷的玉笛放也不是、举也不是,最后只能窝囊地系回腰间继续当他的装饰,七年来第一次出鞘的机会就这么突兀地结束了;没见血,甚至没出招。“安迟,你要不要先清理一下?”
一旁看到呆掉的门房这才匆匆进去拿了几条毛巾出来,给他们至高无上、人人景仰的门主擦去脸上的汤汤水水。
过青青很用力地瞪了他们一眼,才着急地回过身对年昕敖上下其手。
“阿敖,有没有受伤?”她东模西模,确定连一道小小伤口都没有才呼出一口气,“还好没浪费……”
年昕敖满心的感动霎时化为沙漠里的砂尘,风一吹霎时无影无踪。
“浪费?”他发觉自己的声音扭曲,装不出和颜悦色。
“嗯,万一受了伤流血,我又不在,很浪费的,食物宝贵耶!”过青青很认真地说。
“什么浪费、什么食物?”贺兰岳拧起眉,这是什么暗号吗?
过青青这才想起身边还有欺负阿敖的一票人,霎时成备战状态警戒地盯着前面四个人,尤其是那个手上还拿着凶器,让她砸了满篮零食的人……零食!
她的零食!
过青青哀嚎一声,奔过去捡起篮子把沾满泥沙的点心-一放回去。她的举动看得一干人莫名其妙;她不会还想把这些拿回去吃吧?
“昕敖?”安迟世高要他解释。
年昕敖蹙了蹙眉,实在很懒得多费唇舌,何况说了他们也不一定懂,懂也不一定相信,他何必多说?于是他走过去拉起过青青。
“脏了。”
“还能吃。”过青青坚持地说。
汤水就算了,烙饼、糖酥等只是沾了沙嘛!拍拍就能吃了。
贺兰岳听得挑高了眉,“昕敖,我们不知你落魄到这等地步……”
安迟世高反手将刀插回背后,过去拍了拍年昕敖的肩,“我的错。”
他真的不知年昕敖混得这么差劲,累得妻子如此省俭。
“她不是……”年昕敖啼笑皆非,决定还是先把过青青劝起来。“脏了,别吃。”
“不行,浪费粮食会下饿鬼地狱的。”
“你相信这套?”年昕敖扬起眉;她在贼窝长大的不是?怎会知道佛经的东西?就算知道又怎会信?
过青青不理他,专心把散落的吃食捡回篮子。
“弟妹,我再买一份给你,别捡了。”贺兰岳出声道,实在看不下去。
“到里面坐。”安迟世高也放轻了声音;过青青瘦弱的外形令人不敢大声,怕说话一大声她便给吹跑或吓瘫了。
过青青抬起头,“可是好浪费……”
“可以拿来养家禽家畜,刚好。”贺兰岳笑着哄道。
“可是……”过青青还在犹豫。如果这么丢了,以后她饿肚子时一定会后悔。
年昕敖直接把她抱起来,使了个眼色要门房把地上东西收拾干净,然后在过青青说话前开口问:“烈兄呢?”
“走失了。”所以她才会迷路到这里,也才能及时救回她的食物嘛!“阿敖,那些零食……”
“放心,以后你没东西吃了,尽管吃我。”年昕敖直接抱了她往宅邸里走,贺兰岳与安迟世高跟着进去。
“昕敖,你都自身难保,怎跟弟妹夸大口?”贺兰岳怀疑地说,把“吃我’当成“靠我”的意思。
安返世高点头表示赞同,“有事尽管开口。”
年昕敖横了他们一眼,完全失了书生风范,“她不是你们弟妹。”
怎么每个人都把他看那么扁?他像是会落魄到让妻子捡地上食物的男人吗?
“她明明说了……”“我的阿敖”那句话是他的幻觉?
走进大厅,年昕敖把她放到位置上,“那句话意思没那么暧昧。”
“那是怎么暧昧?”贺兰岳问。
“别挑我语病。”年昕敖看了看干净过火的厅堂,一看便知这里只是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干净得没人气。“有没有点心?”
“给弟妹——给小姑娘吃的?”贺兰岳乖乖的改了口。
安迟世高立即吩咐下去,“姑娘,你是这家伙的谁?”他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接到问题的过青青呆了呆,她是他的谁?若改成他是她的谁就好回答多了。
“我是她的食物。”年昕敖答了,语气带着三分戏谑
“不好笑。”安迟世高皱了皱眉,看来他不打算说了。
刚巧点心来了,年昕敖立即把点心盘子往过青青手里一塞,随口问:“这几年过得如何?”
“有事帮忙直说。”贺兰岳语气带些谚讽,意思是他无事绝不登三宝殿。一走七年多,连个纸条都不留,走得干干净净。
“尽管开口。”气出了,安迟世高说得大方。
反正这些东西原本都是年昕敖的,就算他要收回去他们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年昕敖笑了笑,拍了拍吃得太急而呛到的过青青的背,“找人。依四圣门的势力,这件事应该算容易。”
“谁?”
“我的堂弟……”
男人们商量事情,过青青则拼命的吃,还仔细把他们说的话记起来。
原来这些人是他以前的朋友……她忽然觉得胸口闷闷的。说起来她对阿敖真的一无所知,除了他是年兽这件事以外。
望了一眼年昕敖那张放松的笑脸,那是他在她和阿泽面前完全不同的表情……过青青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
奇怪,她生病了吗?她塞满一嘴的糖饼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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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妹妹,不舒服吗?”烈随泽一听随行镖师的话,立刻赶来关心。青青吃不下饭?天要下红雨了吗?
镖队行得挺快的,一来愈贵重的物品体积愈小,放在烈随泽身上,大伙骑马没车队的负担,二来过青青捺得住赶路的辛劳,一路行来没喊过半声苦,一伙男人便比较没顾虑她了。
此时烈随泽不禁怪自己没好好注意她的异状。
一个咬了一两口的干粮拿在手上半天,还是只缺了那一两口,难怪见识过青青食量的镖师们像天塌下来似地赶紧禀报他。
过青青摇了摇头,“想事情。”
“想什么?”烈随泽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本来这个位置都是年昕敖专属的,但上路这几天,他似有意避开她,这点让烈随泽感到不解。不过也好,免得青青让他的毒牙咬到。
过青青看了看四周,他们这处地方除了烈随泽及附近两三个镖师之外,其他人都有段距离,年昕敖在不远处跟另几个镖师有说有笑,显然没注意到她。
“阿敖他有朋友。”
阿敖除了她以外还有别的朋友,有她不知道的过去,这点让她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快乐。
每个人都会有朋友,即使在那个土匪窝里她也有朋友啊!
或许是因为阿敖什么都不跟她说吧?从那大宅邸出来之后,不管她怎么问,阿敖就是不说,只说是朋友——
哼,朋友需要神秘兮兮吗?而且一见面还拿刀相向?
她才不信这是西夏的见面礼呢!欺她没见过世面。
“四圣门那些人?”烈随泽扬起眉。
杨常与他回报时,他还反复确认才接受这个事实。
四圣门以卖药材起家,顾名思义门中有四个擎天大柱顶着,目前江湖上仅知其三,至于那个据说是四圣门中心的人则众说纷纭,有说他已经退出江湖——虽然金盆洗手这事不一定要老人家才能做,但正当壮年又有一番事业的男人很少会生出退隐之意,所以江湖上大概都猜那剩下一圣是个武林耆老之类的人物。
那头万恶年兽怎会跟四圣门扯上关系?
若四圣门是年兽在江湖的据点,这下便棘手了。
“什么四圣门?”过青青偏过头,“是阿敖的朋友。”
“我知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你不是说你在想事情?”
“对啊!”过青青皱起眉来看他,“就阿敖有朋友这件事啊。”
烈随泽翻了个白眼,捺着性子问道:“为什么想阿敖有朋友这件事?”
“因为以前没想过啊!”
烈随泽发觉自己跟过青青之间有代沟,“好吧!想出结论了没?”
“没有。”她嘟起嘴,“泽哥哥你别来吵我。”
“吵你?”烈随泽吊高声音,这没良心的小丫头!
过青青心不在焉的咬了一口手上的于粮,自顾自往下说:“他老神秘兮兮的。”
“你见过哪头年兽光明正大?”
“他都不说。”
“年兽都用叫的。”
“我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禽兽的内心世界,不是我等人类能够知道的。”
过青青瞪他一眼,“我很认真跟你说!”
“我也很认真回答你啊!”烈随泽笑嘻嘻地道,“好了,别想太多,想想你找到亲人以后要做啥吧!”
青青妹妹太在乎那头年兽不是什么好现象,他未雨绸缪把两人分开些;年昕敖虽生得一表人才,终归是兽类,难保不会哪天兽性一发把青青妹妹吃下肚!
其实撇开年昕敖是年兽这一点不谈,他倒挺喜欢年昕敖这个“人”的,所以到了京城后他会尽量不为难他,前提是他得合作招出年兽在天山上的窝才行,只要他们乖乖的,顶多只是失去自由让他们监管罢了。
烈随泽一笑,哄着道:“快吃吧!襄关到了,京城也不远了,在见到亲人之前你得先把自己养得胖胖的,不要让人说烈火镖局亏待了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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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少和青青姑娘感情不错。”一名镖师指着不远处坐在一起的两人笑道。
另名镖师立即搭腔,“看来镖局不久要办喜事了。”
“哈,我们都没机会了。”
“对了,青青姑娘本不是和年见一道吗?”他们还以为有争风吃醋的好戏可以调剂一路上的风尘呢!年昕敖虽然没显露什么本事,不过平易近人的个性让他在镖师间赢得好感,总会记得照料他。
年昕敖朝不远的两人投去一眼。自青青换上女装打扮得整整齐齐之后,许是服饰的改变连带唤起了她的女性自觉,举手投足不再大刺刺的恁没规矩,微带着少女的纤细,虽然仍是不拘小节却别有一抹娇俏气质。
她渐渐改变了,不再是动不动便咬他的小食人鬼了。
天山上少有变动,生活宁静,唯一要伤脑筋的就是躲过老大的火眼金睛到一边凉快去,所以他不习惯改变——
年昕敖回神朝眼带期待的镖师们笑道:“我只是顺路照顾青青罢了,此趟到京城,若青青寻不着亲人能得四少照顾是再好不过了。倒是你们,心里打什么坏主意?没想到我这么不得人缘,让你们欲挑唆四少和我打一场,想看我被四少打得下不了床吗?到时拖累了行程可别怪我。”
众镖师哄堂大笑,引得这个圈圈外的镖师侧目。
汴京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