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姝儿一早端水来到赵静的房间,她的衣裳虽然朴素,但是依然掩不住她的丽质天生与贵气,赵静从铜镜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乔姝儿千娇百媚的样子,自己跟她根本没得比,不由得更是妒忌至极,她手按住镜台上的木梳,气得真想把梳子砸到乔姝儿的脸上,毁掉那张美丽无双的脸。
“将水端上来,小姐要洗脸了。”赵静的贴身小婢冷冷的道。
乔姝儿把热水端上前,待赵静洗完脸,端起水后就要出去。第
突然赵静出声道:“你给我等一等,乔姝儿,我有话要问你。”
“喔!”
她的回答充满她们是平起平坐的感觉,赵静发现自己不论叫乔姝儿做多低下的事,她的神态与回应,好像就是比她更高一等,她赵静根本就不够资格使唤她。
但是她的美丽尊贵只到今天为止,赵静恶劣的想着,因这个想法几乎轻笑出声。
赵静一脸冰冷的看着她,“乔姝儿,昨天下午我吩咐你整理我房间,你做了吗?”
乔姝儿知道她只是想找砸,若眼前这张臭到极点的脸让司马驰远看到,他必定就知道她不是他想象中的温顺娴淑,而她要自己尽量不露出鄙视的回答。“我整理过了,赵姑娘。”
赵静冷冷的问:“那你有没有看到我摆在镜台上的珍珠发针?”
乔姝儿没有什么记忆,毕竟那种寻常的珍珠发针,送她她还嫌太小,丢到地上,她还不一定会去捡,她摇摇头,“我不太记得了。”
赵静使了一个眼色,一个贴身小婢立刻将门锁了起来。
乔姝儿正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就听闻赵静拍桌怒道:“我昨天放在桌上,今日就找不着,乔姝儿,是不是你见那发针漂亮,珍珠值钱,就把它偷了去?”
乔姝儿瞠目以对,她终于知道赵静想要做什么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为自己辩解,“我才不可能去拿那种东西。”
“你还嘴硬!”不必赵静动手,刚关上门的小婢冲上前,对着乔姝儿的脸一阵扑打。“明明是你拿的,否则为什么小姐一回来就找不着那发针?你这没廉耻的妓女,还嘴硬不承认?”
竟然敢打她?连她父王都不曾打过她,这人是向天借了胆!
乔姝儿拨开小婢的手,奋力的抵抗,一边怒骂,“放肆,你竟然敢打我?连司马驰远都只敢在我脸上轻轻的拍两下而已,你这小婢竟然敢打我?你还要命吗?”
见乔姝儿抵抗,赵静示意另外一个小婢动作,“拿棍子来,对于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就要给点苦头,看她嘴有多硬。”
另一个小婢显然早有预谋,立刻将棍子拿出来。
乔姝儿见状,一把推开那个原本打她的小婢,她知晓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绝对抵不过她们三个人,所以她立刻冲到门旁,想要将门打开,只要到了外面,她放声喊叫,一定会有人来帮她的。
见乔姝儿行动,赵静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她大声喝着,“这个妓女满肚子心眼,把她抓来,别让她跑了。”乔姝儿才要拉开门,头发就由后面被人用力扯住,她吃了痛,眼泪都快流下来,等被人往后拽倒,她整个人便扑倒在地上,两个小婢没头没脑的在她身上乱打一顿,“说,是不是你偷了珍珠发针?”
乔姝儿虽然身体作痛,但是傲骨没变,“那种东西要送我只怕我还不屑呢!我干什么要偷那种东西。”
“你这妓女嘴挺硬的,不承认是你拿的,后面苦头你还有得吃。”
随即木棍又交相往她后背打去,乔姝儿娇弱尊贵,哪受过这种苦楚跟折磨,每一棒打下来,都让她的身体有分家之虞,她的眼泪流满脸颊。
但是她死撑着,连下唇都咬出血来也不肯承认或求饶,要她跟赵静低头,她宁可死。“我说没有拿就是没有拿!你们有本事去找司马驰远来评理,他绝对不相信我会拿那种破烂东西!”
赵静一听她提到司马驰远,妒火焚上心头,不由得冷笑出声,“你这妓女,趁我没来之前,就一直勾引将军,现在他都赏你做我的小婢了,你还以为他心里对你有情吗?”
乔姝儿怒视着赵静,“你这贱女人、烂三八,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将我的尸体藏妥,要不然我铁定叫你满门抄斩,死无葬身之地,至于司马驰远会赏我做你的小婢,那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才重要,你根本就比不上,也没得比。”
这个妓女竟然敢威胁她,还一副好像她不够格跟她争司马驰远,他一辈子心里只有她,赵静从未受过如此大的耻辱,气得脸都涨红,她走向前,拿过棍子,出力重打了乔姝儿几下。
“你不要以为司马将军心里有着你,你就敢对我这么大胆、乱说话,你用你那妖异的美色迷惑将军,我就毁了你那一张脸,看你还能不能让将军陪着我的时候也想着你,只怕到时你美貌没有了,将军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赵静气得尖叫,“把剪刀给我拿过来。”
见小婢拿来了剪刀,乔姝儿心中害怕,却也更加愤怒,她拼命的挣扎,但就是没有办法挣月兑出两个小婢的手劲,看着眼前的剪刀就要划上她的脸,她警告道:“赵静,我是皇亲国戚,若是你敢动手,就等着抄家灭族。”
赵静听了反倒大笑,“你骗谁啊,哪个皇亲国戚会去当妓女的,你若是说某某大官是你的老相好,倒还比较能说服我呢!不过我爹爹是尚书,我未来的相公是驰远大将军,谁敢因我毁了你这妓女的脸来向我找碴,又不是不要命了。
“给我按好,我就是要毁了她的脸,要不然我无法安心。”
乔姝儿尖叫起来,那剪刀已冰冷的贴在她的脸上,一寸寸的划下,鲜血滴在地上跟她的衣衫,她用力的挣扎起来,却引得更多的乱棒在她身上落下,她尖叫着,一直抗拒到没有力气,才真正的昏过去。
☆☆☆
“乔姑娘呢?我们要见乔姑娘。”
“她回家去了,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赵静带来的小婢冷冷的说。
林阿大怒道:“胡说,她要回家,怎么都没告诉我们,她在哪里,我们要见她。”
钱小二也用力点头,“对,乔姑娘还说今晚要帮我写信,哪有可能会忽然莫名其妙的回家。”
赵静的小婢更冷的开口,“那个妓女说不定跟哪个男人私奔去了,我们又怎么知道!”
说完后,她用力的关上房门,不再理会林阿大跟钱小二等人。
钱小二气得大吼,“你胡说什么,乔姑娘才不是那种人!”
不过屋里没有人理会他。
林阿大看着钱小二问:“会不会乔姑娘真的是回家了?”
“不太可能吧。”
“那我们再等个几天看看,顺便观察别馆里究竟有什么地方可以关人,说不定她是被赵静那女人给关起来也不一定。”
钱小二点了头,“那我们仔细的搜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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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三天,仍毫无乔姝儿的消息,曾受过她照顾的士兵们全都感觉不对劲,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秘密的分别在执勤的时间外,在别馆内四处搜查,终于发觉一间废弃的小柴房似乎透露着诡异。
那本是个早已废弃不用的小屋,照理说根本就不用上锁,但现在门上竟然锁上重重大锁,他们叩门喊人,也都没有回音,想要撞开门,想不到那柴房虽然废弃了,但是还十分坚固。
最后,他们只好以叠罗汉的方式,试图透过柴房上方的小窗观看里面的情况。
站在最上面的是钱小二,在暗无天日的柴房里,透过月光,他见到一个蜷缩的人影,虽然光线不明,他直觉认定那就是乔姝儿,他朝众人大吼道:“是乔姑娘在里面,她好像晕了过去,所以我们喊她,她都没有反应。”士兵们气得半死,知道一定是赵静将乔姝儿关在里面,一群人群起激奋,闹哄哄的。
李优听见他们吵闹,不由得皱眉问:“这是在干什么?造反了吗?谁准你们没有得到命令就擅动兵器?”他看见少数人手上拿着刀剑。
由于李优执法公正,虽然严厉,却是个好上司,所以众人一看是他,立刻听话的不再吵闹。
李优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都不在自己的岗位上?”
林阿大抢先开口,“是乔姑娘……”
“乔姝儿吗?”
林阿大还没回答,钱小二连忙站出来说:“乔姑娘被关在柴房里,她好像晕了过去,任我们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反应,她一定是被赵静那女人关进去的。”
李优一证实是乔姝儿,便知这件事不是他们所能插手的事,毕竟将军跟乔姝儿的关系实在令人深思,他道:“乔姝儿的事必须请示将军,你们全都退下去,我去找将军。”
众士兵你望我我望你,最后都同意的点点头,“好,那我们就等着乔姑娘被救出来。”
“我会立刻去请示将军。”
李优见众人散去,立刻前往司马驰远的厢房敲门。
“进来!”
李优推开门,刚才听到将军暴躁的口气,他就知道将军今夜的心情并不太好,也许现在向他禀报乔姝儿一事不是很好的时机,毕竟这些天来,将军连问都没有问过乔姝儿,似乎是刻意的回避。
司马驰远手里拿着一本书,他已经看了一晚,却连一真都没有翻,因为他的心情又烦躁又乱,只要一想到自己命令乔姝儿做赵静的小婢,他就睡不着也吃不下,连乔姝儿会不会恨他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都涌上。
但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他不想跟她成亲,她恨他也好,不再理会他也好,总之,他没有错,至于她的事他不想问,也不能听,他知道自己一听就会动摇决心。
“将军。”
“有什么事快说。”
“是乔姑娘……”
“她终于厌倦了当小婢的生活吗?”
李优摇头,“不是,是……”
“如果不是就不必再说,我不想听!”
“但是……”
司马驰远一脸烦倦的道:“除非她自愿说小婢的生活她不想过了,否则其余有关她的事,都不准来向我禀报,我不想听见她现在过得多苦、多不好,这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你懂了吗?李优,还有,下次你再对我报告乔姝儿的事,我就把你分配到其他地方,不再留在我身边当差。”
李优知道现在不是讲的时机,也许乔姝儿只是被赵静关起来,并没有遭受迫害,况且她现在人在将军府的别馆,应该也不可能出事,于是他遵命的回答,“是,将军!”
“退下去!”
“是。”李优急忙退了下去。
☆☆☆
李优的徒劳无功,很快的让林阿大、钱小二发觉,因为乔姝儿并没有立刻从柴房里被放出来。
当夜李优又到柴房外观看,隔天便向赵静询问原因,顺便试图拿到钥匙,救出乔姝儿。
但由于对方是将军的未婚妻,赵静也没有意思要放人,他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摇头放弃。
林阿大跟钱小二等拥护乔姝儿的士兵们,这会特地找上李优,不满的向他追问,为什么乔姝儿被关进柴房至今还没有放她出来。
李优只能依着赵静给他的答案告诉众人。
“赵姑娘说乔姝儿偷了她的发针,在他们尚书府,若是有小婢这样做,绝对会被打死或逐出府,因为这是将军的别馆,所以她只将乔姝儿惩处之后,关进柴房。”
偷窃本来就是每户人家最忌讳仆婢有的行动,甚至会被主人打死,所以一听到李优的话,大家反而愣在当下。
珍珠发针十分贵重,更别说是尚书小姐戴的,若是乔姑娘真的偷了那样的东西,真被打死也没有话说。
钱小二气红了脸道:“胡说,乔姑娘才不会做这种事,她虽然身无分文,但是她根本不像那些贼头贼脑的人一样,会做出这样的事。”
林阿大也支持的附和,“没错,乔姑娘不会做出这种事,说不定是赵静故意诬陷她。”
李优恼道:“赵姑娘为什么要诬陷乔姝儿,她贵为尚书之女,又是将军的未婚妻,有这样地位的人为什么要诬陷乔蛛儿?”
是的,论理,不管再怎么样,乔姝儿跟将军八字没有一撇,赵静再怎么憎恶她的美色,也毫无理由去找乔姝儿这么大的麻烦,毕竟从赵静住进别馆之后,将军日日夜夜都陪在赵静身边,对乔姝儿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于是众人沉默无语。
是李优见他们一个个苦着脸,仍有些愤怒难平,为了平息众怒,他开口说:“好吧,不管乔姑娘有没有偷东西,反正她现在已被关进柴房,而看赵姑娘的神色,没有关她十天半个月,绝不会让她出来,我想这段时间就由我们送东西给她吃,别饿坏她也就是了。”
这是下下策了,众士兵也只好同意,毕竟若是乔姝儿真的偷了珍珠发针,那关进柴房也算是厚待她,若是她没有偷发针,虽然被关个十天难熬,但是只要赵静气消了,就可以放她出来。
再说对方是将军的未婚妻,纵然生气,也不好得罪她。
“那我们现在就去送饭。”
李优赞同道:“柴房的钥匙在赵姑娘身上,我去向她拿,我想纵然赵姑娘再怎么讨厌乔姝儿,也不至于让她饿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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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千方百计才要来钥匙,李优一打开柴门,就闻到一股空气没有流通的臭味,而乔姝儿仍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随后的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轻叫道:“乔姑娘、乔姑娘,你怎么了?被关在这里很不舒服吗?”
钱小二性急,立刻就翻过乔姝儿的身体,且不由得发出大叫,“妈啊,好烫!”
围在钱小二身边的士兵比钱小二更快注意到乔姝儿的异态,个个发出难以置信的怞气声,有的人似乎要嚎啕大哭的喊道:“乔姑娘、乔姑娘!”
李优站得最远,不晓得情况,听闻众人的叫喊太过诡异,不由得向乔姝儿倒地的方向望去,他一惊,已适应柴房黑暗的眼睛,清楚的看见乔姝儿衣衫上凝干的血迹,那血迹并不少,肯定是被关进柴房前已受到一顿毒打。
再往上移,他看到她的脸,不禁倒退了两步,她原本娇美无双的脸,这会好似被利器划上好几道,那红色的血迹使她的脸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就算乔姝儿偷了珍珠发针,也不需要毁掉她的脸啊,李优第一个想法直接浮上脑海,这根本就是残酷至极的手段,一定是怕将军对她存有感情,但是这连他都看不下去了。第
李优低喝,“你们退下,我看看她!”
士兵一个个担心至极,没有人退后,只让出一个位置给李优,他挤了进去,抱起乔姝儿的身体,而她身上的热度让他吃了一惊,“乔姝儿在发烧?”
听到话声,乔姝儿忽然睁开眼看着他,捉住他的衣袖,哽咽含糊的道:“驰远,我好冷,拿毛毯来,我父王呢?他刚才在说什么我听不见,驰远、驰远!”
“她在叫将军的名字,那傅王又是谁?”士兵担忧的问。“乔姑娘伤得好严重,她的……整张脸都被毁了。”乔姝儿竟然已经病到神志不清的把他错认为将军,怎么能再把她放在这冷冰冰的柴房里。
李优立刻当机立断的决定,“我立刻去叫大夫,你们谁把她抱回她房里,我会顺便去禀报将……”
“要禀报谁?”
冷冷的女音很斯文有礼的插进来,赵静带着两个小婢冷冷的道:“你们谁敢去跟将军说一声,我就有办法让他人头落地,更何况这贱婢偷了我的发针,我这样处置她还嫌太便宜了,将军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比着柴房门口,赵静更是气势压人的道:“出去,我要亲自把她关起来,她要吃的饭就给她放在一边就好了,她想吃自然就会吃。”
钱小二气愤的说:“乔姑娘生病了,她要怎么吃?”
“你是谁,还敢跟我顶嘴?”
李优将钱小二往后推,护住钱小二的用意非常明显,他冷冷的道:“赵姑娘,我们会出去,钱小二只是一时心直口快,并没有恶意。
“至于乔姑娘的事,我非得跟将军禀报不可,将军让乔姑娘做你的小婢没有错,但是你这样恶意的毁容,棒打得她奄奄一息,关进柴房,任她发烧无人照顾,不给她请大夫,还说这样的话,将军的行事虽然公事公办的冷酷,但是他为人从来不是残忍无道,就算面对敌人,也有基本的仁慈,绝无这样的做法。”
赵静怒言,“你小小一个参军竟敢跟我顶嘴,我叫将军将你降职。”
“若是将军为了这件事将我降职,那我再也不尊敬将军了。”李优对在场的士兵发号施令道:“给我好好看顾乔姝儿,既然赵姑娘不肯让她离开这,那你们全数都在柴房里守着她,我要将军亲眼看到乔姝儿受到这种不仁道的待遇,我想将军一定会再次考虑他跟赵姑娘的亲事,因为连我都不会想要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赵静气得双手颤抖,而李优则脸色无改的走出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