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少女一脸呆怔地瞧着自己,齐远史模模自己的脸,奇怪地问:“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
少女实话实说:“你笑起来这么好看,为什么那么少笑?”
她话语纯真,一副娇憨无人可比的模样,他的心激烈地跳动起来,紧紧握住她的小手。
她完全不了解现在随时有被齐远史压倒在地的危险,只是楞楞的对着他小。
“你住哪里?姑娘。”
强忍住自己非理性的冲动,齐远史开口问。
他要把这个少女带回齐家,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无所谓,他这一生从未如此的激动,他想要好好爱她,但是得先把她带回齐家,他不愿意偷偷模模地像偷情一样玷污了她,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的不解人事,自己绝不能害他。
少女听着他的话,坦白地回答。“我住在山里啊。”
齐远史不知道除了他憎恨至极的古家之外,还有人住在这,他猜想可能是新搬来的。“那你带我去,我想见你爹娘。”
“我爹娘不知道在不在呢,就算他们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着。”她低垂下眼,感伤地说:“他们嫌我太丑了,可是是阿牛叫我要把头发弄乱一点,还要在脸上涂泥巴,才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它说我若不这么做,以后便会再也见不到你了,因为我爹娘会把我卖出去,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心里一心一意只想要把她带回齐家,根本无暇管她在说什么,而且说做就做是他一贯的作风,因此他催促道:“你快穿上衣服,我要带你回齐家。”
“回齐家?”少女惊喜地看着他。
齐远史点头,抚模着她的脸,温柔地说:“对,带你回齐家。”
她十分高兴地再度抱住他,脸上因欢愉而绽放出更美丽的光芒。
他看着她那绝美的笑靥,整颗心怦怦乱跳,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在这溪边占了她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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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穿衣穿得很快,心情非常愉悦,把头发梳整齐后,她便拉着齐远史走入一条奇怪的小路,这条小路弯弯曲曲,旁边的大树又多又密,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到一片较平坦的地方。
平地上有一栋小屋,屋里有些灯火,她一看到灯火,知道有人在家,便开心道:“我爹娘在那。”
齐远史看着这栋小屋,忽然觉得有些奇怪,有种说不出的眼熟,他再四下探了探,看到了一条山路,可见一般人都是由这条山路来到这儿,想了想,他心里猛地一震,甩开少女的手,起疑地走向前。
认清眼前这栋小屋和这条当年迎娶时曾走过的山路后,他脸色大变,走回少女的身边怒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并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老实地回答。“我叫做古月儿。”
他脸上的神情变得鄙夷,“你姓古?”
古月儿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照实点头,“嗯,我姓古。”
齐远史走离她几步远,身后却传来一道声音,“这不是齐少爷吗?”
他一颤,一脸冰冷地回转过头,看见他这一生再也不想见到的人——古香儿的爹娘。
“伯父、伯母。”
他虽然口称敬语,但是冰冷的神色却非常骇人,不过古香儿的爹娘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露齿而笑,热络地说道:“齐少爷,你怎么来的?你身边这一位是谁啊?唷,这姑娘长得真不错。“
他们身心行传来的酒臭味令齐远史更加的不齿,而他们不认得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让他冷笑,“这位是古月儿,你们该不会连自己女儿的样子也忘了吧。”
古月儿的爹娘似乎酒醒了似的直瞪着眼前的她,像一辈子也没有看过她一样。
齐远史不愿与他们多谈,他心里面对古家的恨意难以言喻,因而掉头就走。
古月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楞了好一会,回过神后,她拔腿跑向离去的他,大声叫唤着,“齐远史、齐远史……”
她追上他拉住他的手臂,但他一把就甩开她的手,使得她脚步踉跄,跌倒在地。
齐远史回过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恨意,他冷冷地道:“不错嘛,你的演技比你姐姐古香儿更加出神入化,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古月儿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说。
齐远史不再多说废话,立刻就离开这个他此世再也不想来的地方,只留下古月儿呆楞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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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史回到齐家,总管吓了一跳,结巴道:“少爷,你……你没事吗?听说你跌下山崖,我们紧张得要命,家仆已经去寻你了。”
齐远史脸色十分难看,沉沉地道:“我没有事,恰好跌下去的地方有一堆竹草,所以只有一些擦伤。”
总管瞧他脸色难看,不知道是不是遇见了什么事,他小心地问道:“少爷,你的脸色不大好,是被吓着了吗?毕竟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不如我们请人来收惊,或者……”
“我说没事就没事!”齐远史怒吼。
总管吓得怔住了,这些年他已经很少看到他这么生气。
他平抚了下心情,过了好一会才道:“总管,到我房间,我有事要问你。”
“是,少爷。”
总管不敢再多说什么,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他的房间,他要总管坐下来,总管看他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也不敢开口说话。
过了好一会,齐远史才问道:“总管,这些年来我较少在家里,家里的一切都是你在打点,真是多谢你了。”
总管急着摇手,“少爷,你这么说实在是折煞我了,以前大少爷在世时,我受了许多气,大少爷不是坏,只是是非搞不清楚,我们做下人的也无法劝他,一直到大少爷过世,少爷你开始当家,我们才松了口气,可那时家产也早被败光了一大半,若不是少爷你这么辛苦地在外头做生意,我们这些下人还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呢。”
齐远史道:“我这些年来很少在家,家乡的事也不太了解,我想问你,你是否还记得古香儿有个妹妹,叫做古月儿?”
总管知道在齐府几乎没有人敢提古家,这一次齐远史自己提出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用意,只好点了个头,实话实说,“记得,少爷,那时候少女乃女乃的丧礼,还是那个小孩子,代表古家前来参加的,然后你叫我把她带回古家,那时那个孩子差不多这么大吧。”他比了个到腰部的高度。
他一提到这件事,齐远史也记起当初的情形。
总管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下去,“那个孩子也算是苦命,爹不疼、娘不爱的,又长得丑,再加上她爹娘名声十分差,自然没有人看到她家提亲,她也月兑离不了那个家,不过也还好她长得丑,她若长得好看,只怕早被她爹娘卖去抵债了,生活可能更可怜。”
见过古月儿的人之后,齐远史难以相信她很丑,他惊讶无比地道:“你说她长得不好看?”
总管点点头,“是啊,她姐姐那时是这里有名的美女,但她却长得很难看。”他大大地叹了口气,“那个孩子被城镇里的人传得很难听,还有不少人说他疯了呢。”
齐远史更难相信,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并没有疯,顶多是娇憨天真了些,“为什么会说她疯了呢?”
总管又叹了口气,“听说她不回屋里睡,每日跟她养的一只牛睡在一起,所以大家才说她疯了。”
齐远史深思了起来,若照总管这么说,古月儿似乎不太像她的姐姐,而且若是说古月儿要设计他,那也很难,因为他是不小心跌下山崖,她不可能那么神通广大地事先得知,他一时气愤以为她在设计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也太冲动了。
听到刚才总管所说的话,他怀疑古月儿的生活是不是过得很不好,毕竟有那样的爹娘,很难过正常的生活。
不管如何,没有遇上她他现在可能还陷在山崖下,她也算救了他一命,他再怎么样恨古家,也要在可以的范围内报答她。
总管看他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禁猜测地问:“少爷,你问起这一件事,莫非你去巡视那座山的时候,又遇到古家的人向你罗嗦什么吗?”
见齐远史没有回话,他以为他是为了这一件事不开心,于是劝慰道:“少爷,你也不必想得太多,他们虽然都传些不利你的谣言,但是城镇里的人都知道他们人格低劣,根本没有人肯跟他们多搭一句话,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耳不听为净,反正他们只是希望我们齐家拿钱给他们。”
齐远史依旧没回话。
总管看他仍是一脸不开怀,更卖力地说:“少爷,你若嫌烦,拿钱给他们也无妨,不必让自己的心里不开心……”
齐远史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叫他不要再说下去,“我在意的不是这一件事。”他想了一会才又道:“若是古家有什么事,关于古月儿的爹娘的就不必对我禀报,但要是古月儿有什么事传了出来,你得知消息后马上告诉我。”
总管呆住了,嘴巴都快阖不起来,“少爷,你的意思是什么?”
齐远史又想了想,改口说:“等得知消息恐怕也太晚了,干脆直接把古月儿接进古家,她可能很快就会被她爹娘卖出去。”
总管难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就算她爹娘想卖她,也未必卖得出去,她实在是太丑了。”
齐远史摇摇头,“她爹娘以为她很丑,事实上她美若天仙,今日她爹娘知道了,可能很快就会把她卖出去。”他紧接着道出原由,“我今日跌下山崖,是被古月儿救了起来。”
总管惊讶地叫了一声,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会下这种奇怪的命令,“是她救了少爷你,那的确再怎么样都要想办法把她带离她爹娘的身边,以免她被卖了,但是恐怕她爹娘会要不少银子。”
“无所谓,将她接进来就是,银子是小事,记得契约上一定要写买断,以免他们再来罗嗦。”
“那我立刻去办,只不过接进来之后,该把她安插在什么位置上呢?我们府里不缺人手。”
齐远史深思了一会,“我没有要她做仆人,你叫人教她念书习字,我去外地经商时会帮她寻个婆家,我想以她的家世,要在城镇上找个不错的人家再把她嫁出去可能很难,但是外地的人较不清楚,等我帮她找到不错的人家再把加嫁出去。”虽他一度兴起占有她的念头,但一想到她是古香儿的妹妹,还是要强要自己打消这个念头。
总管微笑道:“少爷,人家说你冷面冷心,其实你的心一点都不冷。我马上亲自去洽谈,把古月儿接进府里后再向你禀报。”
齐远史挥手拒绝,“不必向我禀报了,我已与人约定好,要去长江那里做生意,这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
总管点点头,“好,少爷,我会遵照你的吩咐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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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很快地就将古月儿买进府里,府里的人对憎恶古家的少爷,竟然将她接到府里感到纳闷不解,而对于她则是相当好奇,看到满脸脏污的她偎着一只大牛,不得不相信她既丑且疯。
总管将她安顿在内院,请了西席来教她念书习字,但是她不喜欢住在屋里,都赤着脚到牛棚与那只牛同税,不管总管是软言相劝,还是严厉地喝止,都没有办法改变她这个习性,他只好由着她去。
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在齐家仍没有朋友,教她字的西席也总是嫌她脏又不用心,教没几日就辞了这事,让总管伤透脑筋,最后整个城镇教书的西席都请过了,没有人肯教,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先放任她。
古月儿因此无所事事,每天陪着她那一只牛说话,过了四个多月,齐远史才从外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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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远史风尘仆仆地赶回家,到达时已经是晚上,他什么事也不理就疲惫地到房里睡觉,总管看他累,也不敢向他禀报古月儿的事。
到了隔日,由于他太久没有回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要向他一一禀告,请他定夺,他忙得焦头烂额,等他想到古月儿的事,已经是他回家后的七、八日了。
“总管,你说她在哪里?”
齐远史话里隐约有不悦的成份存在,而总管早就吓得流了满头汗,“奇怪,刚才她明明还在房间里的,怎么才一会儿又不见了,她可能又到牛棚去看她那一只牛了。”
齐远史边走边问:“她书念得怎么样?记住,不必太严,只要认得几个字就好了,这样帮她找好的人家至少会认为她有些教养。”
总管吞吞吐吐的,到最后垂下头,低语道:“少爷,她后来没有学了。”
齐远史顿时停下脚步:“为什么?”
总管叹了口气,“西席嫌她脏又不用心,不愿意教她,她也从来不睡在房里,反而跑到牛棚与一只她带来的牛睡在一起,不管我软言恳劝,或是大声斥骂,她都不听,我只好任由她去。”
齐远史听得眉峰拱起,“有这种事?”
他轻点了下头,“府里有些人都在暗地里传说她又疯又脏。”
齐远史了解了大概的情况,他挥挥手,“我先看看情况是不是有你说的糟再说。”
他绕了一个弯到牛棚去,只不过到了牛棚也没看见古月儿的人,他不禁道:“她也不在这啊!”
总管喃喃自语,“奇怪,她很爱在这里的。”
齐远史不耐地说:“总管,你想想看,她还可能在哪里?”
总管皱眉苦思,最后他想起来了,“她好像会带那只牛去牧地散步,少爷,我带你去那里。”
齐远史脸上已经有很明显的烦躁,但他还是勉强耐住性子,跟着总管走。
出了齐府,他们走了一会,来到一处林荫之地,也没有看到人,齐远史脸上神色越来越难看,他还有许多事要办,没时间在这里虚耗,因而声音冷了下来,“若是找不到她,那就算了,我还有……”
他的话嘎然而止,因为总管拨开一片浓密的树叶,树叶后有一块小小的青草地,古月儿就睡在草地上,身边还躺着一只大牛。
齐远史看她头发散乱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也脏乱不堪,他不禁皱起眉头,这种又乱又难看的样子,绝不是他回齐家后想看到的画面,他原本以为将她带回来对她而言是一件好事,想不到竟会弄成这个样子,究竟是总管办事不力,还是古月儿不受教?
古月儿原本在睡觉,蒙蒙胧胧间,她梦见了齐远史,但梦里有重重的纱幕,使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她猛地睁开眼,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他,她马上从草地上跳起来,抓住他的袖子,将自己的身子贴近他。
这样做不合礼教,况且还有第三者总管在,齐远史马上推开她,她却又立刻贴上来,搞得他尴尬不已。
“吓我一跳,我以为怎么捉都捉不住你,幸好你被我做到了。”说着她又紧紧抱住了齐远史。
总管看得瞪大了眼睛,毕竟光天化日之下,女孩子家这么不知羞耻地抱着男人,他是第一次见到。
经由上次在溪边的相遇,齐远史就知道她的心思比较单纯,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只是想做就做。
但是他熟知世事,当然明白她这么做会让人多吃惊,因而又立即推开她。
古月儿被他推了两次,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她开阖着嘴,露出一脸呆样,直勾勾地看着齐远史,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推开她。
齐远史深知将古月儿带回家中,外面的传言可能会更纷乱,自己必须小心地跟她相处,以免惹来闲话,所以他口气有些冷淡地道:“古月儿,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有叫人教你认字吗?你为什么不好好地学?”
古月儿不了解情况地搔搔头,呆呆地说:“齐远史,是你吗?怎么说话的感觉不太一样?上次我在洗澡的时候,你对我好温柔,跟今天完全不同。”
“洗澡?”总管嘴巴大张,不敢相信齐远史会做出这种事。
若说总管震惊于古月儿的话,那齐远史的惊吓恐柯比他大得多,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她竟然会当众说出这件事,他虽然看过她的,但那是不小心看到的,再说纵然看到,他们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不过亲亲小嘴罢了。
现在她当着总管的面这么说,他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少爷,你真的做了这种事吗?”在齐府待了这么久,他非常相信齐远史的为人处世,实在难以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你看了她洗澡?”
齐远史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品行一向端正,不是个随便的男人,如今被下人得知这事,他感到十分狼狈。
总管见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事实已显而易见,他认为自己必须主持公道,因此以一个长者的身份忠恳地建议,“少爷,你不能占了人家便宜就不要她,清白对姑娘家而言非常重要,你一定要给她一个交代。”
齐远史苦着一张脸,“你在乱说什么?”
总管以为他是恼羞成怒,不禁义正词严地道:“少爷,既然你已经做错,就不要迁怒他人。”
对他的自以为是,齐远史受不了地开口,“我跟她没什么。”他转向古月儿,冷沉地命令,“你给我过来,把话说清楚。”
古月儿搞不清楚状况,她又再次张大了嘴,露出一脸呆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