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经历了一段租屋惊魂后,丁花梨暂时延缓了所有看屋计划,只要是崔世拓觉得有问题的房子,她全部不予考虑,完全相信他的判断。自然在这种准则之下,她是很难找到适合入住的屋子。
而他则是把握与她同住的时间,多制造两人相处、互动的机会,遇到她加班的时候还会上演一下温馨接送情……
晚上九点,崔世拓在餐厅门外,透过玻璃看到她和一个男人站在柜台旁说话,神情轻松得像在谈笑。
她一发现他站在店外,立刻喜眉笑眼地迎上前来。
“你来啦!”
“那个男人是谁?”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看到那男人也往这里看,他也不客气地回以打量的眼神。
“他是我们的食材供应商,而且巧的是,他还是我的老邻居耶!”她开心地跟他分享这个前两天才发现的巧合。
“老邻居?”
“是啊,他是以前和我住在同一条街上的朱妈妈的儿子,因为大学毕业后就一直留在台北工作,我本来没认出他来,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她迅速地交代了两人相识的背景,没想到来这里工作哈遇到以前的旧识,实在很意外。
“记得你有那么值得高兴吗?”他淡然挑眉,平静的表情和她雀跃的笑容大相迳庭,对她为另一个男人绽放的笑容感到有些吃味儿。
“很意外嘛。”她没察觉他的不悦,还望店内挥挥手,远远地打招呼。
那男人刚好收起文件夹,推开门向他们走来,目光先是对着她温和一笑,再转向崔世拓。
“我猜他一定就是你的房东吧!”朱彦良看着崔世拓说道。
“呃……呵呵……”她微怔,傻笑,没想到朱彦良开口就说这个,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明两人的关系,尤其是在崔世拓面前。
之前她曾跟朱彦良稍微聊过自己的近况,没提舅舅下落不明的事,只说她搬到台北后并没有和舅舅一家人同住,而是自己住在外头,而且这个屋主人很好,对她颇为照顾,有时下班还会顺道来接她回去……
朱彦良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才把崔世拓误会成将房间分租给她的“房东”吧?
“你好,我跟花梨以前是老邻居,她跟我提过一些有关你的事,听说你这段时间很照顾她。”朱彦良向他伸出手,礼貌性地寒暄,因为刚刚她的一笑,没注意到崔世拓脸上掠过一丝冷硬。
“不客气。”崔世拓伸手回握,笑容里却没有半点开心,只有客套。
两个男人简单聊了几句,朱彦良表示自己还有约在身,于是先行离去。
“朱大哥再见,路上小心哦!”她挥手道别,笑着目送朱彦良离开。
一回头,身后的男人忽然换了副表情,脸色微愠。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想……想什么?”她直觉情况不太对劲。
“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你的房东?”他眼神漠然,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冷得像冰,凝结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心痛。
没想到悬宕许久的谜题竟会由第三人口中得到解答,而且还是与他预期中完全背道而驰的答案……
房东?这就是这段日子里她对他的定位?
别说他没收过她半毛钱,就看在他为她躁了那么多心,做了那么多不曾为别人做过的那些她所谓的“善举”的分上,她至少也该当他是个朋友,而不是个感觉那么疏远的房东!
“我……”被他这么一问,丁花梨突然语塞,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然后在她什么都来不及说之前,他已经掉头走向路边的停车格。
她跟在后头上车,回程上他一路沉默,无论她跟他解释朱彦良之所以会那样认为的原因,或者是想说些笑话来逗他开心,但他就是不吭一声,沿路无声到底,她被那股低气压追得透不过气……
“你在生气吗?”下了车,她鼓起勇气问他。
他面无表情地往屋里走,看都不看她一眼,显然就是在冒火。
“对不起,你不要生我的气啦。”她挡在他面前赔不是,虽然不晓得他为什么要为了被误认为房东而生那么大的气,但以往先开口认错总能阻止他的怒火延烧。
她真的不想惹他生气,被他讨厌呀!
崔世拓冷眯起眼,注视她意欲求和的低姿态,胸中的火气反而被她煽得更加旺盛,怒火中烧。
“为什么道歉!为什么你永远只会跟我说‘谢谢’和‘对不起’!”他愤怒地抓起她的手,气她怎么会如此不懂他的心。
他要的不是这些!不是她的感激和歉意,也不想被她当成恩人看待……
但她脸上完全不能理解的神情,却提醒着他现实的差距,使他忍不住自嘲。“噢,对了,因为我只是你的房东,你当然要对我客气一点。”他甩开他的手,因为他想牵的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他的房客。
她愕然望着他毫无温度的笑容,从他激动的怒气里感觉到一丝难过——或许那是她自己心中的感受,因为见他大发脾气,她既慌又急,一颗心也跟着拧紧……
“不是的,是朱大哥那样以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心慌地解释自己真的不是故意要让人误会,当下她真的不晓得该如何插话说明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如果你心里不是那样想,你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向他解释清楚,就像你当时坚持要坚持要留在这里,无论如何都要说服我你相信你舅舅一定会回来找你一样。”他严厉地反驳她的说法,认为一个人的想法会忠实地反映在其言行上。
如果她不是那么想,她怎么不像当初替舅舅说话一样,坚持向别人说清楚他并不是她的房东。
“我……”她有口难言,面对他咄咄逼人的怒涛感到难以招架,心里好难受。
她没有在当下开口说明,是因为她一时也想不出除了房东和房客外,要怎么向朱彦良解释他们俩同住在一起却又不是情侣同居的关系,到时候要是朱彦良再往下追问,她又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
“什么都别说了。”崔世拓推开挡在面前的女人,漠然前进,不想看到她一脸为难,仿佛受到逼迫,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即便她对他没有感觉,他也不想把她弄哭,不想看到她伤心哭泣的样子。
但她已经哭了,就在他面无表情推开她,冷漠地离她而去的瞬间——她便泪湿了眼眶,眼前升起一片模糊的水气。
“崔世拓……我喜欢你。”她感情溃堤地坦承自己藏于心中的爱苗,即使这可能为他们两的关系带来莫大的变数,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比起看着他冷漠如冰的表情和不能谅解的愤怒,她宁可把自己的心意全部摊开来说明,至少她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心。
“我喜欢你,可是……可是我不确定像我这样没有房子、车子,存款只有一点点又不够聪明的人能不能喜欢上你,所以我才不知道怎么告诉他你不只是个好人,还是我喜欢的人。虽然住在一起,可是我们不是情侣,没有在同居……”她伴着眼泪诉说自己矛盾又复杂的心情。那种偷偷喜欢他又不敢表白,害怕被他看出来后会笑她自不量力的心情,他根本不知道有多心酸啦……
她捂着脸,眼泪直流,有点懦弱地不想看到他的反应,猜他很可能会狠狠地、大声地嘲笑她一顿,再把她赶出大门,连顶楼的青菜都来不及收成——
不知道王老板的餐厅能不能先让她窝一阵子,等到她找到房子为止……
“你喜欢我?”他走到她身前,竟是不愠不火地问了这么一句。
“嗯。”她抬起脸,怯怯地点头。
他紧抿薄唇,眯起眼……
她有预感他就要发火了——
“搞什么,喜欢我不会早点说啊,告白有那么难吗?”他粗声粗气地开吼,一点也不心虚自己前一刻才为了说不出口的爱意而大发脾气,还在车上跟她冷战闹别扭。
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怒火全数扑灭,被一股澎湃的喜悦所填满,甚至因为她的告白而虚荣地感到骄傲,眉目问的神态显得有些得意洋洋。
看吧,她说她喜欢他……他就知道是这样!
“……”她眨着泪水看着他好像有点“丰富”的表情,却猜不透他现在是属于哪一种情绪,听起来……是他也喜欢她的意思吗?
他扬扬下巴,清清喉咙,稍微收敛一下飞扬过头的好心情。
崔世拓低头望着她满脸泪痕又带点傻气的模样,心里又爱又疼地替她拭泪,不惜用他几千块的名牌衬衫帮她擦鼻涕……
“傻瓜,给我好好记住,你……是任何房子、车子和再多钱都买不到的。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替代品。”他捏捏她圆翘的鼻尖,提醒她不准看轻自己的价值,妄自菲薄,她对他来说可是远比那些财产更有行情、更受他珍视的人。
她所拥有的条件比她自己想像的还要好,他不准她这么没自信。
他霸气的口吻、深情的眼神,紧紧扣住她的心弦,看得她无限感动,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告白成功,苦恼的感情在转眼间化暗为明……
她满脸动容地看着他,想到他们竟然是情投意合,又高兴得想哭……
“而且我不是说过一般人看不出你的智商吗?”他轻叩她的脑袋瓜,愉快地开她玩笑,及时打住了她盈眶的泪水。
她慢了一拍才意会过来,生气地嘟起嘴。
“你!”
“过来,小笨蛋——”他低头堵住她的抗议,终于如愿地品尝那双向往已久的红唇,尤其在她嘟着嘴的时候特别让人心动。
他贴着那软女敕的唇瓣,毫不犹豫地夺取她诱人的气息,没有留给她适应的时间,趁她惊呼之际探入她可爱的贝齿间触动地生涩的小舌,以霸道的侵略占有她每分甜美,将这些日子里想吻她的冲动全数化为浓烈的缠绵,缓缮着她的唇舌,宣示他内心波涛汹涌的情意……
她连闪躲都不能,只能呼吸紊乱地倚靠在他胸前,被他夺走每个心跳的瞬间,随着他愈渐狂烈的掠夺,迷失在一阵强悍又炽人的热浪里,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晕眩无力……
¥¥¥
“呼,好热……”
一想到昨晚那个火辣辣的热吻,丁花梨的脸颊就像被熨斗烫过一样地直发热,两只手掌猛朝脸上扬风。
今早醒来,她会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恋爱的快乐却是如此真实地盈满她的心房,在她的脸上呈现出红润的好气色,连对着镜子刷牙都会傻笑,一个早上就“路过”他房门口好几次,有种迫不及待想见到他的心情……
还没醒吗?
从顶楼浇完水下来,她又走到他的房门外徘徊,刚刚上楼前明明就听到他房内的闹钟响过了,怎么还不见他出来?
铃铃……
才想着,门内又传来阵阵闹铃声。
她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脚下随即踩到一颗电池,旁边则躺着一个少了外壳的闹钟……
好可怜!
她捡起五马分尸的闹钟,走向那个加害它的暴力男,故意不按掉床头刺耳的闹铃,还将那尽责的闹钟拿到他的枕头边……
他下意识地转头,抓了颗枕头往脸上一盖,鸵鸟似地当作没听见。
她瞪眼,没想到他是个这么爱赖床的人!这铃声响亮到她都快犯头疼了,他居然还睡得着?怪不得他迟迟没出房门。
她有点受不了地按掉闹铃,先拉开遮蔽阳光的落地窗帘再回头拉开他蒙着脸的枕头——
受到打扰的崔世拓,不耐烦地踢了下原本就垂坠在床边的薄被,翻了个身躲光线,修长的四肢各据一方,睡姿实在不怎么优雅。但是那张浓眉直鼻、充满阳刚气息的英俊脸庞却沉静得像一幅引人入胜的名画……
她蹲在床边,略微失神地凝望他的睡容,实在觉得赏心悦目。
铃铃……
刺耳的闹铃声再度铃声大作,提醒主人别再赖床。
她看他动也不动,又再伸手替他关掉徒劳无功的闹铃,就在她关掉懒人闹钟的同时,一只大掌也按住她的头,往旁边一推——
触感不对!这闹钟很奇怪……
他睁开沉睡的眼,眯眼看到一张清丽的容颜在眼前逐渐清晰……
“早。”她上身半趴在床边,笑盈盈地跟他问早。
他眸光一敛,抿着唇,俊容满是不耐,一股起床气隐隐发作……
“不要随便进男人的房间。”他开口便是警告。
“为什么?”她眨着一双圆眼,不明所以。
“危险。”他声音沙哑,用手掌挡住她那双明亮如镜的眼睛。
“什么危险?”她好玩地拉下他的手,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又朝他挪近了点,一点都不怕触怒刚睡醒的狮子,落得和闹钟同样的下场。
他抚过她长长的睫毛,在她闭上眼的瞬间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压在强健的身体下——
“就是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才危险。”他抚过他苹果般女敕红的脸蛋,深沉的目光迷恋地停留,像在衡量要从哪里“下口”吃了她。
这女人一早就闯进他的房间,用那种无辜又单纯的神情望着他笑,真是该死地诱惑人!怎么看怎么可口……
“……喔。”她其实不太明白他所谓的“危险”是什么,只是被他炙热的眼神盯得有些害羞,不自觉地垂眸。
他抱着她躺在床上的感觉很舒服,但又有点暧昧地让她面露娇羞。
崔世拓抓了颗枕头塞到她颈后,自己则把脸枕在她颈窝问,很大方地嗅着她的味道,亲昵地趴在她胸前继续赖床。
看不到她的脸,他可能会没那么想把她给吞了……
她将下巴靠在他的头顶,指尖卷着他的黑发,只觉得他像个大孩子在撒娇一样……
“月底我们要去垦丁员工旅游,你一起去。”两天一夜的周末,他已经先订下她的诗句。
“我又不是你们事务所的员工。”她对他的安排没有意见,只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立场参加,员工旅游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不是很奇怪吗?
“你是我的女人。”他不知耻地将脸贴在她柔软的胸脯上,手掌在她纤瘦的腰间游移,显然非常享受这层新关系。
“所以大家都会携伴参加喽?”她心无邪念地抱着他,因他话中的肯定而感到开心不已,没留意他的毛“脸”毛脚很有吃豆腐的嫌疑。
“你不知道老板有特权吗?”他不动声色地靠在她胸前磨蹭,大掌往上攀升……
“你才不是那种人。”她不信他是个会要特权,拿身份欺压别的人。
“你又知道了,你又不是我员工。”他嘴上不以为然,心里却对她的信任感到很自豪。
确实,他这个人的确不喜欢卖弄特权,而且对于工作虽然要求严苛,但该给员工的福利从不吝啬,包括一年两次国内、外的员工旅游。他都准许员工携伴参加,而且吃住全部都由他买单,绝无半句啰嗦。这就是他脾气坏到出名,却还有一票员工死心塌地跟着他的主因。
“我是你的女人嘛!”她笑嘻嘻地吐舌,说得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于身为他情人的这一点,她却是打从心里乐开怀。从昨夜到现在都像作梦一般的轻飘飘地,一想到他就满心甜蜜。
他倏然抬头,撑起身子打量她捧着两腮,一脸喜孜孜的笑容……
“吃过我的口水后,好像变得愈来愈会说话了。”他轻抚她上扬的朱唇,薄唇添了抹调侃的笑意,光明正大地逗她。
“才不是呢!讨厌……”她脸红耳赤地抗议,想推开他的身子却遭到反制。
“多讨厌?”他笑吻她的脸颊,轻咬她的下巴,调情地往她的颈边沿途洒下温柔的细吻,忍不住尝尝她可口的滋味……
“呵!好痒。”她嬉戏似地闪躲,格格地笑着,但那也只维持了一下子……
当他的吻由浅转深,在她颈间进行更亲昵的厮磨,薄唇不时含吮着她纤细的锁骨,挤压她细致的肌肤,阵阵温热的气息不断吐露在她冰凉的肌肤上,引发她敏感地轻颤,体温升高。
“你的胡子……”她抱怨着小小的刺痛,重获自由的双手却不自觉地攀附在他颈后,搔着他浓密的发根,感觉那阵令她酥麻无力的愉悦。
“嗯。”她轻吟一声,娇媚地喘息。
他收进她兴奋的细微反应,掌心潜伏进她的衣下,她婀娜的腰身,隔着胸衣罩上令他亢奋的双峰……
她眼神迷蒙地仰望他,娇容含羞带怯,肢体却不见半点抵抗的意思。
她这样全然的柔顺与迎合却反而令他感到一丝罪恶,觉得自己简直像个精虫冲脑的大,竟在吻过她的隔天就想把她压在床上吃干抹净,彻底地占为己有……
可恶,这蠢女人怎么不推开他,警告他不能这么轻率地对待她!
他撑着上身盯着她如梦似幻的神情,感觉自己全身热血沸腾,忽然生气地大吼——
“我饿了!”
她愕然一怔,惊醒似地盯着他,不明白他此时说这话的意思是?
他瞪着她那脸傻乎乎的可爱模样,忿然翻身下床,大步跨进浴室……
“去做早餐。”门内传来一道命令。
她缓缓地坐起身,满头雾水地盯着那扇门,不懂他前后落差的反应。
“我已经做好了。”所以才来看看他起床了没有。
“我要双份,快去。”他月兑下睡衣,站到淋浴间里扭开水龙头。
水声哗啦哗啦地传出,她慢半拍地回应。
“喔。”
下了床,她虽弄不明白他的情绪,倒也很乐得下楼去帮心爱的男人准备早餐。
反正他有起床气她是知道的,自然也不会与他计较了。
“笨蛋……”崔世拓站在莲蓬头下低咒,用冷水浇熄自己身上的欲火,降低骤升的体温。
要命,那女人根本不知道他现在有多饥渴,一见到她躺在他床上娇吟的样子就亢奋得想一口吞了她!要是他刚刚在床上多待一会儿,她的贞躁恐怕就不保了。
他将水量调至最大,像个疯子似的边冲冷水边咒骂……
该死!那女人干么一大早就跑进他房里诱惑人啊!
真是要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