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失去了意识,然后清醒时已经躺在他舒服的床上,面对熟悉的天花板,头痛欲裂。
高倚天缓缓坐起身,柔着发疼的太阳袕,顺手抄起床头柜的闹钟,早上七点半,脑袋昏沉沉的思考了一下。嗯……今天是假日,不用上班,非常好。
他掀开棉被,走下床,发现自己昨晚的衬衫已经换成睡衣,身上的酒疹也退去了大半。为什么会这么狼狈?都怪那个搞不清楚事情严重性的小不点,他该怎么好好的「教训」她呢?这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高倚天觉得口干舌燥,走出房门,赫然听见厨房传来奇怪的声响。他慢条斯理的走向厨房,「阿灿,就跟你说我家厨房不开伙……」
「早安。」周时音穿着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握着平底锅的锅柄,转过身来毕恭毕敬的行礼。
高倚天愣了三秒钟,眼前的人儿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之外,他突然感觉头更疼了。「你……为什么在这?」
可恨!没有记忆正是他最痛恨的事,不在掌握中的事情让他有超级不安全感,尤其物件是她,千算万算,她都不该出现在他家。
「昨天真的很对不起。」周时音再度鞠躬道歉。「酒是我调换的,我知道我做错了,而且也没有任何逃避的借口,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想办法收拾自己留下的残局。」
高倚天拧着眉头,首次面对周时音有种无言以对的挫败感,「你的意思是,我是你要收拾的残局?」
「呃……那只是一种比喻。我只是想要弥补自己的过错。」周时音俐落地翻着锅子里的荷包蛋,甜甜一笑。「再五分钟就可以吃早餐了,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中西式早点各做了一份。」
高倚天用大掌遮住了脸庞,感到哭笑不得。是他把这个学生训练得太过负责,还是这个学生根本分不清楚界限。果真是……笨得可以!
她现在的表情和举动,简直就像是在帮男朋友准备爱心早餐,一副小女人诚惶诚恐讨好爱人的模样。
「阿灿呢?」他真该揍安辰灿一顿,怎么可以把她独自留在他的屋里。
虽然他没有任何意识,但会做出什么事他也不清楚,他甚至没有控制能力,安辰灿那家伙竟然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安经理早上才刚离开,好像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周时音老老实实回答。
「很好,总算听见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至少安辰灿早上才离开,代表他们并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夜。高倚天走到开饮机前,倒了一杯水咕噜咕噜地喝完。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我的衣服不是你换的吧?」
「不是,是安经理换的。」周时音连忙摇手撇清关系,但耳根子却红烫得不象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窘态。
「那就好。」高倚天松了一口气,并且注意到她女孩子家害羞的神情。「早餐做完,你就可以走了。」
他不该给她过多期待,她不过就是一个刚出社会的女孩,还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感受与情绪,也不该是他交往的物件,他必须快刀斩乱麻,在事情还在掌控之内就完整的结束。
「喔……」周时音失落的应了一声,情绪变得很沮丧。「那个……诚实为上策……所以我必须告诉你,虽然你的衣服不是我换的,但是为了让你舒服一点,我有用清水帮布擦拭手脚。」
「咳、咳、咳!」高倚天喷出了好大一口水。
「只是手脚而已,不该碰的地方我完全没碰喔!」周时音慌慌张张的解释。
高倚天顺了顺气,皱着眉摆手。「你大可不必强调这件事。」
「喔喔,我不是故意的。」周时音窘迫的回身面对瓦斯炉上的菜肴,赶紧将火腿、培根、荷包蛋捞起来,放入盘中摆设。
高倚天闻到了香味,才发现自己饥肠辘辘;昨晚没吃什么东西就醉倒了,根本等于空月复没进食。「你哪来的食材?」
他的厨房从不开伙,冰箱除了微波食品之外什么都没有,真不晓得她打哪生出来的食物。
「昨晚买的。」周时音盛盘之后,心满意足地挤上番茄酱,一脸幸福地捧到餐桌上。
「晚上哪有超市开门?」
「过年前大卖场二十四小时不打烊呀。」周时音放下了西式餐点,又回到瓦斯炉前端了一锅稀饭过来。「你家离大卖场好远,还好我想得周到,送你回家前就请安经理载我过去采买。」
也就是说,她打从心底准备熬夜到天亮,然后为他煮一顿丰盛的早餐。高倚天凝视着周时音的面容,神态严肃了起来。「周时音,你知道你必须为你的一举一动负责任吗?」
「啊?」周时音搔了搔头。「我现在不是在为我做错的事负责吗?」
高倚天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说道:「两码子的事,如果我失去中心的尺度,那也是你自找的。」
「啥?」周时音模不着头绪,似乎她又做错了什么。
「听不懂最好。」因为他现在也开始混乱了。
唉……又在嫌她笨了吗?周时音懊恼的想着。她要追上他的步调,恐怕还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经理,我做完早餐,差不多该走了。」
算算时间,她和任心恬约好要去逛街,快要迟到了,反正他也希望她早点离开,她也不好死皮赖脸留下来碍事。
不留下来和我一起吃吗?高倚天差点月兑口而出,但随即收了回来。「知道怎么回去吗?」
「知道。」周时音月兑下围裙,走至客厅,拿起包包,自动自发走到玄关。「经理再见。」
「再见。」他随性地挥挥手。
周时音蹲穿好鞋,打开大门步出门口,身影停留了一会儿后再回眸,有点别扭的启唇。「经理……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在心,又对我——」
高倚天送她到玄关,截断她的话尾。「我像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说得也是。毕竟我做了这么多补偿的举动,你没理由在钉我嘛。」深深的酒窝印在她的双颊,她笑得十分灿烂。
高倚天发怔了一会儿,突然展露极度绅士的飘逸微笑。「所以,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怕被我‘钉’?」
「是呀!」她很怕他再次对她印象不佳,那么她的努力就全白费了。最最重要的是,她超级恐惧他会讨厌她啊……一种莫名的害怕。
高倚天眯起眸子。不悦耳,非常不悦耳!比起所谓的「愧疚补偿」心态更令人不爽!好似她会全心付出的原因纯粹是害怕被他恶整。尽管他知道她表现出来的态度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但听在他耳里,还是觉得十分刺耳。
他恢复贯然的优雅语调。「谢谢你提醒我,我的专长就是压榨劳力的坏蛋,而你绝对是第一个被我奴役的人。」
「怎么会这样!我……我……」
周时音还来不及回应,高倚天便微笑地挥手,毫不留情地关上大门。
等听到门外周时音的脚步声离去后,他站在玄关,有些烦闷的耙了耙头发。
真是的!他在和一个孩子呕什么气!竟然被她的三言两语给弄乱思绪。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却忍不住动了一丝怒意,他真该好好检讨自己。
一切,偏离轨道了。
年假,众多上班族喜爱的假期。积累了一整年的辛劳,终于可以好好的放松自己。
周时音原本计画好这七天假期要与家人、朋友出游,却在第四天接到高倚天的电话,命令她隔天回到公司上班,并且要求她凌晨五点就必须穿着正式服装至办公室报到。
「为什么其他部门的人都在放假,只有专案部要上班?」周时音坐在办公室里发牢蚤。
「因为和我们合作的游戏公司已经开工了,有些进度需要跟我们确认。」高倚天难得不厌烦的解释。
「那为什么专案部的前辈们都不用来,只有我要来?」周时音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她和高倚天在大眼瞪小眼。
「因为你最菜。」高倚天这次给了她完全无法反驳的回应。「而且,难道你不高兴吗?」
能和他独处,难道她一点都不欢喜?
「过年要上班,有什么好高兴的。」周时音垂着双肩,完全没有朝气,压根儿没想到自己与高倚天是单独相处,完全没有旁人。
高倚天翻了个白眼,难不成是他想太多了,周时音对他根本没有感觉?不可能!以他在情场上的经验,外加周时音少根筋的表态方式,绝对是她太迟钝,丝毫没发现自己眼中透露的情感有多明显。
「和我‘独处’有这么痛苦吗?」高倚天技巧性的强调「独处」二字,果然看见周时音的身躯震了一下,面颊立刻泛红,眼神东飘西飘,窘困的吞口水。
「不会痛苦,怎么会痛苦呢。」她傻里傻气的微笑。
「那就好。」高倚天如愿得到期望的反应,唇角不禁上扬。「笔电带着,我们要去南部一趟。」
「什么?!」周时音张大了嘴巴。
「去出差。」高倚天整理了好几份资料,一一放入牛皮纸袋内。
「要过夜吗?」她没跟家里人说呢。
「你希望过夜?」他挑眉,不答反问。
周时音整张脸红得和关公没两样,连忙摇头。「不是啦!我是以路程为考量。」
「放心,没有要过夜,讨论完进度我们就回来。」他轻笑,对于她毫不遮掩的羞怯感到十分逗趣。逗弄她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
周时音赶忙收拾东西,想到要与高倚天单独出差,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胡乱飞扬,仿佛步入了云端,空气稀薄得差点令人窒息。
「我们坐高铁吗?」高铁最快了,一个半小时就抵达。
「不,开车。」高倚天抓起车钥匙在她面前晃呀晃。「这个出差太临时,高铁已经订不到票了。」
「喔好……咦?!」也就是说,她必须和高倚天在一辆车里度过漫长的时光,怎么……呼吸越来越困难了?
周时音大口大口吸着空气,明明气温不高,却拿起纸张扇风,她觉得好热啊!
「走吧。」高倚天率先走在她前头,嘴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待两人走到停车场,高倚天将钥匙丢给周时音,自己理所当然的滑入副驾驶座,而且毫不犹豫的打开笔记型电脑,忙着未完的工作。
周时音错愕了好久,等到恢复意识,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大喊:「经理!这是要我开车的意思吗?」
「难不成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可以开车?」高倚天连头都没抬。
「我、我、我……」周时音没有勇气跨入驾驶座。
高倚天见她拖拖拉拉,总算抬眼。「你有驾照吧?」
「有。但我没有什么上路经验。」周时音神色紧张。
「正好,给你练习。」他又低头继续敲着键盘。
「请问……一定要我开吗?」她觉得明天上社会版新闻的机率很大。
「我的职称是什么?」
「经理。」
「你呢?」
「实习生。」
「有经理帮实习生服务的道理吗?上车。」他厉眼扫向她,她立即二话不说进入驾驶座坐好。
「经理,你有保险吗?」她系上安全带,惶惶不安地发动车子。
「有。所以你不必担心。」
「我担心我自己啊,我没有保险,要是出意外半死不活住在医院,我缴不出医疗费……」她已经思考到很远的地方了。
「无论如何,我都会负责到底。」他低笑。
「这可是你说的喔。」周时音没听出高倚天的弦外之音,拍档踩油门,缓缓驶出停车场。
周时音开车的经验一只手指头就可以数得出来,加上她极度害怕碰伤高倚天的爱车,于是从头到尾都紧紧抓住方向盘。
「放轻松。」高倚天明明专注地赶报告,仍是感觉出她的紧张。
「我已经尽量了。」她战战兢兢地开着车,手脚僵硬得不象话。
「别急踩急刹,乘车的人会不舒服。」高倚天暂时停止了工作,单手支着下巴看她开车的侧脸,见她机械式地转着方向盘,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我也不想啊,但身体就是不听使唤。」周时音委屈的撇嘴。
难道这是他想出来的最新整人方法?真是太恐怖了!他甚至不在意自身陷入险境,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恶魔的心脏果真不同于一般人类,而且强壮到将生死置之度外。
「女生要学会独立一点,开车上路时条件之一。」高倚天播放车上的音乐,一阵悦耳的轻音乐自音响流泻而出。
「经理,你这是为了我好吗?」周时音转头看他。
「注意前面的汽车。」
「啊——」又是一阵紧急刹车。
高倚天在剧烈的晃动之后,脸上闪过一丝不满,随即对她露出压迫性的招牌笑容。「你最好练习到我能安稳入睡。」
「不会吧……」周时音哀号了一声,没时间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悼,因为她准备将车子驶上高速公路。
银色轿车就这么继续往南部的方向行驶,高倚天坐在车内,时而敲着键盘准备报告,时而在一旁指导她该注意的车况,渐渐地,她好像不那么害怕了,开车的感觉渐入佳境。
塞车潮开始出现,她终于明白他们要这么早出发的原因了,只不过越是塞车,众人开车的状态越是凶狠,卡位元、违规超车、行走路肩……等等情况一一出笼。
她抿了抿唇,觉得喉咙好干……好想喝……
「给你。」高倚天不知何时开了一瓶新的矿泉水,上头插好了吸管,递到她嘴边。
她连忙吸了好几口,喉头的干燥感才得到纾解,她充满感激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口渴?」
「就是知道。」高倚天懒得解释,周时音也不好再追问。
可见他虽然低头忙碌于工作,仍然分出一部分心思在她身上,感应她的需求,然后适时的给予帮助,她真的越来越佩服他了。
因为车流量过大,他们又塞了一段路程,耗费了不少时间。周时音右脚都快酸软无力了,油门刹车轮流踩;肩膀也因为姿势过度僵硬而感到肌肉紧绷疼痛。年假开车出门根本就是在虐待自己。
「等一下进休息站。」高倚天缓缓阖上电脑。
「太好了!」周时音总算松了一口气。
高倚天看着周时音如释重负的模样,摇了摇头。真的是一个天真的女孩,想到什么就表现出什么,一点心机都没有,但也等于没什么职场生存能力。
现今社会人善被人欺。有人每天加班加到头晕转向,但升官加薪总是隔壁桌的同事;抑或工作出了状况,明明是同组的工作伙伴,偏偏可以推得一乾二净,自己却是怎样都撇清不了;要不就是平常交情匪浅的同事面临升职关头在背后捅一刀……
诸如此类,多到不胜枚举。风楚因为年轻,加上企业文化的关系,恶斗还不至于这么严重,但他刚出社会时,确实遇过老奸巨猾的同事,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与利益,手段用尽,明争暗斗。
他不是想要就教会她这些,而是必须告诉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保护自己也是职场的先修课程。
「别那么轻易把情绪显现在脸上,太容易让人模透了,简直在自找麻烦。」高倚天以教育式的口吻说道。
「为什么?」周时音疑惑地提问。
「你不知道讨好主管也是很重要的课题吗?在老板面前当然要表现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不然为什么有人狂聊MSN,老板却夸他很认真?因为这种人懂得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想想你刚刚的态度,一副终于解月兑的样子,身为老板的我看了会高兴吗?」高倚天抬起眉,注视着她。
周时音用力回想「贱系列」内容的书籍,好像也有提到相关的议题。职场为什么会如此复杂?仿佛再也回不到当学生时的单纯快乐。
「所以在你面前,我也必须学习书上的那些招数?我也应该伪装自己吗?」周时音懊恼的开口。
倘若她也开始懂了虚伪,会不会离他的世界越来越远?因为他是她的上司,所以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条攻防的利弊界限,似乎再也跨不出高墙了。而她,打从心底不希望变得如此。
高倚天被她突如其来的问话给震了一下。他心底竟然有个声音清楚且迅速地告诉他,他就是喜欢她呆呆笨笨好欺负的样子,要是她敢在他面前虚与委蛇,他铁定把她抓起来鞭打一顿,再面壁思过个三天三夜。
而且,他这番思考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不是一个上司的立场……真是最差劲的状态了!
「咳、咳!我只是在教你职场的应对方法,至于像我这么陰险狡猾的上司,你就省省伪装的力气吧,不管怎样都难逃我的法眼。」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居然逼他使出迂回推托的说法,真是破天荒头一遭。
「所以……呵呵,以这种逻辑推演,经理,等一下还是换你开车吧,我好累。」周时音坦然地笑着,想到自己对他不需要隐藏内心的感受,就莫名的开心。
高倚天想骂她一顿,却又失去了立场,只能怨叹自己不能彻底对她狠下心。「我本来就打定主意要换我开车,因为我不想再被后面的按喇叭,再被隔壁的超车,再担惊受怕你撞上前面的车。」
「经理,其实你是发现我累了吧?」他只是嘴巴坏了些,但所有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谁说的?」高倚天别过头。
「就像你刚刚莫名知道我口渴啊,所以你一定也发现我累了。」周时音肯定的回答。
「别用你的小脑袋揣测我的行动。」
周时音以半带撒娇的语气说道:「经理,你是好人。」
「少来!天知道你在心底曾经诅咒过我多少次。」高倚天不习惯她撒娇的模样,语气反而有些凶狠,以掩饰内心的微微波动。
「哪有……没有很多次啦!」她思考了一下次数。
「还敢说!」
「是你叫我要诚实的,不要自相矛盾好不好?」
「所以我说你不懂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连说话都是如此,笨透了!」
「不笨都被你骂笨了,我智力测验成绩明明就很高……」
两人在车上唇枪舌战大战了一番,不过胜负早在一开始就揭晓了。凭周时音的功力,岂会是高倚天的对手,自然是节节败退,最后只好摇摇白旗投降,只求高倚天「嘴」下留情。
周时音与高倚天交换驾驶后,坐在副座的她感觉睡意渐渐袭来,可是她知道睡着是相当不礼貌的事,所以她硬撑着眼皮,有一句没一句找话题闲聊。
「经理,你开车真的稳多了。」
「废话,你以为我是你呀!」高倚天略感不悦地回应。
「到了南部的游戏公司,我要做些什么事?」她现在才想起自己根本什么任务都没被赋予。
「赔笑、当会议记录、躁作PPT。」
「喔,好。」都在她的能力范围之内,所以她不必担心了。「本来今天我和朋友约好要看电影,可惜泡汤了。」
「别一直在老板面前说这个,听起来像在抱怨,仿佛让你出差多么对不起你似的。你这根朽木到底要我雕多少次才会懂?」没大没小,到底有没有搞清楚他们之间的身份!哪个老板会爱这种员工?
「不是啦,我只是想说,本来睿习和我约好要去看电影,失约了真是不好意思……他在数位艺术鉴赏的课堂上帮过我许多忙。你也认识他啊,就是很聪明的那一个。」
「哦?」高倚天直视着前方。「我还真是挑对了日子。」
「什么?」周时音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无意间瞥见他上扬的嘴角,她蹙起眉间,「经理,为什么你在笑?」
「我笑不笑还要向你报备不成?」高倚天收起笑容,轻敲她的头。「想睡觉就睡觉,没必要东拉西扯,快睡吧。」
周时音眨了眨眼,没料到他竟然连她想隐藏的睡意都发现了,他的洞察力果真惊人。
但依他的行事风格与思考逻辑,怎会突然这么好心让她梦周公去?莫非他今天心情特好?还是这又是另外一个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
算了,暂时不去想太多,就怕他临时又改变了主意,她还是赶紧睡一下才好,免得写会议记录写到睡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
周时音闭上双眼,缓缓进入了梦乡,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做了一个梦,梦见他月兑上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极其温柔的吻了她的前额。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独特的表情,有点宠溺又有点霸道的意味,让她受宠若惊却又赖在梦境之中久久不愿醒过来。
原来……他也会有这种神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