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吗?」他问,同时审视着她的头顶。
「很痛啦!」愈妍儿眼眶含泪,恼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
「怎么我每次见到妳,妳总是在受伤?」钟定魁不置可否的摇头,却惹火她。
「是你老是吓人,害我老是受伤的,OK。」愈妍儿气呼呼的瞪着他,小脑袋传来阵阵刺痛。
「我看看。」他伸出大掌检查,却疼得她哇哇大叫。
「你谋杀啊?」愈妍儿挥开他的手臂,泫然欲泣。
「我只不过是轻轻按了下,又不会死。」钟定魁好气又好笑,「上面肿了一大包,先用冰块冰敷。」他从冰箱拿出冰块用塑料袋装着,再用干净毛巾包裹放在她的头顶。
「头又不是你的,你当然不会死。」愈妍儿没好气地接过他做好的冰枕压在被撞到的地方,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吁了口气,隐隐作痛的伤口舒缓许多。
「小傻瓜。」钟定魁俊颜挂着笑容,不忘追问。「妳三更半夜不睡觉,像小偷似的鬼鬼祟祟跑到厨房想做什么?」
「谁像小偷了!?」愈妍儿抗议道,这是她外公、外婆家,她干嘛要当小偷?
「那妳来厨房做什么?」钟定魁像审问犯人般,双臂环绕在胸前,板着脸,但眼里闪过一抹兴味。
愈妍儿蠕动双唇正打算回答,但肚子却快一步响起一阵擂鼓声,顿时让她尴尬起来。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谲,她能感觉到男人注视自己的目光,耳根子发红,小脑袋垂得好低。
「肚子饿了吗?」他问,声音夹带着一丝笑意。
有什么好笑的!?
愈妍儿抬起头,怒瞪他一眼。「我是肚子饿了,想找东西吃,难道不行吗?」
「当然可以。」钟定魁点头,但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减,「找到了吗?」
「冰箱里有晚餐的剩菜剩饭,我打算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了。」
「这么晚了吃太油腻不好,我帮妳煮碗粥吧?」钟定魁大步迈向前,打开冰箱拿出冷饭和蛋。
「只要把饭菜热一热就行了,你干嘛这么麻烦?」愈妍儿不想欠他人情,嘟起小嘴拒绝着。
「吃粥容易消化,比较不会造成胃部的负担。」钟定魁自顾自地点火煮粥。
听到他关心的话,一股暖流滑入心田。
「你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睡?」愈妍儿看了下墙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深夜一点了。
「是妳刚才下楼的脚步声吸引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起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偷,竟然敢找上门来?」
「真的有那么大声?」愈妍儿脸颊微红起来,「这么说的话,你是被我吵醒,而不是还没睡?」
「没错。」说话的同时,他已经把煮好的稀饭端上桌。
热气腾腾的稀饭香味扑鼻,令人口水直流。
「好香喔!」愈妍儿感到不可思议。「这粥真的是你煮出来的?」
「废话!」男人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快点吃。」
愈妍儿吃了一口,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碗色香味俱全的粥是一个大男人煮出来的。
见她埋首将他煮的粥一口口满足地送进嘴里时,钟定魁眼里多了一抹笑意。
「好吃吗?」
「很好吃。」愈妍儿用力点点头,抬起头想道谢时,却看到男人弯下腰,双唇轻轻扫过她的脸颊。
「早点睡,晚安。」看着她呆滞的表情,男人的嘴角弧度更加明显。
在她还没回过神来,他挺起身,往二楼的房间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愈妍儿的脑海仍旧一片空白。
最后小手缓缓抚上被他吻过的脸颊,心里充满问号,她不明白他吻她的用意,是出自礼仪的晚安吻?还是……
就因为那个吻,愈妍儿的心变得乱七八糟,看着桌上那碗他替她煮的粥,胸口似乎多了股莫名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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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她整夜失眠,想的全是那个吻。
早上下楼时,却看到罪魁祸首神清气爽的出现在她眼前,脸上带着慵懒的微笑与她打招呼。
「早。」
愈妍儿气闷地看着他,懒洋洋回了一声早。
看到她眼下明显的陰影及精神不济模样,钟定魁知道昨晚的举动产生效果了。
瞧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愈妍儿告诉自己,昨晚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安吻,外国人不都是这样做的吗?可是……心里却出现另一种想法──他又不是外国人,所以那个吻应该别有含意吧?
「怎么啦?」
男人低沉的嗓音倏地响起,吓得她放声尖叫。
钟定魁撇撇嘴角,一脸的不以为意,「我有这么可怕吗?瞧妳像见鬼似的。」
「不是……」愈妍儿感觉到一股股热气直往脸颊上窜。「是我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你突然在我旁边说话才会吓了一大跳。」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钟定魁好奇的眼神直锁着她。
这是问他昨晚举动的好机会!愈妍儿正要开口时,阿福婶恰好出现在厨房门口,看到的是小两口你望我、我望你的,气氛正好。
阿福婶识相的想悄悄退出去,却被眼尖的钟定魁发现了。
「阿福婶早。」
听到他热情的招呼声,愈妍儿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外婆就站在门口看好戏,脸颊顿时羞红,像做错事的孩子被当场逮个正着。
「外婆……早。」虽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在心虚什么,但舌头就是打结了。
「你们可以当我不存在。」阿福婶轻笑道,暧昧的眼神让愈妍儿的脸儿更红了。
「外婆,您在胡说些什么呀,我们又没怎么样。」
「我也没说你们怎么样呀。」瞧孙女羞涩的模样,阿福婶高兴地笑瞇了眼,看来她要加把劲,好让这对金童玉女早点开花结果。
看她红着小脸,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的模样,钟定魁站出来替她解围。
「阿福婶,我肚子饿了。」
愈妍儿感谢钟定魁转移外婆的注意力,但瞧着钟定魁与外婆的互动反而比自己更像祖孙,愈妍儿的心头泛起一股酸意。
「外婆,您好偏心喔,只问他要吃些什么,怎么都不问问您的外孙女想吃什么?」
孙女浓浓的醋意让阿福婶笑得更开心了。
「妳吃味了?」钟定魁眼眸停驻在她身上,火热的目光令她浑身发烫,尴尬不已。
「外婆这么偏心。」愈妍儿娇嗔道:「我当然会吃味。」
「外婆哪里偏心了,外婆最疼的还是我的小妍儿呀!」阿福婶轻捏了捏愈妍儿的粉颊,「所以不用问,就知道妳最想吃的,是村口那家早餐店的烧饼油条和豆浆,外公已经骑车出去帮妳买了。」
「我回来了。」说曹躁,曹躁到,门口响起阿福伯的大嗓门。「妍儿瞧瞧我带回什么,是妳最爱吃的烧饼油条还有豆浆。」
「谢谢外公。」愈妍儿飞奔到门口迎接外公,接过他满袋的爱心早餐。
「也有我的份吗?」钟定魁懒洋洋询问道。
外公目光一睐,「废话,怎么会少了你这个小子的。」
一家四口和乐融融的气氛,让愈妍儿的心有些五味杂陈。
不久前,她才与男友讨论共组家庭,希望两人能够长长久久,一辈子牵手走到老,可是……眼神顿时变得黯淡,一抹伤心从眼底闪过。
「怎么了?」像是察觉到她低落的心情,钟定魁偏着头,眼神散发着疑问。
愈妍儿笑着摇头,心里有着甜蜜的温暖。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在伤心的时候知道有人陪伴在身边,让人充满安心与希望。
「妳不想说也没关系,但别露出难过的神情,妳的外公、外婆会担心。」钟定魁在她耳边低语,提醒她身边的人正为了她的一举一动而难过。
愈妍儿猛然回神,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难道连他都知道她被劈腿的事吗?否则怎会说出这番话?
「外公、外婆,我肚子好饿喔,我要先吃啰。」她用欢喜的声音掩饰自己的怒气与无措。
「我也要。」钟定魁也凑上前,拿了烧饼油条往餐桌走去。
「别急,每个人都有。」阿福伯脸上堆满笑容,看到孙女开心的表情,他就放心了。
愈妍儿看着钟定魁的背影,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心里却感到既难堪又气愤。
她不晓得原来不只外公、外婆在忧心自己,就连外人也知道她男友出轨的事!
难怪他会对自己这么温柔,原来是在可怜自己!
思及此,愈妍儿心里涌起想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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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她的事,他究竟知道多少?
愈妍儿始终找不到机会问清楚。
那种被人透视的感觉让她心情很郁闷,更糟的是,她害怕钟定魁会不会认为自己很糟糕?会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错,才会导致男友出轨?
愈妍儿苦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或许是男友的背叛让她对自己产生质疑。
是不是她不够好?是不是她不够体贴?是不是她太过任性?是不是魅力不够?
一连串负面的想法盘旋在脑海,现在还被一个陌生男人知道她与男友之间的问题,叫她如何释怀?
可是当她打定主意要与他讨个说法时,却发现钟定魁还真是忙碌啊!
早上他会到外公的茶园帮忙采茶,中午吃过饭后,村里的人叫一声,他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忙完别人的事,他就把自己关在铁皮工作室内,每当她走到门口看到他专注的神情,她就鼓不起勇气打扰他。
就这样时间过了一个礼拜,直到愈妍儿再也受不了为止。
满肚子的疑惑堆在心里,再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她哪有胆子踏出房子,因为她不晓得她与男友的事情是不是在这小小的村落被传开了,甚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
她知道外公、外婆不是那种会把这种事到处宣扬的人,不过无意间说溜嘴倒是有可能。
如果她早点知道,也好早点做足心理准备,免得有人突然问起,她肯定会措手不及。
铁了心,愈妍儿来到铁皮屋外,一样是下午四点过后,太阳还是不减它的热力,散发出骇人的高温。
汗水从鼻头及额头拼命往外冒,铁皮屋内不断转动的电风扇也吹不走那股燥热,室内温度高达摄氏三十五度,她很佩服他能待在里面,细心琢磨他的陶土。
钟定魁月兑去衬衫,只剩下一件雪白的内衣,汗水沁湿衣服,隐约可见他身上结实的肌肉。
愈妍儿顿时口干舌燥起来,目不转睛盯着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一股从小月复升起,脸颊变得红润。
虽然她已力持镇定,但是每次看到他时,目光总会情不自禁的随着他打转,心跳也会因为他而加速。
不过,愈妍儿不愿承认这是心动,她认为这只是出于一种单纯的欣赏,欣赏他壮硕的shen体所展现出来的力与美。
「有事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换回她的心神,她有些羞窘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已经停下手边的工作,洗净的双手正用干毛巾擦拭着。
「我有话想问你。」愈妍儿鼓起勇气。
「问吧。」他回答的简洁有力。
「你那天早上跟我讲的那些话,是因为你知道些什么吗?」
「知道些什么?」钟定魁望向他,嘴角轻扬。「妳说的那天早上是哪一天?」
「就是一个礼拜前的早上,你叫我别露出伤心的表情让老人家难过,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应该知道些什么?」他反问她。
「有关于我的事……」她红着小脸期期艾艾道,但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强硬打断。
「关于妳的事,我知道的很多,不知道妳指的是哪一方面?」
「就是……」愈妍儿咬着唇瓣,犹豫半天她还是说不出口。
「就是什么?」钟定魁倏然逼近她,灼热的目光毫不客气的停留在她的脸上。
看着那张俊颜突然贴近,愈妍儿屏住气息,却阻挡不了属于他浓厚的阳刚气味迎面扑来,心跳陡然变得很快,热气不断往头顶上冒。
「你……别靠那么近。」细如蚊蚋的声音连她都觉得有点微弱,热气扑向小脸,连耳根子都在发烫,她根本不懂自己到底在害羞些什么,只是他的气息、他的体温都令她目眩神迷。
「妳怎么了!?脸颊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钟定魁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逗弄着她。
他调侃的语气,令她突然抬起头,一口气问出摆在心中潜藏已久的疑问。「你是不是知道我跟男友吵架,所以躲到这里来?」
面对她的质问,他保持沉默,气氛一下子变得尬尴不已。
高壮伟岸的他,举手投足间都充满男性的魅力,但她却心虚的不敢迎视他的目光,就在她犹豫着是不是该逼问下去时,耳边传来他轻柔缓慢的嗓音。
「原来妳是为了逃避感情,才会来到这里?」
「我才没有逃避呢!」她只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如果不是逃避,又为何说躲到这里?」
面对他的咄咄逼问,愈妍儿无力招架。
「我只是需要点时间想想。」她气虚反驳,但他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妳只是想拖延时间,直到对方做出决定为止。」钟定魁一语道破她的打算,顿时让愈妍儿觉得难堪极了。
「这不关你的事。」被戳破心事,愈妍儿有些恼羞成怒的拂袖而去,根本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身后的男人却一手捉住她的手臂。
「妳就这样走了吗?」
「不然你想怎样?」愈妍儿没好气的怒瞪着他,不懂他突然捉住她想做什么?
「难道妳忘了妳来找我的目的?」钟定魁看着她,潇洒露齿而笑。
娇俏的小脸蛋上闪过一抹懊恼,若不是他提醒她真的忘得一乾二净,忍住想拔腿就跑的冲动,昂起高傲的小脸蛋,开口问道:「是不是村里的人都知道了?」
「知道妳感情出问题?」钟定魁好笑询问,「妳以为阿福伯或阿福婶会拿自己孙女的事到处说嘴吗?」
「老人家有可能一时说溜嘴,你不就知道这件事。」
「我没说我知道。」他反驳她的话。
「骗人!」愈妍儿瞪大眼睛,「要不然那天早上你怎么跟我说……」
「说什么?我什么也没说。」未等她把话说完,钟定魁便淡淡反驳。「我只是叫妳别露出伤心的表情,让妳的外公、外婆看了会担心,我从来没有说我知道些什么事。」
「如果你不知道,为何会叫我别露出伤心的表情……」愈妍儿心一惊,话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对号入座,以为他知道些什么,可是事实上是自己太敏感,他根本不知道她躲到乡下来是为了逃避感情。
愈妍儿脸儿燥红,恨不得在地上找个地洞钻进去。
「妳哀伤的表情清清楚楚挂在脸上,就算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也看得出来。」他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至于妳所担心的事情,放心吧,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对不起。」愈妍儿鼓起勇气跟他道歉。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不应该怀疑外公、外婆,更不该跑来质问你……」她根本是不打自招嘛!
「我没有怪妳,妳别自责。」对于她勇于认错的行为,钟定魁给予肯定。「妳和妳的男友究竟发生什么事?」
愈妍儿露出苦涩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变心而已。」
「妳很舍不得这段感情吗?」
「其实也不是舍不得……」为一个花心萝卜伤神,确实很傻,不过……「两人交往一年多了,很难说忘就忘。」
「我有办法让妳在短时间内忘了他。」
「什么办法?」愈妍儿忍不住好奇地问。
他突然低下头,在她的红唇上轻啄一下。「跟我谈恋爱吧!」
毫无预警的亲密接触让愈妍儿瞠大美目,充满不敢置信的眸光紧盯着他。
跟他谈恋爱!?他是在开玩笑吗?
看着她傻愣的可爱模样,钟定魁好笑地调侃道:「我的条件应该不差呀,怎么妳又出现像见鬼似的表情呢?」
「我……」她怎么可能嫌弃他?她只是无法相信,像他这样的好男人怎么会看上她。「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吧?」
钟定魁正想开口,门外却响起阿福伯的声音。
「阿魁,快点来帮忙把这包米抬到厨房去。」阿福伯一边喊一边感叹,「人老了不能不服输,连抬包米的力气也没有。」
「好,我这就过去。」钟定魁越过她的身子,对她抛下一句话。「妳好好考虑。」
凝视他的背影,愈妍儿心里五味杂陈。
她该相信他不是一时兴起,或是可怜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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