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大行李箱,走在田间的小路上,放眼望去只见一片绿油油的稻田,而高空中只有艳阳连一片白云也没有,地面上渺小的人类如蚂蚁般爬行着,而愈妍儿就是渺小的蚂蚁之一。
「啊──我肯定是疯了,才会答应外公的要求!」看着脚下沾满泥巴的高跟鞋,愈妍儿噘起小嘴,不禁放声抱怨,娇俏的美颜上浮现恼怒之色。
真是的,她受够了!
愈妍儿不悦的把行李推倒在路旁,然后坐在上头,月兑下脚上的高跟鞋,也不管淑不淑女的问题,用力挥舞着手,试图把鞋底的泥巴甩掉,只是黏呼呼的泥巴似乎缠她缠上瘾,才离开她的高跟鞋,立刻又恋上了她的衣服。
「天啊!我新买的衣服!」看着粉女敕雪纺洋装上的脏污,她颓丧的垂下双肩,波光荡漾的眼眸里充满委屈。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跑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穷乡僻壤?
摀着小脸,她懊恼声吟着。
更恼人的是,外公派来接她的车子竟然在半路抛锚,害得她必须顶着大太阳,拖着沉重的行李,走在颠簸的烂泥巴碎石路。
其实愈妍儿心里相当清楚,她会舍弃繁华热闹的都会生活,全是因为男友的关系。上个礼拜,她亲眼看见自己的男友不仅与另一名女子亲密的手牵手逛街,还不顾来往路人的目光,当街吻得难分难舍。
当下,她觉得自己彷佛化身成雕像,只能傻愣在原地,直到男友发现自己,满脸尴尬为止。
而他身旁的女人却一脸得意,显然早已知道身边的男人其实名草有主。
只是愈妍儿万万没想到,平常对自己百依百顺、温柔体贴的男友,竟会脚踏两条船!
心头狂烧的怒火,让她本想冲上前,狠甩他一巴掌,可是最后她什么也没做,转身就走,而男友也只是僵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解释任何一句话,让愈妍儿彻底死心。
所以当外公打电话给她,希望她能回乡下住时,她想也不想地一口答应。
明知道不该再为那种花心大少伤神,但是心头的不甘情绪就是迟迟无法消退。
咬着唇瓣,愈妍儿愈想愈气恼,眼泪也不争气地往下流。
这段爱情虽然没有爱得轰轰烈烈,但她是真的全心投入了,甚至认定男友就是她的真命天子。岂料,外表忠厚老实的男友竟然脚踏两条船,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气恼自己不但没有察觉,还一心一意以为自己相当幸运,遇到这么好的男人!没想到……呜呜呜……
正当她情绪陷入低潮时,一道吵杂引擎声适时的阻止她再自怨自艾下去。
有人来了!
愈妍儿抹去脸颊上的泪水,把头埋进双膝间,不想让经过的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可是车子的引擎声却停了下来。
虽然没有抬头,但仍听得到稳健的步伐,最后停在她的面前。
愈妍儿倏然感到不安,在这荒郊野外要是遇到坏人……缓缓抬起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极为粗犷帅气的脸孔,晒成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辉。
那张粗犷的脸孔逐渐在眼前放大,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瞬也不瞬的紧盯着自己。
愈妍儿愣了愣,好一会儿才连忙往后退,却一个不小心让尖锐的石头扎伤她的小手。
看着自己的小手多了一道伤口,心中的怒火不禁油然而生,对着男人怒目相向。
「你是谁?你想干嘛?」
「妳受伤了。」男人竟回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回答我的问题。」她有没有受伤不关他的事。
男人挑挑眉,粗犷的脸孔浮起淡淡的笑意。「妳是愈妍儿?」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困惑的眼神望着男人,不明白他到底是谁?
「妳承认了?」他的笑靥逼近,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小脸上,令愈妍儿忍不住脸颊通红,心跳加快。
「你想干嘛?」她直觉的往后退,却忘记手上的伤,结果一个不小心碰触到伤口,痛得她哇哇大叫。
「笨蛋!」她听到男人没好气的声音,接着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被他扛上肩头。
「你要干嘛?救命啊……绑架……」愈妍儿对着男人拳头相向,小手捶打男人的背部,结果疼的却是自己的小手。
「安静点。」钟定魁没有丝毫的怜惜之心,把她摔在副驾驶座上。
她简直就像根活蹦乱跳的小辣椒,谁若惹到她,谁就倒霉。
被人又扛又摔的,愈妍儿感觉自己好像刚搭乘完云霄飞车,整个人晕头转向,一时间难以做出反应。
看着他一脸冷漠的将她的行李扔到货车后方,然后跳上驾驶座把车门用力关上,发动引擎,将车子驶离,根本就无视她的存在嘛!
愈妍儿的眉头一蹙,「放我下车。」她虽然不晓得男人的身分,也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她没有轻举妄动,因为她明白,此时此刻唯有冷静以对才有机会逃月兑。
「车门没锁,妳想下去随时可以,不过到时别跟阿福伯抱怨说,我没有来接妳。」钟定魁一脸无谓的耸耸肩。
一听到外公的名字,愈妍儿顿时安心不少,不过瞧他一副悠哉的痞样,让人好想痛扁他一顿。
愈妍儿噘起小嘴,气闷道:「是外公派你来接我的?」
「不然呢?」他反问她。
「我还以为……」他的言行举止比土匪还要土匪,害她真的以为被绑票了呢!
「以为什么?」男人挑挑眉,斜睨了她一眼。
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气得她好想狠狠咬他一口。
「我以为你是坏人,想要对我做出什么事。」
「坏人会待在这种穷乡僻壤等着猎物上门吗?」这小妮子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难道你不知道很多坏人都是临时起意的吗?」
闻言,钟定魁转过头,瞇起狭长的眼睛,将她仔细打量一番。
「瞧妳狼狈落魄的模样,应该没什么油水可捞吧?」事实上他看到她时,她就像只蜷缩在路旁受伤的小狗独自恬着伤口。
「你说什么!难道我的清白不值钱吗?」愈妍儿双手扠腰,粉颊气得红通通的。
「就算我是坏人好了,妳看到坏人还不跑是笨蛋吗?」他一针见血道。
愈妍儿顿时哑口无言,气闷的看着车子行驶在颠簸的烂泥巴碎石路,她不禁抱怨道:「这条路为什么不铺上柏油?」
身旁的男人用怪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随口询问道:「妳上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大概七、八年前吧。」虽然不解他为何这么问,愈妍儿还是老实回答。
今年她二十一,正要升上大三,自从国三那年搬离这里后,她就不曾再来过,所以这一次,外公才会询问她暑假要不要过来。
「难怪……」他恍然大悟的语气引来她的好奇。
「难怪什么?」愈妍儿瞇起眼,总觉得他的口气有点在嘲笑自己。
钟定魁挑挑眉,听得出她语气中夹带的强烈不满,嘴角微微扬起,表情似笑非笑。
「难怪妳不知道妳走的这条路,其实已经荒废许久了,我们现在走的是连接省道的柏油路。」他刻意强调柏油路时,愈妍儿脸颊红了红,没好气的轻哼。
「这种事情,鬼才会知道。」她又不是在乡公所上班,怎会知道这种事。
「那妳外公没跟妳说吗?」被他这么一问,愈妍儿再度无言反击。
记得在电话里,外公似乎有提起这件事,可是她的注意力全在男友的背叛上,根本没将外公的话记在心头。
「大概有说吧……」她嘀咕着,将视线转往窗外,不想让这男人看到自己尴尬的表情。
从车窗上倒映出他的影子,愈妍儿这才发觉到身旁的男人轮廓分明,眉心锁着淡淡的刻痕,黑眸深邃锐利,鼻粱直挺,薄唇性感紧抿,完美的五官线条带着疏离却又致命的吸引力。若不是他的黑发、黑眼睛,她会以为他是一名外国人。
晒成古铜色的肌肤和结实有力的臂膀显示出他的男人味,再搭配着中西混血似的脸庞,看起来格外具有魅力。
愈妍儿的心不争气的悸动着,脸颊微烫,她深吸一口气想止住狂乱的心跳时,却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清新气息,彷佛置身在山林间。
她有些心慌意乱的摇下车窗,一股热风迎面吹来,让车内的温度顿时升高。
「把窗户关起来,冷气都跑掉了。」他毫不客气的语气让愈妍儿嘟起小嘴。
「我想吹风。」
闻言,钟定魁二话不说把冷气关掉,没一会儿车内温度迅速飙高,汗水从她的小鼻尖冒出,令她不禁蹙起眉头,恶狠狠的瞪向他。
「妳瞪我干嘛?」轻快的语气中隐藏着看好戏的心态。
「你不觉得热吗?」她暗示道,却看到他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彷佛一点都不在乎那点热气。
「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回答让愈妍儿气闷。
「可是我觉得好热,麻烦把冷气打开啦。」愈妍儿终于受不了酷热开口要求。
看到她双颊泛红,额头及鼻尖上都沁出一层薄汗,钟定魁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指示道:「把车窗关起来。」
愈妍儿松口气,还好他没摆脸色给她看,要不然她可是会记仇的。
忙不迭的把车窗摇上,这时他已经把冷气打开,冷空气一下子吹在灼烫的肌肤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立即伸手把吹风口往下调。
「为什么把吹风口往下调?」愈妍儿蹙起秀眉,一脸没好气道。
「妳这样身子会受凉的。」一句贴心的关心话语堵住她的小嘴。
气氛一下子陷入沉默,愈妍儿僵坐在副驾驶座上,没办法忽略身旁的男人,刚才他那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狠狠地撞击她的胸口。
以前男友总会送些小礼物逗她开心,但她总觉得男友的体贴有些华而不实,像这样不经意的温柔其实才是她最想要的。
愈妍儿忍不住叹了口气,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在亲眼目睹男友劈腿时,她没有冲上前去质问男友为何变心的原因吧?
*****************
半个多小时后,愈妍儿终于来到外公家。
心中不禁默默感谢身旁的陌生男人,不然她拖着行李,要走到什么时候?
一下车,就看到熟悉的建筑物就跟印象中的一样,没有什么改变,只是一旁多了一栋神秘的铁皮屋和用石砖砌成的半圆型物体,看起来像一个窑洞。
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愈妍儿感到好奇,不过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
「我外公、外婆人呢?」
「阿福伯在茶园里,阿福婶在菜园里。」村里的人都这么称呼愈爷爷与愈女乃女乃,所以他也入境随俗的跟着这么称呼两位老人家。
钟定魁随手把抛在货车上的行李拿下来,瞧他贲张的肌肉,用单手就举起她沉重的行李不禁咋舌。
「进来吧。」瞧他招呼自己的模样,反倒他像是主人,自己则变成客人了。
看他大剌剌提着她的行李踏进外公、外婆家,愈妍儿想要阻止却又不知道他的身分,只能满脸狐疑的跟在后头。
外公家就跟七、八年前一样没什么改变,这是一幢古老的日式建筑,只是老式的拉门全部换成玻璃,倒映着他和她的身影。
走进客厅,他熟门熟路的在电视柜旁的怞屉找到医药箱,然后直接向她下达命令。
「坐下!」
愈妍儿瞪着他,他发号司令的模样像极了教官或是老师。
「为什么你叫我坐,我就要坐?」她嘟起小嘴,不喜欢他的命令。
「要不然妳想站着擦药也行。」他挑挑眉。
面对那张娇俏的容颜,钟定魁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曾经在相薄里看过她小时候的模样。
真的是女大十八变,往日的丑小鸭如今已经变成美丽的天鹅了!
玲珑有致的曼妙身躯,搭配上一头微鬈的长发,白里透红的鹅蛋上有着精致秀气的五官,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着青春美少女的气息,简直就是宅男心目中的女神嘛!
只可惜,她似乎不记得自己了。
满腔的热血被狠浇了一盆冷水,钟定魁的心情难免有些沮丧,想假装自己也不认识她,但到最后还是忍不住升起想要怜惜她的念头。
「擦药?」愈妍儿愣了下,这才想起自己手上被石头划破一道伤口。
「过来。」他向她伸出黝黑的手掌。
愈妍儿看着他的手,诡异的感觉又再度从心里升起,有些别扭又有些暧昧,心跳突然加速。
瞧她犹豫不决,钟定魁干脆长手一伸,将她拉坐在沙发上。
愈妍儿轻呼一声,这时她才发现,这七、八年间,外公家里还是有一些些的改变,例如老旧的藤椅变成深褐色的牛皮沙发。
她虽然感到有些尴尬,但目光却又忍不住停驻在这男人的身上。
成熟的男性魅力在举手投足间展露无遗,方正有力的下巴更显刚毅,当他微瞇起眼眸时,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散发着。
粗砺的指月复扣住她的小手,从指尖传递过来的温度像烈火般蔓延,突然间,热气熏红了她的小脸,心跳也跟着飞快跃动。
偷偷的深吸一口气,试图抚平悸动不已的思绪,不过可能是因为不习惯他的靠近,她根本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愈妍儿悄悄地看着他,钟定魁正拿出食盐水清洗她的伤口,她不觉得疼,可是等他拿出消毒药水洒在伤口上时,一股椎心的刺痛从手掌传递过来,猛然倒怞口气,下意识的想把小手怞回,却被他紧紧扣住。
「好痛!」眉头深锁,眼神不禁流露出哀怨。「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
「是妳太娇女敕了。」钟定魁摇摇头,但手上的动作变得轻柔许多。
「我哪里娇女敕了?」她皱着眉头向他抗议,不过也明显感受到他的动作变得温柔了。
「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就哇哇大叫,这不是娇女敕是什么?」钟定魁发现自己很喜欢逗弄她,看她气呼呼的样子,他的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那是你太粗鲁,把我的伤口弄疼了。」愈妍儿坚持这才是真相,不是因为自己太娇女敕。
「好好好,妳说的对,是我太粗鲁了。」钟定魁懒得跟她计较,替她包扎好伤口后,就提起她的行李准备步向二楼。
「等一下,你要干嘛?」愈妍儿不明白他为何提着她的行李往二楼走?
「把妳的行李送回妳的房间。」这个小妮子的问题还真多呀!
「你怎么知道我的房间在哪?」知道他应该与外公、外婆熟识,却没想到,会熟到连她的房间位置在哪里都知道!
愈妍儿突然觉得浑身别扭,虽然叫自己别想太多,但总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好像赤果果的,几乎没有隐私可言,更诡异的是,他望向自己的眼神彷佛隐藏着某种情愫,看得她脸红心跳。
「因为我住在妳的隔壁。」
魅惑的声音悠悠地传进她的耳里,不仅蛊惑着她敏感的神经,也令她脸色大变。
「你说什么!?」
愈妍儿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这男人怎么会住在这里!?
*****************
「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愈妍儿没好气的问着外婆。
外公、外婆家突然冒出一个陌生大男人,而自己却完全没有被告知,瞧他与外婆熟稔的模样,似乎已经住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妳说的是谁?」阿福婶愣了下,却没有停下手边的工作。
阿福婶正在做愈妍儿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而愈妍儿则在一旁帮忙削着马铃薯皮,等会儿还有马铃薯炖牛肉。
「还有谁,家里不就只有冒出一个陌生男人吗?」愈妍儿嘟起小嘴嘀咕着。
「妳说的是阿魁呀!」阿福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听外婆叫得如此亲密,愈妍儿心里不禁泛起一股微酸,感觉自己在这个家的地位危危可及,只因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把外公、外婆的心给拉走,自己反倒比较像是个外人。
「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而且他一点都不像这里的人。」他的外表虽然粗犷,但散发出来的慵懒气质,不像是纯朴乡下地方会培育出来的人。
「阿魁是五年前来到这里,之后每年暑假都会过来,久而久之我们也习惯了。」
「每年的暑假?他来做什么?」愈妍儿不禁对那男人产生好奇。
「妳有看到外面半圆形的建筑物吗?」外婆微笑指着一旁大空地多出来的建筑物。
愈妍儿点点头,「我一来就看到了,那是做什么的?」
「那是阿魁的工作室及用来烧作品的窑,阿魁做出来的东西很漂亮喔,如果有兴趣的话,妳可以去问阿魁。」阿福婶给愈妍儿一个暧昧的笑容,似乎话中有话。
「哼,鬼才有兴趣呢!」愈妍儿脸儿一红,没好气哼了哼。
「如果没兴趣,又为何一直向外婆打探呢?」阿福婶摇摇头,怎么看都觉得外孙女心口不一。
「那是因为我不习惯家中多了一个陌生男人,所以才想问清楚啊。」愈妍儿坚持,她只是纯粹好奇而已,对他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是吗?」阿福婶笑了笑,语重心长道:「阿魁是个好男人,如果放弃会是一大损失喔。」
损失什么呀!?愈妍儿无言以对。
不过,他跟她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外婆竟然就这么大力推荐!这让愈妍儿对那个叫阿魁的男人更加好奇了。
他到底是施了什么魔法,为何外婆的一颗心都被拉过去,不断地替他说好话?
「他就算再怎么好,您也用不着这么急着把孙女往外推吧?」
「阿魁在村里可是相当抢手的,如果不快点把握住的话,绝对会被人捷足先登的,到时候可不要后悔喔。」阿福婶继续鼓吹,害得愈妍儿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就这么没行情吗?
「外婆,您的外孙女早就有对象了。」
「是吗?」阿福婶看了看她,最后深深唉叹一声。
「外婆,您叹什么气呀?」
「妳是不是失恋了?」面对料事如神的外婆,愈妍儿显得有些不自在。
「才没有……」嘴巴上说没有,但是她闪躲的眼神,却已不打自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