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华的纪洁妤,是各大专院校公认的校花。只是这个细腻的女孩绝不是一个爱出风头的人,她总是默默地过着平静无波的生活。
她在沈霸天的保护之下,上下课都有着司机的接送,这使得有心接近的男孩也只能望而却步。然而这平静的生活一旦加入了沈拓,就再也无法维持原来的平静。
沈拓正式申请入学,成了纪洁妤的学长。
他已有美国学位,来此上课不过是为了打击纪洁妤。他不断地说服着自己,他鄙视她、唾弃她,他要报复、他要替母亲争一口气,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他选了一堂法文课,就坐在纪洁妤的后方。
今天的课程是导读,台上的教授正在发表一篇文章。内容是一位贫穷的女人为了追求钱财,而出卖灵魂之后的内心挣扎,同学们正热烈地讨论着。
「这可真像你的改版。」闲散的声音自纪洁妤后头传来,音量恰好只能让她一人听见。
纪洁妤猛然回头,「沈拓?」她受惊吓地瞪视着他,他怎么总是出现得如此突然。
「我们又见面啦!真是不幸。」他有些赖皮地说。
「我有话对你说!」纪洁妤急着想问明那晚的误会。
「嘘。」他以食指捂住嘴唇,指了指台上。
「她一定是享受着其中的乐趣,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卖自己!」其中有位同学语出惊人的说。
「是这样吗?或许我的表现会更好些!」沈拓在纪洁妤背后吹着气,引用刚才那位同学的话讽刺着纪洁妤。他故意要她难堪。
「沈拓!」纪洁妤恼怒地出声制止。
「嘘。」他又做了那个捂住嘴唇动作。
纪洁妤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她也没错!」更惊爆的话语,来自另一位同学。
「哦,所以道德沦丧了!原来真是有钱好「办事」?」他讥讽地斜睨着她,故意强调后头那两个字。
「沈拓!」她终於受不了的大声喊了出来。
全教室的人被纪洁妤突来的喊叫惊吓住。
平日恬静柔弱的女孩,突然在教室中脾气失控,这可比任何题材更惊爆、更耐人寻味。
沈拓见目的达成,嘴角泛着冷笑,起身收拾起书本然后拍拍纪洁妤的肩膀,「好自为之呀!」而后掉头离去。只留下哑口无言不知所措的纪洁妤,面对尴尬的场面。
沈拓自教室出来后,心情却更加沉重。
报复不该是令他快乐的吗?他做到了不是吗?但该死的,他的心好痛,她的表情就像电视画面突然停摆一样,僵在他的眼前。
他抡起拳头,在风中狠狠地甩了一下,然后开始没命地奔跑起来,他的心像针刺般扎得他疼痛难当,他大声嘶叫、用力奔跑,他想用这种激烈的方式赶走心中那团无明火。
纪洁妤自教室出来后整日眉头深锁,沈拓到底误会了什么?她依然想不明白!他变得好陌生,不再是四年前那个沈拓。
四年前的沈拓即使口气再恶劣,她仍可以确定他友善的本质,甚至她感觉得到他们之间存在某一部分未说破的情感,那种微酸、微甜、微苦、微涩的微妙感觉一直激荡她的心田,直至此刻仍无法忘却。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今日对她这般恶劣相待?
她的头好痛,不只是头痛,心更痛,四肢全都隐隐地怞痛着,无意识地,泪珠又佈满了双颊。
清晨司机便在大门守候,纪洁妤一如往常地坐上车。
车外的景色穿梭而过,纪洁妤不甚在意地盯着车窗外飞奔的景色,她的心思仍系於沈拓身上。那日在教室遇见之后,她已有好几日不曾再见到他。
他去了哪里?她不敢开口问任何一个人。她的眼光总会不经意地追寻每一个男子的身影,希望能从中找到他的踪迹。
但没有,整个偌大的校园均见不到他的影子。他总是那般不羁,从来就没有人能束缚他的行动,她摇首苦笑。
车子驶入了校园,崭新的黑色轿车,发亮的车身看来有些招摇。车子平稳地停妥后,司机下车为洁妤开车门。
今日她穿了一袭鹅黄色的洋装,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她轻盈的身段。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自然地披散肩头,她缓缓地步出车外,姿态看来是这般从容,好似她早已适应这般尊贵的生活。
沈拓怒眼瞪视着她的身影,僵硬、森冷的面容带着足以颠覆世界的怒火!
洁妤才刚下车走没两步,即被突然出现的沈拓挡住去路。「上下学接送?我老爸对你,可真是用心良苦!」他冷哼!
沈拓每次的出现总让她不及反应,她拍拍胸脯安抚受惊吓的心。她有太多的事情必须向他解释,她不能任他继续对她误会。
「可以和我走走吗?有些事情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必须把眼前的状况向你说明。」昨日她思虑良久,想是他误会了她与乾爹的关系。
他不该会对她如此口出恶言,他们曾相处得那么愉快,不是吗?
「有什么好说的?眼前明摆着的事实我会不清楚?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等我?或许我可以提供你更优裕的生活!至少我年轻许多。」他轻薄地以手抬起她的俏脸,鄙夷地在她精緻的脸庞上吐气,盯着她的黑眸则一瞬也不瞬地。片刻后,他狠狠地甩开她的脸颊。
真是该死的!他就是无法忘记她香甜诱人的唇。
他原可以直接对她採取报复手段,但他就是下不了手。无法否认的,他是在乎她。
但她如今已不是当年的纪洁妤,他又能如何?真是可恨!
纪洁妤的眼眶有着雾气,好胜的她不愿在他面前表现软弱。「你真的误会了,我与乾爹绝不是你想的那一回事!」
「乾爹?哈哈哈……」沈拓止不住地狂笑,全天下对於不正当的关系总能有一个漂亮的名目。
「住口!他是你的父亲,难道你这么不信任他?」纪洁妤首次在他面前失控。他的笑声张狂刺耳,而里头涵盖的愤怒以及酸涩,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瞭.
「父亲?可以的话,你也可以怀个孩子喊他父亲!怎么?他不允许?难道你仍不是他的专宠?哈哈哈!」他痛呀!他好恨他的父亲,为何要毁了她?他更加恨她,为什么那么禁不起诱惑?为什么那么不爱惜自己?
啪的一声,惊人的声响止住了令人讨厌的狂笑。
纪洁妤不相信地摇首,沈拓当真对她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
她热泪盈眶忍不住地潸然泪下,全身禁不住地打着寒颤,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在他心中,自己是这般的不堪!
「你不可以这样污衊我!不可以……对我这样残忍,在我耐心地等待了你四年后,我们不该是这样的重逢!」纪洁妤虚月兑般地哭倒在地,百口莫辩的痛楚,压迫得她的心疼痛难当。
他的一字一句,如同一刀一斧,全都要置她於死地。此时的她有如落入最冰冷陰暗的冰窖之中,四周的空气冻结得怕人。
他的舌朝热辣处轻恬了下,脸颊上的麻辣提醒着他,他伤她之深!
他看着她哭,他何尝不痛?
但为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必须沦为父亲的情妇?有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该说什么呢?」沈拓愤怒地向前搂抱住她。「真高兴见到你!这样可以吗?
就好像我们期待了许久之后终於重逢。」看她吃惊的表情,他的语气更加冷酷,他极力地抑制自己将对她展开的暴行。「你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你这小傻瓜?」
「我……」纪洁妤眼底闪现一丝希望,或许她把情况解释清楚了,他对她的误会便能冰释。
「求求你,沈拓,请你听我解释。」她的声音颤抖,但她必须提起勇气将他出国后的情形告诉他。「你一定要相信我!」
「洁妤!」他冷笑,放在她肩上的手抱住了她的头。「看看你,一双澄澈的黑眸,柔润迷人而纯洁的红唇,没有人会相信你居然过着堕落的生活,有多少男人是在与你上床后才发现这项事实?」
她就坐在那里,绝望使她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沈拓的手突然滑下她的颈背,他的拇指找到了她脆弱的颈窝,温顺地抚着柔润光滑的肌肤,然后停留在有着剧烈心跳的血脉上。
他控制着自己,但情绪却非常亢奋;她窒息地望着他,无法动弹。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她打着哆嗦的唇。她害怕他眼中的炽烈,那像一团火,将把她烧化成灰烬。
「多美!」沈拓低语。「却自甘堕落,然而也使你更加地诱人!」他低头吻上她的洁白颈项。
她毛骨悚然,知道他要继续伤害她。「让我走!」她乞求,她无法负荷眼前的凌乱心绪。
他抬起头,声音变得混浊。「我为什么要让你走?为了使你自己的良心好过一点?当你享受着被人呵护的快乐时,你可知道我那可怜的母亲正在病床上哀鸣!有谁来同情她?有谁来可怜她?当她孤独地走完人生最后的旅程时,她恐怕还不明白,她为何会败在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女孩身上?」这话说给她听,也同时提醒着他。
他的手离开了她的颈子,她随即惊慌地站起。
纪洁妤看着他痛苦地将头深深埋入双臂之中,她不明白自己与他母亲的死,有着什么样的关联?她甚至从未见过他的母亲,更不知道他母亲过世的讯息。
「离开他!离开那个豢养着你的金丝笼。如果你还有一点廉耻心,如果你想保有你的尊严,那么离开他!」沈拓意外地低声嘶吼。离开他,别让我恨你!
他不想伤害她,她曾是唯一伴随他度过孤寂岁月的人,是唯一一个能驻留他心房的人。他不懂,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般不可收拾?
不想,真的不想瞧见她眼底那抹受伤的神情,可是他又因愤怒而不自觉地一再伤害她!
纪洁妤退后一步,她好怕此刻的他,他有如一头发狂的猛兽,教人难以捉模,谁都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将会如何?
但她必须让他明白,他究竟误解了什么!
她胆战心惊地开口:「请你耐心听我说,我不明白你究竟误会了什么,但我绝不是你口中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我对乾爹有的只是一份对父爱的渴望,早在我孩提时代,就对乾爹存有一份深厚的孺慕之情。虽然他不见得记得我,虽然我只是他众多认养孤儿中微不足道的一个,但若是没有乾爹就没有今日的洁妤。他是一个大好人,是我的恩人!在我弱小无助的时期,若是没有乾爹的认养,我就只是一个无人闻问的弃婴。乾爹定期给予我教育经费,促使我有能力争取北上机会,更在你出国后安排我的一切。若没有他,今日的洁妤将为你沈拓吃上当年的官司。」纪洁妤控诉着沈拓对他父亲的误解,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拓执意扭曲她与他父亲的关系。
沈拓眼底出现一丝疑惑,真是这样吗?他所认知的父亲可不是这般仁慈!
纪洁妤发现她的话产生了效应,沈拓不再像先前那般剑拔弩张。
她试探性地轻唤:「沈拓?」
他深邃的眼瞳不断地打量她,似乎想透视她的内心,辨别她话中的真伪。「四年前究竟出了什么事?」或许这正是问题的关键。
纪洁妤感到沈拓的情绪平稳了些,她向前往他挪近一步。「实际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因为在那事件发生后,我在拘留所待了二夜,然后便被乾爹保释出来。之后又接到学校的退学通知,但这些状况都是乾爹出面摆平,我顺利地在乾爹的保护之下,继续我的学业。我与乾爹极少联络,通常都是他定期来探望我,但每回相聚都非常匆促,所以我对於你的消息,也无从得知。更不清楚你母亲过世的讯息,在此我感到非常难过!」
沈拓想要相信她的话,她的话里没有一丝的漏洞,她的表情看来是如此的真诚。
然而他太明白父亲的为人,父亲从不作无谓的施舍。他的善举通常都带有某种目的,除了名利与权势,他从不浪费任何时间与金钱,当然除了那无数的红粉佳丽之外。
而眼前这个十八岁的小女人,除了有一张迷人的脸庞以及诱人的身材外,她还拥有什么令沈霸天对她另眼相待?
纪洁妤见沈拓没有任何回应,着急了起来!
她再次尝试地轻唤:「沈拓?」
沈拓像触电般震了一下,然后一把将她拉向他,她没有防备的身子突然偎向他怀中,他低下头吻住了那片诱人的芳泽,他急需某种证明,证明此刻对她的信任,是来自於情感的作祟。
是的,只要他及时解决那份急迫的渴望,他便能理智地找出她话中的虚构部分!
当他的唇压上她半启开的唇,她听到自己微弱地抗议。一种说不出口的冲动使她想紧紧倚靠着他,愿意就此深陷其中。
在他的唇瓣技巧地触抚下,竟令她觉得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块感,就像一根草在风中飘浮不定,最终找到了最佳的休憩地。
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感觉,她没有过这样的经验,这次的拥吻不同於上回,他的表现要比上回来得轻柔许多。他的手环绕住她,把她拥得更紧,使她险些喘不过气来,突然间他放开她,盯着她瞧的眼眸燃烧着熊熊的火炬,他粗嗄地开口:「为了我,离开他!好吗?」
不问为什么?只要他开口,她就去做!她肯定地点头,对他许下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