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纪靖远恋爱着。
偷偷的、甜蜜的恋爱着。
经过那么多年,她终于不再躲避他的感情,迟疑的为他将心门慢慢打开;而纪靖远也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生怕相隔那么远,她又会再度退缩。
他在她学校附近的高级住宅租了一间套房,小套房雅致漂亮,各种设备一应倶全,他俨然把这里当成第二个家了。
他做起了台北、高雄两地跑的空中飞人,只要有空几乎都赖在她身边。
她斜睨着他。“纪靖远,我看你怎么像姓赖的。”
他笑得一脸灿烂。“我姓赖,你姓皮,赖皮赖皮,夫唱妇随。”
她强忍住笑,白了他一眼。“我看你还叫不要脸不害臊,谁和你夫唱妇随了。”
他探头在她脸上啵了一口,她躲过他的下一波攻击,他干脆搂着她,一手按在她的腰间搔痒,她忍不住又笑又叫,却怎么也挣不月兑。
他大笑,头埋在她的颈际,低低的笑声像猫爪子挠得她耳际发痒,她作势挣扎,他越箍越紧,巡得她贴在他怀里。
开始是试探的,她搂着他回应,而后他越来越热情,手倾着她的曲线往下滑,亲吻她的唇办、颈项、耳垂、锁骨,接着大手探进她的T恤,触手的肌肤滑腻她脸大红。“靖远,不要那样。”
他头埋在她的颈间,吸着她馨香的气息,等待呼吸慢慢平稳,心头的躁动也平静了,拉好她的衣服,把她抱在怀里。
“真难受。”仍带情|欲的低哑声音喃喃抱怨着。
她想白他一眼,又因刚刚的亲密接触而不好意思看他,只好警告的掐了掐他。
他低声笑了。“算了,再等等吧!我能捱得住。”
“你说什么啊?”
“你迟早是我的,再等一会儿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会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会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哇!好痛,你做什么?”
苏以绵把他扑向沙发,抡起拳头重重的打他。“你真不要脸,谁说我迟早是你的,有像你这么说话的吗……”
她羞怒得两颊暴红,打人全无形象可言,他刚开始笑着,但看她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开始痛得大叫:“苏以绵,你再打,我现在就让它成真。”
“我打死你这yin贼,也算为民除害了。”
两人打打闹闹后又是一番缠绵,嘻嘻笑笑的他们,恣意挥霍最美好的青春岁月,沉浸在爱情酿成的美酒里。
夜晚,他们相偕在爱河边散步,沿着美丽的河岸逛着,有时漫步在偌大的校园里,在那条长长的生态步道,他们走过花开灿烂时,也走过秋雨纷飞时。
她所喜欢的高雄,喜欢的S大,有他陪伴着她,走过笑过,一切如此美好,恍如梦境。
说起纪靖远,他因一堂课而成名,话说他在周五下午赶到S大时,苏以绵正在上微积分的课,他坐她身边旁听,见她认认真真的听课做笔记,像一个乖巧的小学生,他看了忍俊不住的笑了,她给了他一个白眼,他更是抑不住笑。
“那位男同学,这一题你来算算看。”老教授似笑非笑的。
全班的眼光都往这里扫,苏以绵顿时羞红了脸。
这位老教授以严格着称,他教的微积分扫荡管理学院、学生们补考重修的多不胜数,人人谈之色变,叹为大学四年最艰苦的一战。
在众目睽睽之下,纪靖远拿了苏以绵的课本略一思索就在黑板上算了起来,三两下工夫就算出了答案,原要复杂计算、有冗长算式的答案被他几行算出,教授颇有兴味的看着他。
纪靖远的数学可是强项,理工背景的他,对付商科数学筒直是小意思。
“你是哪一系的?”
他笑了笑。“我是别校的,来旁听老师的课。”
教授也笑了。“旁听是假,追女朋友是真吧!”
厚脸皮如纪靖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教授转向苏以绵。“你男朋友数学很优秀啊!”
苏以绵脸颊爆红,头低到不能再低。
“老师,我优秀的不只数学。”纪靖远一本正经道。
“哦?那还有什么优秀的?”教授感兴趣问。
“我当男朋友也很优秀。”
全班噗啸而笑,苏以绵羞得快昏厥了。
自此之后,财管系都知道系上的模范资优生有一个超强的男朋友,一堆人抢着跟她同组,微积分、统计学课上的习题、作业,都让她那个数学强人男朋友包了。
更有一次,投资学老师随堂要他回答股票风险系数时,见他答不出来,灰白鬓发的张教授不满道:“这位同学看来很陌生啊!难怪对风险系数也陌生。”
全班一阵哄堂大笑。“老师,人家是T大电机的高材生,入赘到我们财管系。”
老教授愣了愣后,打量他。“看来你对恋爱风险系数很熟悉。”
经过这几次,纪靖远在S大大为轰动,学弟妹见他出现在系上还以为是系上学长,使得苏以绵有些尴尬,不过纪靖远倒是开心,因为有一票人做他的眼线了。
在他们二十岁生日时,两人早早就约好要一起过。
他俩的生日只差十天,纪靖远的生日一向都跟家人过,二十岁了,家族慎重地为他办了场庆生会,而在苏以绵生日那天,他俩再一起庆祝一次。
“好香,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他多次掀起锅盖偷吃菜。
“还没好,不准偷吃。”看纪靖远怕烫又垂涎的样子,她忍不住笑。
自小就要分担家事,她从小就学会做菜,做菜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此时饭菜香飘散在每个角落,烛光里,纪靖远脸上笑意盎然,情意灿灿。
一首老情歌“只想遇到一个人”在此时慢悠悠的播放着,男歌手沧桑的歌声带着几许忧伤。
她若有所感地道:“以后啊!我要开-家店,店名就叫‘只想遇到一个人’。”
“什么样的店?”他大为惊异。
“咖啡店或餐厅,店里有好咖啡、好音乐、好吃的食物,有来自四面八方的人在店里相遇,喝一杯咖啡,说几句话,听一首曲子,不管是不是能一起走下去,总算是遇到了,是千年难得一求的缘分。”
“真想不到你会想开店,我还以为你想走学术当个学者。”
“嗯,当老师是兴趣,开店是个梦想,在咖啡香中看着人们相遇分离,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我还以为你冷静理智,是个铁石心肠,原来也懂得浪漫。”他笑道。“以后我们就开一家叫‘只想遇到一个人’的咖啡店,你可以读书、教书,也可以煮咖啡。”
“只想遇到一个人,这是多少人的希望,在这一辈子只等着一个人,只为了遇到那个人,谁不希望有这样一个人等着你。”“我遇到了。”他眉眼含笑,握着她的手,坚定而温暖。“不过,别让我等。”看她抿唇轻笑,他再强调一次。“苏以绵,别让我等,我的耐心有限,不会一直等下去。”
“纪靖远,我的耐心也很有限,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也不会一直等下去。”
见他皱起了眉,她忙软声道:“生日不要吵架,不然要吵一辈子。”
看他似笑非笑的,她嗔他一眼。“快点蜡烛切蛋糕。”
许完了愿,在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光彩,彼此相视一笑。
“以绵,我要送你一样礼物。”
他郑重的语气让她感到奇怪,他常在她包包、口袋里塞钱给她,也给她一张信用卡,但她从未花过、使用过,他便找各种名目送她东西。
“这个你不能拒绝,一定要收。”他抓住她的手。“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轻轻柔柔的音乐声包围着他们,烛光摇晃中,他年轻的脸庞一脸坚定,漂亮的眉目有不容错认的深情,她突然有想哭的冲动。
“我也把我自己送给你,靖远,生日快乐。”
如黑曜石的眼里闪着宝石似的光芒,他拥着她,再难克制的深吻着她;她的手圈着他的颈项,将自己交给他。
年轻的身体迸发着再难抑制的激情,在他们二十岁生日这天,他们将自己当成礼物送给对方,是接受也是给予。
模索越来越火热,在几次激情缱绻时,彼此总能在最后关头保持理智踩刹车,但此时两人赤|果相对、肌肤相亲,再不能抑制喧嚣的。
“靖远。”她紧张的抓住他。“我害怕……”
他也有些紧张,悬宕在她的上方,漂亮的肌肉紧绷着,汗水沿着他的脸庞滴下。
他再也控制不住奔腾的,一咬牙,腰身一挺——她疼得哭了出来,呜呜咽咽的打他。
“不要了,你停下来。”
他粗喘着,黏腻的汗磨蹭着她的脸,赤|果的身体紧贴着,他坚硬、她柔软,他挺进、她包容,在他软声安慰时,她慢慢止住了哭泣,咬着牙,在忍着痛苦和快乐的浪潮中起伏着。
第一次的亲密关系,他们彼此只顾着将那分情爱向对方展现,亳无保留,亳不扭捏,生涩而急躁,釆撷了伊甸园的禁果,初识了另一个世界。
他们在自己最美好、最年轻的时候,把自己给了对方,这分爱情也圆满了。
第一次的经验不完美,但是很真实,她和他,有了牵扯,她的身体记住了今天的疼痛和快乐,镌刻了这个和她纠缠半生的男生。
纪靖远最终强迫她半同居的和他住在一起,在他来茼雄时,两人就一起住在租来的小套房里,他不在的时候,她还是回宿舍。
周末的晚上,在市区看完一部电影后,两人手牵手走在散场的人群里,见前方人潮涌来,他把她拉到身后,她笑着环住他的腰,慢慢的走着。
“无尾熊。”他嘀咕一声。
她在他背后无言的做了个鬼脸。
人群中一个男人吸引住她的视线,那男人略微上挑的眉、似笑非笑的眼正瞅着她,原来是有一面之缘的杨明澈。她曾多次听到杨浩堂提到他这个堂哥,他也实在令人印象深刻,让人想忘掉他都难,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还记得她。
她从纪靖远身后走出来,对着迎面而来的杨明澈点点头。
“杨大哥。”
杨明澈笑了笑,“和男朋友逛街?”
她脸微红,偷看纪靖远一眼,他也在看她,眉眼都是笑,捏紧了她的手。
杨明澈笑了笑,转身和他的朋友说些什么,她这才发现那男人面目英俊,非常好看,那男人摆了摆手,继续说他的电话“有空跟你同学和浩堂一起来玩。”
杨明澈道。
目送杨明澈和朋友离开后,纪靖远牵着苏以绵的手,漫步在街头。
“以绵。”
“嗯?”
“我喜欢那样。”
“什么?”
“喜欢你在别人面前大大方方承认我是你男朋友,不管是在高雄还是台北。”
她脚步顿了顿,他捏着她的手更紧了。下年寒假的时候你回家吧!不要再待在高雄了。”
这两年她很少回去,大多只和女乃女乃通通电话,自她搬出去后,淑美占了她的床位,高兴的将它改为书房,阿志也用她的房间放些东西,她若回去只能勉强跟女乃女乃挤,那个家几乎没有她的空间了,她更自然的不回家了。
“过年你总得回家吧!我和我爸妈说。”敏锐察觉到她的战傈,他握住她的手。
“以绵,我们不能瞒一辈子。”
她沉默着。
他略略提高声音,“你到底要怎样,我们就那么见不得人?”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非常的糟糕,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让他很没安全感,苏以绵看似柔弱,实则坚韧,而且非常的固执。
“等我们毕业好吗?”她祈求道。
“不行。”他强硬道。“毕业后我们一起出国念书,在这之前一定要先告诉他们。”
出国?她茫然看他,心里顿觉空空荡荡。
“找今天回去就说。”
“不要!”她急迫的捉住他的手。“太快了……等过年吧!我们过年时说好不好?真的,我不拖了,就过年吧!”
“这一年来我常往高雄跑,为此说了无数个谎言,说到我都烦了,我爸妈他们未必不知道,也只是隐忍不说而已。”
“他们……知道了?”
他略带讥诮道:“他们又不傻,怎会什么都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让我在这里实习,他说这公司离S大近,我也该办点事。”
苏以绵一脸震惊。
“我爸从来都不爱管我,我看他就挺喜欢你的,最起码他不会阻止我们。”
那儒雅斯文的纪伯伯,记忆里那张亲切的面容安抚了她紧绷的心。“你妈呢?”
他沉吟一下,紧紧握着她的手。“放心,她会听我的。”
他希望母亲干脆的问他,把这事摊开来说,但母亲只是沉默,忍耐的缄默着。
苏以绵低着头,轻声说:“过年的时候我回家,我们再跟他们说好吗?”
他脸色稍缓。“好,不能再拖了。”
这结果让他不满意,但也只能勉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