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孙湉湉
年龄:二十四岁
身高:一百六十六公分
体重:四十八公斤
近亲家人:
(祖父)孙钟陵注:孙氏家族现任家主。
(祖母)周婉
(父)孙明宏注:孙氏家族第五顺位家主继承人。
(母)李依静
(长姐)孙微涟
(长兄)孙风定
……其余略。
学经历:孙氏家族幼雅园;孙氏和立学院(小学、初中、高中)M国皇家音乐大学,主修钢琴与长笛。
职业经历:孙氏学院钢琴教师、孙明宏研究室助理、孙氏慈善篡金会特别助理。
居住地:孙氏岛文忠公区雅颂路一号首都皇城区乌衣大道366号
这是一份非常简单的资历报告,毫无特色,其中有用讯息稀少到难以寻觅,几乎可以说完全不必经由调查的手段,就可以轻易取得到。
「这些资料是你从八卦杂志上抄来的吗?」记载着简易数据的纸张从修长有力的手指上甩了出去,原本应该轻飘飘落地的纸张,却奇异的平飞向办公室内另一名男子而去。
那张夹带着力道巧劲的纸片落入对方手中,男子嘻皮笑脸的说道:「八卦杂志上的内容当然也是参详的重点之一,不过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调查出来的这些,比杂志上详尽多了,而且绝对真实,没有胡乱臆测的成分。」顿了一下,有些邀功地道:「再说了,我就不相信八卦杂志查得出她在皇城区的地址。光是这一点,你就不该以如此轻蔑的口气质疑我的工作成果。」
「如果这些就是你这半个月来努力的全部工作成果,那我不得不怀疑你这位侦探界大师若不是浪得虚名,就是你们这个业界的水平着实低落到不忍卒睹的地步。」
「向老大,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要知道,如果这些古世家子弟的数据有那么容易查出来的话,那你干嘛请我查?想知道富商明星的隐私,可以从八卦杂志上轻易找到,甚至是皇室的小八卦,也不难翻到一条两条的来当生活娱乐,可是这些向来低调的古世家数据,更别说是从来不出世的深闺千金了,有多难你自己知道,不然你就不会来找我。要我查这位从来不轻易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孙湉湉,还不如叫我查她的未婚夫王子齐,我至少可以拿出一公分厚的数据给你。」
「我相信。可是我不需要王子齐的数据,我需要的是孙湉湉。」这位被称为向老大的年轻男子,扬起一双特别浓黑的俊眉,以一种不想再跟来
人哈啦的口吻道:「赵侦,我可以抱着些微期望,相信除了这张纸之外,你还有其它的惊喜可以给我吗?」
「向老大,你真是我的知己。」非常做作的捣着心口,一副无比感动的样子。
向老大扬高的浓眉没有放下,也不多言什么,静静等待下文。微微抿起的唇角泄露出他的耐心即将告罄的事实。幸而对方的嘻皮笑脸还懂得适可而止,停在几乎触碰到对方尚能忍受的底线之前。
「好吧。首先,我承认我查不到孙湉湉这二十四年来的感情史,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查不到的东西,全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查到。所以我断定孙湉湉到目前的人生一直是个典型的乖乖女,严格遵守着世家大户的规矩,没有任何叛逆期可言,就算自由恋爱已经是世界上的常态,她仍然维持着身心上的纯洁,在结婚之前,不沾染丝毫污点。再来,以门当户对来考虑,在这几年来足以与她家族匹配的世家嫡房子弟不出十名……你知道,孙家从来不和皇室联姻,自古以来严守纯臣的分寸,所以那些正统的皇室贵族不在孙家的考虑之内。就我所知,这一年来,孙湉湉有过五次相亲,而事实上,孙家人为她找来的对象有六个。而身为第五位相亲对象的王子齐,算是比较意外出线的黑马。谁也没料到他会看上孙家小姐,进而决定让孙家小姐成为未来王家主母。可以说本月、甚至是本年度最轰动的订婚宴,之所以能出现在大众面前,王家的积极促成是主要原因。」
「为什么?放眼整个R国,王子齐肯定是无可挑剔的完美对象。你说孙家没有把他列为头号人选,是出于什么缘由?」
「向老大……」叹笑。「没想到你对孙家如此好奇,却又如此不熟悉,连最基本的历史常识也没有,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如果我了解孙家的话,又何必花高价请你这位『亚洲十大名侦探』之一的大人物来调查?你当我钱多到打算当冥纸烧吗?」
赵大侦探大度的对金主的口出恶言不加以追究,摇头笑道:「你这个久居海外多年的R国人,对咱们国家这些精贵的活古董家族都完全不了解,这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接着说吧!」
也不噜嗦,喝了口茶后就道:
「孙家这个家族,是世家里真正书香传家数百年的。在古代,其子弟进入仕途之后,都是在翰林院任职,代代皆是翰林学士,不喜争权夺势,
专心致力于修史做学问之类的,所以向来以学问渊博闻名。曾经出过一名首相、十数位太子太傅;更别说国子监祭酒一职,有两百年的时间几乎是专为孙家而存在的职位。这个家族从不与皇室或权贵通婚……当然这不表示没有过。而是,当他们有权利拒绝时,就一定会拒绝。所以我才说这次孙家千金居然会嫁给王家嫡子,真算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了。毕竟王家既是世家又算是皇族,身为全国首富,掌握着国家经济命脉,表面上看起来不涉政治,但现在台面上那些高官,有几个没收过他们政治献金的?」
喝了满满一杯茶之后,才摇摇头道:「也不知道这孙家在想什么。」
「也许孙家改变家族经营方式。」
「或许。不过对王家这种政经界的权贵而言,与孙家联姻或许会得到不错的名声,但没有实质的利益;反过来说,对孙家也是。孙家虽然没有王家的豪富,但由于孙家向来低调内敛不挥霍,数百年累积下来的家财已经相当够用了,也不贪图更多的富贵,反而因为重视清誉,还保留着一点古代时的贱商心态,家族事业从来没有往商业上发展,照理说没理由与王家走得太近。所以我这些日子愈查,愈觉得有问题。」说到这里,好奇问:「向老大,你费这么大劲去好奇孙家,是有什么打算吗?」
向老大在消化完赵侦说的话之后,笑了笑道:「打算?我会有什么打算?」
「没有?」当然是全然不信。知道这家伙只是不想告诉他罢了,还好自己没有抱太大期望,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当然称不上有。」说完,站起身,挺拔的身形即使只是做着微微松张筋骨的动作,仍然魅力非凡,无比的吸引人。「只是个游戏罢了。」带着点玩笑口气说着。
「游戏?什么意思?」赵侦看着向老大往门口走去,很自觉的起身送客。
「你不必知道……」向老大在办公室门口站住,侧头看他。「看在我付给你的报酬高于你应得的份上,做个售后服务吧。」有商有量的口气。「什么售后服务?」对此人知之甚深的赵大侦探突然一脸戒备的问。
「不麻烦的话,我要在最快时间之内住到皇城区乌衣大道。最好是366号的前后左右。就这样。」
什么叫就这样?
「等你好消息。」友好的轻拍赵大侦探的肩膀。走人。
完全无视赵侦一脸渴望彻消这桩委托生意的悲惨表情。
「王家学苑」是私人族学,并非正式在教育部立案的学校,教授的内容也与一般人所学的知识无关。它只对王氏家族的族人开放,传授的主要课程是所有与王氏相关的历史、家规、人际关系等等,除了这些必修科目之外,选修类科目大多是商业知识、家庭管理、音乐美术等美学方面的鉴赏。
在古代,稍有名望的大家族由家主主持,经营族学司空见惯。可是放到现代,即使是还存在的世家,未必有能力再将财力花费在族学上。一方面是国民教育已经全民普及,族学不再承担着私塾的任务;再高者,族学既然是为家族子弟所创办的义务教育,自然没有任何收入可言,
每年得由家主花大钱来维持不说,家族子弟也不见得愿意热情参与加入学习,久了,觉得吃力不讨好,族学也就自然而然的难以继续存在下去。
而「王家学苑」可以说是全国唯一还维持得相当好的族学,在王家子弟心中,具有很深的威望,人人以能够进入族学上课为荣。不说礼仪、家族史、家规等传授,对子弟学业甚为看重的王家,每年还花大钱重金请来一流国、高中老师在族学里为子弟们补习国英数理等科目知识,可以说,只要有心向学的王家子弟,就算在学校的功课跟不上,需要经由补习来加强,也不必跑补习街去人挤人,自家族学里就提供了一流的师资、一流的环境,个别辅导,绝对教到会为止。所以王家的子弟甚少出现成绩不良的学生,学习成绩优秀更是常态。
每一个嫁入王家的女性,都必须在王家学苑学习至少半年以上,才会正式得到王氏上下成员的认可,它比一张被国家公认的结婚证书更具公信力。
所以在首都安顿好了之后,孙湉湉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立即让孙月帮她向「王家学苑」报到,等着新一季开课时入学。新一季的开课时间是五月十日,也就是七天之后。就在孙湉湉去报名之后,王氏家族开会决定好开课日期,特地为了她而开班。这个被许多人笑称为「王家媳妇必修班」的课程并不常常开,虽然这是每一个嫁进王家的女性都必须经历的修业过程,但只有历代的嫡长媳才有资格让王氏家族特地配合她方便的时间开班。至于其它没有这个身分的王家媳妇,就只能等人数足够五人之后,才会被排进某一季的课程里开班,已婚未婚不论。
开课在即,孙湉湉必须在这两天之内上网选课,好让王家族学负责人安排教师,现在,孙宜平和孙月两人正在分头行事。
「我查过了,这次将有另外两名已经嫁进王家的新妇将跟着妳一同学习。还有另外三名听说即将要和王家子弟订下名分的女士正努力申请进入这一班就读,但家族长老们似乎不打算同意。」孙月报告着。
「为什么不同意?人多不是更好?如果大家以后是亲戚的话,趁现在熟悉一下,以后进门就不怕都是生面孔了。」孙宜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漫不经心的问,一双大眼仍盯着计算机屏幕,十指如飞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着。
「有几个可能。如果不是那几名女士身分不算重要,就是名分不一定订得下来;再来就是我们小姐是嫡长媳,本来就是特殊的存在,特地为她开一班是正常的,顶多招两个有身分的陪读进来相伴,再多就杂了,没有必要。」孙月将手上的数据合上,转头看着计算机,问:「进入学苑网站了吗?」
「嗯,我用小姐的学籍编号登入了。除了家族史之类的必修课之外,每周最多可以加选三门选修科目,比如花艺、茶道、绘画……还有马术?
这个不错!」孙宜平眼睛一亮,鼠标点着「马术」,页面立即进入师资挑选。「可以选教练,在马术这一项,有五个教练可供选择,有男有女……
咦?」声音戛然而止,手上动作却加快了。
孙宜平这一声低叫,不只吸引了孙月的注意,更把坐在一旁正在刺绣的孙湉湉也吸引得抬头望过去。
「怎么了?」孙月问。
「是向南!小月,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向南呢!他竟然是马术教练之一!」孙宜平少见的扬高声音道。
「向南?」孙月一时没想起此人是谁,直到三秒之后才微微惊讶道:「妳说的向南,不会是妳高中时的那个武术师兄、以及我大学时的那个传
说中的全才校友吧?」
那个向南,在孙月进入M国知名大学就读学士班时,他已经是早早修完博士班学分即将毕业离校的人。加上身处不同科系,即使同是R国学子,也不会特地去相识。所以孙月虽在校园内见过这个神奇男子几次,但也是只知道其人,不识其名。还是后来有一次孙宜平跑到M国探望在音乐学院就读的小姐,顺便去大学找她时,见到了向南,对孙月提起,这才有了印象,对这个人小小了解了一番;不过,基本上,孙月仍然不算认识向南这个人。
「嗯,就是他!没想到他人在国内,更没想过他会跑到王氏当马术老师,真不可思议。」
「确实不可思议。确定真的是他?」
「我已经查到他的数据,确定这人就是我高中时候的武术指导兼师兄,以及跟妳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那个向南。看,学历都列在这里了。」
孙宜平滑开椅子,将屏幕让给孙月看。
「可惜没有照片,不然就更能确认了。」
孙湉湉走过来,双手搭在孙月肩上,弯一同看着。好奇道:「为什么一个世界知名大学的考古学博士,会到王氏族学当马术教练?」
「我记得他家境好像不太好……」孙宜平努力回想道:「那时候向南在武术馆当教练,好像是为了存钱出国读硕士。听说武术馆只是他打工的地方之一,还有几份家教兼着,很拚命在赚钱。」
「读到这么高的学历,绝对不是为了回国当个马术教练的。这种人很明白自己要什么,也一直非常努力,那么,他就不可能混得太惨。」孙月
双手环胸,这是她在思考时的习惯,手指还无意识的在手臂上弹琴似的点啊点的。
孙宜平难得的眼睛发亮看向孙湉湉。孙湉湉微微一笑,非常明白她的意思,点头道:「好吧,就选马术课。嗯,再加上茶道吧。」
「好的,马上办!」就在孙湉湉说完之后,孙宜平已经完成所有指令。
向南,这是一个令孙宜平觉得亲切的名字,看得出来孙月对他也有些许的好奇,即使并不算认识他。既然她们两人都想趁机看看这个故人,那么难得有这个机会,就促成吧。孙湉湉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看法,目光从萤幕移开之后,也就忘了。
由着两人继续意犹未尽的聊着闲话,她静静走回窗边,在贵妃椅上坐下,将绣架拉回身前,再度沉静下心神,专心刺绣。
每天黄昏,当阳光不那么炙热时,孙湉湉会拎着一柄小阳伞出门散步。
她所居住的这个地段,有着规画良好的人行道和单车道,为了不让太多车辆开进来,这里只规画了单线车道,安全的将行人保护在车道之外,
一点也不用担心会发生车祸意外。而且每一辆车在进出皇城区时,都会被电子扫瞄记录下来,对这里的居住安全做了最高的保证。
在确认附近环境非常安全,几乎不可能发生车祸、绑架等意外之后,孙月两人也就没有那么坚持当她在附近散步时一定要跟随;当然,这个前提是当两人都同时走不开时。
今天正是这样的情形。孙月得去首都的外环商业区办事,而孙宜平今天要完善新居的保全系统,光测试就得花去她大半天的时间,除非等她工作全部做完,不然十头牛也没办法将她拉出来。所以,今天是孙湉湉来首都之后,第一次自个儿出门散步。
才走出大门,就看到隔壁不远的一座小宅院门户洞开,一辆大货车正在车道那边卸货,搬下来的是各式各样的家具,有三五个搬家工人正快手快脚的动作。这边是宁静的住宅区,向来不允许吵杂,而货车这类的车种更不可能轻易放行进来,除非是为了大型家具的运送,然而即便如此,也有一定时间限制,不得停留太久,必须尽快离开。
看了两眼,不以为意,抬头看着还挂在西方天空的太阳,乖乖的撑起小阳伞,做好防晒保护之后,才开始今天的黄昏散步行程。
她走的是背对小宅院的方向,所以没有发现那些搬家的人手里有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顿住了手上的工作,半瞇着眼,盯着她的背影直看,像是在确认些什么,然后,微撇着唇角,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从订婚到结婚这一年的期间,是感情的培养期。为了日后的家庭生活能够和谐圆满,王家的男士有责任在这一年里无论多么忙,都必须尽量怞出时间给未婚妻,将未婚妻放在工作行程表的「重要」字段里,随时注意,加以重视。
所以,即使王子齐目前的心愿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待在J国坐镇掌控,仍然得一个月回国一次到两次,只为了尽他身为未婚夫的义务。
如今已是订婚状态的他,不能再像之前单身那样,想要在J国待个三年两年不回国都无所谓。这是家规,他必须遵守。虽然说他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事业版图没有那么容易就被人动摇拔起,更别说他带去的下属全是亲信精英,就算他短时间不在,也不可能发生什么太大的意外;但王子齐天生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对于眼下正在开拓的事业玩得正上手,当然是全力以赴的专注,不希望被任何外务干扰,除非等到他腻了,觉得没挑战性了,才会甩给下属去接手,自己再找个有挑战性的目标去开拓。
J国是个民族性很强、很排外的国家,他们的国民排斥所有外来产品,拒绝被外国人赚走金钱,偏又希望全世界都用他们的产品,于是在国
际商界大玩低价倾销抢夺市场占有率,派出的商业问谋数量排名世界前三,无所不用其极的盗取别人智慧成果为己用。这个国家的国际商业官司之多,堪称世界之冠。
四年前有J国商业帝王之称的茶贤文尚,狂妄的在远东区商盟大会上发言道:「J国产品可以营销全世界;全世界的产品无法在J国成功销
售。」
那时,才刚正式进入商场的菜鸟新秀王子齐,在总部实习一年之后,必须离开总公司出门历练六年。他可以选择振兴家族事业里发展得不好的产业、考进国际大企业任职,或者出国开发市场。他选择出国开发市场,指定国家:J国。这三年来,开发J国的辛苦程度难以想象,花了百倍的力气,回报甚微,至今只能说小有所成,但比起其它国际大企业不断在这个国家锻羽而归、举白旗认赔杀出而言,已然强太多。但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一切,才刚开始呢。
他已经开始与J国首富正式对上,从十战十败,到现在十战七败,这一点点改变已经让首富开始觉得王子齐这只不自量力的小虾米颇为棘手,
不宜小观。从开始的漫不经心,让幕僚去戏耍这只初生之犊,就像他一贯玩弄的手段,给点像是有机可趁的细缝,引君入瓮,使其不断的投钱进来,然后,收网,玩死他!可是相同的手段不见得永远有用,至少,现在用在王子齐身上没有用。
一时的轻敌,后患源源不绝而来。这一年半来,竟被王子齐攻下些微市场,市场虽小,小到像是森林里的一棵树,不足为惧,但终究是站稳脚跟了。首富茶贤文尚虽然自大自负,但从来不是个笨蛋,于是开始正视王子齐,不愿意他有更多的发展,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掐断他的生路,一举将他打残。
可以说这场商战进行到正精采的阶段,能有这样激烈而残酷的磨练机会,对王子齐来说非常难得。如果可以,他真想未来两年半都待在J国不必回来;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虽然孙湉湉这三个字目前放在行程表上的重点区,可是他每天想起茶贤文尚那个老头子的次数恐怕比十年内想起孙湉湉的次数还多。
即使如此,他还是得回来跟孙湉湉约会。不过,没关系,他可以在约会的同时继续想着茶贤文尚,想着如何挖那只老狐狸的墙角、如何挖坑给他跳,还有想着……要斗到什么地步,茶贤文尚才会动用他传说中的厉害军师出来跟他对阵……
想到此,王子齐脸上浮现期待的笑意……
「先生,请问要直接回家,还是先去拜访孙小姐?」一旁的助理开口问着。
车子通过电子感应区后,正式驶进皇城区内。司机车行的方向会先经过孙湉湉的居处,然后才会抵达位于皇城区乌衣大道8号的王氏祖宅。
「我没准备礼物,贸然前往拜访,太失礼了。」王子齐懒洋洋说道,张开假寐的眼,随意望向窗外。
这边是皇城区西边住宅区,自古以来都是翰林学士等文职人员的群聚处,与皇亲国戚、权官武官等人稍有区隔,每座宅子占地都不大,建筑风格相当低调清爽,没有特别奢华的雕梁画楝景致,家家户户多以遍植花草树木为主要妆点。
本来只是随意看了两眼,就要继续闭着眼思索公事,可是意外看到的画面,让王子齐突然开口道:
「小李,停车。」
司机小李闻言,立即利落而漂亮的将车停在路旁暂停区,由于马路只规画出单线车道,所以必须很有技巧的将车紧贴分隔岛停靠,不然一定会阻碍到后方车子的行进。
「怎么了?」助理好奇地问。而当他问完,也看到了老板让司机停车的原因。
他们看到了孙家小姐。
而,这个未来的王家夫人,正与一名陌生的年轻男性站在人行道上,很不合宜的……谈笑着。
这是个不在意料之内的生活小插曲。就在孙湉湉散步回来、站在家门口前发生的事。
一只毛色雪白的安哥拉猫突如其来的跳进她怀中。孙湉湉吓了好大一跳,整个人被吓退了一步,但没有惊叫出声,也没有反射行为的将惊吓到她的不速之客给挥走,就只是呆住了几秒,无法动弹,也忘了呼吸。
「白猫,妳吓到姐姐了。」一抹带着宠溺与责备的声音传来。「来,跟姐姐说对不起。」
「瞄……」长长的咪呜声,很是懒洋洋地,不带半点诚意。
当白猫的主人走近时,白猫以着天生的敏捷身手,优雅的跳出美人姐姐怀抱,投入伟岸高大的主人怀中。
「小坏蛋。」意思意思的教训了声,然后猫主人带着笑意望向孙湉湉,道:「没吓到吧?不好意思。」
孙湉湉点点头,接受他的道歉。
「妳好,我是今天新搬来的邻居,我姓向,住在342号,以后请多指教。」
孙湉湉礼貌的点头,回道:
「你好。我姓孙,住这里。」指了指自家大门。
这是最普通的社交辞令,互不认识的两方,应付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孙湉湉打算进门了,可是显然这位姓向的先生还有很浓的谈兴,一双黑亮得惊人的眼直勾勾的望着她,似乎显得太热烈了,好像交换过姓氏就是朋友了,就见他道:「对了,妳知道这附近哪里有宠物食品专卖店吗?我没有在首都待过,对皇城区这一带尤其陌生。我自己也就算了,不过我家这只坏猫的粮食可不能等。」说罢,很温柔的低头看着怀中的猫。「今天一整天都太忙,没怎么理会牠,今晚至少得给牠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瞄瞄……」白毛蓝瞳的安哥拉猫有着美丽迷人的外表,再佐以撒娇般的咪呜声,简直是杀遍女性无敌手,任谁见了都要爱心满溢的甘心拜倒在牠的猫毛下,恨不得抢来抱抱亲亲疼爱一番。
但孙湉湉也只是看了白猫一眼,然后看着新邻居,脸上挂着恰当歉意,对他道:「恐怕我无法提供有用的信息给你,抱歉。」
「请别这么说,是我麻烦妳了。」有些惶恐,然后眼睛一亮道:「对了!还是妳可以问一问妳家人,或许他们知道。」
这人大剌刺的性格令孙湉湉感到些许困扰,正想着要如何委婉的告别时,手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微微一怔,也不用想什么借口告别了,对新邻居点点头道:「关于宠物食品店的事,你再找别人问问看吧,我进去了。再会。」将手掌贴在大门的电子感应处后,大门立即开启。
「嗯,好的,妳快接电话吧,我改天再来拜访妳。再见!」
孙湉湉微微一愣,实在不习惯一个陌生人以这么亲切的口气对她说话,甚至带着点强势的指使。
无言,将大门关上后,才掏出仍然在吟唱着古典音乐的手机,没有注意来电显示上的人名,直接接听:「抱歉让你久等了,我是湉湉。」
「我是王子齐。」
再度无言,很艰难才发出声音:「您好。」
怎么……又是他!不是六天前才吃过饭的吗?
「这几天,妳过得好吗?」
「还好,屋子都整理好了。」
「我记得学苑的开课时间是……」微顿,王子齐看到助理迅速在便条纸上写「五月十日」。
「五月十号对吗?」
「是的。」她心中讶异他居然会记得这种事。
「也就是说,接下来有一星期的时间算是较为空闲了?」
「是的,确实没有安排太多事情,是空闲许多。」
「那么,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九点,我过来接妳。我们到东恒山的山庄住几天,几位长辈正在那边度假,妳也该多亲近亲近。妳认为如何?」
很客气的询问她的看法。
在强势的安排完一切之后,还有容许人拒绝的空间吗?即使最后一句问得那么客气,彷佛有商有量的。
男人,都习惯强势得这么理所当然吗?
「湉湉?」那头不满于她没有马上响应。
「好的。明天早上九点,我会准备好,希望不会耽误到你的工作。」
「工作怎么比得上妳重要。」他带笑说道。
孙湉湉低垂着眼睫,对这罕见的调情不为所动,带着点忍耐。不想回应,只好把话题拉回正事上。
「你说的长辈,是哪几位呢?」
「除了女乃女乃,就是几位姑婆姨婆吧。如果还有其它人,也都是平辈或小辈了,妳不用紧张。」
「我知道了。」
「不用带太正式的衣服,都是自家人,又是度假,随性即可。」简单吩咐完,有礼道别,结束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