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其实是个道地的野丫头,又凶又泼。」谷媛媛幽幽道出往事,「邻居的孩子把我当成姊姊,若有男孩子欺负人,我就会去找那些坏孩子吵架,甚至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你打得赢吗?」封易军瞪着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他看来,谷媛媛应该是被人欺负的那一个。
「我现在这样子,怕相公是不会相信吧!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谷媛媛微笑着瞧瞧封易军,看见他认真听着自己说话的表情,心头竟有着瞬间的满足感。
呵……她这夫婿,总算肯静下来与她谈天呢!
「那……你也会武功?」封易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谷媛媛一回。
「寻常百姓家,我又是姑娘,自然没能练武,只不过我天生凶、又悍,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又是比谁的声音大、气势高,因此常是我将坏孩子打跑,甚至引得对方爹娘上门告状,让我爹头疼得很。」说着,谷媛媛忍不住为往事轻笑一声。
「我说你爹该不会看着你这么野,然后成天对你说:这么凶的丫头,长大了谁敢娶吧?」不期然地,封易军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相公真清楚呢!」谷媛媛张着讶异的眸往封易军望去。
「你忘了我家小妹也是个凶婆娘?要不是现在有她那北侠丈夫管住她,我看她就算生了孩子也还是个泼辣性子……」自小,他们封家五公子就是出了名的护妹心切,这封家小妹封海晏走到哪、打抱不平到哪儿,他们也就把麻烦收拾到哪边。
「可是,晏姊姊待人很亲切呢。」谷媛媛眨眨眼,她对封海晏的事所知不多,只晓得她似乎与封家五兄弟一样,专好行侠仗义,但却经常把麻烦带回家,闹得秋叶山庄鸡飞狗跳。
「她那脾气啊,相处是很好相处啦,但是麻烦精这词挂在她身上一点都不会不合适。」瞄了眼谷媛媛,封易军忍不住觉得有些可惜。
唉!看来女大十八变果然不是骗人的,竟能让谷媛媛由凶婆娘变成小家碧玉的温顺姑娘。
如果她没变成这种个性,也许他根本不会如此排斥这桩亲事也说不定……
蓦地,思绪突然一顿。
封易军差点没拿起剑猛敲自己脑袋。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他是为了自由才不想娶妻的,跟谷媛媛好不好相处有什么关系啊!
虽说撇开两人的误会不提,谷媛媛的长相确实清丽可人,他对姑娘家的相貌也没什么特别偏好,所以谷媛媛在他看来,已称得上是个娇俏小姑娘,那双提及往事时的黑眸也燦亮的足够吸引人,而那透红的唇瓣更是看来软女敕动人,披肩而下的乌溜黑发更是柔似质地上好的锦缎衣料,又似幽夜里的天河看来惑人心神,但是……
这些事应该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相公?」谷媛媛瞧封易军的视线打定在自个儿身上之后就没动过,脸庞不禁浮起几丝红云。
「什、什么?」四目交接,把封易军的心神拉回现实,他匆匆别过眼,试图隐藏自己的尴尬,「你继续说,后来呢?你怎么会从野丫头变成现在这样?」
「嗯……原本媛媛常跟爹说,我看太多男孩子欺负小姑娘的事了,所以不想嫁人,宁可到处帮人就好。」谷媛媛的眸光随着封易军而移动,自他俊朗的脸庞上浮现的一丝微红,令她的心跃动得更快了点。
封易军……并没有那么讨厌她,是吧?
「到处帮人?你原本想当女侠吗?」封易军听着,又好奇起来。
「倒没有想得那么深,毕竟我家是普通老百姓,也不会思忖着什么上山拜师,而且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女,爹会舍不得的。」摇摇头,谷媛媛又道:「不过小时候我虽这么立志,但爹似乎以为我是孩子心性闹着玩的,长大了就不会这么凶,所以也没多管教我,直到我都到了能嫁人的年纪还是这般脾气,他老人家才觉得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封易军微一挑眉,「这有什么不好吗?」
他从小跟人打到大,武功是越练越精,再加上秋叶山庄又是侠客世家,对此自然不以为意。
像家里的小妹,也是成天嚷着要当女侠,只是爹娘怎么也不肯,他们几个兄长更不想放她出门惹麻烦,所以才不教她功夫。
不然的话,撇开几个武功奇佳的嫂子不提,他们封家小妹说不定也会是个人人称羡的侠女。
「小孩打架,跟大人还是不同的,小时候打闹无妨,但人一长大,真动起手来可不能说是玩闹了。」谷媛媛淡笑道:「家里人担心我跟男人也这么吵架,真要动手,我这没本事的姑娘家一定会受伤,偏偏我又劝不听。」
「这倒是真的。」想想家里头的小妹也是如此,仗着秋叶山庄的名号四处招摇,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态度,却时常惹出一堆麻烦要他们出门收拾烂摊子。
「其实,两年前我还跟一个强抢民女的恶少当街吵了起来,当时我也没去细想对方是个高头大马的男人,身边还带着家丁,贸然出手的话,或许连自己都要遭殃,还是当街指着他大骂,甚至用路边摊子的西瓜砸破了那恶少的头……」忆起往事,让谷媛媛忍不住掩嘴迸笑。
虽是过去,可想到自己这双柔弱得只能靠人保护的双手,也曾帮助过被调戏的小姑娘,谷媛媛还是觉得有些值得骄傲。
即使她用的不是最好的方法,但至少,她还是救走了那姑娘。
「你果然够悍。」这种行事作风,封易军还以为只有自己跟小妹会这么办,没想到谷媛媛从前也是如此。
他也是个路见不平,就爱拔刀相助的人,所以对於谷媛媛这作法,他倒不觉得不妥,而是忍不住跟着迸出笑容。
瞧谷媛媛说起此事时,眼眸里还透出满足笑意,整个人不再像个柔弱小姑娘,而是略带活泼开朗性情,又有些古灵精怪的丫头,令他看得有几分入迷。
从前去花街时,有些姑娘也曾这么让他瞧过,但是除了欣赏对方的傲烈性情外,他对那些花街姑娘还真没半点印象了。
可谷媛媛却不同,她精神奕奕的模样,让他不再觉得她是个麻烦,但也不像兄长们说的贞节烈女。相较之下,他觉得谷媛媛比较像他那好相处的小妹。
若说打一从头,他俩的相识便是这么谈天说地的开始,他会不会就这么点了头,愿意带这个可爱妹子在身边,甚至是牵着她四处行侠仗义,让一心也想四处助人的她,沾点助人的快乐?
不期然的答案浮上心头,紧紧地攀附在封易军的胸口,让他再也吐不出任何对谷媛媛不利的言语。
甚至,他萌生了想为她出头的念头。
为这个与自己的脾性有那么点相仿,却偏偏生为女儿身,使得她有志难伸、绑手绑脚的可爱姑娘,代她出口气……
「相公果然是喜好行侠仗义的侠客呢,对媛媛的行径完全不以为意。」谷媛媛抿唇轻笑,微眯的黑眸勾得封易军不得不承认,他有点儿失神。
「我只是因为喜欢找人比试,又专与恶霸不对盘才误打误撞变成侠客……倒是你,现在这温驯小猫似的性情与过去的野丫头个性,差得也太多了吧?」热气涌上封易军的头顶,教他只得连忙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免得自己盯着谷媛媛出了神,那多尴尬。
「那是因为一年半前,我在街上遇见那个被我打破头的恶少,他对我一直怀恨在心,就趁我只身出门时,与家丁一起把我从桥头上推落水……」旧事说来历历在目,教谷媛媛下意识地拧了下眉心。「时季正逢隆冬,我又不懂泅水,差点儿就溺死,幸亏爹平时广施善心,有路人瞧见了,匆忙救起我、通报爹爹,我才活了下来。」
「什么!」封易军怎么也想不到竟有这等事发生在谷媛媛身上。
毕竟他武功高强,让他教训过的恶霸知道他是秋叶山庄的剑侠,也没人敢上门找麻烦,因此他鲜少碰到仇人回头。
可那不知悔改的恶少,居然如此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蹙了下眉,封易军硬是止住在胸口间翻涌的怒气,粗哑着声调问道:「后来呢?那恶少让人教训了没有?」
「相公该不是想去寻仇吧?都那么久的事了。」谷媛媛微微倾身向前,细探着封易军的眸光。
瞧他认真的模样,想来是为着她受难的事发了火吧。
呵……他果然一如传闻,即使本人不这么承认,但这剑侠之名,封易军确实是当之无愧的。
「我……」说不出口的答案教封易军的声音哽在了喉间。
说是,似乎显得太冲动,说不是,又违背他的真心。
「相公就先别急,听听我后来的事吧。」略偏着脸蛋,瞧着封易军身上散发出来的火气,谷媛媛觉得那一日寒冬里的冷意,似乎已随着这陌生丈夫的心意,而逐渐消失在记忆里。
「我被人救起后,又是发烧、又是昏迷,在床上躺了三天,可以说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吧!」谷媛媛微敛眉梢,轻声续道:「醒来后,我看见爹一脸憔悴地守在床边,人都消瘦了一圈,才知道他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我,三天没合眼了。」
封易军微勾了下眉头,他还记得幼时,每逢自家兄弟与小妹遇上大小病痛时,他嘴巴上不说,还是会跟着守在房门外,急得直打转。
想来,谷照郎也是这般心境吧……
「更糟的可不只这样。在我醒来后;,爹也许是放下了心,三天来的疲惫让他一下子就病倒了。」摇摇头,谷媛媛抿了抿唇,悄声续道:「所以,我才惊觉自己的任性……」
「任性?」这词汇还真熟,封易军忍不住掏了掏耳朵。
近几天来身旁风波不断,让家人动不动就数落他任性,他都快听到耳朵长茧了。
「嗯,因为我虽是好意帮人,但却忘了衡量自身能力,像我这样不顾自己的助人方法,到头来害惨的不只是自己,也伤到了家里人啊……」闭上了眼,带点懊悔的声调吐自唇缝,谷媛媛悄悄叹了一声。
「因此,我下了决定,不再给爹添麻烦,让他担心,我希望爹能每天都见我平安而感到欣喜……」闭眼覆张眼,墨色的眸子直勾勾地往封易军瞧去,彷彿是在安抚他的怒气一般,谷媛媛朝他露出一抹带些羞红的淡笑,「所以我开始学女红、学三从四德,算来也不过是一年半前的事,因此……我的女红其实并不好。」
「这……所以你这个性是一年半前改的?人的个性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吧?」封易军诧异地瞪着眼,活像是见到了什么太过稀有的宝贝。
谁教谷媛媛这转变实在是太过彻底,让封易军想不感到错愕都难。
毕竟这就像是叫神医小弟讲话别带刺,顽皮小妹别拿偷学来的三脚猫功夫到处行侠仗义,还有教他别动不动就想找武林高手此画两招—样的困难啊!
「嗯,刚开始真的很难受呢。」点点头,彷彿是在印证封易军的质疑似地,谷媛媛苦笑道:「硬逼着自己这也不成、那也不行,老实说是很辛苦,可一想到只要把这些都忍下来,爹就不会再为我操心,媛媛就觉得吃点苦也是应该的。何况,改掉任性的脾气对自己也好啊!」
封易军的视线定在谷媛媛那带着一丝无奈,却又含着满足的笑容上,久久无法转开。
胸口传来的跃动,震得他有丝不舒服,却只是令他更加专注地细瞧着谷媛媛的笑容。
瞧着她略带坚定的眸光,虽然依旧渗透着几分特属於她的柔软温情,但一个人的本质所显现於外的魅力,却是无法抹灭的特殊感觉。
若说,他自己的烈脾性是强而有力的火焰,那么谷媛媛或许就像山间的细流,看来微不足道又柔弱,但却能渗透土壤、穿透岩石,奔向大河、流向大海。
他看错了她。
谷媛媛根本不是逆来顺受、只等人安排一切的小姑娘,她至今为止所做的决定,都是经过仔细思量的,而且,她看待事物的眼光,比他这跑东奔西的男人还要远得多。
甚至,她还忍耐着改变了自己的性情,并且贯彻到底。
而他却是傻得可以,没先认清楚谷媛媛,便独断地判定她的性情,将一个若生为男人,有可能与他称兄道弟、默契相投,甚至让他佩服又欣赏的好女人,错看成一个无神的人偶,只能任人搓圆捏扁。
他的兄弟们说的没错,他确实是走运,娶到了一个好姑娘。
「是我……眼光太短浅了。」良久,封易军朝着谷媛媛吐出一声叹息。
「咦?」谷媛媛露出诧异的表情,不懂封易军怎会听着她的过去,却说出这样的回应来。
「你的态度不是任性,你也从来没有任性过,你……」握紧着拳头,封易军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口拙,在这种初次打从心底里欣赏起一个女人的时刻,居然讲不出什么好听话来。
「相公是在安慰媛媛吗?」谷媛媛捧住双颊,有些不好意思。「相公真是体贴。」
她只是想跟封易军聊聊,又见封易军对这事有兴趣,才提起往事,倒没想到封易军居然会因此而替她打抱不平,还想出言安抚她。
虽然封家人都在她面前数落过封易军的任性妄为,可她却不这么觉得呢。
其实,她这个陌生丈夫,真的是个刀子口、豆腐心的好男人。
就可惜他虽对她不是全然厌恶、也不是完全排斥,甚至可能有那么点机会,或许能够接纳她当妻子,但偏偏……封易军最喜欢的,还是自由与宝剑。
可她,就喜欢这样的封易军……
「我不是光说好听话,我只是觉得会发生那些事,从头到尾都是干坏事的人不对,你的见义勇为一点也不任性,只是……你既然生为小姑娘,又不会功夫,那么身边若多个我,你日后就用不着担心遇上危险了。」一番话说得吞吞吐吐,倒也算真心相倾,封易军别扭地吐露着为谷媛媛跃动的心意,脑海里惦着的,不再是想离这小妻子远远的,却开始觉得有她为伴,似乎是个不坏的主意。
即使这相伴的生涯或许会持续一辈子,那倒也不坏——
封易军向来就是个直爽的性子。
说话直、想法直,比武时绝不从背后偷袭——当然,教训小人时除外。
所以在明白自己不再排斥有谷媛媛这小姑娘当妻子后,他重新打起精神,在祠堂里捺着性子打坐耗时间,想等三天罚禁期满,就向谷媛媛正式道歉去。
当然,还得顺便向兄弟们解释一番,省得他们又对他日夜叨念。
只不过……月老似乎真的很爱对他恶作剧。
「什么?媛媛走了?」
封家大厅里,兄弟们齐坐一堂,四双眼全往站在中间的封易军瞧去。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叫她走了?」封易军拧起眉心,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现在是怎样?他不想娶妻时,月老硬是要塞给他,如今他回心转意,想好好照顾妻子了,谷媛媛却跑人了?
「这问题,我们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刷的—声,摺扇收起,封日远离开座位走近封易军,挥扇往他肩上敲了几下。「听说昨夜媛媛进祠堂探过你,还谈了许久?」
「是没错……」封易军还想着谷媛媛离开的原因,冷不防地封日远又打断了他。
「你有没有把一肚子闷气,以及你被关进祠堂被处罚的事,全怪罪到媛媛头上,所以媛媛才会离开?」想来想去,封日远也只能推出这个可能性。
「见鬼了,我做啥赶她走?」封易军没好气地推翻封日远的怀疑。「我跟她谈了一晚,才知道我们俩挺谈得来,正想找个机会跟她道歉,日后两人好好相处,哪晓得你们就告诉我她走了!」
「道歉?」封雅书的视线上上下下对着封易军打量了一回,「你真是四哥吗?」
在封雅书的印象里,要封易军向人低头道歉,就已经困难万分了,更何况这回他想说对不起的人,还是他原先打死也不娶的小妻子……
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是不是?
「易军,要不要让雅书替你把个脉?」封文叶张着讶异的眸子瞧向这性子极冲的四弟,怎么也无法把封易军与「道歉」两个字画上等号。
「易军,你真的没说谎?没有因为想逃避我们兄弟给你的处罚,就胡謅了事?」封日远略带严肃地再度问道。
「你们信我一回会死吗?」封易军老大不高兴地爆出不满的低吼声。
「那要看是信你什么。」封雅书迸出一声轻应。
毕竟,麻烦的大小可是有差别的,今天封易军若捅了个大楼子,那就不能怪他们兄弟无情无义地帮着外人去。
「总之我没赶媛媛走!」封易军恼火地白了毒舌的小弟一眼,要不是现在他急着想弄清楚谷媛媛上哪去了,他真想狠狠教训封雅书一顿。
不过话又说回来,谷媛媛也真会挑时间,明知道他两天没合眼了,居然趁这时候跑掉。
怪不得大哥他们会提早一天放他出祠堂,原来是想追问他谷媛媛的下落。
可问题就出在……连他都很想问,谷媛媛究竟上哪去了!
难道是因为昨天夜里,他话讲得太直又太狠,所以伤到谷媛媛的心,加上她原就不是什么小家碧玉的性子,因此她不高兴,决定学他对她的冷落,也把他丢着不理?如果是这样那倒还好办,反正他也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因为他这天生的躁动脾气,所以他原本就打算找她道歉的。
想想谷媛媛若是离开封家,在这昭城里也唯有谷家可回,那么与其在家里跟兄弟们争辩他没有赶走谷媛媛,不如早些去追她回来。
「嗯,就这么决定!」握了握拳头,封易军兀自下了决心,无论谷媛媛如何生气,他都要将她追回封家,跟她说清楚,其实他也觉得有她当妻子,是件不赖的事。
「决定什么?」封日远打量着四弟脸上明显的表情变化,他知道封易军在打主意,只是猜不透他与谷媛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教那小姑娘悄然离去。
原本他们一家子,都觉得谷媛媛那看似柔弱,实则坚定不移的性子,总有一天能够软化封易军的火爆脾气,哪晓得自家四弟还是技高一筹,居然能把妻子给赶跑。
「我去谷家接她回来!」封易军说罢,也没再搭理兄弟们眼中流露出来的讶异眼光,一回身便施展轻功往外跃去。
「易军!你先等等!去谷家找不到媛媛的!」封文叶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跟着飞身跃出大厅,追上了封易军。
虽然封易军今天的行径跟反应委实诡异得不似平日里老躲着谷媛媛的四弟,但既然他都迫不及待地拿轻功换时间,想去追赶谷媛媛了,那么他们几个兄弟就姑且信他一回,多帮他一趟也好。
「什么?她不在谷家?那她去哪了?我直接去找她回来。」听见三哥的声音,连正门都懒得走,想直接翻墙而过的封易军立刻停下脚步。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封文叶与这四弟相处长久,也明白封易军虽然性情躁进,但心地率直,没事不会对自家兄弟扯谎的,所以他仅是苦笑着指指方才谈话的大厅,应道:「先回二哥那儿吧。」
「二哥知道她的下落?」真是,方才不会直接告诉他吗?非得先训他一顿才高兴啊?
「倒也不算。」封文叶并着封易军往回走,望着身旁四弟半刻都不想等的焦虑表情,他仅是轻叹一声,才幽声轻道:「其实是因为,媛媛她留下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