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过后,伊尔猛罕来到格日勒的府邸,两人在书房看过那几封密函的内容。
“这些也只能证明裕亲王的野心,并不代表阿克敦同样有造反的企图心。”
伊尔猛罕沉吟了下,还是认为希望不会太大。
“阿克敦大可以在皇上面前否认到底,把责任推个一千二净。”
“至少有了这些物证,可以让裕亲王无法抵赖,也算是有了点收获。”
格日勒把玩着翡翠玉扳指,态度很轻松,因为这几封信还有其它利用价值,并不是完全帮不上忙。
伊尔猛罕喝了口茶,将茶碗搁在几上。
“阿克敦的势力遍及朝廷内外,又是镶黄旗的护军统领,手握重兵,可是比对付穆都哩和尼满困难多了。”
格日勒手肘撑在座椅的扶手上,十指交迭在身前,自信地说:“可是依我看来,他那些党羽也大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只消见到阿克敦失势,他们便会阵前倒戈,供出不利阿克敦的证据以求自保。”
“你的意思是不管阿克敦如何撇清和裕亲王的关系,先利用这几封信将他擒住问罪?”伊尔猛罕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这么一来,群龙无首,阿克敦的党羽也许会自乱阵脚,为求活命,主动供出罪证指控他?但也或许会适得其反,让他们决定孤注一掷,就算有恭亲王执掌的正黄旗大营来保护皇上与整个京城的安全,还是太冒险了。”
格日勒扬起眼帘,深沉一笑。“若是加上怡亲王的镶白旗呢?”
“你早就跟怡亲王谈好了?”伊尔猛罕微愕地问。
“当然要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
格日勒只有让妹妹牺牲了,这也是怡亲王那日提出的交换条件,至于怡亲王怎么摆平口口声声说讨厌他的乌兰,那已经不是自己的责任了。
“你想阿克敦的党羽最后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我懂了。”伊尔猛罕笑了。
这时,总管走了进来,在主子耳畔说了几句,并且递上纸条。
格日勒听到是他花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安插进了阿克敦府里的眼线送来的,立刻打开卷成细条状的纸条,很快地看过里头的内容,又佯装若无其事地喝茶,其实内心却是波涛汹涌。
“毓谨的伤势也好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可就错过这场难得的好戏了。”伊尔猛罕没问纸条上写什么,格日勒想说自然会说,不然问也没用。
格日勒再也坐不住。
“我还有点事,改日再聊……”
话声方落,已经丢下一脸错愕的伊尔猛罕,让总管代他送客。
待格日勒旋风似的跨进书房内,又将紧捏在手心的纸条看了一遍,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尽管珊瑚什么都没招出来,阿克敦已经在怀疑了,他还会怎么逼她说出真相?会对珊瑚动用家法吗?格日勒想到板子打在珊瑚娇弱的身子上,那比打在他身上还要痛,马上执起狼毫笔,下了简单的指示,明知道这么做很冒险。可是他顾不了这许多,只能尽快让人送到阿敏布的手中。
阿敏布在收到格日勒的字条指示之后。又等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接近珊瑚的寝房,先将侍卫打晕了,藏在屋子后头。
房里的珊瑚怔怔地坐在桌前,想到自己害死了两条人命,就好自责、好内疚,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没想到为了救阿玛,不想他闯下大祸,却因此牺牲了两条人命,珊瑚真的难辞其咎。
“对不起,请你们原谅我……”珊瑚低声喃道,泪水在眼底打转。
“格格!”
“什么事?”珊瑚听见房门外传来声音,赶紧拭去泪水。
“奴才是阿敏布。”
“阿敏布……”珊瑚擦了擦泪水,起身开门。
见他就跪在门边,于是紧张地看了看外头。
“你不能来这儿,要是被人发现,连你都会有事,”阿敏布感受得到珊瑚话中的关心之意,待在这座府里差不多两年。知道这位格格虽然得宠,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从没听过她苛待奴才,如今说过几回话之后,更体会到珊瑚禀性纯善,更觉非救她不可。
“格格可知道阿敏布在蒙古话中是什么意思?”他天外飞来一笔地问。
“我不知道。”珊瑚听他提起蒙古,就情不自禁地想到格日勒,她好想见他,好想好想见他。
“阿敏布就是身体结实的意思。”阿敏布知道要卸除珊瑚的防心,得先取得她的信任。“奴才七岁那年就跟着贝勒爷,因为打出生就是孤儿,自然没有名字,贝勒爷便亲自帮奴才取了。”
“贝勒爷?你说的贝勒爷是……”珊瑚怔愣地低喃。
“就是格日勒贝勒,贝勒爷很担心格格,”阿敏布一面注意四周,一面说道,虽然侍卫已经被他打晕了,但还是会有人过来查看。
“你是格日勒的人?”珊瑚的精神都来了,不过笑容马上又消失了。“那你更要快点走,要是被我阿玛发现,他会杀了你的。”
“格格不用担心,中堂大人此刻不在府里。”阿敏布把置于地上的托盘捧了起来,上头放了一只茶碗。“贝勒爷说格格喜欢喝蒙古女乃茶,于是让奴才送来,希望有朝一日能带格格到蒙古游玩,一边喝着女乃茶,一边欣赏草原风光。”
“他真的这么说?”珊瑚接过那只装了蒙古女乃茶的碗,连喝了几口,直到喝完,才一脸向往地说:“我也好想去蒙古,好想看看他出生的地方……我……”她用力地甩了甩头,觉得脑袋越来越沉重,说着、说着,眼皮也一直往下掉。
“格格?”阿敏布知道掺在里头的迷药发作了。
“我好想……睡……”还没说完,手上的碗已经拿不住了。
阿敏布及时接住碗,然后扶住珊瑚,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藏在推车上,再用布覆盖,因为上头摆了好几桶水肥,又脏又臭的,所以沿路上都没人靠近,也不会过问太多,让阿敏布得以顺利地出了后门,再将珊瑚放进等候在一旁的轿子内,让轿夫尽快地把她送到贝勒府。
半个时辰后,轿子没有引起太多注意的进了贝勒府。格日勒一得到通知,快步地赶来,掀开轿帘,观着依然昏睡不醒的珊瑚,见她完好无缺,整颗纠结的心这才松开,这种胆颤心惊的滋味让他永生难忘,也希望不要再来一次。
待格日勒将珊瑚抱进自己的寝房,回头跟总管交代。
“去准备几套衣裳给格格更换,还有……不准任何人把格格在这儿的事说出去。”
“蔗。”总管虽然觉得不妥,但也不便多嘴。
等门关上,格日勒亲自拧了条湿手巾过来,轻拭着珊瑚沁着薄汗的脸蛋,待他看见她颈上的红色指痕,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特别骇人。琥珀色的眼瞳倏地射出两道厉芒,除了阿克敦,不会有别人这么做,格日勒恨不得能亲手杀了他。
“他居然伤了你……”不过没关系,现在珊瑚已经在他身边,在他的府邸,以后他会保护她。
格日勒决定先把珊瑚安置在府里,等阿克敦的事解决之后,再奏请皇上赦了珊瑚的罪,然后……他要娶她当福晋,给予她最好的一切,好好地宠她、爱她,用往后的数十年来回报她、弥补她。
看着沉睡的珊瑚,格日勒心想迷药的效力就快过了,她醒来大概也饿了,于是让厨子去准备。
没多久,两名婢女端了锅羊肉汤和碗筷进来。
“把东西搁着,都退下吧!”
待婢女出去之后,格日勒将珊瑚的上身扶起,靠在胸前,低头轻啄着已经恢复红润的小嘴。
“小丫头,起来吃点东西,我可不想把你饿坏了……快醒一醒,你睡觉的模样真的好丑……”
“我哪里丑了?”珊瑚皱了下弯弯的眉心,眼皮还闭着。
“全部都丑,还流口水了。”
“你乱说……”
珊瑚吃力地掀开还有些沉重的眼皮,其实迷药还没完全退去,她脑子还不是很清楚,不过还是认得出正在亲吻自己的男人。
“格日勒?”
格日勒垂下眼睑,观着她还有些迷糊的娇态,可爱得让他身躯紧绷。
“头会疼吗?”
他担心迷药会让她不适。
“我一定是在作梦……”珊瑚经常梦到格日勒,不过这次好真实。“就算只是梦,我也好高兴。”
“真的吗?”格日勒抚着她垂落在肩上的发丝。
珊瑚接着露出难过的表情。
“格日勒……阿玛他好生气,要是知道我真的背叛他,一定不会原谅我,可是我不后悔,就算他不认我这个女儿,我还是会这么做,也不要等皇上砍了他的脑袋……我只要阿玛活着……”
“我知道。”格日勒就是被她这份孝心和执着给感动。“可是你还是很伤心,因为他不懂你的苦心。”
“只要能救阿玛,这些都没关系。”珊瑚挤出笑说。
格日勒的心为她泛疼。“他若是不懂你这个女儿的孝心,那也是他的愚蠢。”
有这么好的女儿应该心存感激才对。
“不要骂我阿玛。”珊瑚红着眼眶袒护。
“他是我阿玛……”
“别难过了,不然我也会跟着难过。”
格日勒居然嫉妒起阿克敦,嫉妒他让珊瑚这样拚命。
珊瑚露出傻呼呼的笑。
“梦里的格日勒好温柔,待我真好。”
“我平常就待你不好吗?”
“平常的格日勒好坏,老是寻我开心,虽然他说过喜欢我,可是我还是不知道他到底说真的还是假的……我总猜不透他心……”
“我以后一定跟你说真话。”
格日勒垂下眼睑,听着珊瑚用挫折的语气抱怨,眉头蹩紧了。
“果然还是梦里的格日勒最好了。”珊瑚闭上眼又想睡了。
“待会儿再睡……”
格日勒将她抱下床,一起坐在桌前,一手搂着坐在大腿上的珊瑚,另一手准备盛汤。
“我真的在做梦吗?”珊瑚有点被搞糊涂了。
“你说呢?”
“如果真的是在做梦,为什么我会想……”珊瑚难为情的抿着唇,很小声的说。“小解?”好丢脸,她居然在梦里跟格日勒这么说,不过幸好只是梦,真正的格日勒不会知道。
格日勒咳笑一声。
“就在屏风后面,要我抱你过去吗?”
“不,不用。”
这种事当然要偷偷的来,尤其是不能让格日勒听到声音,否则会让她无地自容。
珊瑚红着脸,走向屏风,可是越想越不对,这梦真是他爱诡异,太清晰了,当地解决了生理需求出来,愣愣地看着坐在桌旁的男人。
“这……不是梦……”
“快点过来。”格日勒把手伸向她。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珊瑚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向他,想把眼前的情况弄个清楚明白。
“我明明在……阿敏布!”一张脸冒出脑子。
“不准叫他叫得这么亲热。”格日勒很不是滋味地低哼。
“是他把我带来这里的对不对?”珊瑚用力甩头,努力让意识保持清醒。“可是我必须快点回去才行,要是阿玛发现我不见,他会以为我逃走了,还有额娘……我不能不管额娘,不能害她也挨骂了……”
她怎能自私地只顾着自己,万一阿玛也像对待自己那么对待额娘,那她就更不孝了。
“先吃点羊肉汤。”格日勒就是知道她不会走,所以才要阿敏布先将她迷昏再偷渡出来,“有什么事等吃完再说。”
“格日勒……”珊瑚看着格日勒体贴的舀汤,送进她口中。
“张嘴!”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出来,要将珊瑚送回去是不可能的,格日勒避重就轻地转移她的注意。
“那我吃完再回去。”见格日勒似乎不太高兴,害得珊瑚只得把话咽回去,让他喂着自己。
“恩。”话是这么听,不过格日勒是不打算实行。
“你真的是格日勒?”珊瑚觉得他和平常不太一样。
“有人胆敢假扮我吗?”格日勒琥珀色的眸子凉凉地横倪,“我只是看你怪怪的……”珊瑚道出自己的感觉。“之前我总觉得天底下似乎没有事能难得倒你,不过这会儿好象在担心什么。”
“除了你这傻丫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也不想想她的出现把他的世界都扰乱了,也让他的心多了牵挂,居然还敢说他怪怪的,格日勒气结得的心忖。
珊瑚用力吞下口中的羊肉汤。“你不要担心,阿玛虽然生气,顶多骂骂我而已,等他气消了就没事了。”
“他只有骂你?”那么颈上的掐痕又是怎么来的,这傻丫头还想骗他。
“对,反正骂又不会少一块肉,过了就算了。”
珊瑚不想跟格日勒说阿玛要杀她,不想让他更担心。
“我好饿。”
格日勒觉得喉头像被什么梗住了,为什么珊瑚要这么替他着想?她可以自私一点,再岁她撒娇一点,他会替她解决所有的事,可是她没有,还拼命地把所有的罪往身上扛,罪魁祸首是他才对。
“好吃吗?”她真是傻到极点。傻到让他、心痛。“这可是蒙古人几乎每餐必吃的菜色。”
珊瑚一脸满足地傻笑。“我想我一定会很喜欢蒙古的,格日勒,如果有这么一天,你要记得带着我。”
其实她很怕没有这一天,很怕阿王马真的会杀了她,但是作作梦也好。
“当然,相信再过不久,我就能带你去了。”只要阿克敦被问罪,他的责任已了,便可以回蒙古去,珊瑚自然也会跟着他。
“真的吗?我好期待。”珊瑚觉得此刻的她好快乐,想好好珍惜。
格日勒待她吃完了两碗羊肉汤,放下白瓷汤匙,已经吃不下了,便开始进行下一步计划,可以让她连房门都跨不出去。
“我该回去了……”珊瑚才说完,身子便被腾空抱起。“格日勒,我真的得走了,要不然阿玛他……”
“你不是一直想成为我的女人?”格日勒将她压在炕床上,一面亲吻,一面动手月兑着自己身上的袍褂。
“格日勒……”珊瑚徒劳无功地抗拒着。
“那就把你给我。”格日勒月兑去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连同珊瑚的也是。
“可是我已经是你的了……”珊瑚感受到双腿之间有着不同于之前两次的紧张压力,呼吸跟着不稳。
格日勒着身下的娇躯,珊瑚几乎是立即对他有了反应,本能地迎向他,想要得到他的疼爱,而那巨大勃发的没有任何隔阂的在她娇弱的部位磨蹭,这既甜蜜又痛楚的块感让他的手臂肌肉也跟着绷紧,怞紧下颚,控制着力道,不想让珊瑚太过疼痛。
“接下来这样才算数……”格日勒再也无法等下去了。
珊瑚张着小嘴,因为很痛,痛得让她叫不出声音,身子一寸一寸地被侵入、填满,饱和、炽热的男性部位毫不掩饰占有她的企图,直到完全攻陷那湿热的女性地带。
“只有初次才会这么疼……”格日勒吻去她滑下眼角的泪,让珊瑚真切的体会他们合而为一的充实和完满。
“这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珊瑚的小脸由白渐渐转红,格日勒的一部分正在她的体内,还微微颤动着,让珊瑚的身子也本能地收缩,将那巨大包容得更紧密,不想让它离开似的。
格日勒咬着牙,缓慢地,浅而不深入地疼爱她,让珊瑚的身子可以适应这样的亲密。
“疼吗?”
“不……”珊瑚满脸晕红的吐着娇喘。
“如果……我说好喜欢你这样,会不会很不害躁?你会不会取笑我?”
“确实很不害躁……”格日勒的笑声好邪恶,让珊瑚又羞又窘。
“不过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珊瑚已经大胆地拱起身子,让两人之间贴得更紧密,像是受到她的鼓励,格日勒不再温柔,将珊瑚卷进了一团火热的欲焰中,直到她累得睡着为止。
天还未亮一砰地一声,有人大刺刺地闯进寝房,因为她的身分,可以在贝勒府来去自如,连侍卫都不敢拦。
“阿哥!你真是太过分了……”一身蒙古姑娘打扮的乌兰气急败坏的冲进房来,想到她昨晚才踏进京城就被那个可恶的怡亲王逮个正着,原来是兄长泄漏了她的行踪。好不容易趁那个男人睡着了才得以逃出来。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你连我这个妹妹都可以拱手送人,偏偏还是我最讨厌的男人,咱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你怎么可以这样利用我?回到蒙古之后,我一定要跟阿玛和额娘说。”真是越说越生气。
待乌兰来到炕床前,这才发现躺在上头的除了格日勒,臂弯里还拥着一个在锦被下一丝不挂的女人,两眼顿时睁得又圆又大,因为她知道兄长是个不随便让女人亲近的男人,说好听点是洁身自爱,说难听点是防御心太强,不信任别人,更不用说让女人躺在身边过夜。
“小声一点。”格日勒动作轻柔地将蜷缩在怀中的珊瑚挪开了些,坐起身。
“你先出去。”
“她是谁?你新收的小妾?”乌兰好奇地想把珊瑚看个清楚。
“出去!”格日勒掀开锦被,用嘴形无声地说。
“出去就出去。”乌兰怕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因为兄长显然也一样没穿衣服,只好不情不愿地转身步出寝房。
格日勒套上了衣裤,见珊瑚还在睡,这才悄声地带上房门,却不知道珊瑚已经被乌兰制造出的噪音吵醒了。
“嗯……格日勒?”
珊瑚慢慢地坐起身,双腿之间的酸疼让她想起格日勒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一种幸福的滋味在心头荡漾着,不过当她望见窗外一片黑暗,惊讶自己居然睡到这么晚,便忍着酸疼,急得把衣裳穿回去,她得快点回去才行。
珊瑚下了炕床,打算先跟格日勒说一声再离开,于是开门出去。在静谧的夜里。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她自然也注意到从隔壁的小花厅内传来的对话声,于是不假思索地走过去。
“……她是阿克敦的女儿?阿哥,你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听见有人提起阿玛的名字,珊瑚下意识地停住推门的动作,站在半掩的门扉外头,凝听着里头的对话一乌兰想到兄长的行事作风,恍然大悟地说:“我懂了,阿哥是在利用她来扳倒阿克敦的对不对?”
格日勒掀袍落坐。
“你不用管这些。”
“阿哥该不会爱上她了?阿克敦可是咱们的敌人,你应该不会笨到爱上敌人的女儿,阿玛和额娘也不会答应。”乌兰又把两座靠山搬出来。
“我爱不爱她,不需要跟你解释。”格日勒只想早早打发亲妹妹。“我让人送你回怡亲王府去,免得怡亲王待会儿找上门。”
真不知道怡亲王喜欢他这个妹妹哪一点,不过每个人各有所好。这野丫头有人治得了就好。
乌兰气得想大叫。“我可是你的亲妹妹,阿哥,你真是太无情了,我现在倒很同情阿克敦的女儿,她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你会抱她只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对不对?”
“说完了?”格日勒轻哼一声,这丫头真是自作聪明,什么都不知道就自己先下了结论。
“还没有……”乌兰娇声大嚷。“你真的只是在利用她来对付阿克敦,根本没有爱上她吧?”
格日勒嘲弄的嗤道:“你要我说什么?”
“当然是说实话。”
“好,我只是在利用她,根本没有爱上她。”
格日勒知道没这么说,乌兰不会肯乖乖地离开。
乌兰摇头叹道:“阿哥,你这人真是太冷血了……”
站在外头的珊瑚在震惊之余,已经听不进他们兄妹又再说些什么,两腿虚软地扶着墙壁,一步步地往回走,小脸上的血色褪尽,比冬夜的雪还冷还白。
原来格日勒自始至终只是在利用她来对付阿玛,这才是他的真心话……他之前说过喜欢她、还有不久之前对她做过的那些亲密的事都只是在演戏,只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可是珊瑚总是希望格日勒待她的感情是真实的,而不是虚情假意,就算真的无法爱她,那就老实的说出来,不要这么耍着她玩,让她满怀了希望,再狠狠的戳破了。
就在珊瑚宛如一缕游魂般的离开,也错过了格日勒兄妹接下来的谈话——
“……阿哥,你别想骗我,或者该说骗你自己,要是你真的一点都不爱她,只把她当作棋子,根本不需要让她睡在你身边。”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乌兰很快地想通其中的道理。“记得很小的时候我最爱黏着阿哥,连夜里都想跟你一起睡,偏偏你就是不肯,还趁我睡着之后。把我丢出穹庐,听说连额娘想哄你睡觉,都会被赶出去,这就表示你在某些程度上是信任那个阿克敦的女儿,相信她不会陷害你,是不是这样?”
格日勒作势往外走。“话都让你说完了,要我说什么?”
“阿哥,我一直想知道你会爱上什么样的女人,可是爱上阿克敦的女儿,没有人会准你娶她的。”
终究是自己的兄长,乌兰还是想劝醒他。
“阿哥,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我想怡亲王应该快到了,你就跟他回去吧。”
格日勒只想早点将烫手山芋丢给某人去处理。
珊瑚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寝房内的,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炕床上,想着格日勒说得对,她真的是个傻丫头,以为他也喜爱她、在意她,结果那全是假的,是她自己编织出来的美梦,格日勒一定在心里嘲笑她数不清多少次了。想到这儿,珊瑚觉得所有的尊严被格日勒踩在脚底下,践踏得面目全非,一片真心被他残忍的蹂躏到体无完肤,觉得自己好窝囊、好没出息,就这么傻呼呼地任由他逗着自己玩。
“他根本不是真心喜爱我……”珊瑚红着眼眶,似哭似笑地喃道。
这份认知让珊瑚彻底觉醒了,是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难道还要低声下气地求格日勒爱她吗?她不想连仅剩的自尊都不要,那不如死了算了。
远处的几声鸡啼让珊瑚回过神来,她立刻月兑去外袍和鞋,躺回炕上,不想让格日勒知道她偷听到那些对话。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格日勒送走亲自来抓乌兰的怡亲王,才回到寝房内,见珊瑚还在睡,很想回到炕床上,再和她温存一次,不过还有很多事要办,只能先让总管找个婢女过来伺候。也顺便看着她,别让她回去。
而背对着格日勒的珊瑚好想回过头质问他,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对他而言,她只是敌人的女儿,是因为有利用价值,可以用来扳倒阿玛,他才勉为其难的假装说喜欢她的吗?可是珊瑚忍住想探知答案的冲动,因为她不想再自取其辱了。
听到脚步声出去了,房门跟着轻轻地带上,珊瑚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哭到全身颤抖,但就是不许自己哭出声,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傻得去爱上他,会变成这样,只能怪自己。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天色大亮,珊瑚知道不走不行了,房门却在这时被人推开,三个艳丽妖娆的女人摇曳生姿地晃了进来,她们一知道贝勒爷出门,便决定联合起来给情敌下马威,要她明白先来后到的道理。
“别以为你昨晚睡在贝勒爷的床上,他就会娶你当福晋。”其中一个女人挺了挺丰满的酥胸,朝珊瑚摇下狠话。“有谁不知道贝勒爷和中堂大人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贝勒爷才不会笨得娶敌人的女儿。”另一个则是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珊瑚。“小丫鬟,你别天真了,依贝勒爷的身分,就算要娶亲王的女儿都行,你也只配当个暖床的小妾。”“咱们姊妹可是为你着想,才特地来这儿点醒你,不要有非分之想。”她们姊妹都还没上过贝勒爷的床,居然让这小丫头抢先一步了,这口气怎么也吞不下。“要不然哭死也没用。”
珊瑚昂高下巴,强撑着高傲的姿态。“是本格格不要他,只有你们这种自甘下贱的女人才会把他当作宝。”
“你说什么?”三个女人变脸了。
“让开!”珊瑚娇叱道。
三个女人被珊瑚的气势给唬住,乖乖地让到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她出去。
格日勒回府后,找不到珊瑚,万分焦急。知道毓谨那三个小妾去找过珊瑚,还把她给气走了,万分后侮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毓谨帮忙处理这三个小妾,如今也不会坏了他的计划,就算是亲兄弟也不能原谅,索性将她们全都送回去,眼不见为净。
总管前来认错。
“是小的没把格格看住,才让她走了。”
“她走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时辰……”
“快准备马车!”
格日勒扬声低叱,以珊瑚的脚程,又身无分文,应该来得及追到人才对。
阿敏布自告奋勇地坐在马车前,用力地甩动缰绳,催促马匹前进。
“格格没有其它地方可去,多半是跑回家了……驾!”
这就是格日勒最担心的事。格日勒体内的血液因焦灼和恐惧而沸腾,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绪,他这么处心积虑地计划,就是不要让珊瑚回去,怕阿克软会在一怒之下伤害她,也怕她进了辛者库,成了戴罪奴仆,这低下的身分会一辈子跟着她。
“贝勒爷!”当马车来到目的地,阿敏布低喊一声,格日勒倏地掀开布帘,很快地瞅见站在大门前的娇小身影。
他迅速地钻出车篷外,而仿佛同样心有灵犀般,珊瑚也偏首望了过来,见到他跃下马车,也露出讶然的表情。
“格日勒……”珊瑚心痛地喃道。
虽然听不见声音。不过格日勒从珊瑚的嘴形知道她看到自己了,于是朝珊瑚伸出手臂,要她过去,以为珊瑚会如同之前一般,朝他飞奔而来,不过这次却没有,她只是露出悲伤的表情回望着他。珊瑚心中感伤地想着,不知格日勒还来找她做什么?还想再利用她来对付阿玛吗?对他来说,她只不过是颗棋子,但是她可以选择不当吧。
“珊瑚……”见珊瑚又瞥了自己一眼,那眼神带着绝望,接着毫不迟疑地跨进敞开的大门,格日勒就要冲上前,想将珊瑚一把抓回怀中。
阿敏布拦下主子。
“贝勒爷不能再靠近了,要是被认出来……”
“放手!”格日勒恨不得马上闯进去,把珊瑚带走,他不能失去她。
“请贝勒爷冷静一点……”
格日勒咬了咬牙,只能瞪着那扇朱色大门砰地关上,他的心脏倏地紧缩,像被人活生生的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