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日——
贝勒府总管进了书房,来到书案前面,见主子一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一面看着从苏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信函,凝神沉思,可不敢出声打扰,只得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
“什么事?”格日勒将毓谨捎来的信折好收妥,信中的内容大多是有关日月会近来在苏州的活动情形。
听到主子开口,总管这才禀告。
“回贝勒爷,珊瑚格格来了。”格日勒心中一动。“请她到书房。”
“蔗。”总管很快的把在大厅等候的珊瑚请了过来。
珊瑚有些心神不宁地走进门,这几天她都过得胆颤心惊,夜里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所以精神不是很好。
格日勒摆了下手,屏退了总管和伺候的小厮。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你的脸色不太好?”
格日勒绕过桌案,在珊瑚面前站定,端详着她的小脸半天。
“看起来好丑。”
“真的很丑吗?”珊瑚连忙捂着双颊。
“很丑。”格日勒就是想逗逗她。
“我刚刚急着出门,所以忘了抹上胭脂水粉了。”
珊瑚满脸懊恼,就是不想听到格日勒说她丑。
“骗你的!你一点都不丑。”格日勒低哑地笑说。
“你敢骗我!”珊瑚抆着腰娇慎。
格日勒大笑着搂住她。
“谁叫你这么好骗。”
“下次再骗我,就不原谅你了。”
偎在格日勒的胸膛上,感受到他的气息和体温,让珊瑚再也凶巴巴不起来,只能在嘴里咕哝。
“对不起。”这句道歉让珊瑚忍不住心花怒放。
“本格格这次就饶你一命。”
“谢格格恩典。”格日勒失笑地说。
珊瑚扬起美眸观他一眼。这才慢慢敛去红唇上的笑意。
“格日勒,这几天我都有到阿玛的书房里找过,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可是连一封信也没找到,说不定是你弄错了,裕亲王没有写什么密函给我阿玛。”
“没有?”格日勒蹙眉低喃。
“你不相信吗?”珊瑚有些着急地看着他沉下俊脸。“我已经进去找过三次,可是什么也没有。”
“你全找过了?”
格日勒松开团抱珊瑚的臂弯,踱到一旁思索,心想如果不在书房,又会在哪里?就算和裕亲王真有书信往来,或许早已被阿克敦销毁,自然不可能留下任何物证,说不得这只不过是声东击西之计,故意加强书房的警戒,让人误以为里头藏了重要的东西,这么一想就说得通了。
“你不信?”珊瑚情急地说道:“我既然答应要帮你就会做到。”
格日勒睇着珊瑚小心翼翼的眼神,就怕他不相信地,胸口不禁窒了窒,暗自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一场戏,他不能认真,更不能对敌人的女儿动了心。
“我当然相信你,不过你知道为什么要找裕亲王写给中堂大人的密函吗?”见珊瑚摇头,于是又往下说。“因为我怀疑裕亲王想要拉拢你阿玛一起造反,所以想趁他尚未铸下大错之前制止。”
珊瑚呆住了。“你是说我阿玛他……”
“如果不快点找到裕亲王的罪证,中堂大人一旦答应和裕亲王联合起来造反,连我都保不住他的脑袋。”格日勒让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我一定会更努力的找找看的,再给我几天的时间……”造反是诛九族的死罪,珊瑚说什么都要阻止阿玛,劝他快点回头。
见珊瑚脸色发白,显然这番话吓到她了,让格日勒心口微微泛疼,他不想去深究自己为何有此反应,只是不爱看到她这副惊惧的模样,于是俯下俊首,衔住珊瑚柔软的唇瓣,这回不是轻吮慢恬,而是充满地撩拨着,吻得珊瑚都喘不过气。
“你可别昏倒了……”
格日勒瞅着她因为惩气而胀红的小脸,总算有了血色,身躯也为之绷紧。
在床第之间,格日勒总是可以掌控,即便将对方挑逗到欲火焚身,哀求着他给予疼爱,他还是可以冷硬着心抛下离开,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作戏,没有掺入半丝感情,可是现在呢?这小丫头一再激出他不该有的感情。
“我、我才不会那么没用……”珊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是吗?”格日勒再度低下头,望进珊瑚有些紧张不安和期待的美目中,没发现自己因她这纯真可爱的表情而发笑,在勾引与诱惑之间,或许不只有被引诱者才会陷入其间,假戏也会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真。
“我好喜欢你这样亲我……”珊瑚感觉到男性薄唇恬吮着自己的小嘴,唇瓣酥酥麻麻的,连心都痒了。
格日勒的舌尖滑过珊瑚的唇线,引得她一阵娇颤。
“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奖赏,还有更多……”
大掌已经解开她衣领下的猴扣,将珊瑚身上那件有着精美刺绣滚边的宽袖外袍月兑去,薄唇跟着往下,恬过珊瑚的雪颈,满意地听见她倒怞口气。
“要我继续吗?”他擅长以退为进。
“我……要。”
珊瑚小脸红通通的,可是她不想说谎,想要格日勒的疼爱,不管他要什么,她都愿意给。
格日勒让珊瑚躺在黑檀木制作的书案上,然后他来到她的双腿之间,一边亲着她的肩胛骨,一边剥开白色内袍,直到包覆在里头的莹白雪女敕映入眼帘,两座峰顶上的樱果在肌肤的衬托下更为诱人,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琥珀色的瞳仁转为深合,来到纤细的腰肢,那小小的害羞的肚脐眼在格日勒眼里可比什么都来得逗人,不过这些还不够,他接着褪去珊瑚的亵裤,娇小雪白的身子完全果显,他将她的美丽尽收眼底。
“格日勒……”
珊瑚头一次在额娘和伺候的丫鬟之外的人面前一丝不挂,那让地又羞又窘。
格日勒覆上她的娇躯,贴着珊瑚的小嘴。
“别说话……”
轻哄一句,果然让珊瑚乖顺下来。慢慢地,羞怯又大胆地回吻他。当格日勒吻够了,再次顺着颈侧而下,张嘴攫住胸前一团雪女敕,在珊瑚的娇喘声中品尝着她的甜美滋味。
“嗯……”
珊瑚本能地拱起身子,无助的扭动,觉得胸脯因吮吸而膨胀,双腿间的私密地带也跟着泛疼湿润了。
这是她活了快十六年都不曾领受过的。
男性大掌抚过珊瑚柔腻的大腿,将她的膝盖拨得更开,好让手掌探入其中,寻访着处子的奥秘。
“格日勒……”
珊瑚吐出一声娇呼,娇躯跟着紧绷,那处连自己都不曾看过的花径因男性长指的进入而起了蚤动,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腿间的柔捻挑刺。
“我不会弄疼你的。”
格日勒等待着珊瑚放松下来。适应了手指的力量,开始取悦她。灵活老练的撩拨,要让珊瑚再也离不开他。那是一种不像痛,却是让人想发狂的愉悦,珊瑚呜咽一声,试图抓住什么,不小心打落了搁在一旁的书册,以为自己就要死掉了。
“格日勒……”
她承受不住这种陌生的欢愉,逸出娇呼,昏了过去。格日勒将胀红的俊脸埋在珊瑚的胸口,重重地喘着气,平复在体内燃烧的欲火,幸好珊瑚晕过去了,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该拿你这小丫头怎么办才好?”
口中低喃着,还是弯腰拾起地上的衣裤,包裹住珊瑚的身子,然后抱到隔壁的小房间,将她安置在炕床上。有时处理完公事太晚,他就会在里头和衣小睡,这会儿正好用上。
原以为只要达到目的,他就可以从这场引诱的游戏中全身而退,不过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这个念头让格日勒不由得皱起眉头。他不太喜欢这种现象,那只会让事情更复杂,可是事情似乎已经渐渐月兑离他的掌控之中了。
而珊瑚也几乎是在格日勒将她放上炕床时就醒了,掀开眼皮,在朦胧的光线下。认出半隐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这个男人总是让她捉模不定,老是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那让珊瑚的内心深处有些不安。
“格日勒……”
珊瑚坐起身,将锦被拥在胸口,想到不久之前经历的事,顿时面红似火。
“我、我是不小心才昏倒的。”
格日勒噙在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邪气。
“我什么也没说。”既然是戏,还是要把它演完。
“不准笑!”珊瑚嗔骂。
“我不是在笑你。”格日勒把折好的衫裤捧来。“先把衣服穿上。”
珊瑚脸蛋一红,伸手要把那迭衣物抡过去。
“我自己来就好。”
“我不介意帮你穿。”格日勒很乐意为她着装,不过当目光触及珊瑚雪白娇果的身子。一绷,不禁嘲笑自己的定力突然变差了,这么容易就被挑起,只得用最快的速度帮珊瑚穿好衣裳。
“格日勒……”珊瑚在格日勒帮她扣上盘扣之后,抬起娇颜问:“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对我做那种事对不对?”
格日勒在床沿坐下,将珊瑚拉到大腿上。
“你说呢?”他没有正面回答。
“你不喜欢我吗?”珊瑚的一颗心提到喉咙。
“我没这么说。”
珊瑚着恼的娇瞪,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像是猫在逗老鼠玩似的。
“那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如果我说不喜欢呢?”格日勒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那……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珊瑚牙根一咬,就是要逼他亲口承认喜欢自己。
格日勒勾起一抹蛊惑的笑意。“你真的能狠得下心不见我?你不想要我像方才那样抱你、亲你,做尽不能跟别人说的事?”
“你……你好可恶!”珊瑚知道自己输了,她根本舍不得,就是想要格日勒再对她做那些亲密的举动。
“你离不开我的,小丫头。”格日勒在珊瑚耳畔发出魔魅的低语,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你真的不说喜欢我?”珊瑚气得快哭了。
“不。”格日勒拒绝。
“你好可恶……好坏……”
从小到大,珊瑚没有这么挫败过,偏偏拿格日勒没辙,只能心里气苦。格日勒亲着她噘高的小嘴。
“好吧,我喜欢你,这样总行了吧?”
“一点诚意都没有,本格格才不稀罕。”珊瑚哼道。
“那我把话收回来——”
“不准收回去!”珊瑚梗声地娇吼。
“说了都说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就算……不是出自真心,我也想听。”
最后一句说得好委屈,就是因为太喜欢格日勒了,喜欢到连自尊都不要了。
格日勒唇畔的笑扭曲了下。
“你就这么喜欢我?”这小丫头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接近她又是为了什么?居然这么痴、这么傻,教他好想……好想吻她,又想将她毁了,那么就不会再影响自己了。
“我这么喜欢你,你不高兴?”珊瑚就怕会惹格日勒生气。“觉得我太不害躁了是不是?”
“要是有一天发现我骗了你呢?”
格日勒突然不想让珊瑚知道自己是故意接近她,设下一个又一个陷阱诱捕她,好利用她来扳倒阿克敦。
珊瑚歪着脑袋问:“你会骗我什么?”
“骗你的心、你的身子?”格日勒旁敲侧击地问。
“其实你不用骗,我都已经给你了。”珊瑚单纯坦白地说。
格日勒唇畔的笑僵了僵。
“要是我拿走之后,还是不喜欢你怎么办?到时你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
“才不会,总有一天,你一定会喜欢我。”珊瑚昂起绝美的小脸说。
“这是战书吗?”格日勒觉得被将了一军,居然不知该怎么还击了。
“那么咱们就走着瞧。”珊瑚叫了一声。
“我该走了,得在用晚膳之前赶回去才行。”跟着珊瑚走出房门,格日勒又突然有些舍不得让她就这么离开。
“等一下,你的发髻乱了……”伸手帮珊瑚整理着垂落的发丝。
“格日勒,我一定会再找机会到阿玛的书房去,这次我会更仔细地找。”珊瑚再一次保证,说完才匆匆地离开了。
格日勒唇畔戏谵嘲弄的笑意淡去了,望着自己的手掌,接着握成拳状,这不就是他要的吗?
要珊瑚喜欢他,成为他手中的棋子,如今成功了,自己却心软了,不想再利用她了,这到底是怎么了?他应该得意的不是吗?
待格日勒又回到书房,在桌案下头找到珊瑚遗落的一只用珊瑚嵌银的耳环,小小的、却很华贵,就像它的主人,有时带着点傲气,有时又可爱得让人想揽在怀中疼爱一番。
想到这里,格日勒不禁用力地将耳环捏在掌中,捏到掌心都刺痛了。他气自己不该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要成就大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他一向不都秉持这种想法,为了皇上,他什么都可以拿来利用,何况是阿克敦的女儿,更是不需要客气。
“我也想忘掉你,假装咱们从来不曾认识过……以为自己办到了……可是……我还是好想见你,想得快要发疯了……”
格日勒手掌用力拍在桌案上,发出砰然声响,等到阿克敦真的被问罪,那么府里的女眷会面临什么样的命运,这点他很清楚,也可以想象得出珊瑚在辛者库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自己真的可以视而不见吗?真的不在乎吗?他对付敌人向来毫不手软,可是珊瑚并不是他的敌人,她和阿克软虽是父女,却是完全不同的性子,她是无辜的,也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像她这样喜爱他。
“明知道你跟阿玛是敌人,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就算不是出自真心,只要你说喜欢我,我说相信……”
“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
“真是个傻丫头……为什么这么痴傻?我只是在利用你啊……”
格日勒咬紧牙关,瞪着桌案,想到不久之前珊瑚是如何全身娇果的躺在上头,由着他为所欲为。当时他可以直接要了她,然后再残忍地告诉她,他一点都不喜爱她,更不可能娶她,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罢了,格日勒期待看到她震惊、不信和伤心欲绝,对付敌人就是要这样。
但是一旦真正面对珊瑚时,他就是狠不下心,因为在享受着逗弄她的乐趣之余,他相对的也付出了感情,只是他刻意忽略它的存在,直到此刻才不得不承认他生平头一次对女人动了心,想要让珊瑚属于他,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
格日勒要小厮去抱两坛马女乃酒过来,然后坐在穹庐内,试图寻找内心的平静,找出个对策来,否则……他有可能失去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该怎么做才不用再把她扯进来?”
格日勒终于尝到了软弱的滋味,就怕会连累了珊瑚,让她受到伤害。
小厮看着主子一碗接一碗的喝,想拦也知道拦不住。
“贝勒爷,这酒……后劲很强。”
“我喝不醉的。”
这马女乃酒可是格日勒从小喝到大,他只是需要它来让脑子冷静下来,好好想出别的法子。
“一定还有其它路可走……”
可是左思右想,还是需要确切的物证才能扳倒阿克敦,那些都得靠珊瑚的帮忙,让格日勒痛恨自己的无能。
格日勒用手掌抹了把脸,万一阿克敦发现珊瑚的企图,他会饶了她吗?即使虎毒不食子,还是令格日勒放不下心来,如今他也体会到了珊瑚的挣扎和为难,究竟是要先对皇上尽忠?还是先保护自己……喜爱的女人?
他必须做出选择。
“小心!”看着主子摇摇晃晃的起身,小厮紧跟在后头。
“我没醉……”只是心情平静不下来,待格日勒回到自己的院落,就见毓谨托他安排去处的三个小妾正在寝房内等他回来,她们可是左等右等,都过了这么久,就是等不到格日勒要她们侍寝,决定采取主动的攻势。
“让奴家来伺候贝勒爷吧……”其中一位美人用手肘将小厮顶开,丰满柔腻的身子已经主动地黏上去。
另一位美人也不甘示弱的巴住另一边。“奴家来帮贝勒爷更衣……”今晚一定要上贝勒爷的床,只要伺候得好,说不定就会正式收她们为妾了。
“奴家帮贝勒爷月兑下靴子……”第三个女人恨不得将格日勒扒光。
格日勒的嘴角掀起一道残酷的笑意。“你们就这么想伺候我?”
除了珊瑚,再美的女人都引不起他的兴致。
她们马上异口同声地说:“奴家一定要好好服侍贝勒爷。”
“好……”格日勒刻意拉长尾音,却也让三位娇滴滴的美人吃尽了苦头。
就这样过了一夜。
天亮了。
巳时才刚过,小厮伶俐地打了洗脸水进寝房准备伺候主子盥洗,总管知道格日勒醒了,手上端着醒酒茶,跟在后头入内,可是才走进内室,差点笑出来,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主子会这么狠心了,就见三个只要是男人见了都会变成急色鬼的美人全都跪在炕床前,手上各执着一把扇子,帮格日勒扬了一整晚的凉,她们脸色惨白,简直是又疼又累又困,往后再也不敢不请自来了。
“启禀贝勒爷,礼部诗郎求见,他已经在大厅等了两个多时辰了。”总管清了清喉咙,正色地说道。
格日勒翻身坐起,一手支着因宿醉而像快炸开的头颅,好半响才开口。
“礼部诗郎……”
口中念着这四个字,唇畔不觉地扬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来得可还真早,就再让他多等一会儿好了。”
“蔗。”总管说着便呈上醒酒茶。
喝完醒酒茶,格日勒让小厮帮他穿上靴子。
“贝勒爷,奴家快不行了……”其中一个美人楚楚可怜地抱住格日勒的大腿,装出快晕倒的模样,想惹他怜惜,这举动却让格日勒目光倏凛。
“谁准你碰我的?”
格日勒陰冷的神情仿佛要将她的手给砍了,让那个美人吓得缩回去,不敢再乱来了。
“全都下去!”
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三个丰满妖娆的美人跪了一夜,膝盖早已站不起来,只得连滚带爬的逃出寝房。
总管谨慎地开口说道:“或许贝勒爷该把她们收房。”
“你想说什么?”格日勒接过小厮递来的手巾擦过脸,冷冷地瞥道。
“这样贝勒爷说不定就不会再因为珊瑚格格而烦心。”
总管大胆的点明,都是因为主子太过自制,没有适当的抒发管道才会这样。
格日勒扯唇讽笑。
“如果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口气还带了点自我厌恶,若是要了珊瑚的身子就能解决问题,他早就动手了,问题是他想要更多,想要天天都能见到她,偶尔逗逗她来当消遣已经不够了,他变得贪心,想要天天听珊瑚说有多喜欢他,那样的日子居然让他憧憬起来了。
“小的不懂。”总管猜不透主子的意思。
“连我都不懂了,何况是你。”
格日勒苦笑一下,他的运筹帷帽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他的冷静深沉也因珊瑚而破功,这小丫头真的整倒他了,这应该就是利用她的报应。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了,格日勒这才慢吞吞地出现在大厅,就见礼部诗郎脸色比鬼还白,忙不迭地要奴才把一尊上等的翡翠观音奉上。
“贝勒爷……这……下官承受不起啊……请贝勒爷收回去……”
见到眼前的翡翠观音,就如同格日勒所料,于是他抚着下颚,故作沉吟。
“这不是……本贝勒送给老一福晋的寿礼吗?那天碰巧在护国寺遇见前去上香的老福晋,说了一会儿话。她实在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家,知道她每天虔诚礼佛,本贝勒还特别割爱,老福晋当时看了可是喜爱得不得了,怎么突然说要还给本贝勒来了?”
礼部诗郎双膝猛地跪下。“多谢贝勒爷厚爱……下官……下官……实在是无功不受禄……”
这根本是在陷害他啊!昨晚在额娘八十大寿的寿宴上,中堂大人大驾光临,瞧见这尊翡翠观音的成色和刀工都是极品,顺口问了是出自哪位师傅之手,想不到额娘当场就说是格日勒贝勒送的,还夸赞他虽然贵为多罗贝勒,却是谦恭有礼,让中堂大人马上变了脸色,而他也吓得差点晕厥过去,就怕中堂大人以为自己有了二心,所以等不到天亮就赶紧将翡翠观音奉还,试图撇清关系。
“何必这么客气呢?本贝勒跟老福晋也算有缘,区区一尊翡翠观音又算得了什么,你就收下吧。”
格日勒就是知道阿克敦有着多疑的个性,容不得背叛之人,只要对某人起了疑心,就再也不会信任对方。
“还是有什么顾忌?”
“下官……只是想这尊翡翠观音太贵重了,还请贝勒爷恕罪。”礼部诗郎淌了一身冷汗地说。
格日勒掀袍落座。“意思是不给本贝勒面子了?”
“下官不敢!”礼部诗郎被格日勒那双似笑非笑的琥珀色眼瞳啾得头皮发麻。“下官给天借胆也不敢这么想……”
“真是这样吗?”格日勒斜觎着冷汗直流的礼部侍郎。“听说中堂大人有意让你去递补礼部尚书的空缺,就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这么想。”
出卖自己的顶头上司求取荣华富贵的人都该死。
礼部诗郎几乎瘫坐在地上,终于明白格日勒这么陷害他的原因。“贝勒爷……贝勒爷饶命……”
“要本贝勒饶命?你求错人了吧?你该求的是中堂大人才是。”
格日勒朝一旁的总管使了个眼色,要他收下翡翠观音。“这样东西本贝勒就收回了,至于你嘛,就好自为之了。”
“贝勒爷要下官做什么都行……求贝勒爷救下官一命……”礼部诗郎揪住格日勒的袍角,顾不得颜面地哀求。
格日勒睥睨着一点风骨也没有的礼部诗郎,那眼瞳冰冷得让他抖了又抖。
“本贝勒最恨的就是墙头草,遇到墙头草,通常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连根拔起,便不会再摇摆不定了。”
“贝勒爷救救下官……贝勒爷……”
“其实救你也不是不可以。”格日勒语带保留地说。
礼部诗郎大喜过望,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贝勒爷请说,要下官做什么都行。”
“你心里清楚本贝勒要的是什么。”格日勒森冷地睥睨。
“贝、贝勒爷的意思是说……”要他背叛中堂大人?礼部诗郎惊白了脸,那自己绝对死定了。
格日勒微弯着身,压低冰冷的嗓音说:“看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么本贝勒也救不了你了,你走吧。”
对皇上不忠,就该死。
“贝勒爷……贝勒爷……”被侍卫拖出去的礼部侍郎只能无济于事的求救,前后都是死路一条,没人救得了自己。
无视礼部诗郎的叫喊,格日勒紧闭了下眼,很清楚自己也同样做出了选择,他必须先对皇上尽忠,然后……再用下半辈子来弥补珊瑚。
连着好几天过去了,珊瑚一直想找机会再进书房。只有在白天,戒备才比较松懈,一到了晚上,想靠近都没办法。
就在珊瑚走出自己的院落,恰巧穆库什来找她,想问问看珊瑚有没有还没穿过的新衣裳,她的全都是旧的,想到这儿,心中难掩对异母妹妹的嫉妒,好的东西永远没有自己的分,她才是嫡福晋所生的女儿,为什么就不如珊瑚。
“珊瑚!”远远地瞧见异母妹妹的身影往另一头走去,穆库什叫她又没听见,于是带着婢女跟在后头。
没过一会儿,珊瑚已经来到书房外头。
“格格!”侍卫观见珊瑚走来,可是一个头两个大。“格格今天又想做什么?要是让人发现……”
“这会儿又没别人在,不会有人知道的。”珊瑚随口安抚他。“我进去一下,马上就出来。”
“可是格格……”侍卫冷汗涔涔。
“本格格掉了一只耳环,那是我最喜欢的,只是想找找看有没有掉在里头。”珊瑚故意摆出骄纵蛮横的架子。“快点让开!”
“格格……”侍卫面有难色。
“我保证不会害你的。”珊瑚不等侍卫开口,已经推开门扉进去,然后很快地掩上,再重新找了一遍书柜、怞屉,还是什么都没有。
“究竟放在哪里呢?难道还有漏掉的地方?”
“格格好了吗?”外头的侍卫在催了。
珊瑚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侍卫会进来查看,不得不先放弃。
“大概不是掉在这儿……”她垂头丧气地开门出来。“我再去别的地方找好了。”
听珊瑚这么说,侍卫总算如释重负,还真怕她不走。
“怎么办?难道真的不在书房里?”珊瑚一脸苦恼,自然没发现身后的穆库什亲眼目睹她进入书房。
“格格!”丫鬟一路寻来。“总算找到格格了……刚刚伺候侧福晋的婢女来说,侧福晋这会儿正在大发脾气,格格快点过去劝劝。”
“额娘多半又是为了争宠的事在生气,这样闹又有什么用呢?”
虽然这么说,珊瑚还是来到额娘居住的院落,隔着老远就听到寝房内传来额娘的叫骂声,以及婢女的哭声,连忙加快脚步。
“……我现在失宠了,居然连个婢女都使唤不动,全都给我滚出去,别在我面前碍眼。”赫舍里氏迂怒的气嚷,把身边几个奴婢都骂哭了。
“你们都下去吧!”
珊瑚见了额娘哭得呼天抢地的模样,连脸上的妆都糊了,只好先让婢女离开。
赫舍里氏把女儿拉过来诉苦。
“你阿玛居然帮那个贱女人在外头买了间宅子,过阵子就要让他们母子搬过去,一定是那贱女人仗着生了儿子就神气了,我好歹曾经是你阿玛最宠爱的女人,也只得到几件衣裳、几样不值钱的珍珠首饰……呜……珊瑚,你可得替额娘出口气……”
“阿玛帮姨娘买了间宅子?”珊瑚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不准你叫她姨娘,她不配!”赫舍里氏咬牙切齿地骂道。
“好,不叫就不叫,额娘先喝口水,消消气。”珊瑚亲自倒了水。“额娘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赫舍里氏拭着眼角,越想越觉得命苦。“听说你阿玛老早就在朝阳门大街附近买了间宅子,有时没回府,就是住在那儿,他居然连提都没跟我提过,要不是听那不要脸的女人不小心说出口,只怕额娘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还说也许再过不久你阿玛就会要地带着儿子搬过去住,要是你阿玛以后都住在那边,那额娘该怎么办?”
“不会的,额娘,再怎么样,那间宅子也不可能比得上这座府邸豪华气派,住得舒适。”
她暗忖原来阿玛还有另外一座宅子,珊瑚这才恍然大悟,说不定格日勒要找的密函就放在那里,他们从头到尾都找错地方了。
“只要有他们母子在,你阿玛才不管这些。”赫舍里氏越想越不服气。“我要去等你阿玛回来,非要他给一个交代不可!”
珊瑚没有阻拦,知道自己再怎么劝都没用,对额娘来说,十几年的宠爱突然之间被冷落了,心里当然不好受,现在的她多少能够了解个中滋味,若是格日勒另外有了喜爱的女子,说不想再见到她,要与她形同陌路,甚至成为敌人,她知道自己绝对受不了,光是用想象的心就好痛、好痛了。
“格格不追过去吗?”丫鬟问。
“不用了。”珊瑚叹了口气。“如果劝有用,额娘早就听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阿玛买的那间宅子在哪里,她必须想办法问出来,然后再去跟格日勒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