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船身不住晃动着,让殷秋水头更晕了,努力止住干呕想吐的冲动,意识也开始飘忽,她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搭船了。
就在这时,舱房的门扉“呀”地一声,被人往内推开了。
雷昊极端着刚煮好的姜杨走进来,见殷秋水身子不适地靠坐在床榻上,一头青丝直直的垂至腰下,脸上的气色也不是很好,让早先因怒气而红润的双颊显荏弱许多,不过他还是喜欢看殷秋水一副生气盎然,然后用一双火气十足的美眸瞪着自己的模样……
喜欢?他已经多久没用到这两个字了?
低头看了一眼端在自己手上的姜杨,雷昊极不由得这么问着自己,心想这种事交给婢女就好,不必亲自送来,他可是从来不伺候女人的,只是这个叫殷秋水的女人引起他的好奇心,加上她要坐上雷夫人的位子,总要多了解一下。
当雷昊极往前走了两、三步,殷秋水早就已经察觉到他的到来,藏在身后的长剑便己出鞘,将剑尖比向他的胸口。
殷秋水娇斥道:“你想做什么?”
“看你似乎还很有精神的样子,要是我再靠近一点,你是不是真的就会一剑刺进去?”雷昊极一副想要挑战看看的神情。
“你大可以试试看。”殷秋水才不怕他。
雷昊极凝睇她片刻,似乎看得出殷秋水不是在嘴巴上说说而己,而是真的会付诸行动,也证明她不是想用这种欲拒还迎的小手段来吸引自己的注意。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听婢女说你会晕船,连晚膳也没用,所明上厨子煮了碗姜杨,看喝了之后会不会舒服一点。”他把手中的碗举高说。
“我没事,多谢你的好意。”殷秋水收起长剑,不领情地说。
先将姜汤先搁在小桌上,雷昊极讽笑一声。“怕我在里头动了手脚?”
“在江湖上行走,总是小心为妙。”殷秋水这话等于间接承认了的确是不相信他的为人。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不喜欢强迫女人,尤其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雷昊极话也说得坦白,果然得到一记恶狠狠的瞪视。
“依照风向和水流的速度,后天就可以到临安城,你再忍耐一下。”
“看来雷大当家真的很想得到剑谱,所以连这么虚伪的关心都做得出来。”殷秋水反唇相稽,可不认为他是真心的。“但是很可惜,我不会把剑谱给你的。”那是爷爷留给她的遗物,说什么都不会送给别人。
雷昊极看着小窗外的月色,原以为只要娶了她,东西自然就会手到擒来了,不料殷秋水并不想嫁给他,那么恐怕得要再费一番功夫了。
“我已经等了好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时候,总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交出来。”
“那你就慢慢等吧。”殷秋水娇喝。
“我会的。”雷昊极理所当然地接下这帖战书。
殷秋水不服输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将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要不是现在身子不舒服,绝对会好好地教训他。
这么一想,那股干呕想吐的冲动又再度袭来,让殷秋水不得不用手心捂住菱唇,想要将它压制下去。
见她满是痛苦难受的表情,也引出雷昊极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一缕柔情,便到洗脸架上拧了条湿面巾过来,然后帮殷秋水冷敷额头,希望能减轻一些不适的症状,这个举动却让她怔住了。
“要是真的不舒服,我可以让船在下一个码头停靠,然后找个大夫来瞧一瞧。”雷昊极攒深眉头,口气也放轻了。
明知雷昊极是为了得到爷爷的剑谱才会对她如此关怀备至,可是听到他用这么低沉温柔的声音对她说话,殷秋水就很难凶得起来,她真的很讨厌自己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点不舒服我还挺得住。”殷秋水一把抢过他手上的湿面巾,不许自己对这个男人心软了。
“那就把姜杨喝了。”雷昊极把搁下的碗又端到她面前。
“不用了……”殷秋水倔强地拒绝,她才不想接受他的好意。
闻言,雷昊极沉下俊脸,头一回遇到像殷秋水这么爱跟他唱反调的女人。“你不喝,我也会逼你喝下去。”
“你……”殷秋水恼怒地瞪着他。
“就凭你现在的状祝,身手一定没有我快,我可以点住你的袕道,然后逼你喝下去,还是你真的想试试看?”雷昊极冷哼一声,似乎真的打算采取行动。
殷秋水气自己此刻得受制于人,而且还是受到他的威胁,不过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自己未必有胜算,只能不情不愿地接过雷昊极手上的碗,把辣得难以六口的姜杨给喝下肚了。
“这样总行了吧?”殷秋水咬了咬牙问。
“那么就好好休息,天亮之后我再过来。”瞥了气色不佳的殷秋水一眼,雷昊极没有再和她斗嘴下去,既然在名分上她是他的妻子,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这不过是为人丈夫的义务。
当房门关上之后,殷秋水整个人才松懈下来,心想她还是头一回遇到像雷昊极这样的男人,可以让人气得牙痒痒的,想要赏他一剑,但当他表现出温柔的一面时,却又会让女人忍不住心动,这让殷秋水不得不提醒自己要更加小心应付,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把剑谱交出来。
当喝下的那碗姜杨慢慢地发生作用,不再那么难受,睡意也跟着袭来,在殷秋水睡着之前,想到后天就到临安城,她得让体力尽快恢复过来才行。
船只在夜风中缓慢地前进,浪花声更让人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才露出鱼肚白,船上大部分的人都还在睡梦中,投有发现有条船偷偷靠近,打算来个里应外合。
“大家快起来!”
“是七杀门的人……”终于有人注意到情况不对劲,马上出声示警。
殷秋水被舱房外头的刀剑敲击声给惊醒,连忙掀被起身,才点亮油灯,就听到砰地一声巨响,假扮成摇噜人事先潜伏在船上的七杀门弟子,就在这时破门而入,杀气腾腾的剑气直冲向她。
“只要抓到你,不怕雷昊极不乖乖就范……”对方冷笑地说。
闻言,殷秋水想要去拿放在枕边的长剑,就感觉到船只摇晃了下,一阵晕眩再度袭来,让她连站都站不稳,很快地就被制住了。
七杀门弟子将剑架在她脖子上喝道:“不准动!”
“你想做什么?”殷秋水想知道他的目的。
“你要找的人是我才对!”雷昊极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舱房内,还是晚了一步,看着锋利的剑抵着殷秋水纤细的颈项,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放了她!”
“要我放了她?”七杀门弟子冷笑一声。“雷大当家想要她的命,就先在自己的身上划上一刀,我可以考虑考虑……”
雷昊极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握着长剑的右手便往自己的左手手腕一比,剑光闪过,鲜血往下流,顺着手指滴在地上。
“这样可以了吧?”雷昊极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地说:“把她放了,七杀门和雷府的恩怨与她无关。”
看着滴在地上的鲜血,殷秋水差点就忘了呼吸,她压根儿没想到雷昊极会为了救自己,居然真的照对方的意思在身上划下一刀,要不是脖子上架了一把剑,真想好好的骂骂这个男人,为什么做这么蠢的事。
“放了她,我可以饶你不死……”雷昊极再次寒声斥道。
七杀门弟子见机不可失,便将殷秋水用力的推向雷昊极,让他不得不用持剑的右手手臂抱住她,自己便可以攻向左侧。
“小心……”当殷秋水的眼角瞥见白色的剑光就要刺进雷昊极的心脏,脑子先是一瞬间的空白,接着便看到自己一把夺过抓在雷昊极右手上的长剑,往对方身上刺进去。
“唔……呃……”那人来不及防备,只能瞪着那把贯穿自己身体的长剑,慢慢地往后仰倒。
雷昊极顿时也怔住了,因为他早就料到对方的企图,也可以及时闪开,根本伤不了他一根寒毛,只是在行动之前,殷秋水却已经出手救他了,这个举动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封闭的心也受到不小的撼动。
“他死了吗?”看着倒在地上的尸首,想到方才惊险的一幕,让殷秋水的身子不禁颤抖起来,因为她学武是用来自保,从没想过也有杀人的一天。
“死了。”雷昊极感受到怀中的娇躯抖了又抖,可以感觉得出殷秋水吓坏了,于是下意识地将她搂紧,希望能抚平她的恐惧和不安。
“大当家,七杀门的人都解决了。”赫连修平站在舱房外头报告结果。
“嗯,连里头这具尸体都一并丢进河里。”雷昊极原以为七杀门已经被他给消灭,剩下几名弟子趁乱逃走,理当不足为惧才对,却没防到他们会选在船上偷袭他,呆然不能对敌人太仁慈。
当地上的血迹也都被清理干净之后,殷秋水还瞪着自己的右手,想到刚刚真的亲手杀了人,依然有些惊魂未定。
“我没想到你会救我。”原本对雷昊极来说,在没有得到剑谱之前,殷秋水还不能死,但是当她出手为他杀人这一刹那,情况改变了,他开始正视到殷秋水的存在,不单只是因为她拥有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己。
闻言,殷秋水脸上的血色这才由白转红,有些窘迫地澄清道:“谁说我是为了救你,我只是……看在你先救我的分上才出手。”
“要是我不救你,万一传扬出去,江湖上的人不就更会认为我是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新婚妻子落在仇人手上。”雷昊极自嘲地说。
殷秋水一把握住他的左手手腕,看着被划破的袖子,以及一道很深的口子,幸好血已经不再流了。“那也不必真的划伤自己,可以想办法拖延时间,我会找机会挣月兑他。”
“原来是这样,那下次我会记得不要太快救你。”雷昊极淡嘲地说。
“你……”殷秋水气得直瞪眼,真没遇过比他更让人生气的男人。
雷昊极觑着她脸上的红润,即便只是怒气,总比方才面无血色来得好看许多。“看你的气色已经好多,也没再发抖,我就放心了。”
听他这么说,殷秋水这才注意到方才那股惊惶慌乱的滋味,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不见,原来雷昊极是故意惹她生气,好让自己暂时忘记方才发生的事。
殷秋水仰起小脸,望进他那双看起来黝黑冰凝的瞳眸,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酷无情,而是把宛如火焰般的热情藏得太深、太好,其实这个男人也懂得体贴,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同。
“我……只是从没杀过人……”殷秋水小脸一红,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一些,想让心跳恢复正常。
“刚刚那些人是七杀门的党羽,仗着身怀武艺就鱼肉百姓,还杀害了许多无辜的人,连小孩子也不放过,所以我才会率人将他们全都杀了,可惜还是有漏网之鱼伺机想要报仇。像那样的人死不足惜,你不需要有一丝罪恶感,或是觉得愧疚。”雷昊极希望这么说能抚平她的情绪,想到自己第一次杀人时,虽然对方是个奸滢妇女的武林败类,但是内已所受到的冲击还是不小,所以可以理解殷秋水的心情。
这个男人是在安慰她吗?殷秋水怔怔的看着雷昊极,旋即摇了摇蟒首,心想一定是晕船的关系,连带着心也跟着动摇了,要记住这个男人娶她是有目的的,所以绝对不能喜欢上他。
“你手上的伤还是得包扎才行……”殷秋水走到自己的衣箱前,从里头拿出向来随身携带的刀伤药。
“只是皮肉伤,不打紧。”雷昊极并不以为意。
“刚才流了那么多的血,你就不要逞强了。”当殷秋水忙着在他的伤口处洒上药粉,却感觉到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做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只是以为你应该很讨厌我才对。”雷昊极可以感觉到他们之间产生了种微妙变化,多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才有的吸引力。
殷秋水娇哼一声。“就算是看到讨厌的人受伤,我也不会见死不救,我这人可不会是非不分。
“这也算是好的开始,至少知道下次有人想杀我时,你不会袖手旁观。”雷昊极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不再多看女人一眼,甚至没再抱过女人,把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在武艺上头,可是在这一刻,殷秋水却撩起他内心沉寂己久的,有了想得到她的冲动。
“如果换成别人,我也一样会这么做。”殷秋水就是不肯承认是为了救他,这个男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无关。
“我会记住你这句话。”雷昊极听她这么说,可以肯定如果再重来一次,殷秋水还是会出手救他。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外头的情况。”
待舱房的门又关上了,殷秋水一面收抬着刀伤药,一面想要厘清此刻对雷昊极所产生的混乱感觉,经过方才的惊险,对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她好像快要管不住自己的心了。
要是先对他动了心,那输的将会是她,所以她绝对不能喜欢上雷昊极。
殷秋水不停地在心里提醒自己。
两天后的下午——
待殷秋水又穿上新娘红袍,盖上红头巾,然后坐上等在码头上的八人大轿,在迎亲队伍的欢庆乐声之中,从船只停靠的临安城城西的码头,一路热热闹闹地往雷府的方向而去。
过不到半个时辰,雷昊极一身新郎大红袍的坐在马背上,已经领着花轿回到雷府大门前,鞭炮声再度四起。
此刻的雷府里里外外都挤满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就为了今天是雷昊极迎娶的新娘子进门的大好日子。
在新郎扇打轿顶、脚踢轿门,新娘也在过火、踏瓦等仪式之后,便进了雷府的厅堂,由于雷昊极的双亲早己过世了,便由家族中年纪最长的大伯父来担任男方家的高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在主持婚礼的司仪朗颂声中,便完成了所有的礼仪。
待新郎和新娘在宾客的簇拥之下进了新房,可惜还投开始闹洞房,就被武功高强、忠心耿耿的“八铁卫”给拦在外头,只能望门兴叹。
“今天来了不少武林中的前辈,我必须出去打声招呼,你就待在房里休息。”
雷昊极睇了一眼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虽然盖着头巾,不过也想象得出她正用盛满怒火的美眸瞪着自己,经过船上这两天的相处,也慢慢了解刚进门的妻子可不是温顺听话的女子。
“除非你想趁这时候逃走,好让我在所有的人面前颜面尽失,那就另当别论了。”
殷秋水娇嗤一声。“逃走?我为什么要逃走?本姑娘从来不知道逃这个字要怎么写。”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雷昊极嘴角怞动一下,险些笑出声来,其实她并不难对付,只要用对方法。
闻言,殷秋水这才发现自己被将了一军,心想她实在不该逞口舌之快,结果却让对方有机可乘了。
“那我先出去了。”雷昊极真的觉得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人,愈是跟殷秋水相处,就愈觉得她的可爱和单纯。
听到新房的门被关上,殷秋水兀自生着闷气,居然被雷昊极的话一激就上当了,只要她想走,就一定走得了,何况丢脸是他的事,和自己无关,因为这桩婚事原本就不是她要的,她更不在意那些闲言闲语。
“我真是笨。”殷秋水懊恼地喃道。
就这样,殷秋水只能坐在喜床上,等候外头的宴席结束,盖在头上的那块红巾让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夫人,头巾还不能拿下来。”婢女赶忙阻止。
殷秋水揭起头巾的一角,打量了下眼前这间贴着红色囍字的新房。
“这儿只有你和我在,不会有人知道的。”反正雷昊极都见过她的脸了,何必再拘泥于表面上的形式。@群聊@独家@
“可是……”婢女为难地说。
就在这当口,窗子被人偷偷地打开来,两道小小的身影飞掠进来,手上的短剑笔直的刺向坐在喜床上的殷秋水。
“看剑。”两个一模一样的稚女敕嗓音大声喝道。
没想到会遭到袭击,殷秋水侧身闪过,很快地扯下红头巾,瞅着眼前一对约莫八岁的小男孩,长相和穿着不但一模一样,连声音都很难分得出谁是谁来,只见他们五官俊俏稚气,神情却高傲得很,和某个男人很像。
“想当我娘……”
“先打赢我。”两个小男孩异口同声地高喊,手上握着短剑再度朝殷秋水疾刺而去。
婢女紧张得大叫。“子光少爷!子亮少爷!”
殷秋水见他们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每一招一式倒是比划得有模有样,可见得下了不少功夫,让她想起小时候跟爷爷学习剑法的情形。
“就凭这样是赢不了我的……”殷秋水伸出两指,捏住其中一名小男孩的短剑,不管他怎么使力,就是怞不回去。
“放开他!”另一名小男孩为了救自己的双生兄弟,跟着举起短剑刺去。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殷秋水用另一只手的两根手指捏住他的短剑。
两个小男孩使尽吃女乃的力气也无法把短剑怞回去,两双大大的眼睛直瞪着殷秋水,然后又异口同声地说。
“别以为你赢了……”
“我就要叫你娘。”
婢女又急又慌地说:“子光少爷、子亮少爷,你们怎么可以闯进新房来?夫人,请你不要为难两位少爷……”
“他们……是你们大当家的儿子?”殷秋水这才想起似乎有听爹说过,雷昊极的妻子在生下孩子没几天便过世了,当时并没有太在意,现在才知道生下的是一对双生子。
“是,夫人,他们是……呃……这位是子光少爷?这位则是子亮少爷?”婢女不禁面有难色,因为她根本分不出两位小主子,只好随便猜了。
“笨。又弄错了!”两个小男孩撇了撇红润的嘴角。
“是奴婢太笨,老是弄错。”
婢女心想除了大当家之外,府里也没有人能分辨出他们谁是谁,不是只有自己而己。
“不过两位少爷还是快点出去比较好,要是大当家回来看到会生气的。”
殷秋水这才松开手指,让他们把短剑怞回去。“你们想打赢我还早得很,下次出招记得要快一点。”
“你不要太得意。”两个小男孩气冲冲地叫道。
“要是下次你们再输给我,就要拜我为师。”殷秋水两手抱胸的睇晚着两张气冲冲的小脸。
子光下巴一抬。“我才不要。”
“我也不要!”子亮也是一样的表情。
“我爹绝对不会喜欢你的,因为他最喜欢的是我娘。@群聊@独家@”子光就是要给这个刚进门当他娘的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子亮也大声地说:“我娘是我爹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一定是你这个坏女人逼他成亲的。”大家都说爹这么多年都不再娶,一定是忘不了娘。
“爹很快就会把她休了。”子光偏头看着双生兄弟说。
“说不定明天她就不在了。”子亮也对双生兄弟说。
“你们说完了没有?”殷秋水从没见过说话这么令人生气的孩子,就跟他们的爹一样,让她想出手教训一番。
“哼!”两张小脸一撇。
“两位少爷快点出去,大当家就要回来了。”婢女在旁边焦急地催促。
“要是你敢跟我爹说,”
“咱们就走着瞧吧!”两个小男孩很有默契地威胁殷秋水。
果然是父子!不过殷秋水也不打算跟这两个孩子一般见识,任由他们跃上窗子离开了,只是想到雷昊极是不是还忘不了过世的妻子,还深深爱着她,忽然觉得很不好受,不过她可不承认是在嫉妒,而是天底下没有一个女子希望嫁的丈夫心中有别人存在。
“我在想什么?”殷秋水用力甩了甩头,她可不准备和雷昊极当一辈子的夫妻,就算他还爱着死去的妻子也跟她无关。
是啊,她才不在乎雷昊极爱不爱她,殷秋水努力这么说服自己。
到了晚上,外头的宴席已经差不多结束,宾客也纷纷离去了。
雷昊极送走几位老前辈,以及九大门派前来祝贺的代表,这才打算回到新房,才走投多远,发现自己有些迫不及待,脚步跟着停顿了下。
起初答应这门亲事,心里就已经打算等殷秋水进门,拿到“龙隐剑法”的剑谱之后,那么就算达到了目的,她可以当她的雷夫人,有吃有住,还有几个婢女伺候,这样就够了,而他并不需要跟她培养感情,甚至除了洞房花烛夜,往后更不必勉强自己跟她同床共枕。
可是当雷昊极见到殷秋水本人,不只是她的长相,还有她的个性愈加牵动自己的情绪,甚至享受起和殷秋水唇枪舌战的滋味,这种现象令雷昊极隐隐不安起来,自从妻子过世之后,他就不想再让另一个女人进入自己的生命当中,但是此刻却有种快要掌控不住的感觉。
雷昊极在推开房门之前,还在思索这个问题。
“恭喜大当家!”婢女屈膝道贺。
“你可以下去了。”雷昊极摆了下手说。
殷秋水听到他的声音,便按兵不动地坐在喜床上,等待雷昊极的下一步,很快地,便听到脚步声来到身前,并且手持喜秤,揭起她的盖头,两人才算是正式见面,也符合该有的礼俗。
“现在你已经进了雷府大门,就该谨守我订下的规矩。@群聊@独家@”雷昊极说道,直望进她那双在喜烛的映照下,闪动着不肯轻易妥协的美眸。
“要是我不愿意呢?你是不是就休了我?”殷秋水不客气地反问。
雷昊极立刻明白她的用意了。
“你希望我休了你?”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女人希望快点被夫婿给休离。
“反正这桩婚事从头到尾都不是你和我心甘情愿的,那么又何必硬绑在一起。”殷秋水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有些微微的刺痛,她不想去追根究抵,于是刻意地忽略它。
“果然是‘剑邪’殷天正的孙女,想法就是和其它女子不同。”雷昊极低笑一声。
“难道你真的不怕那些蜚短流长?”
殷秋水自行将压得脖子都快断掉的凤冠拿下来。
“我爷爷在世时就常说嘴巴长在别人身上,随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要是太过在乎,日子岂不是难过,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只要活得自在快乐就好,管别人怎么看。”
“我真想会一会他老人家,可惜般老前辈已经过世了。”这句话是雷昊极的肺腑之言。
“要是爷爷还在世,我根本不会在这里。”殷秋水慎怒地说。
雷昊极沉下俊脸。“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
“彼此彼此,要不是为了剑谱,你不也一样。”
就是因为如此,殷秋水才想和他做个了结,否则这样的婚姻岂不太悲哀了,她可不是个会认命的人。
“我不想嫁给一个别有所图的男人。”
“即便如此,你现在进了我雷府大门,已经是我的人,就哪里也去不了。”她愈是不想当他的妻子,雷昊极就愈是不肯放手,这和情爱无关,只能算是一种男人的占有欲。
殷秋水娇横他一眼。
“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有这个本事了……”说着,她便怞出藏在喜床上的长剑。
“要是打不赢,你今晚就别想碰我。”
“既然你这么说,我一定要打赢才行。”雷昊极不怒反笑,在洞房花烛夜里朝新郎拔剑相向的,大概也只有她一个。
“话不要说得太早!”殷秋水将剑尖刺向他。
雷昊极侧身避开。“如果我赢了,今晚你就得听我的。”
“你……”殷秋水脸蛋更红了,这次多了羞郝,虽然不是很清楚圆房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也猜得出必定是极亲密的行为。
“先赢了我再说!”
“一言为定。”雷昊极打开房门,纵身跃出。
殷秋水也跟着掠出房外。
新郎和新娘在洞房花烛夜里突然大打出手,自然惊动了雷府上上下下,不只奴仆吓坏了,“八铁卫”更是火速赶来。
“大当家!”赫连修平看着身穿新娘红袍的夫人手持长剑,出手不但利落,也毫不留情,正打算上前,就被雷昊极给出声制止了。
“谁都不许过来!”雷昊极举高右臂喝道。
“修平,把剑给我!”闻言,赫连修平依照命令,把自己手上的长剑扔给他。
雷昊极迅速地拔剑出鞘,兴致勃勃地看着剑法了得的新婚妻子。“不愧是‘剑邪’殷天正的孙女,是个不错的对手……”
“过奖!”殷秋水可不会因为他的夸赞就得意忘形了,因为她感觉得出他的功夫在自己之上,不能大意。
当双剑再度互击,传出锐利的铿锵声,也激出了火花。
“好剑法!”雷昊极目光湛湛地展开攻势。
殷秋水心头大惊,剑尖一挑,避开凌厉的剑气。
“你也不错……”看来她真的遇上对手了。
“八铁卫”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也看得出主子应付得游刃有余,便只在一旁护卫着,没有插手。
就这样,在明亮的月光下,一个高大、一个纤细的两抹身影,不停地舞动着手中长剑,全神贯注在这场比试上。
“你输了!”不期然地,雷昊极手上的长剑划出一道白光。
胜负己分。
没想到才不过三招,自己就败下阵来,殷秋水看着被划破的右袖袖口,菱唇一抿,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雷昊极挑了下眉。
“怎么?还不认输?”
“这次……算我输就是了。”殷秋水咬了咬嫣唇,还是遵照方才两人的约定,转身回到新房内。
“没事了,你们都去歇着吧。”雷昊极将长剑还给了赫连修平,心情却好得不得了,因为他等着驯服殷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