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三个超A级的狙击手:东方麒麟、西方豹眼,和双尾狐狼。
东方麒麟心善行恶,出身没落的贵族,对人类有自成一格的看法与要求标准,因太过热爱「真心无伪」的生命,厌恶人性的虚矫,而有杀除的心态,来清除他认定的不洁。
最大的原则是不杀动物与十二岁以下的孩童,一旦接下的生意,却又爱在过程中对雇主下考验,找上他的人就得照他的游戏来玩,未过他自认的要求关卡,或许死的反而是他认定为「虚伪不真」的雇主。
西方豹眼与生具有杀性,淡色银发下的黄玉眼瞳,总是透著幽漠的冰冷感,人如其号,有如豹般的慵懒与优雅,却也带著一股原始的野性。
豹眼不若另外两个狙击能手,隐藏的难觅其踪,他虽拥有独当一面的黑帮势力背景,却喜爱独来独往,更由于灵性中的陰影,让他从不掩藏自己的噬杀本性,对上门的生意几乎少有拒绝,因此,他是三个超A级的狙击手中,最为人所熟知的杀手。
双尾狐狼愤世嫉俗,性格陰柔带有激化的偏执,比之麒麟因内心过高的要求标准,而有杀除的举动,狐狼是本性便享受沉沦的颓靡,极端的矛盾是危险的开端,正邪之间的游走、生死之际的徘徊,有如踏著高空的钢索游戏,他乐于追求此刺激,却是相当精于心计伪装的狡猾者。
豹眼已是半公开的杀手人物,麒麟也有其轨迹可寻,狐狼却是彻头彻尾都少有人一窥其真面目,狙击手段更爱仿拟另外两人的手法,也因此让人混淆而更添一层诡谲的神秘色彩。
墓碑前仅放两种颜色的花,小小的黄雏菊与白雏菊,束香的清袅衬著孩童稚女敕的哭声。
「小栽……」一双精瘦的健臂抱住哭得不能自己的十岁小女孩。
「爹地、妈咪……不要我了──」哽咽的紧抓住抱她的人。「他们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了……」
「他们怎么舍得不要你。」低沉的男子声,尾音带著缭绕的沙哑感,安抚地道:「他们多想要你,只是没办法了。」
看著那双哭红的小眼,男子拍拍她,虽抱紧她,神态对哄小孩是颇无奈的叹著气。
小脸偎靠在温暖的胸膛上,眼泪沁淌在他心口,她熟悉的贴著,习惯看著对方咽喉下,胸口处的图案,那是一只动物的纹身。
「他们非常重视你,无论你是不是亲生的,你带给他们无限安慰与欢乐。」
「大家都……不要我,叔叔、阿姨和伯伯们,他们以前都对我很好的呀!现在却说……我不是真正高见家的孩子,没有……照顾我的义务……」
男子的声对这群人只有嘲弄的笑。
「人死情分失,现在他们瓜分高见隆一夫妇俩留下的财产和分庞大的保险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有余力再理你。」
小小的身躯哭得怞搐,在她背部的掌又是轻拍的安抚。
「别哭,不快乐的事就别想,已经过去了,那群人都不会再是你生活的重心,到了巴西,你有新的环境、新的亲人,你会幸福的。」
「我不要、不要去巴西……不要离开爹地、妈咪……也不想见不到你……」她怞噎的抱紧!「妈咪明明说……万一她和爹地不在了,你就是我的亲人,可是为什么……我每年见不到你几次,呜……」
「小栽……」拇指拭掉她的泪。「我会去找你的。」
「真的吗?」
「当你长大,成年的时候,我就将这个东西还给你。」
一块白底鲜绿的半边玉在她眼前摆晃。
「那是……玉,爹地、妈咪给我……的玉……」脑海似有一种记忆被翻出,隐隐地浮现,但是,这块玉和印象中的样子不太对。
尤其当它像钟摆摇晃时,眼前的影像仿佛开始失真的扭曲了。
「这是你小时候住院,我拿走的,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说什么吗?」
「你说……」
沉重的感觉开始压上眼皮,脑海却回荡著声
★不要想了,无论是任何伤害都先关住它,将来能面对了,再去找答案吧!醒来就忘了它。★
缓缓闭上眼,小栽开口喃喃说著脑海里的话,好久前,曾经有人在她耳边这么跟她说过。
「醒来……就忘了……」
「好女孩,好好去新的家庭,你像阳光一样充满朝气,古家会需要你,也适合你,醒来悲伤不能再困扰你,痛苦的往事锁住它,包括对我的记忆,直到你长大开始找答案时,这半块玉会将你缺失的童年还给你。」
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额上,原就迷魅的男子沉音,此刻更像是一首眠惑的旋律。
「醒来就忘了,不要想,再睁开眼,你会得到幸福,不会再有破碎的亲情和家人。」
「好……醒来就忘了、忘了……」她低声念著对男子的称呼,沉沉靠著他胸口的图案睡去。
男子目光望著眼前墓碑上的另一个名字「新也圭子」,也是高见和栽的养母。
「我实在不应该如此丢下她是吗?毕竟你爱她如亲生女儿。」修长的指月复抚著胸怀上的稚颜。「只可惜世事原就残忍,我虽也喜欢她,却又无法忘记你曾经做过的事,既然你走得早,我就代你好好磨练她如何?」
沙哑又独特的尾音,绽出那抹低诡的笑。
一个温暖搁上额头,高见和栽愕然睁开眼!
「小栽,你醒了。」浅灰的眼瞳俯视著她,一见她睁开眼,紧绷的表情放松了。
「小、小、小爸!」她还不习惯的愣唤,发现自己在行进的车子里,头枕在刚领养她,年仅十八岁的少年古圣渊膝上。
「感觉哪儿不舒服吗?」
她想爬起来,古圣渊却制止的拿起搁在一旁的外套,盖上她。
「你躺著,医院等会儿就到了。」
医院!「为什么要去医院?」
见她迷茫的模样,古圣渊关切的探她的额,检视的望著。
「刚刚我们去扫你养父母的墓,你昏倒了。」
小栽和他回到巴西后,无法常来日本,他打算请一位附近居民,遇有重大节日的法会事宜,专门打理、清扫这两座墓,正当他与墓园看守者谈妥这部分事情时,却发现她不见了,四处寻找时,竟见她昏倒在养父母的墓碑前!
「可是……我们不是要去机场的吗?你、你说赶著回巴西处理事。」就是因为这样,小爸才会带她来到养父母墓前告别的。
他柔柔她的发。「那不重要了,先确定你没事才要紧。」
声音很淡,就像小爸宣告领养她时,完全像没感情般的起伏,但是……小爸说了,自己没事才要紧。
新的家人……
「我、我可以躺在小、小爸的膝上睡觉吗?」
那双看来如冰的灰眸掠过一丝温和,声放柔的道:「到医院我会叫你的。」
★……再睁开眼,你会得幸福……★
「好。」小脸粲然回应,面容紧捱结实的腿,并不比枕头舒适,但她却觉得像在云端上,盖在身上的外套也调整的裹好她。
带著微笑再度入眠,车子行进的绿动成了温馨的旋律,小小的心灵正享受著再找回的亲人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