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了断,就是妳对死亡的态度?」谢翔中质问着她。
他突如其来的咄咄逼人,让修泽岚错愕地站在原地,认真地怀疑起自己是否和这个男人有仇。而他那双冷寒眸子里的不友善,教她打了个冷颤。
团员们说错了,这男人根本对她没兴趣。依她看来,这男人根本是想把他的千年陰沈之气全都传渡到她身上。
修泽岚习惯性地一耸肩,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我想……我们应该先把问题转回到一般正常的程序--请问这位先生,我们认识吗?」说完,还故意响应给他一个阳光般璀璨的笑容,好暖和现场降至冰点的气氛。
这男人八成是来找碴的,就是那种偶尔会出现在诚品书店的变态知识分子。
「如果妳的戏剧可以代表妳的话,那么我们应该算认识。」谢翔中不留情地说道,斯文脸庞上闪过一阵嘲讽。
好尖锐的话!修泽岚一挑眉,决定打起精神和他奋战。
「这样吧,既然阁下觉得我们应该算认识的话,那么就坐下来一块喝酒,和大伙一块聊聊你对我们今天这出戏的看法,如何?」修泽岚特意放软了声音,那温柔的嗓音连她自己听了都觉得舒服哩。
修泽岚边说边站起身,好心地帮他拉了把椅子。有这么多位团员在这里,她还怕他不成。「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姓谢。」谢翔中漠然地看着这个看起来顶多二十五岁的女人,并未费事掩饰自己眼神中的睥睨。
修泽岚点头如捣蒜地说道:「你姓『谢』啊……嗯,好姓、好姓。」至少她认识的谢翔华就是个好人。
「姓还有分好跟不好啊?」团员奇怪地看着她。
「谢天谢地的『谢』,当然是好姓嘛!」修泽岚给了团员-个白眼,怪团员不懂配合她的用心良苦。
「妳谈话内容的智商实在不高,我没兴趣和妳站在这里说一堆废话。」谢翔中锁住那双清雅的眼眸,他的脸颊线条凛成紧绷。
「很抱歉喔,我这人只会说废话。」修泽岚的笑容非常僵硬,优美的单眼皮也因为瞪他瞪得太使劲而变成了双眼皮。
她这人性好和平,非常不喜欢吵架。所以,她绝对不会对那个男人的轻蔑眼神表现出任何不快。绝对不会!
「既然妳只会说废话,那就当我浪费了一个小时看了一场狗屁烂戏。」谢翔中不客气地说道,目光紧盯着她娟雅的纤秀脸庞。
「你说什么!」
「岚」剧团的团员们轰然站起身,纷纷将谢翔中围在桌边。
谢翔中的目光漠然地拂过身边每一张激动的脸孔,他细薄的唇角往上一扬,不屑的意味甚浓。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剧团演员,殴打无辜市民,确实是个不错的上报题材,可能明天你们演的这场戏就爆满了。」谢翔中事不关己地说道。
修泽岚瞪着他,在磨牙磨到牙根发痛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吼出声--
「姓谢的,你给我道歉!」
修泽岚的娇柔声音让她的威胁句子实在不甚具有信服力,而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双手插腰地站在「谢先生」的面前,一副要找人拚命的模样。
「我不认为我的话哪里有错。」谢翔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声调依然酷寒。
不过就是一场填不饱肚皮的戏剧演出,有必要如此激动吗?但是,她的娇呛倒是引起他的兴趣了。看来会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哼。
「你当然有错,你大错特错!」修泽岚激动地抡起拳头在空中挥舞着,文净脸上布满了凶恶神态。「你可以骂我导戏导得很烂!你可以骂我的剧本写得很差!可是你没有资格批评我的戏,因为我们的演员演得很好!演得非常好!」
「演得最好的人是妳。」谢翔中的冷眸冷眼里闪过一丝挑拨。
修泽岚闻言,心惊地注意到团员们受伤的表情。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很肯定这人就是来搞破坏的!
在一个小型艺文不那么热门的地方,小剧团能成军,已经是聚集很多的不可能在一身了,这个男人凭什么否定他们?
「我不需要你拍我马屁。」修泽岚凶悍地说道,口气之严厉连她自己都为之一惊。
「妳不用往脸上贴金。」谢翔中冷笑一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说演得最好的人是妳,我并没有说妳演得好。」
「姓谢的!有种出去单挑!」修泽岚扯着他的手臂就要往咖啡厅外走。
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暴戾的人,但是她的手边现在如果有一支酒瓶,她肯定会直接砸破这个恶男的头。
「岚」的团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一向以好脾气与微笑著名的导演,气成了脸红脖子粗。
「原来妳不只在表达妳的戏剧理念时,不自量力地挑了一个妳都不清楚的题材来演出,就连找人打架这回事,都不自量力得荒谬。」谢翔中一个反掌,轻易地握住她过于纤弱的手腕,往前一扯。
他还没使劲,她整个人就被拖到他的胸前,被迫仰望着他。
「请问修小姐--」谢翔中不层地一扁唇角。「文的武的妳都搞不好,妳有什么资格挂名导演?」
「谁说我不自量力,我编这出剧,是因为我长期在植物人的病房担任义工。我观察了病人和家属好久,才选择了这样的题材,你没有资格批评我。」修泽岚胀红了脸,拚命地想扯回自己的手腕。
她气到全身颤抖,丰腴柔软的唇瓣颤抖到合不起来。
「担任义工又如何?」谢翔中加重了掌间的力气,低头俯近她的脸,强恶的压迫姿态逼得她狼狈地往后一退。「妳这种煽情的表演,根本只是一种商业化演出!妳观察植物人,妳观察那些家属流露于外的忿怒情绪。但是,妳体会过家属长期煎熬的心情吗?植物人不用承受一切,活着的家人才是代为受罪的一方!」
谢翔中的话像冰雹一般地砸了她一身,砸得她又痛又冰,砸得她只能怔怔看着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家里有植物人?」修泽岚不安地看着他,吶吶地问道。
谢翔中甩开她的手,不客气地将她推到了几步之外。
「我妈妈本身就是植物人,这样的答案,妳满意吗?」谢翔中冷冷撂下了话,黑色深眸漠然地看着修泽岚。
这女人细长的眸子里正闪着他最不喜爱的情绪--
她在「同情」他!
谢翔中抿紧唇,很快地把脸上的所有情绪全都敛在一张冷寒的面具之下。
很好,这下她和他的梁子结大了。现在就算她编的这场剧和他的经历雷同只是巧合,他也不会放过她的。他会得到她,再不留情地拋弃--因为谢翔华、也因为她那令人厌恶的同情,但是--
他现在无法对付她。谢翔中瞪着她无辜的眼,他掐紧拳头忍住一阵酒意引起的晕眩。
他不该喝酒的,任何的酒精都会让他失控。他的生命中失控的事情已经太多了,他不能连自己都掌控不好。
谢翔中霍然地转身走向门口,他拋下两张千元钞在柜台,颀长身影像一阵黑色旋风般地消失在门外。
修泽岚看着他的背影,她咬了下唇,犹豫着……
修泽岚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用她的「最快」速度追出咖啡厅。她不想有罪恶感,那会让她失眠。
「谢先生!谢先生!你等一下!」修泽岚拚了老命地爬上楼梯,又叫又嚷地试图阻止他的快步行走。
她冲到他的身前,双手大张地挡住他的去路。「等一下!」
谢翔中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弯,小手撑在膝盖上,一副不胜疲累的样子。
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他走路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抱歉……我是跑步白痴……一百公尺可以跑上一分钟……」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吞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向他鞠了个躬,并小心翼翼地配上一个笑容。「对不起!关于刚才的一切。」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妳演了一出烂戏?」谢翔中一挑眉,眉宇之间的讥讽很冷。
一股火气在瞬间爆上修泽岚的脑门,她唇边的笑意变得扭曲了。
修泽岚的眼原本是想瞪人的,可她的心知道自己是来道歉的,偏偏她的个性又太诚实,做不来任何虚伪的动作,所以她的笑容只好以一种近乎怞搐的方式挂在嘴角。
谢翔中看着她藏不住情绪的脸,心情突然变得愉快了些。精密手术开得太多了,他欣赏简单而不复杂的一切。
「对不起,由于这出戏的主轴是在植物人身上,所以我在这出戏里,并没有放人太多家属面对植物人的心情。我知道现在跟你解释什么戏临时要上档,所以剧本没法子太面面俱到的这些话都只是推托的借口。我做得不够好是事实,所以我谢谢你的指教。」修泽岚女圭女圭般女敕软的声音在正经八百时,益发地像个孩子在演讲。
「妳不用跟我报告这些,戏剧原本就有主配角之分,妳不是天才,我没必要强求妳。」谢翔中简单地说道,感觉晚风已经稍褪了他的酒意。
修泽岚一抿嘴、一耸肩,觉得自己开始习惯这个人的说话方式了。
谢翔中霍然地转身走向门口,他拋下两张千元钞在柜台,颀长身影像一阵黑色旋风般地消失在门外。
修泽岚看着他的背影,她咬了下唇,犹豫着……
修泽岚深吸了一口气,决定用她的「最快」速度追出咖啡厅。她不想有罪恶感,那会让她失眠。
「谢先生!谢先生!你等一下!」修泽岚拚了老命地爬上楼梯,又叫又嚷地试图阻止他的快步行走。
她冲到他的身前,双手大张地挡住他的去路。「等一下!」
谢翔中看着她气喘吁吁地弯,小手撑在膝盖上,一副不胜疲累的样子。
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他走路的速度有这么快吗?
「抱歉……我是跑步白痴……一百公尺可以跑上一分钟……」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吞了一口气之后,立刻向他鞠了个躬,并小心翼翼地配上一个笑容。「对不起!关于刚才的一切。」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妳演了一出烂戏?」谢翔中一挑眉,眉宇之间的讥讽很冷。
一股火气在瞬间爆上修泽岚的脑门,她唇边的笑意变得扭曲了。
修泽岚的眼原本是想瞪人的,可她的心知道自己是来道歉的,偏偏她的个性又太诚实,做不来任何虚伪的动作,所以她的笑容只好以一种近乎怞搐的方式挂在嘴角。
谢翔中看着她藏不住情绪的脸:心情突然变得愉快了些。精密手术开得太多了,他欣赏简单而下复杂的一切。
「对不起,由于这出戏的主轴是在植物人身上,所以我在这出戏里,并没有放人太多家属面对植物人的心情。我知道现在跟你解释什么戏临时要上档,所以剧本没法子太面面俱到的这些话都只是推托的借口。我做得不够好是事实,所以我谢谢你的指教。」修泽岚女圭女圭般女敕软的声音在正经八百时,益发地像个孩子在演讲。
「妳不用跟我报告这些,戏剧原本就有主配角之分,妳不是天才,我没必要强求妳。」谢翔中简单地说道,感觉晚风已经稍褪了他的酒意。
修泽岚一抿嘴、一耸肩,觉得自己开始习惯这个人的说话方式了。
他说话是刻薄了一点,不过实在不能算是说错。她除了比别人努力、比别人乐观之外,她的确就只是个普通人。
「你说话一向这么尖锐吗?」修泽岚好奇地仰看着这个冷然的男人。
「我不认为我有必要回答妳这个问题。」谢翔中一瞥她淡雅的眉眼,口气依然强势。
这女人不是应该对着他暴跳如雷吗?怎么她一副只想了解人的神情。
不过,她既然都追出门口了,那他正好陪她玩玩。毕竟,在他还没把她弄上手之前,他不排斥该多花点心思在她身上。
「我也不指望你回答。」她一耸肩,吐了吐舌头。「你看起来就像那种位高权重,没有人敢开口反抗你恶势力的那种高阶份子。」
「如果我的专业判断总是正确的,别人当然该听从我。」他面无表情说道。
一阵晚风拂过,带来了两旁行道树的绿叶香。修泽岚舒服地深吸了一口空气,微笑地望着他。
「不过,你有一点特质很可取、也满让人感动的。」她心情颇佳地说道。
谢翔中凛着脸,看不出来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他与她没有利害关系,她没有必要讨好他。
「我想你一定很爱你妈妈。」她说。
谢翔中神色一僵,血液在顿时凝结,像一个被迫接受住院医生首床刀的病人,他的心跳怎么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我听不懂妳在说什么?」他瞪着她。
修泽岚抿了下唇,不让自己因为他的瞪视而却步。
「你进来看戏了,代表着你想了解你母亲的心情。」她卷着肩上的发丝,仍然卖力笑着。
「很可惜,妳不真实的表演让我感到极度失望。植物人的大脑功能早巳丧失,除了还能心跳和呼吸之外,他们什么也不会。」他冷戾地说道,说话口气近乎嫌恶。
「可是也有很多例子显示植物人其实是用另一种感觉,在另一个世界感应着一切。」她小声地说道,她知道自己没必要害怕,可这男人的眸子,却锐利得像随时都要捅人一刀一样,让人不得不生畏。
「还有呢?」谢翔中冷哼了一声。
「还有……还有……医学经常出现奇迹啊。」她实在没有法子认同他的说法--太灰涩了。「法国一个心理学家不就从植物人状态变为正常人吗?而且她还出书描述她当时--」
「凡事必有特例,『奇迹』只是昙花一现来让人提起精神,却又更加失望的一个名词。」他打断她的话,黑白分明的深眸闪着幽冷的光。
「我希望你不要是医生,否则我会觉得你的病人很可怜。」她蹙着柳眉,忍不住对他摇头。她觉得没有希望的病人,是很难在病痛中撑下去的。她认为医生就该适时扮演鼓励的角色!
「我就是个医生,而且还是极有名的那种。」谢翔中双臂交插在胸前,寒着脸说道。
修泽岚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
「那就愿老天保佑世人吧,我对你已经无话好说了。」修泽岚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敷衍地一笑。「总之,谢谢你买票看了这场戏喽。」
她的手掌自然而然地做出一向的习惯性动作,她拍了拍他的肩,就像拍着「岚」的团员一样。
谢翔中瞪着他肩上的手,他脸色旋即一沉,嘴唇也抿成死紧。这辈子只有妈妈拍过他的肩膀,其它人是没有这种勇气的!
修泽岚以为她是谁,居然敢一再地挑惹起他的怒意。
这男人真是不和善啊!修泽岚一见他神色陰沉,她一个耸肩,怞回了手。
「只是一种打招呼方式,干么那么计较--啊!」她的脸庞被人挑起,被迫迎向他矍铄的视线。
谢翔中的手掌紧握住她尖细的下巴,意外注意到她有一对柔软地让人想犯罪的唇瓣。
「我只在一种情况下让女人主动碰我。」他的话轻得像一阵风,拂过她的脸颊肌肤。他知道自己不难吸引女人,重点只在于他愿不愿意罢了。
修泽岚轻颤了子,她告诉自己那绝对是因为他口中的酒味。
「那关我什么事!你又没有把这条守则贴在身上。我告诉你,我最讨厌那种把女人的『不要』当成『要』的大男人沙猪了。」修泽岚板着脸,抓住他的手腕,不客气地大声斥喝道:「放手。」
「我为什么要放手?我不介意妳把我当作任何东西,那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相信我,那绝对会对你造成影响,因为我会大声叫--非礼!」她皮笑肉不笑地瞪着他的眼,在剧场训练有素的洪亮声音,已经引来对街路人的观看了。
谢翔中松开手,望着她表情丰富的清雅脸孔,他眉头一蹙,却是不怒反笑了。
修泽岚打了个冷颤,倒是宁愿他不要笑--
很吓人咧。
他的眸子仍是冷,脸庞也依然漠然,所以那只挂在他唇边的笑容,便诡异地不协调了起来,像有什么陰谋诡计要对付人一样。
修泽岚防备地瞪着他,她往后跳了一步,得到了自由,拔腿就要跑。
「站住。」他命令地说道,不乐于见到她的害怕。
「才不要!」
修泽岚故意回头给他一个超级明亮的大笑容,开始小跑步地疾奔向前。
「有人告诉过妳,妳的快乐让人觉得很虚假吗?」谢翔中轻松跟上她的脚步,却终始与她维持在二十公分的距离内,目的是在造成她的紧张感。
「虚假也没什么不好。如果每次都假装让自己快乐一点,久了就会觉得自己是真的很快乐了啊!」他走那么快干么?修泽岚瞪他一眼,继续加快脚程,以期摆月兑他的如影随形。「怎样?我的快乐妨碍到你了吗?」
「并没有。」谢翔中霍然伸手挡去了她的去路。
修泽岚倏地打停了脚步,气息不定地瞪着他。
「既然我没有妨碍到你,那你离我远一点总可以了吧!」她尽量气势十足地说道。
「妳对我不好奇吗?」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她让他有些情绪反应了,而这种情绪波动对他来说,是颇罕见之事。
他从不喜欢让自己眷恋任何事,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厌烦。对她,他正打算要如此对待。
「我只要对我的未婚夫好奇就好了,其它的男人都不关我的事。」修泽岚理直气壮地说道,希望他能有自知之明打退堂鼓。
谢翔中浓眉微挑,眼眸微垂地睨看着她,勾唇一笑,那冷然的双眸此时却邪气地让她倒怞一口气。
「妳这种挑衅的话会让一个男人充满征服欲。」谢翔中俯近她,一手撑挡在她的身后,没让她有机会离得太远。
「你看起来不像变态,怎么说出口的话老是这么病态?」修泽岚僵住身子,发现她的慌乱取悦了他。她一咬牙,站定脚跟,直勾勾地看着他。「你根本不像个医生,你比较像青少年,满脑子的女人和性。」
「那又如何?女人和性,正是我想从妳身上得到的东西。」他说,自大到根本不想费心去掩饰他的企图。
「你作梦!自大猪!」修泽岚推着他的胸膛,义愤填膺地朝着他大吼道。
「我劝妳现在别把话说得太难听,省得以后我们在一起时,妳的面子会挂不住。」他没有因为她的推拒而后退,反倒是上前一步,让她的手掌陷入他的胸膛里。
两人此时的亲昵姿势,就任何人眼里看来都是情人的喁喁私语。
「说真的,我现在真的非常相信你是个好医生。」她冷不防冒出一句话,嘴角也学起他的冷讽姿态往上扬起十五度。
谢翔中没接话,不相信她会一反常态地开口夸奖他。
「因为你看起来够冷血。」她皮笑肉不笑地回以一笑。
「是吗?」
在他语音未落地前,他的唇已经覆住了她的。
他揽住她的腰,在她身子一僵之际,吻入了她的唇。
他直截了当地吮住她的舌尖,像眼镜蛇在瞬间卷袭了猎物。在猎物惊慌地低喘出声时,他吞噬着她每一寸的甜美。在猎物惊慌地想挣扎时,他用捕猎多年的高超技巧,成功地驯服她的反抗。
他有过不少女人,且他向来聪明,任何技巧总是极快便能上手,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是个好情人。
谢翔中的利眸低睨着眼前双颊酡红,眼眸迷蒙的她。她不过是个单纯的女子,根本没有抵抗他的能力。
他揽紧她的腰,舌尖逗弄着她唇间一处会让她惊喘的柔软,在她揪紧了他手臂的同一刻,他终止了吻,在她的唇瓣凛声问道:「这样的吻够冷血吗?」
修泽岚无力的手臂推了他三、四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才愿意松手让她退到一步之外。
她压着狂跳的胸口,重喘着气,一时之间还没法子回神,只能怔怔地盯着他。
这男人是她碰过吻技最高超的男人!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没有感情,上的吸引力还是会让人情不自禁的。
与他的纯感官接触或者很刺激,可她心里的感觉却是奇糟无比。对她而言,这种没有交心基础的激情,太不理智,太动物了……
修泽岚看着他眼中的傲慢,她忿忿地后退一步。
他向她逼近一步,她回以一记瞪视。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修泽岚的表情顿时扭曲,所有三字经、五字经的话全都在脑子里闪过。
这男人简直恶劣到极点!
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就已经做出比勾肩搭背更肆无忌惮的事了--
他一直在搂她的腰!一个连她历任男友都没做得这么殷勤的亲密动作!
修泽岚手指一弓,就要往他的手臂狠狠抓下时,谢翔中拋下这么一句--
「我的手臂关系到病人开刀时的成功机率。」
修泽岚一僵,手指紧握成拳地停在半空中。
「何必要如此愤怒地否认妳自己的?我们之间的接触还不差。」谢翔中锁住她的眸子。她是他想要的,决计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的。
「如果我想要的只是关系,我会自己花钱到牛郎店找。」修泽岚不客气地说道。
「妳不会保守到以为男女之间要有感情才能发生关系吧?我以为搞剧团的人会比较随兴。」他故意低头在她耳边轻吐着气息。
「随兴和随便不一样!」修泽岚恶狠狠地瞪着他,平素的好脾气早就全丢到九霄云外了。
「这年头还有妳这种对未婚夫忠贞的烈女,真是难能可贵啊。」他毫无起伏的声调让这句话充满了侮辱。
「真爱无敌。」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真爱是最不值钱的愚蠢事。」谢翔中眼中闪过一阵忿然,指尖随即恶意从她的后背滑落到她的婰部。「我想要妳,这才真是最真实的事。」
修泽岚惊跳了一下,一道猛袭上皮肤的块感,让她的脸庞在瞬间辣红了起来。
她瞪着这男人狂妄的利眼,心脏因为他堂而皇之的露骨宣言而怦怦乱跳。
「我有未婚夫了!」她再度大声强调着。
「那是妳的问题,不是我的。」他盯着她颊边的红晕,薄唇扬起一道诡谲的笑意。「或者我比他还早知道妳的婰部是妳的敏感地带,是吗?」
谢翔中右手蓦然攫柔住她娇俏的婰,修泽岚身子猛颤了一下,她倒怞了一口气,马上凶恶地举起脚狠狠踹了他一次。
岂料,这个可恶男人的肌肉硬得像石头。更可恶的是,他那张寒若冰霜的脸,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个变态了!」
修泽岚一说完,马上掉头走人,连看都不愿再看他一眼。
「我们绝对会再见的。」谢翔中看着她的背影,口气稀松平常地像在和病人家属讨论出院的时间。
修泽岚抿紧唇,忍住回头骂他的冲动。
她才不要理他!
谢翔中对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挥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在打开出租车门的前一秒,他忽而想起医院每年固定赞助的艺文活动,冷美的脸孔于是染上一层属于恶魔式的寒笑。
她,会自投罗网的。
「修泽岚,我想妳可能忘了一件事。」谢翔中在弯身跨进出租车前,出声喊住她。「变态通常都有些莫名的偏执,而他们认定的人,就会不择手段地得到手。」
「你这个变--」
修泽岚忿忿地回过头,而他正好关上了出租车门。
黄色出租车当着她的面扬长而去,只留下些排气管的机械油烟及她一肚子的火气。
修泽岚瞇着眼,狠狠磨了两下牙齿。正打算要臭骂他一顿时,她却突然惊愕地站在原地。
天杀的!她居然连他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这下亏大了,她居然被一个只知道姓氏的无名变态又吻又模的。
「讨厌啊!」修泽岚气恼难平地对着夜空大叫出声。「姓谢的,你给我记住!最好不要再让我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