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他?
优威猛瞪着她,心里充斥着狂喜与愤怒两种极端情绪。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喜欢我的话,你刚才没爬上山谷前也该是喜欢的,为什么那时候要拼命地闪躲?我都告诉自己要死心了,你现在又扔来这些话,究竟是想要怎么样?”他凶恶地咆哮着。
“我……”她被他穷凶极恶模样吓到,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不出话来。
“给我说清楚。”他抓住她的肩膀,冒火的眼紧锁着她。
“我不想自己再死前,还没有对人说过喜欢!”她月兑口说道。
“见鬼了!如果不喜欢你的未婚夫,你怎么可能会想嫁给他!”尤威猛挑起她的下巴,不许她转过头。
她咬住唇,只是摇头。
“把话说清楚……”尤威猛看着她眼里凝聚的水气,紧握她的肩膀。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豆大水滴啪啦啪啦地落在尤威猛脸上。
“该死,我早知道会下雨的。”尤威猛抓起她的手臂往前走,见她瑟缩了子,这才发现他竟粗心地抓到她的伤处。“混帐!”他气得咒骂着自己。
“不用自责,这种小伤很快就会好了。”她说。
“你怎么知道我会自责?”他推着她躲入用树枝遮起的天然岩洞帐篷,倾盆大雨从天上狂倒了下来。
“你啊,外表威猛,内心却很欧巴桑,什么大小事都管,如果不阻止你,你就会开始从伤口一路碎碎念到破伤风。”她故作轻松地朝他扮了个鬼脸,嘻嘻一笑。
“我没说错吧?”
“既然这么会说,为什么不把你还有你未婚夫的看法说清楚?”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为什么一直要回到这一题?”她往后缩,遇到岩壁最里层。
他弯低身子,朝着她步步逼近。
“因为你表现出来的样子,让我想问清楚这一题。”
“我看我接下来的日子,还是用树叶做个眼罩,让你眼不见为净比较好。”她别过头看着山壁,脸上挂着勉强的干笑。
厚!她这种一有想法就会月兑口而出的冲动个性,早晚会害死她!
“龚小青!”尤威猛笃地板过她的肩膀,狠狠瞪着她的眼。“你躲够了没?如果对我没兴趣,就直接拒绝我啊!”
“你又没有对我提出交往的要求,也没有对我展开追求,要我拒绝个大头鬼!”她大吼出声,知道自己的坚决正一点一滴地被削落。
她不是不喜欢他,只是她有责任,她不能和他在一起……
“男女之间的暧昧是一种默契,你怎么可能会不懂!”他回吼一声。
“我就是不懂。”龚小青睁眼说瞎话。
尤威猛捧住她的脸庞,定定锁住她的眼,命令道:“我喜欢你,如果你也一样,就跟你未婚夫分手。”
他眼里不顾一切的热情烧尽了她的所有自制,她抓着他的手臂,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冲动……
龚小青揽住他的颈子,直接往他身上一扑。
尤威猛的头撞到山壁,闷哼了一声。
“我们不该这样。”他的手臂置于身侧,额上颈间青筋暴突而起。
她的脸颊卧在他的颈间,双唇贴着他狂跳的动脉低语道:“相信我,他真的不在乎……”
“最好他不在乎!你回去就和他分手,听到了没?”他粗声说道。
龚小青的回答是捧住他的脸庞,吻住他的唇。
他低吼一声,马上反客为主地占据她的双唇,火热的缝缮由两人的深吻开始往全身蔓延。
他的唇滑下她的颈子,用一种他从不曾拥有过的怜爱情绪抚过她的身躯,而她则用她此生首度燃烧的热情,毫不保留地回应着他。
于是,就在这个下着骤雨的日子里,他们融入了彼此,热情让他们一夜都未曾觉得寒冷……
“有人在下面吗?”
“有人在下面吗?”
尤威猛在扩音器的叫喊中醒来,他连忙摇醒趴在他胸前睡觉的龚小青。
“有人来救我们了!”他激动地说道。
龚小青的眼睛大睁,先是一愣。
“有人在下面吗?”
“有!”尤威猛边套衣服边冲出去,大声地对着山顶大喊着:“底下有人!”
“我们马上派人下去救援,有人受伤吗?”
“没有!但是请给我们毛毯。”
“没问题!”
龚小青套上衣服,感觉手脚都沉重到抬不起来。
不能在这里多待几天吗?好不容易才甜蜜相守了一晚,不能多一点时间吗?她的内心狂喊着。
但她的手脚已意识到现实,用一种笨拙的速度套上衣服,慢吞吞地走出帐篷。
尤威猛一看到她,马上张开双臂拥她入怀。
“怎么闷闷不乐?”他抚着她紧蹙的双眉。
“我发现我比较喜欢当原始人。”她一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
“回去之后,我们找时间到山上度假,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来负责野炊,保证让你吃到色香味俱全的好东西。”
“没有比你昨天烤的鱼更美味的料理了。”她挤出笑容,鼻尖却有些发酸,因为她知道——
他们再也回不到这样眼里只有彼此的生活了……
“放心,我会做出更好的料理。”尤威猛在她的额间印下一吻,坚定地说道。
“我相信。”只是她不会是在山谷底下的她了。
救援人员已经出动——
“我们准备好了!”
尤威猛大吼完,转头用指尖为她梳理睡乱发丝,再将她的发丝拂到耳后。
“好了,很美。”
龚小青仰望着他沉潭般黑眸,胸口一窒,眼眶也微红了,因为知道这男人有多重形象,所以,他如今先为她打理一切的举动也就分外让人感动。
她拿出手帕,踮起脚尖将他比她还长的发丝绑成马尾。
少了发丝遮掩,他的阳刚五官被强调出来,长满了下颚和脸颊的粗硬胡渣让他更显粗犷有型。
他看起来像个海盗——一个眼神太深情的海盗。
龚小青咬住牙根,把手掌贴上他的脸颊,他凌乱胡渣刺从她掌心刺入心里,让她轻颤了下。
“你像个野人。”她笑望着他,用力眨眼不许水汽成形。
“一个很幸福的野人。”他温柔地凝望着她。
龚小青揽住他的颈子,把脸庞埋入他的肩窝里。
天知道,她有多想和他留在这里,不要回到现实里。可是现实——就是不饶人啊……
被救难人员就上山谷的那一刻,等待着他们的是电视台的SNG连线。
尤威猛始终将她揽在身侧,不让人拍摄她憔悴样子,对于记者们的发问,也只是露出冷脸,从头到尾不发一语。
上了救护车后,他们在救难人员叙述下,知道是龚小青的未来婆婆吴水仙因为联络不到龚小青而找上侦探社,一路辗转询问后,查询到她的手机在摔落时不小心碰到拨话键的最后发讯之处,这才报警找到了坠落山谷的两人。
尤威猛听了这事之后,知道龚小青的未来婆婆有多在意她,也知道要她开口解除婚约会有多困难。
但他会陪着她走过这些难过。
尤威猛躺在救护车里握住她的手,知道自己会不顾一切地守护着她。
“我会跟他们解释的。”尤威猛说。
龚小青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用力握着他的手。
他们一抵达医院,吴水仙已经在急诊室等待着他们。
“吴阿姨。”龚小青低声唤道。
“小青,你吓死我了,我好几天都不能睡!”吴水仙泪流满面地捧着龚小青的脸,担心地不住打量着她清瘦脸庞。“怎么瘦了这么多,还好人没事。要是你有什么意外,要我怎么活下去、要我怎么跟明文交代……”
吴水仙说着说着,忍不住恸哭出声。
龚小青伸手抱住吴阿姨,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尤威猛。
“您放心吧,医护人员说她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之外,目前一切还好。”尤威猛站到龚小青身边。
“谢谢你,她在谷底那么多天,让你照顾了。”吴水仙说道。
“她照顾我,不会比我照顾她少。”尤威猛定定地看着龚小青,握住她的手。
吴水仙看着他们互握的双手,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两个——”
“我们互相喜欢。”尤威猛语气坚定地说道。
“不可能!”吴水仙扯开他们交握的手,手指紧陷入龚小青的手臂里。“小青,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你答应过会陪伴明文一辈子……”
“对不起……”龚小青的眼泪夺眶而出,整个人慌乱了起来。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原来是想一回到现实,就要和尤威猛提分手的,可是可是……她舍不得啊!
更重要的是,她不懂她为什么不能又和尤威猛在一起,又陪伴着杜明文呢?她也是需要支柱的啊。
“我愿意亲自跟她的未婚夫谈。”尤威猛坚持地站在龚小青身边。
“他不会跟你谈的。”吴水仙瞪着他,硬是把龚小青拉到她身后,不许他们站在一起。
龚小青低头看着地板,气自己应该再更坚定一点的,不论是对杜文明的承诺,还是对尤威猛的喜欢……
但是,她现在真的做不出任何决定。
“我很遗憾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们虽然已经订婚,但是,与其在婚才发现不适合,现在早点分手,也不算坏事。”尤威猛看着伯母,内心有着强烈的罪恶感,可是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幸福被撕裂。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吴水仙全身发抖,紧抓着龚小青。“小青,你不会跟他走,对不对?”
“我答应过会陪着明文,这事是不会改变的。”龚小青看着吴阿姨咄咄逼人的双眼,却很不争气地别开眼。
“所以,你是想和他在一起吗?不可以!这样是不对的!”吴水仙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可以让我们直接跟你儿子谈吗?”尤威猛握住龚小青的手。
龚小青想挣月兑,可他握得更紧。
“不要再加深遗憾了。”他说。
龚小青心一恸,抬头看向他。
“不行!不行不行!小青你答应过我……”吴水仙突然捂着胸口,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往旁边一倒。
“伯母!”龚小青扶住伯母,惊呼出声。
尤威猛连忙叫来医护人员,龚小青随即跟了上去,着急地向他们述说吴阿姨的病史。
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坚持对阿姨的承诺,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
龚小青指尖全陷入掌心间,担心的目光没法子移开阿姨苍白的脸孔。
而尤威猛陪在龚小青身边,看着她内疚神色,一直想找机会安慰她,不想她自责,但——
龚小青却再也没和他对上眼。
因为人就在医院里,是故吴水仙的心肌梗塞发作,很快地便抢救得宜、平安无事。医生巡房,交代吴水仙不能再受到刺激,要她好好静养之后,很快地便离开了。
而龚小青在忙碌一夜之后,脸色反倒比在山谷里的时候更加灰白。
此时,她穿着病服,坐在吴阿姨的病房里,看着因为药效沉睡的吴阿姨,幸好阿姨没事,否则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你和未婚夫的婚事,究竟是谁决定的?”
尤威猛的声音让龚小青惊跳了起来,她抬眼茫然地看着他。
“你和未婚夫的婚事,究竟是谁决定的?”他又问了一次,大掌抚着她的脸庞。
“阿姨和我决定的。”她拉下他的手,不让两人再有任何碰触。
“你的未婚夫没有意见?”他眯起眼,总觉得不对劲。
“没有。”
他瞪着她怯缩的姿态,一股愤怒油然而生,他握住她的肩膀,倏地将她拉近。
“你该不会告诉我,因为她心脏病发,所以放弃我们之间的一切,回去那个对你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义的男人身边吧?”
龚小青低头看着地板,哑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法子抛下他们……”
““他们”?哪来的“们”字?你的未婚夫至今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尤威猛抬起她的下颚,火灼目光直瞪入她的眼里。
“他现在没法子赶过来,对不起……”她颤声说道,心被烧灼得无比痛苦。
“停止说这句话该死的“对不起”。”他全身肌肉瞬间僵直,怀疑自己会在下一秒钟因为怒气而爆炸。
她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只为了承诺、只为了放心不下阿姨,她居然可以不顾自己的幸福!
“我没法子,对不起……”她说。
“我再问最后一次——你真的决定要跟我分手?”她知道自己正紧抓着她的肩,但他无法不握痛她。
“对不起。”她月兑口说道,紧紧地闭上眼。
“张开眼睛看着我说。”他命令道。
她张开眼,轻启双唇——
“对不起。”
尤威猛咬紧牙根,不许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他还是听见自己不甘心地逼问道:“即便你要赔上的是你一生的幸福?”
“对不起。”她感觉自己身子正在往前倾,似乎是在做出一种近乎鞠躬的举动。
尤威猛霍然转身,慢慢地走向门口。
他宽厚背影不再像是无所畏惧,他每跨出的一步都沉重无比。
龚小青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方向跨了一步。
“小青,你在哪里?”吴水仙醒来,急忙出声唤道。
“我在这里。”龚小青很快走到她身边。
尤威猛则推开房门,远离了所有让他伤心的一切。
尤威猛一定是摔坏脑子了。
自从半个月前,尤威猛从医院回来之后,他的秘书、助理们及花店的店员们一致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原本重视生活美感的尤威猛,不再于住处及工作室布置鲜花。
而那个对于细节总是很要求,但对员工其实很宽厚,总是记得要和大家分享新厨艺的尤威猛,也已经当了半个月的外食族。
这样的尤威猛,将他位于住所二楼的工作室变成冰宫,每次到花店门市巡视时,也总是让店内气氛降到冰点。
如同此时——
现在,“自然”花艺工作室里的秘书及助理,看着长桌上那盆象征燃烧火焰的花卉,个个都皱起眉头。
火鹤站立姿态很昂扬,配合着一旁红色辣椒及绿色贝壳花墙,还有点缀在下方白色水盆里用青江菜花蒂削出女敕色玫瑰之对比确实出色,气势也的确惊人。更遑论将花卉与食材混合的创意,完全符合尤威猛近来的一贯风格。
但是——
“该怎么跟老大说,他这次的作品让人不舒服?”尤威猛的秘书任美玲先叹了口气。
“就说这次的作品情绪太强烈、太刺眼,所以不符合摆在婚宴?”助手说道。
尤威猛板着一张脸,踩着沉重脚步走进工作室,所有人全部合嘴不敢再多言。
只见,尤威猛默不吭声地站到那盆有他双手张开三倍大的作品前,又拿过几枝火鹤花往底部做装饰。
“老大,你确定要这么处理。”尤威猛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样的作品摆在婚宴上,情绪会不会不对劲?”任美玲还是觉得不吐不快。
“结婚是爱情的坟墓,爱情很快会逝去,人的躯体也不过是地水火风的假象,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尤威猛面颊怞搐,眼神凶恶地看着她。
“但是刚结婚的人,不会想知道这些事……”任美玲硬着头皮说道,可不想工作室名声就此毁于一旦。
尤威猛听而未闻地走到窗边,目光飘向蓝天,双眼却看到玻璃上所反射出的刚硬容颜。
愤怒、嫉妒让他的脸庞紧绷,神色荏厉,那是一张对世界感到不满的脸孔——
他愤世嫉俗地希望所有情人都跌一跤。
因为龚小青抛弃了他,她选择了其他人。
他完全没法子理解她的选择,因为她的脸说不了谎,她分明很在乎他,她分明也感觉到他们彼此的特别。
她一定只是因为人情的压力,所以不得不回到她未婚夫的身边。可是,就算未婚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也不必以身相许到这种地步吧,恩情和爱情是两码子事!
她的苦衷他不是不能理解……
“屁啦!我什么都不能理解!”尤威猛笃然爆出一声大叫,他回头瞪着那盆即将摆上婚宴的火鹤。
助理们被他的大吼吓一跳,全都缩在一起。
尤威猛看着他们不安的脸,他抿紧唇,颓然坐入一旁的躺椅里。
“抱歉,你们都先出去,让我再好好想想。”
四名助理们马上逃之夭夭,只剩下跟了他数年的任美玲还站在原地。
“老大,你还有其他的工作不能Delay。欧洲花艺展要参展的草图、翁老的祝寿会要和饭店主厨开会、月河会馆的草图已经出来,还有杂志社的访谈大纲已经到了,新书的样书也已经做好,这些是比较近期的,你别忘记……”任美玲硬着头皮说道。
“我知道了,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恢复原状的。”他抱着头,知道在这样下去,他失去的不只是爱情,还有——
工作和生活。
“还有……”
“还有什么事?”尤威猛眯起眼,一时之间还改不掉这些时日的陰沉表情。
任美玲牙齿在打颤,心里很害怕,这回她决定站到门边再把话说完。
“这回的婚宴是蔬果大亨和花卉大亨两家联姻,可是你这回的作品看起来实在超不快乐。然后,我不知道龚小青为什么没住这里了,但我看到她在你干妈家工作,我说完了。”任美玲声未落地,很快地溜之大吉。
尤威猛看着紧闭双门,喃喃自语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小青在我干妈那里帮她修复旧家具?我干妈上星期回来时,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告诉我了。所以,我前几天车子中邪,就是会莫名其妙地骑到干妈家附近。”
好吧,他承认他在那里站了好几个下午——
看她在一楼裁切木料。看她替家具磨光。看她戴上面罩替木材上底漆,看她和工人们开玩笑,看她和她唤作小方的徒弟的家伙勾肩搭背。他就这么一直看到她收工,然后再继续尾随着她离开。
她下班后,总是不会马上回家。她每晚都到安养院去探望人,而他也就站在安养院外等着她离开。他不知道她每天到安养院里探望谁,他也不想问——因为他没有立场问。
他知道自己像个偷窥狂一样地陰魂不散,但是如果连看都不能看到她,他会疯掉。
尤威猛看着眼前的火鹤,感觉它们像怒火一样地朝着他直扑而来。
他高壮身子猛烈摇晃了下,有着片刻的晕眩。
“对不起,我把负面情绪全反应在你们身上。我忘了你们不是我的工具,我应该要把你们最自然。美好的姿态,依照场合呈现在客人面前才对。”
尤威猛对着火鹤们深深一鞠躬,整个人却顺着这记鞠躬而落坐在地板上。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可是从爱情列车上被人狠狠踹下的痛苦,就像被人从山顶扔下,断手折脚却还是活着一样地痛苦。
龚小青也痛苦吗?
她瘦了好多,她笑的次数变少了,代表了对他还是有感情的吧。
尤威猛笃然直起身,拿起口袋里的机车钥匙。
因为被她放弃,所以他就放弃吗?
这不是平时的他!
想他当初孤身一人,在没遇到干妈提拔前,他那时可以睡在师傅家的厨房,洗澡就用电锅烧水,再苦也要学好花艺的不退缩精神跑到哪里去了?
他不可能没尝试过就放弃。
至少他得看过她的未婚夫,看着他们两人的相处,他才能决定自己是不是要放弃。
尤威猛下定决心后,快步冲出房门。
如果她和未婚夫看起来像是感情没有任何影响的话,那他就选择放弃。龚小青结婚时,他还愿意送上花艺以表现他的风度。
反之,他就选择奋斗到底。
他穿上皮外套,拿出重机钥匙,准备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当尤威猛走出庭院时,正巧看到了穿着暴露的安娜在他家大门前徘徊。
他胸口一窒,三步并两步地踢开大门,冲到安娜面前。
“小青怎么了?”他脸色铁青,急声问道。
“我昨天才跟小青碰过面,她没事,只是瘦了一点而已。”
尤威猛松了口气,紧绷肩膀这才慢慢垂下。
安娜一看他完全不复从前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男人模样,她便知道这一趟没白来了。
小青跟她轻描淡写过他们之间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记挂着想帮他们的忙,因为她欠小青太多人情,她希望小青幸福。
“你找我有事?”尤威猛问道。
“我……对不起。”安娜突然对着他一鞠躬,然后放声大哭,哭到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我那时候不是不去救你们,可是,你们掉下去后,汪志明把我关在房间里,锁了我七天。然后,我因为伤势很重也进了医院,小青前几天还来看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们没怪过你。”尤威猛递过面纸给她,尴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现在还好吗?汪志明因为谋杀而被收押了,不是吗?”
“是啊,但他的弟……”安娜吞下话,猛然摇着头苦笑道:“先不说这些了,我是为了小青的事来的。”
“你不是说她只是瘦了一点吗?”尤威猛着急地逼到她面前。
“事实上,我觉得她过得很不好……你们应该要在一起的……可是,她有苦衷,唉,这些事,我答应过小青不说的……”安娜皱着眉,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些事说清楚。
尤威猛一看她吞吞吐吐,马上联想到这事必然与龚小青坚持要待在未婚夫身边一事有关。
“你不方便说,就由我来问吧。小青和她的未婚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认识多久了,她为什么对她的未婚夫死心塌地?”尤威猛连珠炮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小青和她未婚夫杜明文的事?”安娜惊讶地反问道。
“因为我感觉得出来你很想帮我们。”尤威猛诚恳地看着她。
“我答应过小青不告诉你,所以你要自己去发现。”安娜单手擤鼻涕,另一手从皮包里拿出一张字条。
尤威猛接过一看,马上抬头说道:“这里我知道,她每晚都会到这间安置植物人的安养院去探望人。”
“那你知道小青到那里探望谁吗?”
尤威猛摇头。
“小青说过你干妈对她很好,也很了解她的事情,去弄清楚吧。”安娜朝他挥了挥手,对他一笑。“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要上班赚钱去了。”
尤威猛看着她清瘦的背影,想起小青说的关于安娜的点滴,他突然大步向前喊住了她。
“等等,给我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