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久违的深沉睡眠中醒来,骆焱的眼底、唇边净是快意的满足。
不知他这一觉是睡了多久?他得找倪老太太谈谈关于……
“呃!”
一声骤然入耳的细碎哼声打断他思绪的同时,骆焱也跟着绊跌在地,要下床的他似乎踩到什么。
“好痛!”是和刚刚那哼声相同的嗓音。
撇过头,他讶异的瞧见八角床边倚坐着一位长发女子,正垂首抱着足踝。虽然看不清她教长发遮覆的容颜,但她的声音与体态……
“别跟我说你是倪老太太。”返老还童这种事只有武侠小说中有。
“你信不信我会拿拖鞋K你!”倪书韵没奸气的抬起头。她好瑞端在睡梦中,想换个更舒服的姿势,岂料竞被他踩到脚痛醒。
而这个有着一双深邃似海瞳眸的男人,居然眼睛月兑窗的当她是个老女乃女乃!
浓眉微挑,骆焱有些意外映入他眼帘的,是张如此年轻的娇颜——月层灵眸,巧鼻小嘴,五官很柔美。
“女孩子凶巴巴的不好,你也不适合拿东西K人。”温柔跟她比较搭。
什么话!
“请你搞清楚,我会凶又想扁人全是因为你,你……哦,痛……”她气得跺了下脚,不凑巧正是被他踩过的那只。
“我踩的?”骆焱总算记起先前下床踩到异物的事。
“不然你以为我自己踩自己……哇!你做什么?”
他冷不防将她拦腰抱起,惊得她娇呼出声,他却兀自将她抱坐床上,往她旁边一坐,就托起她的右脚丫。
“别乱动,我学过推拿,帮你推柔一下。”她的脚好小。
“我看你根本存心吃我豆……啊!轻一点啦!”
“你再乱扭乱动,等会儿脚踝扭断,你自个负责。”
该死的,这话能听吗?无奈她的脚背与脚踝因他的推柔隐隐泛疼,她只能咬牙忍着,无法反驳。
直至他低沉醇厚的声音传来,“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倪书韵不情愿的回答,他放开的右脚,痛意已消去大半,想不到他真的会推拿。
“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为什么你会凶和想扁人全是因为我?又为何坐在地上让我踩?”
光是他最后一句问话,就足以教她稍稍平静的心情再起万丈波涛,忘记女乃女乃的叮嘱,咬牙切齿的跟他算起帐来,“因为你睡了我的床,而且是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这么久?
“不用怀疑,你就像个嗜睡鬼,怎么叫也叫不醒,还要人探你鼻息,看你是不是睡死了。”她依然没好口气。他一睡就不知道醒,她只好跑去跟女乃女乃睡,怎奈辗转反侧就是睡不好,才会半夜三更回房,委屈自己坐在地上,倚着她熟悉的八角床入眼。结果倒楣得差点让他踩断脚,他竟敢怪她坐在地上让他踩。
闻言,骆焱浅浅一笑。
倪书韵一愣,这被骂的家伙突然笑得这么不难看干啥?
“认真说起来,我已经有两年没沉沉睡过了。”他猛然来上这么两句。
“欠债跑路,你活该没奸眠。”心里有气,她没好话的回堵他。
“你的想像力很丰富。”他眼匠有笑。这个应该很温柔的女孩,脾气似乎不大奸。“我从小睡惯外婆的八角古董床,两年前它因宵小纵火而毁,之后我就一直很浅眠。”
难得的,倪书韵没出声反驳,微诧他也跟自己一样,睡惯八角床。
“你房里这张八角床几乎和我外婆那张一模一样,也许如此,我才会在熟悉的感觉中,像要弥补这两年没睡足的部分似的,一睡就这么久。”
当他乍见这张床时,心里的惊喜不在话下,它简直就是外婆那张已毁的八角床的姊妹作——同样的檀木材质、相近的年份,可以往两旁床柱撩挂的古典式蚊帐,连离刻的图样都雷同。
一般的古董床通常会请师傅在上头雕刻梅,兰、竹、菊,龙凤外加麒麟等吉祥图案,但他从小看到大的八角床上的图案,除了梅、兰、竹,菊外,却是雕工细致的燕于图。
就像他眼前这张床,沿着床沿至床脚的部分,有着琴瑟和鸣的恩爱燕子夫妻,也有和乐融融大小不一的燕子一家,在在栩栩如生,令人动容。
倪书韵很难不注意他蹲在床前,抚看床边刻镂图案的专注模样。
他也跟她一样,喜爱那些蕴含感情的燕子雕刻?
“把床卖给我。”
嗄?“你说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
“我要买这张八角床。”骆焱抬首望她。好不容易寻得能让他陷入沉睡的床铺,他当然要纳为已有,而她说这床是她的,他自是向她提买床的事。
“谁跟你卖床啊!”方才因他细看雕刻图样而升起的一抹好感,倏然归零。倪书韵跳下床,没管右脚踝些微的不适,直将他拉离她的床,“听着,你已经睡得够久了,不管你的红鸾星有没有动,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什么红鸾星有没有动?”骆焱满头雾水。
“拜托,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呀。”这家伙睡到“爬带”了吗?
骆焱很快的想起无意间在网路上看见的消息。“其实我没将什么红鸾星动的事放在心上,只是想来看看这张八角床的样式,没想到意外睡了场好觉。”
“那是你的事,请回吧。”
“你还没开价,我无法向你买床。”
“没人说要卖床。”她刚才说过,他没听见?
“可是我要买。”她没瞧见他非常有诚意吗?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不、卖!”
“为什么?”他直盯她微鼓的小脸,“你上网发布试睡八角床的消息,应该有图利的意思,现在我直接向你买床,你便能小赚一笔,何乐而不为?”
“图利你的头,那消息是我女乃女乃发的,才不是我。”
骆焱轻挲下颚,“也就是说,我其实得跟老女乃女乃买八角床。”
噢,真是活见鬼了!该死的,怎会让她遇见这个一派从容,不疾不徐就能惹得她肝火旺盛的男人。不行,她得冷静下来,否则只怕还没赶走他,自己就先被气死。
深呼吸,她“心平气和”的挑衅他,“你很有钱,买得起古董?”
“我自己有公司——”
话被她硬生生拦断-别用这种烂借口哄抬身价,当老板的能撇下公司,不负责任的在别人的床上大睡特睡一天一夜?你就不能诚实的坦白符合你这年纪该有的工作?”
意思是三十岁的男人不能当老板?微愣,骆焱想到一件事,“前几天我刚结束一个临时工友的工作。”不晓得这个工作她满不满意?
“看吧,是工友就直说……”等一下,“你说工友!”
他点头,“做了两天。”
吓!“做两天就被Fire掉,你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买八角床?”
她一副“你疯了!”的表情,并以两枚白眼狠狠射向他。
“我没疯,这其中有隐情,我不过是去代班,银行有的是存款。”说着他不由分说的抱起她,“别叫、别动,你的脚站着会不舒服不是吗?”他从刚才就注意到她踮着脚尖。
“是啊,拜你所赐。别以为你假好心的抱着我,我就会发神经的将八角床卖给你这个连当工友都被三振出局的人。”
骆焱让她拐弯抹角嘲讽的形容勾起性感嘴角,停下抱她上床的脚步,好笑的俯视着她,“你一向这么多刺吗?”
“要你管,放我下来!”她微微红了脸。从来没被男人抱过的她,今天偏偏让他连抱两次,窘得她只能无措的将双手握放陶前。
不知为何,见她又悍又羞的模样,骆焱突然兴超逗弄她的念头,依然轻松的抱着她,“女孩子生气容易老,小心你等会儿就长皱纹,”
“就算我变成白发魔女也轮不到你躁心。再不放我不来,别怪我大喊非礼。”
“那可不行,人家骆焱可没对你怎么样。”
循声望去,骆焱和倪书韵看见了站在门边,笑意盈盈的倪黄瑞绸。
她才要喊人,他已先她开口喊道:“老女乃女乃。”
“肚子饿了吧,到厨房吃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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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书韵怀疑,这骆焱不知道客气两字如何写。女乃女乃叫他吃面,他就真的吃耶,而且一碗不够,现在正在吃第二碗。
“女乃女乃干么对他那么好?特地吵醒吕嫂煮面给他吃。”窝坐在客厅沙发,她直瞪着一点都不害躁的在餐厅进食的那个人,他当这里是他家啊!
“老太太没有吵醒我,是我刚好起来喝水,她麻烦我下点面给骆先生吃。”吕月琼温婉的说,没道破她已由倪老太太那儿知道,她想试试骆焱是否够格成为孙女婿的心思。
“就因为他自许是好人,女乃女乃就一直拿他当好人的对他好?”不以为然的眸光直睇向她身旁的女乃女乃。
“难道你认为刚才体贴的一路将你抱到客厅的骆焱是坏人?”
“我又没要他抱。”倪书韵别扭的模着已经不痛的右脚踝,就算刚刚仍有些不舒服,但她可以自己走,可他硬要抱她,与其说他体贴,不如说他霸道……“等等,女乃女乃怎么知道我的脚被踩到?”
倪黄瑞绸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女乃女乃醒来发现你不在旁边,怕你去挖骆焱起来,于是跑到你房间,刚好看见骆焱很温柔的在帮你按摩脚。”
她哗然抗议,“什么温柔?踩到我脚的就是他!他还威胁我不能乱动,否则扭断脚自行负责。”
“啊,骆先生,我来收就好,你到客厅里坐。”
吕嫂的声音陡地响起,倪书韵就见她走至厨房接下收拾碗筷的动作,而那个吃饱喝足的男人跟吕嫂道过谢后,则潇洒的踱入厅里,在她对面坐下。
这人的脸皮真不是普通的厚。她直拿火眼金睛瞪他。
“那并非威胁,不那么说,你一直乱动,我不好替你做推拿。”骆焱坦然的迎视她,方才厅里的谈话,他在餐厅全听见了。
“哼!”她又没跟他说话。闷哼一声,小脸迳自往一旁撇去,“女乃女乃既然在我房门外,就应该知道他说要买我们家的八角床,这样你还对他好?”
觊觎她爱床的人,就是她的仇人!
“你也听骆焱说了他外婆曾有张八角床,现在懂得念旧的年轻人不多,你不觉得女乃女乃应该欣赏他?”
小嘴里的不应该尚未出口,已有人先回话——
“老女乃女乃的意思是,同意将八角床卖给我?”
“你少自作主张。”嗔完他,倪书韵转而拉住女乃女乃的手,“我们家的八角床是非卖品。”因为说好是她的嫁妆。“而且他是刚失业的工友,哪来的钱买古董?他肯定是缺钱用,想拐我们家的八角床去卖,女乃女乃千万别上当。”
这小女人的想像力果然很丰富、
唇边隐隐微扬,骆焱好睥性的低道:“老女乃女乃,我真的有自己的公司,会去当工友是因为我一个客户极需要那份工作,但上工当天身于却突然不适,我才会暂时代他的班,免得他失去刚应征到的工作。”
倪书韵才不信,“骗人,有哪个当老板的肯纡尊降贵去当工友?你要赢得我女乃女乃的好感,麻烦也掰个正常一点的理由。”
该怎么让她相信,他所说的再正常不过,且全是事实。
他经营的投顾仲介公司,除了帮企业作投资评估,同时也兼营人力仲介,只不过不是以帮企业至别家公司挖角他们看上的人才,造成原公司人力失衡的那种猎人头方式,而是正规的替求才公司与求职者提供双方最理想的需要。
真心为顾客服务是他向来坚守的原则,因此,当五十二岁左边颜面神经麻痹,有个老母亲在疗养院,且一次又一次求职被拒而找上他仲介工作的王先生出现,他尽力帮他找了个愿长期录用他的公司,也在他报到当天遇上困难时,暂时替他代班。
莫非要他现在带她去找前两天已经退烧,目前正开心上班的王先生,她才肯相信他所言不假?
“我相信你所说的。”倪黄瑞绸投他一票。
“女乃女乃!”倪书韵惊声娇嚷。
“能有这么年轻的帅哥代班工友,那间公司幸运毙了。”
“就是,我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工友。”由厨房回到客厅的吕嫂跟着附和,将一盘水果放至骆焱面前,“饭后水果,不要客气。”
倪书韵只有傻眼的份。就因为骆焱长得比一般人好看,女乃女乃和吕嫂便相信他替人代班当工友?帮帮忙,这是哪一国的道理?
“女乃女乃,吕嫂……啊!吕嫂怎么可以拿我最爱吃的葡萄给他?”
“这两天你一直没拿来吃,我想你大概吃腻了。”
“谁说的,我是忘记了。”八角床平白被人占去睡,她呕气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想到吃葡萄。“都是他。”她食指忿忿的指向对面的男人。先是占用她的床,现7又悠哉的享用她的葡萄,还不吐皮整颗吃!
“是吕嫂要我不要客气的。”以为她在怪罪他贪嘴,骆焱轻道。
是缘分吧,倪老太太和吕嫂给他的感觉就像自家人,他很自然的当这儿是自己家一样不受拘束,且他又恰恰好也最爱吃葡萄,既然有,他当然就吃喽。
就说吧,这个男人根本不晓得客气怎么写!看着她最爱的水果一颗接一颗被他吃掉,倪书韵霍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决定不再忍让的行使她对葡萄的所有权。
“你没听过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见她剥皮剥得辛苦,骆焱提醒她。有研究报告指出,葡萄连皮和籽吃,更有营养价值。
懒得理他,倪书韵迳自和葡萄皮奋斗。吕嫂这次买的皮比较难剥。
一旁的倪黄瑞绸与吕嫂不禁相视一笑。比起书韵对前任上司的忍气吞声,她们更喜欢她此刻略带孩子气任性的真性情,这才像个有活力的丫头。
不过两人倒好奇起骆焱怎也跟着剥起葡萄皮?
“喏,给你。”他将剥好的葡萄递向倪书韵。
姣好的秀眉顿皱。他这是在炫耀他剥得比她快吗?“不要,谁希罕——”
未完的话全教丢人她口里的葡萄止住,她不可置信的瞠视他。
骆焱从容以对,“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见她剥得不甚俐落,也不知怎地,他就是很自然的帮起她。
有谁会像他举手之劳得这么霸道?“你别想用这招贿赂我……咳,”被葡萄汁呛咳了下,吞下后继续说:“告诉你,我就是反对女乃女乃把八角床卖给你。”
“吃东西别说话,噎到可不好。”一会儿的时间,他又为她剥好几颗葡萄,放在盘子里。他接着望向老女乃女乃,“老女乃女乃能将八角床卖给我吗?”
倪书韵才要回驳,屋里最有分量的老人家已然出声,“骆先生才告诉你吃东西别说话呢,如果你尊重女乃女乃,就安静的听女乃女乃说。”
第一句话着实让她想举脚踹骆焱,可后头那两句却犹如紧箍咒,教她微启的唇办又缩闭回去。她若开口,不就等同不尊重女乃女乃?
倪黄瑞绸这才满意的说道:“很抱歉,骆焱,我们家的八角床暂时不卖。”
暂时?正赌气吃苦盘里不吃白不吃。已经剥好皮的葡萄的倪书韵,两眼直瞅向自个女乃女乃,不解这两字是啥意思。
骆焱同感困惑,停住下意识又剥起葡萄的动作,边怞面纸擦手边问:“因为还有人要买,老女乃女乃想比价?”
“不是,是因为我们家的八角床从来没打算要卖,不过既然你提了,我可以答应先租你一段时间。”
“租我?”
“用租的?”
骆焱的疑问与倪书韵的讶问同时落下。
“女乃女乃,你到底在说什么?”倪书韵终究忍不住插话。打从小她就和女乃女乃睡八角床,长大后,女乃女乃因年纪大,睡硬质的床会不舒服,于是重新买了张软床睡。虽然她必须到出嫁才能真正拥有八角床的所有权,但好歹她也是它的主人之一,女乃女乃没先问过她,就擅自决定将床出租?
吕嫂也弄不明白倪老太太突然的决定,租床这件事她事先也不晓得。
“你也听骆焱说了,他这两年来睡得不是很好,难得找到和他外婆一样的古董床,我们就当做善事,将床租给他一阵子,让他奸好补个眠。”
“这倒是,有那张床我能睡得很香沉。”即使不明了老女乃女乃暂时不卖八角床的原因,但能先租段时间也未尝不可。
“那是你的事。”倪书韵横他一眼。八角床若是租他,那睡不好的岂不换成她。“女乃女乃要发善心,也得对方是好人。”
“我是好人呀,刚才不就剥葡萄给你吃。”
该死的,有谁会用剥葡萄来证明自己是好人的。
“我等会就剥还给你!女乃女乃……”
“你不是才刚失业吗?”倪黄瑞绸突地进出一句。
“为什么提这个?”她嘟起嘴问。女乃女乃没必要在外人面前讲这个吧?
吕嫂恍然,“原来老太太租床是想让书韵在失业期间也有收入。”
倪书韵敬谢不敏,“谢了哦!女乃女乃,我马上会再找工作。”
“刚好有赚大钱的机会,为何不把握?你不是立志要赚很多钱?”倪黄瑞绸用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投向她。这孩子的父母早逝,从小就许下开立育幼院的心愿,从求学起便开始打工,努力存钱。
倪书韵微咬红唇,因女乃女乃这么一说:心里陷入挣扎。若跟她的心愿相比,能尽快赚大钱确实比什么都重要,可是没那张八角床,她无法好眠的……
“只要老女乃女乃开出合理的出租条件,我会全力配合,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帮你找到条件最好的工作。”
看出她眼里的软化,骆焱向她提出有力的保证,心里直觉以为她是不舍家里的八角床要租人,才由头至尾反对,倒没思及八角床对她可能有特别的意义。
然而她会睡八角床,倒是颇令他讶异,毕竟对年轻的女孩而言,该是会中意时髦新颖的家具才是。
“大言不惭,你是要我去当工友吗?”倪书韵不给面子的酸他。非常时刻,她就是无法不怀疑他的身分,与打她家八角床主意的动机。
不意他竟一本正经的回答,“如果你对这工作有兴趣的话。”
“小心我拿葡萄砸你!”为何他就是有本事撩动她的怒火?
英挺剑眉微拧,骆焱认真的凝视她,“别拿吃的东西砸人,随便浪费食物会被雷公劈哦。”
天啊,这个男人怎么能用这样专注无害的眼神警告他人?倪书韵没法理直气壮的反驳,只能恨得牙痒痒的想咬他泄忿。
这个年轻人很有内敛的魄力哪!
与吕嫂交换个赞赏眸光,倪黄瑞绸含笑说道:“骆焱,我现在以倪家当家的身分决定,将八角床暂租你三个月,租金我们再做商谈,你没意见吧?”
他惊喜摇头,“没有。”
大有意见的倪书韵只能微张着小嘴,完全被倪家当家的决定,震愕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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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俏俏于天际露出淡淡微光,骆焱正准备回家。
“外面凉,老女乃女乃快进屋里休息。”他对着执意送他到巷子口的老人家说。
“放心,我穿得很暖和,倒是我和吕嫂、书韵要到你家住,真的没问题?”
这是五分钟前他们做的约定。
她答应将八角床租给骆焱,但为了有更多机会观察他的为人,审核他是否值得自己将孙女交给他,便以保护八角床不受破坏的名义,提出必须住到他家的附带条件。
吕嫂要照顾她,自是陪她一块去,至于书韵,她这个女乃女乃都住到别人家去,她当然也要一并前住。
而这三个月,应该够了解一个人。
“没问题,我家人都在国外,家里有足够的空房、”或许是-情作用,他很自然将倪老太太当成外婆看待。只是……
他将视线眺向倪家,脑里自动浮现倪书韵那张愠绷的俏脸,“老女乃女乃的孙女奸像不太高兴您将床租给找。”
“别介意,郡丫头认为家里有张八角床很难得,一直很宝贝它,现在突然有人要租它,心理难免不服,也难怪会闹别扭、使性子。”她没将孙女同样睡惯八角床的真正原因说出来,以免心肠不坏的骆焱打消租床的念头,这么一来,自个便不能藉机光明正大的评量他。
另外,在她的想法认为,孙女不至于像他一样,严重到非八角床而夜夜不能沉眠的地步,所以将床租给他应该无妨,
“那么等租期过后,老女乃女乃有没有可能把床卖给我?”略微犹豫,骆焱才问。
“这事有很大的商议空间。”双手背放身后,岁月的笑纹扬得神秘,“也许等你找到一生相守的真爱,而那个真爱也经过我的认同,到时我可以考虑直接将八角床送给你,”
“咦?!”找到他的真爱与老女乃女乃送床这两件事,如何兜在一起?
“你有要好的女朋友吗?”老人家突地又一问。
他微愣的摇头,“没有。”
“若我没看错人,你今年很可能红鸾星动。”
“老女乃女乃会算命?”他讶问。
“难道你没在八角床上感应到什么?”老眼里的促挟只有她自己明白。
他诧然又尴尬的摇头。只顾一迳沉睡的他该感应到什么吗?
“没关系,到时就知道结果如何。”
直至开车离开倪家,骆焱仍对倪黄瑞绸的话半信半疑。他从不曾听外婆说过八角床能预知爱情的稀奇事,且一向对爱情抱持随缘态度的他,倒不在意自己何时会红鸾星动,顺其自然就奸。
想想,他淡笑的摇摇头,管他八角床预测爱情的是真是假,他即将有三个月的好眠,这才是值得他欣喜的事。
倪家这头,转身进屋的倪黄瑞绸笑得有点狡黠。
她可不认为自己在打狂语,只要骆焱确实够优秀,她会极力撮合他和孙女,这样他的红鸾星不就动了?届时他若能跟书韵成为一对,那张原本就要给丫头当嫁妆的古董床不送给小俩口,要送谁?
选孙女婿的计划既然已经开始,接下来就希望书韵能配合点,别老是对他恶言相向,给人坏印象。
当倪黄瑞绸这么想着时,倪书韵正倘在床上:心里除了呕,还是呕。
女乃女乃居然就这样将她喜爱的八角床租给骆焱耶!她开始怀疑平时宝里宝气的女乃女乃,是因为最近没啥新鲜事好做,才打超八角床的主意。
可为何竞误打误撞的出现个骆焱来搅局,而且明天就要请人来搬床了。
“看来我今年当真把小人。”远离了车秀层,马上绷出个头号小人——骆焱。
偏偏女乃女乃最大,自己也不敢忤逆她的决定,怕气坏她。
“都怪骆焱,没事上什么网,又干么觊觎我的八角床?可恶、讨厌,欠揍的臭骆焱……”将丝被蒙头盖上,倪书韵啐念着骆焱出气,打算趁她的床“交租”前,好好睡个够。
当她幽幽的陷入梦乡前,脑里浮现的意念是,今天床上似乎多了股淡淡的麝香味,很舒服、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