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一个星期,夏尹蓝采取紧迫盯人的方式,开着广播车一路尾随东方羿的座车,不管他回家还是到公司,这一路上她的广播声不断。不过,她暂时没有跟他面对面的交手了,在几招狠招还没准备好以前,她绝不再跟他这个笑里藏刀的男人过招。
一个星期了,她已确定他是个给他脸也不要脸的厚脸皮男人,广播这一招看来得下档了。
可甭担心,她的招数多得是,趁着今晚月黑风高,她打算当个小偷!
她要混进他的家,找他最钟爱的古董老爷车下手,给他一个不肯还债的小小教训。
来到位于阳明山仰德大道上东方羿所居住的独栋豪宅,多亏古庭山提供的相关资料,她对里面的装潢及格局已了若指掌。
像她这种超级讨债员除了身怀一手开锁的好功夫,对债务人的行踪更是一清二楚,今晚东方羿旅居加拿大的爷爷东方耀仁回国,他正跟他父母在晶华酒店为老爷爷洗尘。
而因为连着一个星期开着那辆苹果绿的MARCH在这高级住宅出现,今天她特意改搭计程车,还穿了一套高档的名牌套装,将过肩的头发高高绾起,看来就是个美美的贵妇人。
这样的她光明正大的去开东方羿的家门,较不引起他人的注意。
拎了个珍珠皮包,下了计程车后,戴上黑色墨镜,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大串钥匙,直接走到设有保全装置的美丽拱形铁门前,先以迷你型测密码机贴在密码锁上,在一串读码过程后,测得了密码,接下来按了密码,再用弹性熔胶钥匙来个左弯右拐,大门便开了。
她好整以暇的走了进去,老实说,她也不怕被东方羿认出她就是闯门的人,反正他欠债理亏啊。
只不过,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令人意料不到的是东方羿居然在家,而且正透过监视器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哪有天天处于挨打的份呢?他可也找了征信社暗中对她做了调查,对她这一年来讨债的丰功伟业是忍不住举起大拇指称赞,而在知道数钞票对她有致使的吸引力之后,他也想出了一套钓美人鱼的计划。
这会儿,两人玩的可是谍对谍的游戏。
不过,她的不慌不忙倒令他佩服不已,此刻,她看来就像是走在自己的家里面,当然,那高超的开锁技术,也一样令人折服。
从监视器屏幕里他看到她直接走到他的车库,坐进车内,在一阵模索后,她发动老爷车,驶出国库。她打算先开这辆车到外头兜兜风,然后解体,再通知东方羿去捡那堆破铜烂铁。
“呵,居然想当偷车贼?”开玩笑,这辆老爷车车龄虽老,可车况颇佳,是他最得意的收藏呢!
东方羿勾起嘴角一笑,按了拱形大门的遥控器,看着那辆老爷车开到大门前,因铁门关起来而无法出去了。
夏尹蓝很快的下了车,似乎察觉到状况有些诡异,她四处张望一下,决定重施故技准备开大门,突地,一阵掌声在她背后响起。
她错愕的一回头,竟看到东方羿偕同两名拿枪的警员走近她。
她倒怞了一口凉气,月兑口而出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笑了起来,“怪了,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这儿可是我家。”
“可是你今晚明明……”
“明明到晶华酒店去了?”他摇摇头,“我不放点假消息给你,你怎么会暂停那无聊的广播车游戏?”
“你故意设计我?”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
“不,我是守株待兔,因为我可没有拿枪逼你闯空门,当个偷车贼。”他瞥了一眼那辆老爷车一眼。
“证据就在眼前,两位,这位现行犯就有劳你们了。”他朝那两名警员点点头。
她错愕的瞪着他。“你不会真的让他们将我带到警察局去吧?”
他耸耸肩,“为什么不?你这一个多星期来可够吵人了。”
“呃……这我吵你一个多星期了嘛,所以我们算是很熟的朋友了。”夏尹蓝的脑筋转得很快,马上换上一张笑脸,看着那两个掏出手铐的警员道:“警官,既然我跟他是熟朋友了,我就不算闯空门。”
“这话怎么对?我们可是一点都不熟。”东方羿朝她眨眨眼。
“哪一点不熟,至少也有三分熟吧。”
“我不吃三分熟的牛排,自然出不会邀请只有三分熟的朋友到家里这么隐私的地方坐坐。”
“你……”他先帮她一下会死啊!
她咬咬牙,“得饶人处且饶人。”
“对一个讨债的超级业务员吗?”他朝她挑挑眉,一副他又没有头壳坏掉的样子。
“我告诉你,我们老板是很有能力的人,就算我进了警局,没多久我就出来了,到时候,你一样是被我盯得紧紧的,连呼吸的自由都没有。”她撂下狠话。
“没关系,我等你。”他懒洋洋的笑了笑。
她气愤的握紧了双手,很想一拳打掉他脸上的笑意,但一名警员已靠过来拉住她,“咋喳”一下将她戴上了手铐。
哇咧,这下子她真的得到警局去求救了!
东方羿看出美人有些沮丧,朝那两名警员点点头后,从皮夹里掏出几张千元大钞交给两人。
她怔愕的看着这一幕,困惑的发现那两名警员眉开眼笑的转身离去。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笑了笑,拉着她手上的手铐就转身往屋内走,夏尹蓝压根无法反抗,只好跟着他的脚步前进。
两人进入了金碧辉煌的大厅,他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后,自己刚走到一旁的吧台,为两人各倒了一杯波本酒,回身走到她的面前,将其中的一杯递给她。
“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既然那两个警察走了,你是不是也该帮我开锁,再尽你应做的待客之道?”她虽然是开锁高手,但可没练过铐着手铐解锁的技术。
他挑起一道浓眉,故做一脸讶异状,“糟糕,我刚刚只记得贿赂他们放过你,却忘了跟他们拿钥匙!”
她柳眉一拧,“你在开玩笑吧?”
他再次勾起嘴角性感一笑,将给她的那杯酒放到桌上,悠闲的在她身旁坐下,再执起手上的酒杯,轻啜了一口。
“东方羿,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不是真的没钥匙吧?”她凶巴巴的又问。
他露齿一笑。“我说咱们这个超级讨债业务员,我刚刚可救了你,你要怎么样答谢我?”
“等手铐解开了,再说吧,快点!”她可不习惯铐着手铐跟人要钱。
“嗯,果然很会谈条件。”他边说又边啜了一口醇酒。
“别多说废话了,你到底想怎么处置我?”看来,他不是没有钥匙,而是根本没有帮她开锁的意思。
“我?”他邪恶一笑。“你知道我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吗?”
“我只知道你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她没好气的回答。
“那也是没错啦,不过,我在想,你这么认真的跟我讨债,我是不是该先还你个一千万表达敬意?”他模着下鄂,故做一副思索样。
“真的?”她眼睛一亮。
“当然这事还得商量一下,我可以先还个一千万,只要你给我一个吻,而且是吻这里。”他放下酒杯,指着自己性感的唇。
老天,原来他是爱粉味的那种男人啊!也难怪嘛,三十岁的男人了,肯定有“需要”,而她尾随他一个多星期,他的确忙碌,却好像没有拨出任何时间跟女人约会……
他睇视她一眼,随即靠向沙发椅背,“别考虑太久,我有可能会改变初衷,毕竟一个吻一千万元的代价还是太高了点……”
说的也是,就只是吻一下嘛,就可以数到一千万白花花的钞票,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好!成交!”
他露齿一笑,主动的倾身贴近她的脸。
跟个帅哥亲吻也不算吃亏吧,何况还可以先讨回一千万呢!
她微眯起眼睛,送上自己的唇,柔柔的亲了他的唇瓣一下,没想到他的唇瓣居然那样柔软。
在她想退开时,他却突地探出舌头,轻轻来回的恬着她柔美的唇瓣,接着在她惊愕的微开樱唇后,他趁机探入,与她的丁香小舌来回纠缠,吸吮她唇中的蜜汁。
她感到全身无力,但身体里的血液却沸腾奔窜,她不是头一回让男人吻,但却头一回尝到这样震撼身心的火热之吻。
她被吻得天旋地转,体内一股欲火也被撩拨起来,她娇喘连连,几乎快失去思考能力。
不行,她要记得他的一千万,不然,被吻得头昏脑胀,也许就傻傻的回家,忘了跟他讨钱了!
东方羿没想到她的唇会如此甜美诱人,让人一吻就上了瘾,舍不得放了。
这个女人他一定要得到手!
两人仿佛吻了半个世纪之久,他才放开全身虚软无力的她,正想赞美她的甜美时,瘫在沙发上的她居然双手齐伸,娇喘吁吁的道:“一……一……千……千万拿来。”
他浓眉一皱,有点儿给他不爽,“不会刚刚在我吻你时,你小脑袋瓜里装的只有一千万吧?”
她点点头,口是心非的回答,“没错。”天知道,她是紧紧的抓牢最后的一丝理智,才记得跟他要钱呢。
他撇撇嘴角,看来以后得跟她多索几个吻,而代价则退回百万位数,多吻几下,看她还记不记得要钱!
“钱,我要钱,你说要还钱的。”她直勾勾的看着他愈来愈顺眼,也愈是蛊惑她的心的男性脸孔,再跟他多相处个几天,她实在很担心自己的魂会被他勾走了,她还是加快脚步,赶快讨钱走人也上策……
一个念头突地一闪而过,她粲然一笑,随即扑向他。
他没有坐稳,被她扑倒在沙发上,让她压着他,他虽有些错愕,但这个感觉还挺不赖的,她柔软的胸脯抵住他的胸膛,他是真的很欢迎也很高兴她免费大放送的额外接触!
两人各怀鬼胎地在心中暗自窃笑,夏尹蓝很干脆,再次送上自己的唇,主动给了他九个热吻。
这个子被吻得茫酥酥的可就是东方羿了,而夏尹蓝也是一脸酡红,其实她自己也挺享受的,因为这个男人真的不是普通的诱人!
“钱,钱拿来。”气喘如牛的她勉强的从几近瘫痪的声带中挤出声音来。
他一挑浓眉,瞧她还喘不过气来呢!他戏谑的模着她微肿的樱唇,“怎么你亲完的第一句话都是钱拿来?”
此时他们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夏尹蓝可以感觉到他的坚挺,她双颊滚烫的匆忙从他的身上移开,坐到离他有几步远的沙发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已不是生涩的处子,但在和罗志敏那屈指可数的性经验中,不知是她的没有被挑拨起来,还是他性技巧太烂,她从不认为是件美妙的事。
可光刚刚那几个吻,她就差点将自己的身体给他了!
在缓和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及邪滢的后,她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看向双臂当枕的躺在沙发上的东方羿。
“一亿元该给我了吧。”
“一亿?”他笑了出来。“我记得我说的是一千万吧。”
“你是这么说的,但亲一下一千万,亲十下不是一亿了吗!”
他诧异的瞪着她,随即爆出大笑。难怪,他还在想她怎么会忽然像只饿虎一样的扑向他,原来她扑的是“钱”啊!
她粉脸一沉,“你到底给不给钱?”
“给,当然给,君子一诺千金嘛,不过,给的是一千万元。”
“东方羿,你怎能言而无信?”
“我没有言而无信,从头到尾,我都只说一千万。再说,那多余的九个吻,可是你自己跳到我身上的。”他开心的朝她眨眨眼。
“这……”她傻眼了。“你的意思是那是免费的?”
他理所当然的用力点点头。
恶劣!这个死男人!夏尹蓝火冒三丈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怒视着他。“你太过分了,就算我是个数学白痴,什么X、Y方程式搞不懂,但简单的加减乘除我还会算,你分明在诓我嘛。”
他耸耸肩。“是你自己在行动之前没有问清楚,白白的让我占了便宜。”
意思是她笨得自作聪明喽?她愈想火气愈旺,查想想人家都说他吃软不吃硬了,她只得将满肚子的怒火先压了焉,走到他面前,露出一抹僵硬的微笑,干涩的道:“这吃亏不就是占便宜吗?你就给我一亿,吃点亏……”
“会说吃亏就是占便宜的人,通常都是在自我安慰,你别驴了。”他毫不掩饰黑眸中的嘲讽之光。
“意思是我说这话,我就是驴子了!”夏尹蓝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马上又气焰高涨。
他摇摇头笑得更是得意。“别这么说嘛,那我就让你多占便宜好了。”语毕,他突地从沙发上坐起,拉住她手上的手铐,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的怀中,再次给了她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喂,这我吃亏耶!”她抗议其实很没有说服力,因为她亦十分享受沉迷。
“吃亏不就是占便宜?”他笑笑的朝她眨眨眼。
哇咧,她找不出话反驳了!
这一天,她是全着泪水,带着笑容,以戴着手铐的双手捧着她最爱的千万元钞票,在那个笑得前俯后仰的东方羿的虚伪善心下,开车送她回到公司。
虽然半卖色相,但也幺回了一千万了嘛,今天总算首度开张,收回十分之一的账款。
*
晚上十点,黑新回到办公室,看到夏尹蓝将自己关在像银行金库一样,设有数道密码才能进入的超合金保险库内,愉快的数着钱。
公司营业项目特别,所以并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他这个老板如此,三个名有任务的业务员也是如此,他一点也不意外看到她,只是这丫头看起来怪怪的,像铐了手铐似的,虽然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数钱速度。
“你手上的手铐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有数钱怪癖的小妮子此刻已置身地自己的世界里,他的音量得放大些才能稍稍吸引她的注意力。
瞧她闪烁着¥的眸子亮灿灿的,在露出满足的一笑,她指指堆放在她面前的一把把钞票。“我跟东方羿讨回一千万了。”
答非所问,她果然眼里只有钱!
黑新笑了笑,称赞道:“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不过两个星期就能工回债务的十分之一,我还是很佩服。”
她得意扬扬的笑着,手上数钞票的动作柯没停呢。“其实我跟他接触不到十天呢,拿到你给我的资料后,我还在家想了一整套计策,消化古庭山给的资料才行动的。”
“我相信。不过,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你手上的手铐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这事,夏尹蓝可有点儿尴尬了,但她还是坦承的将被抓包的事说了出来。“东方羿人还不坏,帮我行贿那两个警员,不过,他忘了跟他们拿钥匙。”
闻言,黑新若有所思的盯了她手上那副手铐好一会儿,一抹意义深远的笑容浮上嘴角。
她瞟了他一眼,“你笑我,我也不能说什么,想到差点就要进了牢里,这样丢脸一下有什么关系呢。”
他摇摇头,往外走去。“你先跟我出去一下。”
“可是我钱还没数完。”
“一会儿就好了,铐着手铐数钱不难过吗?”
“怎么会?”她笑得好开心。
他对她对数钱的热度没辙,可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她再被骗下去,“跟我出来吧,我帮你将手铐拿掉。”
“好吧,我相信黑老大你一定有办法。”要这儿工作一年多,多少听说过想当年他是如何如何的英勇混江湖的事迹!
她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钞票,跟着黑新离开保险库,回到了办公室。
只见黑新从一旁的文件铁柜的下层怞屉拿出一只工具箱,再从里面拿出一把榔头。
见状,她柳眉一笑,不会吧,用敲的?
黑新笑了笑,知道她在想什么。“把手放在这里。”他指着桌子。
她照他的批示将双手摆在桌角,然后,黑新拿起榔头一敲手铐,手铐竟碎了!
她错愕的看着那些破碎的碎片,什么嘛,这副手铐居然是用陶瓷做的,只是在外围漆上白铁色,看来几可乱真罢了!
“我想你是被东方羿捉弄了。”他笑笑的提醒眸中已窜起两簇怒火的夏尹蓝。
“这……可怎么……”她倏地住了口,这才想起她本来就被他设计了,放假消息,引她上勾,但难道那两个警员也是假的?所以才用这种道具手铐……
“我认为那两个警察应该是他找来的临时演员,他故意吓你的,不过……”他摇头笑道:“我想他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他何必费劲找假警察。”
“我知道,他就是要整我就对了。”东方羿一定是回敬她这段时间的紧迫盯人!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他是在什么情形下给你一千万?”
“这……”她脸儿一红,呐呐的道:“黑老大,你不是从不过问我们是用什么方式要到钱的吗?”
“没错。”瞧她蓦地刷红的双颊,他笑得暧昧地决定放她一马。“对了,我要提醒你,我想他很可能早就有准备先给你一千万了,这么多的现钞准备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当然,除非他也知道你那个超爱数钱的怪癖了。”
她无言以对,暗骂自己觉悟得太晚,心里是一肚子怒火,东方羿根本是故意逗她的,什么一个吻一千万,先还个十分之一亲她一下占点便宜也好,而她这个白痴还白白的奉送九个吻给他!
黑新看得出来她动了肝火了,故意转个话题道:“去数钱吧。”
果然,她眸中的怒火顿熄,眉开眼笑的点点头。“对,先去算个过瘾,这笔账再找个机会跟他要回来。”
瞧夏尹蓝又兴高采烈的回到保险库去数钱,黑新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夏尹蓝在某方面也是单纯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