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颉洁回到家后上踏入客厅,便看到黑新跟南杰坐在沙发上谈话。
“黑老!”她朝他挤出一丝笑容,走到南杰的身旁坐下。
南杰深情的凝睇着面色微微苍白的丁颉洁,“都跟傅庭伟谈好了?”
“嗯。”
他苦笑的点头,“那就好。”
“怎么会好?”黑新冻咽条的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小俩口在想什么?”
“黑老是看到这几天了伯父的新闻不断,担心我们,所以特地过来了解,而他也知道我们的决定了。”南杰向丁颉洁解释。
她勉强的对黑新一笑,“情形比我们之前谈的好多了,傅庭伟是想娶我为妻,而不是当情妇。”
“这对南杰来说有什么差别?”黑新的话是一针见血。
丁颉洁眼眶一红,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
南杰向黑新摇摇头,“黑老,请你不要再说了。”连他也很想哭。
“怎么能不说,我就不知道你在执着什么?一定要丁家二老点头才娶颉洁,其实你们都订婚了,早就是未婚夫妻,这手牵手找几个公证人到法院公证就是夫妻了,何必——”
“这是我的坚持,黑老。”泪汪汪的丁颉洁哽咽的看着也一脸哀伤的南杰,“是我希望在父母的祝福下步上礼堂的。”
“不,这也是我的坚持,我不希望颉洁的婚礼有遗憾,更希望给她一个隆重的婚礼。”南杰握住她的手,凝曦着她。
“那你们的坚持得到什么了?”他摇摇头,“原本以为你们是好事多磨,但这会儿磨到连婚事都没了。”
两人无言,但心中的伤痛是一样的。
“唉,想当年,我黑新可也是逞凶斗狠的狠角色,但退休了,人老了,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体力教训教训傅庭伟!”
“黑老,不用了。”他知道他疼惜他们,但为了成全颉洁的孝心,他们如今是什么都不能做了。
黑新看看丁颉洁,忍不住还是摇头,“丁之华上辈子不知道烧了什么好香,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居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幸福来保住他的名声,不过,女儿好像都很贴心,像我的女儿玫儿也很好——”他顿了一下,再道:“话说日来,你们没有彼此的日子,生活怎么过?”
他们还是相视无言,彼此依附已二十四年了,没有对方,日子还是一样要过,只是没有欢笑、没有幸福可言了。
黑新看着两人,真的很想将他们抓起来用力摇一摇,看能否让他们为自己的幸福自私点,抑或丁颉洁能狠心点,别理丁之华,最好南杰不要那么体谅丁颉洁,不要尊重她愚孝的决定。
但他知道这对深爱彼此的男女就是太为对方着想了,他对这对多灾多难的有情人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先走了,看看能不能想点好法子。”他好像也只能这么说了。
南杰跟了颉洁感激的对他笑了笑,但知道一切可能已成定局了。
送走了黑新,丁颉洁困着南杰道:“我妈咪呢?”
“她这两天胃口不好,精神也不济,好像真的受到了风寒,我已经麻烦瑞升送她去看医生了。”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深情的注视着他,“我、我可以——”
“怎么了?”
“我想将自己给你,在嫁给傅庭伟之前,可以吗?”她鼓起勇气道。
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将她拥入怀中,“你跟我说过,你要以处子之身穿上白纱的。”
“但那是嫁给你,而不是傅——”
他摇摇头,温柔的抚着她的脸颊,“或许你会觉得我的这份坚持很傻,可是在你还没有嫁给他以前,我就认为我还有机会赢回你,虽然此刻的我觉得机会是如此的渺茫。”
“可是——”
“我一直认为我会等到你,就算目前这个难关困难重重,可是我不在乎再多等个几天,而且,我在赌人性,赌赢了,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赌人性?”她不明白。
“我相信丁伯父不会真的那么冷血的要你牺牲自己来保住他的名声。”
她苦涩一笑,“可是我对爸没信心。”
“他是爱你的,你周遭的每一个人都爱你,拥有这么多爱的你,不该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上天不会允许的。”他这话不仅是抚慰她,也算安慰自己。
她咬着下唇,哽咽的哭了起来,她还有机会吗?她还有吗?爸他真的会及时回头,将她的幸福还给她吗?
董瑞升开车载着王敬欣从医院回家,发现她异常沉默,“怎么了?丁太太,你药吃了,人还不舒服?”
她难过的哽咽一声,“颉洁去见她爸的事,为什么你们全瞒我?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南杰居然要安排我出国散心?”
他尴尬的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呃,怎么你知道颉洁去见她爸?”
“王医生跟我是旧识,她除了关切丁之华对我的那篇不实报导外,还提了这件事。”
他不安的搔搔头,“呃,这全是南哥的意思。”
“那要我出国散心是为什么?”
“这别逼我说,南哥要我闭嘴的。”
“你不说,我现在就跳车。”
他神情一骇,“丁太太,你别乱来,你受伤我怎么跟南哥交代?”
“那你就说。”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听到后半段,南哥跟了小姐在商谈,说不要你难过,还说你回国时,丁小姐就已经是傅庭伟的妻子了,到时你也不能改变事实。”他硬着头皮说出真话。
闻言,她脸色刷地一白,难道颉洁为了救她父亲,真要牺牲她跟南杰的幸福?
不,她不能眼睁睁的看这种事发生,颉洁无辜,南杰更无辜,她绝不能让丈夫的丑事拆散了这相知相爱的两人。
她要主动揭穿这件事,就算丁之华因此要了她的老命,她也不在乎,她只要她的女儿幸福!
她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瑞升,我知道他们决定的事别跟他们说,知不知道?”
“是。”董瑞升看着眼眸闪烁着泪光的王敬欣,也只能点头道命了。
黑新在沉思了两天后,决定去会会丁之华,虽然他对他这种黑道份子一向不屑。
病房内,意外的只有丁之华一人,反而不见媒体报导的“寸步不离”照顾他的傅庆伟和天蝎帮的人。
丁之华一看到黑新,表情有些不悦,对这个将南杰带进黑道的前白龙帮帮主,两人也曾见过几次面。
“你来做什么?”他看着黑新将手上的一篮水果放到桌上,“拿走,我不会吃你的东西。”
黑新呵呵一笑,径自拉了一把椅子在他床边坐下,“你放心,里面没放毒。话说回来,你那未来女婿怎么不见人了?”
丁之华知道他指的是傅庭伟,他跟南杰的感情那么好,南杰一定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傅庭伟要我赶快将颉洁的两个要求做好,他跟那些手下现在高兴的四处去跟人夸耀他击败南杰,将娶到我这个现代文学之父的女儿。”
“看来他也是一个重名之人,你也是同样的人,你觉得你的妻子幸福吗?”黑新突地反问他。
“这——”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也是一个女儿的爸爸,玫儿个性独立,什么事都能打点很好,根本不需要我担心,但即使是如此,我仍向上苍祈祷,她找到一个爱她的人,让她可以有个幸福的归宿,这应该是一个父亲的心情,不是吗?”
丁之华沉默不语,但表情已缓了下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像前美国总统柯林顿在任内爆发的性丑闻案,一个西方强国的总统也得辟室接受密审,但之后,他仍活跃在政坛,就算卸任后,也是各大国家邀请的演说家,他还是在他要的人生舞台上。”
黑新凝滕着仍不说一语的他,语重心长的说:“人生的框框可大可小,可悲的是不懂得往前看,自己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小框框里不说,还自私的要求别人也一起挤在这样的小框框里。
“我只是个退休的黑道老大,书也念得不多,但是我懂得名利如浮云。你是一个备受崇敬的文学教授,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丁之华被说得头几乎抬不起来,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只是……
“请你再想一想,究竟你的名比较重要,还是颉洁的幸福比较重要?你爱你女儿胜过爱自己的名吗?
“另外,我可以百分百确定颉洁爱你胜过她的生命,因为她愿意为了保有你的虚名而放弃幸福,就这一点,你没有一点点的感动、一点点的惭愧?”
语毕,黑新遂起身离开,让掩面哭泣的丁之华,好好的咀嚼他的话。
下着蒙蒙细雨的傍晚,傅庭伟兄妹率同近十名的天蝎帮兄弟,来到南杰的住处。不过,名义上虽是来拜访南杰,实际上是来撂话的。
丁颉洁看到他,不得不庆幸妈咪刚好跟董瑞升回医院复诊,不然,若让她撞见傅庭伟,那就不好了。
南杰冷冷的瞟了主动坐到他身边的傅茵一眼,“我家的沙发应该够大,不需要傅大小姐跟我及颉洁同挤一张。”
她娇笑一声,“反正再来颉洁就是我哥的了,你就习惯我坐在你身边有什么关系?”
南杰注意到丁颉洁在听到这话时瑟缩一下,不舍且直觉的将她拥入怀中。
“喂,南杰,你现在抱的可是半个月后就是我老婆的人,别太过分了。”傅庭伟冷冷的提醒他。
闻言,南杰不得不放开她,直视着他,艰涩的问:“半个月后就要举行婚礼了?”
傅庭伟得意的点点头,“我从丁之华那里知道颉洁的八字,找人合了好日子,就是下个月过后,还有在下星期五,我会在各大报刊登我跟颉洁的婚期,当然,丁老头到时会同时刊登颉洁跟他要求的那两则更正报导,所以——”
他站起身,走到南杰面前,一把拉起愁眉不展的丁颉洁,“我今天来这一趟,就是要告诉你,我从丁老头那儿知道她还是处女,既然你将‘新鞋’保留至今,那我当然要穿新鞋,我想你听得懂我的意思。”
南杰的俊脸沉了下来,心好痛,一切似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相较于他的愁容,傅庭伟是红光满面,等报纸一刊了他跟丁颉洁的喜事,那全世界的人可都知道他成功的抢走了南杰的未婚妻,这光想,他就觉得够爽了!
思绪间,他低头看着一脸忧容的丁颉洁,“暂时让你留在这儿跟他叙叙旧,不过,自己要知道分寸,我想丁老头将你教得很好,才能跟南杰当了那么久的未婚夫妻,居然还是个在室女。”
南杰沉默的看着他将僵硬的丁颉洁拥入怀中好一会儿,才开开心心的放开她,接着对着博白道:“走吧,来日方长,等颉洁成了你的嫂子后,南杰正好需要人安慰——”
“我想你们话说完了,可以走了。”南杰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冷峻的下起逐客令,他听够了,也看够了。
“是啊,话也说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傅庭伟得意扬扬的再瞥了他一眼后,才率众离开,反正他是赢家,他老爸生前赞不绝口的南杰,还不是被他打败了!
而博白则对着一脸冷漠的南杰抛了一个媚眼后,才风情万种的跟着离去。
此时,丁颉洁再也忍不住满怀的哀痛,飞奔到南杰的怀中号啕大哭起来,而他也只能紧紧的抱住她。
丁之华同意颉洁的条件了,那也意谓着他决定牺牲颉洁的终身幸福了,他跟颉洁真的是有缘无分吗?
一个星期后,一个奇迹在丁颉洁跟南杰的生命中出现了!
今日各大报纸的头版广告全刊登了傅庭伟择定跟丁颉洁婚期的告示,但头版新闻却全是丁之华的一篇懊悔与道歉的自白书。
内容首先是自曝跟一名曾教授过的A学生长达数年的外遇事件,连同被傅庭伟请征信社调查到这件丑闻引发一连串后续的恐吓、灌农药及发言对南杰软禁女儿一事,都有详细的陈述。
另外,他也更正了对妻子的不实指控,还有他的自私及愧疚等心情,而今主动公布真相,只是想让女儿跟南杰拥有已经等待多年的幸福,他的妻子能得到公平的待遇,自己承担该有的责任,至于A学生,由于她仍年轻,所以隐瞒她的真实姓名……
而除了这篇引发争议的报导外,前卫周刊及美中杂志也有大同小异的同样报导,只是一个撰文者是王敬欣,她为了女儿的幸福,所以必须对大众还原事情真相,而将丈夫的事公诸媒体。
另一个接受采访由记者代笔的报导则是署名袁倩的人,她并自称是个双性恋者,文中除了坦承深爱丁颉洁才会接受丁之华的包养外,她对这份恋情并不后悔,也真心的祝福丁颉洁跟南杰。
而今,这几篇报导全摊在南杰家中客厅的欧式红木长桌上,南杰、丁颉洁、黑新、王敬欣及袁倩全都在座。
南杰拥着哭成泪人儿的丁颉洁,内心也是五味杂陈,他赌对了人性,赢回了心爱的人儿,但丁之华如今行踪成谜,颉洁担心他出事,这个喜悦暂时是蒙上陰影。
“别哭了,我已经加派许多弟兄去找丁伯父,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她点点头,但心里仍好不安。
南杰将目光移到脸上也见忧心的王敬欣,他瞥了她面前的周刊一眼,“丁伯母,这就是你迟迟不愿意出国的原因?你已知道所有的事了。”
她点点头,“我逼瑞升说的,不过,令我欣慰的是,你丁伯父总算良心发现,也愿意为自己的错负责了。”
丁颉洁将目光移到袁倩身上,“你也真傻,你连名字都没有隐瞒。”
她不在乎的耸耸肩,“我又不以同性恋为耻,既然要揭穿所有的事,弄个假名字上报,多矛盾?”丁颉洁看看她、看看母亲,再看看她跟南杰的婚事也费心不少的黑新,最后侧头看着拥着自己的南杰,她何其幸运,生命中有这么多温暖的人包围着她……
“南哥!南哥!”董瑞升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在看到前帮主黑新也在场时,连忙行礼,“黑老。”
“甭喊了,是不是有丁教授的消息了?”
他点点头,将手中的一个牛皮纸袋转交给南杰,“咱们兄弟在中正机场拦到他,他说要出国走走,暂时沉淀一下自己的心情及思绪,还有,他这东西要兄弟们转交给你。”
南杰怞出里面的东西,里面有一封信,以及一份跟王敬欣的离婚协议书,除此之外,还有一份结婚证书,而这两份证书,有关他的部分都已经盖了章,也就是他同意跟妻子离婚,也赞同南杰跟女儿的婚事了。
黑新瞧到那份结婚证书,开心的拍拍南杰的肩膀,“南杰,真的是应了你那一句‘总有一天等到你’,你真的得到丁之华的首肯了。”
王敬欣则细阅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看完后忍不住热泪盈眶,丁之华将住宅、车子及大部份的储蓄全给她,自己仅保留了一部分的现款。
丁颉洁则跟袁倩同看那一封信,看完后,丁颉洁泪如雨下,只得由袁倩一边将信交回给南杰,一边说内容,“其实只有两、三行,就是他很抱歉,但听过黑老的一席话后,他顿悟了,因此,他要让他人生的框框大一点。还说,他认为颉洁跟南杰可能不希望他出席婚礼,所以他不会回国参加婚礼,但他会在国外祝福你们,就这样了!”
“爸真傻,我怎么可能不希望他出席?”丁颉洁哽咽的倚在南杰的怀中,痛哭出声。
“别哭,颉洁,我答应过不让你的婚礼有任何遗憾,我一定会做到的,你相信我的,对不对?”
她看着深情凝望着自己的南杰,知道自己真的可以再依赖他了,而且可以依赖他一生一世……
一年后——
在满天的璀璨星斗及一轮皓月下,位居南台湾的垦丁凯撒大饭店正举行一场大型的结婚典礼,新郎跟新娘也将在这儿享受饭店精心为他们规划的南台湾蜜月之旅。
夜风轻吹,热带棕榈轻轻摆叶,游泳池畔,一身白色燕尾服的南杰正等着他的新娘子,他守护了二十五年,终于要成为他妻子的丁颉洁。
一旁观礼的宾客云集,政商、黑道人物都不少,而黑新则以南杰的长辈身份坐在男方主婚人的位子上,王敬欣所坐的女方主婚人的一旁还有一个位子,那是丁之华的。
在南杰花了一年,努力的跟在海外的丁之华沟通联系后,丁之华终于同意回国为小俩口主婚,虽然丁之华还一直说自己其实没啥资格。
而再过不久,丁之华将挽着丁颉洁走过红毯,将女儿亲手交给南杰。
至于傅庭伟,因为恐吓案及主使手下强灌丁之华农药的伤害案,他已被提报流氓,送去管训,傅菌在此情况下,回到美国过自己的生活,天蝎帮目前由几位大老共管。
思绪间,结婚进行曲的乐声响起,满脸风霜但更见沉稳的丁之华一身灰色西装,挽着一身缀钻雪纺纱白色婚纱的丁颉洁,在前方各十位男女小花童所洒落的玫瑰花瓣有如雨下,缓缓的走向等在前方的南杰。而丁颉洁的身后则是当然的伴娘人选——袁倩,这一年来她的行情看涨,追求她的人不少,当然,有男有女,她这个双性恋者正慎选最适合自己的恋人,远离了情伤。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南杰深情的凝腺着粉雕玉琢的丁颉洁,她的脸上洋溢着新嫁娘的娇羞与甜美,那抹幸福光彩让她整个人都发亮了,好美好美。
丁之华将女儿的手放到南杰的手上,自我调侃的道:“真抱歉,女婿,因为我的关系,让这场婚礼晚了好几年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宾客的哄堂大笑。
丁之华的确变了,在这一年,他以新的心态、新的角度去看这个世界各地的人事物,他的心因此变得宽广,人生的框框也变大了。
丁颉洁热泪盈眶,但眸中有着浓浓的笑意,她知道她生命的风雨暂息了,而未来的日子,也许还有不可知的大风大浪在前方等她,但她知道,她一定能安然度过的,因为她的生命中有南杰、有爱她的双亲、有爱她的好友。
南杰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拭去她粉颊上的泪水,“别哭,我的爱。”
她摇摇头,勾起嘴角一笑,“这是喜悦的泪水,我们终于结婚了。”
是啊,当年的八岁小南杰贴在台安医院育婴室的玻璃窗外,看着初生的小颉洁,在心中暗暗起誓不再让她哭了,但喜悦的泪水是例外吧……
在所有宾客的鼓噪声中,他执起她小巧的下颚,倾身给了她一个甜美的深情之吻。
直到这一刻,他才是将自己真正要的“讨债物”给“等”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