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
翁伟迪怎么也没想到老爸不仅没被何家枫困住,反而他还拥着雷蓉蓉,一同带回了一脸苍白困窘的何家枫。
“对不起,翁先生,你爸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了,还有雷小姐也——”何家枫低头,对翁伟迪歉然的道;“任务失败,我会跟公司报告,所有的费用我们会自行吸收,对不起。”她垂头丧气的跟他点点头后,即转身离去。
室内是一片静寂。
半晌,紧绷着俊脸的翁伟迪才开口问父亲,“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前几天,李律师打电话给我,说何家枫的故事是杜撰的,所以他再打电话回台湾,请一个开征信社的友人帮忙,而后,即查出一件很离谱的事,”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儿子,“说起来还是应了一句‘善有善报’,若不是我想帮她的忙,让她赢得女儿的监护权,我还不知道自己被儿子设计了。”
“其实——”雷蓉蓉先瞥了翁瑞扬一眼,这才看向翁伟迪,“在我得知你雇了人来破坏我跟你爸爸的感情时,我也很生气,但再想到也许你是不认识我,不放心你爸跟我一起生活,我也就释然了,因为你很在乎你爸,才会这么做的。”
“我原本也是很生气的,但,”翁瑞扬拥着爱人,“她的这一席话让我释怀了,你是为了阻止我再一次让女人骗,伤心难过,才扔下公事追过来,并做出这一切,儿子如此的在乎我,我怎好再责怪。”
翁伟迪看着父亲,再看看一脸微笑的雷蓉蓉,突然之间,他似乎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珍爱这个女人了。
他勾起嘴角,洒月兑一笑,“罢了,事迹败露,我不当你们之间的绊脚石了,祝你们婚礼顺利,我先回台湾去了。”
翁瑞扬一愣,“你为什么不参加?”
“我来这儿的动机已经消失,公司的事情总不好全扔给董伯。”
也对。“我明白了。”
“妈,我也想回台湾。”一直没有开口的唐薇也说话了。
“你为什么也要回去?”
“我不想当电灯泡,而且,我觉得玩太久了,想回去找份工作定下来——”
“可是也不急于这几天嘛。”
她握住她的手,诚挚的道:“妈,我知道这一次你一定能得到幸福的,所以我才能这么放心的去过自己的生活,你就不要勉强我了,好不好?”
“好吧。”虽然这么说,雷蓉蓉还是难掩失望。
“工作的事,”翁瑞扬拍拍她的肩膀,看着儿子道:“这么吧,伟迪,你帮小薇在公司安插个工作,都是自家人,还到外面去找什么工作?”
“这……”他实在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我不要。”唐薇马上否决了。
“不可以不要。”雷蓉蓉看着女儿,也很坚决,“你继父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不然,现在找工作的陷阱何其多,你人又单纯,去哪儿上班我都不放心——”
“妈”
“这样吧,你要不愿意,就留下来参加妈的婚礼,然后,妈再跟你回台湾陪你去找工作、面试,要不,你就去伟迪的公司做事。”
唐薇看着笑盈盈的母亲,突然间,她发现她妈也不怎么单纯嘛,而且挺好的,不管她怎么决定,她都是赢家。
“好吧,我回台湾,到‘哥’的公司上班。”
她特别强调那个“哥”字,引来翁伟迪的嘲弄眸光。
他很清楚她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落跑,不过,也合他的意,兔得他被逼婚。
至于他的心情为什么又变好了,他不愿多想。
于是,第二天,两个年轻人即搭飞机回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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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序已进入七月,随着日于一天天过去,唐薇的肚子也一天天的大了起来。
在翁伟迪的安排下,她在华尔国际房地产公司的会计部门上班,与他专属的办公室有一层楼的距离。
只是随着她肚子渐渐隆起,未婚生子的耳语自然也在办公室里传了开来。
但她毕竟是前总裁的继女,总裁的继妹,众职员也只敢私下窃窃私语。
可唐薇多少还是听到了这些耳语,不过她不在乎,怀孕的喜悦胜过一切,她开心的等待小生命的诞生。
也幸好她妈跟继父在北海道举行婚礼过后,又飞到欧洲各国去度蜜月,他们打算花上半年到一年的时间游遍五大洲,继父跟她私下承诺,绝不会主动泄漏她有孕的事,所以这段大月复便便的日子,她可以过得很平静。
而她妈仅交代她偶尔回爱情宾馆去走走、看看,现在台湾有一个“哥哥”在照顾她,她直言她可以很放心的去游山玩水。
然而,虽然她跟翁伟迪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因为不同楼层,翁伟边又忙于新推案的促销企划,他们几乎没有再碰过面。
这样应该是最好的,潜意识里,她极度不愿跟他再有交集,一来不希望他会跟她抢月复中的孩儿,二来,看不到他,她才觉得自己“安全”。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很安全?她不愿意深究,仿佛那个答案会造成自己很大的困扰……
相邻的办公桌传来愉快的笑声,打断了唐薇的思绪,她瞥了手表一眼,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会计室的同仁有好几个人都起身打卡了。
今天是星期五,小周末,她跟范依倩有约,所以她也在整理桌面后,打卡下班,前往维也纳森林。
在这儿上班,步调其实是很慢的,以前在会计师事务所时,一个人就要负责所有的账务,但在这里,却是依会计流程分工合作,每个人的工作都只有一点点,可以说是相当轻松。
维也纳森林已成了她三天两头前来消费的地方。
基于她肚子里有了宝宝,Hermit给她的通常是酌量调些以水果酒为主的鸡尾酒,有时甚至只是一杯果汁。
由于是小周末的夜晚,所以唐薇在车阵中塞了一个小时才抵达维也纳森林。
推门而人时,范依倩已经坐在吧台前,她的身边还有她的亲密爱人陈子达。
“晦!”她跟他们点点头。
“Hermit,日后我要是怀孕,我一定天天来这儿喝你的调酒,看看能不能像小薇一样,当个漂亮孕妇。”范依情这话可说得很认真呢。
唐薇刚从日本回来时,看来就像个害喜过度的憔悴怀孕妇,但日子一天天过,她竟像一朵枯萎的花再度绽放,而且是娇艳欲滴,美呆了。
“那就等你怀孕后再说吧。”Hermit酷酷的道。
“孕妇是一人吃两人补,不可以饿着了,所以请你们移一下位子,等会儿我们老板的拿手菜就上桌了。”
James笑容满面的将他们带往靠窗的位子坐下后,笑嘻嘻的回到吧台,看着那两女一男有说有笑的,摇摇头,意有所指的道:“好可惜,少了一个。”
“‘那一个’晚一会儿就会到了。”Hermit回道。
“你怎么知道?”
“听说的。”
“是吗?我看你这几天塔罗牌是一算再算,难不成又算出什么天机来?”
“我是算出来了,老板要你去端莱。”
她以白眼球多过黑眼球的眼睛瞟他一眼,目光再落到他身后。
James乖乖的转身,心里不免嘀咕Hermit明知道他很好奇唐薇跟翁伟迪这对“新兄妹”的发展,干嘛就是不肯多透露些消息。
他接过Kin手中的托盘,将三道看不出是什么做成的怪料理摆到唐薇那一桌后,拿着托盘退回厨房。
“老板,那三盘是啥?”
“新的创意料理,螃蟹膏、蘑菇酱、沙朗牛肉片、意大利面条、两颗滑蛋、蒜、葱、紫苏叶、芋头……”
听到Kin一道来那十多样材料组成的怪料理,James的头皮有一丁点儿的发麻,说来,Kin的料理常常是“不同凡响”,诡异的是,举起大拇指说“赞”的人还不少。
约莫十分钟后,厚重的木门被推开了。
James一见到来客是俊俏非凡的翁伟迪后,开心的迎向前去,“欢迎光临,翁先生,好久不见了。”
“是啊。”他朝笑容满面的他点点头。
从日本回来后,他就不曾踏进这里了,除了忙于公司的业务外,他恢复过去的生活方式,晚上眼朋友到PUB喝个小酒,接着,自然有美眉投怀送抱,而为了遗忘某个人,他几乎是来者不拒。
所以,白天、黑夜,他总有忙不完的事。
Kin看到这名久违的客人,也回以一笑。
而Hermit仅是瞥了他一眼。
他跟着James来到靠窗的位子,一看到唐薇,他还真的愣住了。
多久没见,她看来——看来真的很不一样。
她身材略显圆润、面泛红光,看来更美更美了,身上一套红白格子的高腰女圭女圭装,让她整个人看来就像是一个真人洋女圭女圭。
唐薇也没想到他会来,毕竟这段日子虽然常往这里跑,但她一次也没遇见他。
他看来还是一样的俊俏,一身合身的亚曼尼灰西装,里面是紫色衬衫,看来很有Style。
翁伟迪坐下来,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身上。
同样的,唐薇的目光也一直定视着他。
范依倩以手肘敲了男朋友一下,再跟他眨了一下眼睛。
陈子达这才反应过来,笑了笑,“伟达,我们待会儿要去看七点钟的电影,得闪人了,小薇就让你送回去吧。
“呃,这——”
翁伟迪一愣。
唐薇也一脸不解的看着好朋友挽着男友的手快速离开了。
临出店门前,范依倩以眼角余光偷瞄两人,看到他们还是面对面的坐着,她才松了口气。
说起这一对,她真的很受不了,虽然她早就知道小薇只要孩子,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是翁伟迪的啊,这些日子遇上他在PUB泡美眉时,问他知不知道小薇肚子多大了、孩子几个月,他居然一问三不知。
他们两人在同一家公司上班耶,说关系嘛,就算不是男女朋友,也是继兄妹,这么不闻不问的,也实在太离谱了。
所以她才故意要陈子达帮她约他过来,让曾经上过床的两人面对面的聊聊。
酒馆里,唐薇转头,将目光移到窗外,此时的气氛过于静谧,即使那安抚人心的蓝调音乐就缭绕耳边。
“你……你的肚子好大了。”
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没来由的,她的心猛地一震。
她深吸一口长气,转过头来,僵硬一笑,“是好大了。”
“还好吗?”
“很好。
翁伟迪凝睇着她美丽的脸蛋,“看来你真的不打算让我负责对不?所以这段日子,你也不曾主动找过我。”
“你说过日久见人心,所以答案应该很明显了。”
他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这个答案,事实上,这段日子虽忙碌,但少了眼前这张脸孔,他总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空白围绕着自己。
“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有一个安定的工作已经很好了,我不是个贪心的人。”她淡淡的回答。
“不会希望孩子有个父亲吗?”这句话月兑口而出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是屏气凝神的在等待她的答案。
她惊愕的看着他,“你不会是在暗示你想要孩子吧?”
“我没有,”他突然感到很不耐,站起身冷冷的反问她,“除了孩子外,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
没有等她回答,他绷着脸,拿起账单,前去结账。
唐薇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不过,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酒馆,没来由的,她的心竟在瞬间让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空虚感给占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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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静的夜。
翁伟迪赤果着上身,靠躺在床头柜上,看着沉睡在一旁的女子。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因为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宇。
他只知道他在离开维也纳森林后,到了一间嘈杂的PUB,喝着生涩难入口的调酒时,这名女子主动的坐上他的大腿,对他又搂又抱,然后,他就带她回家过夜了。
只是激情过后,空虚更甚。
他点燃一根香烟,吞吐出一圈圈的烟雾,凝望着窗外的黑色夜幕。
夜幕下,仿佛出现唐薇那张月兑俗的丽颜。
“日久见人心吗?”
他嗤笑一声,抿抿唇,将烟捻熄。
的确是日久见人心,日子一天天的过,他终于明白自己有多么在乎那个只要他的种,却不要他的女人。
所以他故意将自己弄得忙碌不堪,用事业跟女人将自己的生活塞满,他便无暇想她了。
可是,今天他看到她了,这一见,她的身影怎么样也甩不掉。
怎么办?他受伤的自尊,这说不出口的爱情,都只能以这种逞强的堕落来安抚吗?
他——只能这么窝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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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上班,唐薇就显得无稽打采的,不知怎的,翁伟迪的那句话老是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去。
“除了孩子外,你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是不是?!”
那句话纠缠她一晚,害得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嘟!嘟!嘟!”内线电话响起。
她拿起话筒,按下闪灯扭,“喂——”
“上来”
她皱起柳眉,话筒传来断线的嘟嘟声,那是翁伟迪的声音没错,他在发什神经?口气那么冲!
她站起身,对着会计主任过:“总裁要我上楼去找他,我去去就来。”
“没关系。”会计主任知依唐薇的身份,根本可以不用知会她的,而对这个准时上下班的女孩,她很喜欢,自然不会多加刁难。
唐薇上了楼,直接来到总裁办公室前。
“进来。”
她开门进去,一眼就看到翁伟迪埋首在一堆公文里。
“有什么事吗?”
他抬头看她一眼,“待会儿跟我到工地去。”
“工地?”
“我们的推案‘和悦春风’的样品尽完成了,你还没去看过吧?”
“没有,可是我不必去看吧,我只是一名小会计。”
但他没理她,在签完另一份公文后,站起身,拿起西装外套套上,挽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她愣了一下,发觉自己竟因他的动作而脸红心跳,吓得赶紧怞回手,“别——别这样。”
“你放心,待会儿去看样品屋的都是我的好朋友,里面也有我的女人,我再怎么动脑筋也不会动到一个孕妇身上。”
翁伟迪话虽然这么说,却故意以一种勾引的灼热眸光睇视着她。
唐薇的粉脸一红,暗骂自己想太多了,只是一颗心仍是平静不下来,失速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