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峻手里拿着一份请柬,是一位署名骆松的人约他和五行麒麟今晚在醉宾楼见面。
“这不就是幽冥会的城隍爷吗?你还没找他,找倒先找上你了!这可好,我正好趁这机会痛揍他以出气。”武步云不悦地瞄着那份请柬,心里还对幽冥会对他做的好事气郁难消。
回香港三天了,他被带到医院让催眠治疗师做了彻底的检查,折腾了好久,才证实他真的没事了,只是他这几天都是有种怅然若失的莫名情绪,也不知道哪根筋打了结,就是开心不起来,整天垮着一张脸,对人和事都没什么耐性,动不动就大发肝火,把手下和公司里的人都吓坏了。
“你是怎么了?没事就爱乱冒火,火气烧得那么旺干什么?”方腾懒懒地道。武步云回来时他还不敢太接近他哩1就怕武步云忽然胡涂起来拿枪指着他,那可就不太妙了。
“我有吗?”他耸起眉毛,毫无自觉。
“怎么没有?瞧你连走过的地方都有烧焦的痕迹!”丁翊打趣地说。
说真的,武步云没事,他们心中才真的放下一颗大石头,有他在,祥和会馆才有朝气,这是不争的事实。
“哪有这么夸张?”他一坐在电脑中心的沙发上,两腿长伸,咕哝着瞪了丁翊一眼。
“好不容易恢复了,最好别再惹事,这次幽冥会的城隍爷邀滕峻和我们五行麒麟见面,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大家要小心。”林剑希走到他身边坐下。
“怕什么?我正想找他算帐呢!他谁不惹,偏偏惹我火麒麟,我正一肚子火没地方烧!”武步云拍拍自己的肚皮。
“他们主动和祥和会馆接触,难道不会引起中国政府的侧目?”丁翊觉得事有蹊跷。
“这可能是个陷阱,若我是香港首长,我会利用这场双龙会将心月复之患消灭。”林剑希敏感地说。
“这么说,还是别去的好?”方腾沉思着。
“可是,我认为他可能是来道歉的。”江澄的话让大家都住了口,满好奇的。
“你怎么知道?”方腾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我猜的。幽冥会一定也衡量过与我们为敌的利弊,我想,城隍爷一开始不是当真要杀了滕峻,他只是想试试祥和会馆的能力如何。”江澄推了推细框眼镜,面对电脑萤幕的头转过来看看其他麒麟。
“真的?”丁翊并不这么认为,毕竟幽冥会一开始就来势汹汹,一点也不像在试探祥和会馆的能耐而已。
“那他干嘛把事情弄到这种地步才要道歉?我可是差点就杀了滕峻哪!”武步云尤其不认为城隍爷是在开玩笑。
“或许他们内部有点失控吧?”江澄揣测着。经过这几日来的研究,他推断幽冥会不是真的想对付祥和会馆,不过,局势发展成这样还是让他始料未及。
“会不会是那个女人不愿放过步云?”方腾提起了骆颖。
“勾魂使者?”武步云脑中闪过一只哀怨的眼眸,心里忽然五味杂陈。为什么他对那女人丝毫没有印象?她控制了他这么久,他却想不起他们之间说过的任何话和做过的任何事;更难懂的是,他失落了心的一角,在那个空荡荡的角落里,似乎曾有个很重要的人存在过,可是他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那是一种比遗忘还要痛苦的空虚……
“步云有没有对人家做了什么?”丁翊暧昧地瞅着他。
“我?老实说,我对她一丁点印象都没有。”他耸耸肩。
“是吗?”滕峻和江澄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定是骆颖-故意要他忘了她的,但,为什么?她为什么怕武步云记住她?是因为她爱他?
“她长得很美,步云,你通常对美女没什么招架之力,像她这样的俏佳人,你怎么可能忘得掉?”江澄挖苦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好像我和她之间真发生过什么似的,我现在只想狠狠骂她一顿,一个女人家什么不学,偏偏学个催眠术,还拿来对付男人,简直比巫婆还可怕!”他奋力唾骂着。女人,就该安分地当个男人的甜心,别想控制男人,否则将会孤老终生,汉人敢娶!
“啧!你真的把有关她的事全忘了,好可怕的催眠力量。”林剑希暗吁一声。
滕峻把玩着自己的长辫,忽地走近武步云,在他身旁的扶手坐下,倾身向他,细声细气地道:“话别说得太绝,你还你口中的巫婆上过床呢。”
“什么?哪……哪有可能?”武步云粗声粗气地反驳。他怎么可能会这么没眼光?
“我亲眼看见的,你和她相拥走进饭店的房间……”滕峻存心逗弄他,笑得很坏。
“胡说!”他霍地站起来,正想抗辩,滕峻又一手将他按下。
“这个女人的能力不错,他若真的爱上你,倒是可以考虑将她娶进门。”呵呵!滕峻偷笑,他的坏心眼又回来了。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要我娶那种女人,除非天塌下来!”随便起誓是武步云的坏毛病。
“哦?大家都听见了,步云自己说的,我们就等着天塌下来吧!”滕峻扫视其他人,笑得别有居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武步云眉头纠成几十道深沟,口气有点冲。
“没什么,如果这年头还流行什么联姻和解,步云,我倒考虑让祥和会馆与幽冥会以联姻来化解敌意。”滕峻说得很顺。
“哇考!你在扯什么?”武步云不由得汗毛直立。滕峻这家伙又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骆颖-是骆松的孙女,也是唯一的亲人,幽冥会不管会不会由她接手都与她月兑不了干系,让她进祥和会馆的门,等于与中国最大的黑帮结成亲家,这种化敌为友的方式既不伤一兵一卒,又有让祥和会馆的势力扩大到中国,怎么想都划算。”滕峻解释着他的想法。
“那好,你去娶她!”武步云连忙道。
“我才二十一岁,她二十六岁,虽然年龄不算什么,不过,总要找个比较匹配的才行。”
匹配?那他也比那女人小一岁,得了,他一点都不合适。
“我有点事,先走了。”此时不溜就是傻子。
“等等。”滕峻扯住他的衣袖,丢给他一个冷笑。“我倒觉得你最适合新郎官的角色。”
“饶了我吧!一下子是香港首长的侄女,现在又是这个勾魂女,你是想找我推进地狱才高兴是不是?”武步云气得哇哇大叫。
“推进地狱?”滕峻扬起俊逸的眉,眼神危险至极。“你将来会感激我做了这个安排的,步云,到那时,这个地狱会比天堂更棒,相信我。”
“我要是真的相信你那才完蛋!江澄、丁翊,你们怎么都不帮我解危?”他转向站在一旁的四个人求救。
“这个建议不错啊!”方腾首先落井下石。
“嗯,她虽然比步云大一岁,但看起来年轻貌美,一点也不输咱们的老婆们,勉强可以过关。”丁翊跟着起哄。
“和她这种危险的女人结婚,你的后半辈子才不会无聊。”林剑希总是喜欢将别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快乐。
“去你们的!我才不会答应这种事!Never!”武步云坚决地反对这项陷害。
“步云,今晚一起出席瞧瞧那位骆颖-小姐,说不定会改变你的观感。”江澄早就知道滕峻的心思,他是在凑合一对原本就相属的恋人,步云真是个呆子啊!
“我没空!”武步云恨恨地道。
“这是命令,火麒麟,你最好乖乖的接受,不然,别怪我烧了你心爱的游艇。”滕峻笑得一点都不像随便说说。
威胁我!
“你……”武步云倏地转头瞪着近在咫尺的那张恶魔般的俊脸,咬牙切齿地正想开骂,却想起滕峻中枪后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的画面,他忘不了滕峻能为他死的那种胸襟与热血,那一次虽然是演戏,但他的心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撞击与感动。
滕峻……是个值得让人为他卖命的主子。
一想到此,他吐了一口大气,只有认命的份,不再与他瞎缠,转身拔了拔前额的头发,才道:“去就去!我还想亲口问候那女人有没有趁我没知觉时对我怎样咧!”
滕峻嘴角勾起释然的笑,放开了他的衣袖,转眼对上江澄了解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
或者,收服了火麒麟之后,滕峻与五行麒麟之间总算频率一致,祥和会馆果真能名副其实的“祥和”了。
祥和会馆和幽冥会在醉宾楼聚餐。因一般人对幽冥会没什么印象,所以并未引起注意,不过,五行麒麟的声名大响,又是媒体宠儿,一进这间香港豪华酒楼之后,还是引起一些蚤动。
“真搞不懂这些人不吃饭净瞧着我们干嘛?”武步云最受不了那些好奇打量的眼光,一进门就嘟嚷个不停。
“得了,这么久了,你还不能习惯这种备受瞩目的感觉吗?”方腾太了解武步云的“火神”封号,就是因为不理会媒体记者的狂妄个性而来。
“是不能习惯!”被强迫前来,他今天的火气本来就不小,说话相对的也大声了些。
“小鬼,你就是这样,都二十五岁了,还是那么我行我素,你就不能沉稳、成熟一点吗?”丁翊真拿他没办法。
是,要修练得像滕峻那样少年老成,未老先衰,还真是不容易!武步云冷哼一声,懒得回答。
滕峻倒是对那些艳羡眼光没什么感觉,他依然保持着温文的笑容,带领着五行麒麟走进醉宾楼的顶楼花厅。在那唯一的一张圆桌旁,早已坐着一名佝偻的老者与骆颖-,还有一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
“谢谢赏光,我是骆松。”骆松躁纵着电动输出椅,来到玄关处。原来麒麟王真的是个才二十一岁的小伙子!但骆松凭着自己识人无数及阅历丰富,一眼就发现滕峻不凡的气度与超龄的沉稳干练。
相对的,滕峻与五行麒麟也都惊愕名闻遐迩的城隍爷居然会是个老太龙钟的行动不便者,而且乍看之下,倒像是体弱多病的寻常老头。
这样-瘦的小老儿会是一个大帮派的首领?
“幸会,我是滕峻,这五位是我的属下五行麒麟。”滕峻走上前去握住骆松干扁的手。手虽小,但力道十足,眼睛遒劲有神,这是一只能统领近万人的眼,滕峻不敢有小觑之心。
“久仰!早已耳闻众麒麟的丰采,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骆松粲然一笑。五个仪表出众的男人,个个器宇轩昂,机敏雍容,并列出现,除了赏心悦目,气势也相当逼人。
丁翊他们点头致意,并未多说什么。骆松不说话时其貌不扬,但一开口,稳健果决,不怒而威,的确是个硬角色。
“这位是我的孙女骆颖-,想必各位已见过了。”骆松一指身后的骆颖。
骆颖-冷漠地站在骆松身边,细致绝美的五官,一身削肩的黑底乡花旗袍,长发随意盘起,几绺发丝垂落在腮旁,既神秘又高雅,活月兑月兑是个冰山美人。她的眼神扫过众人,只在武步云身上逗留片刻,然后又移开。
“当然见过,她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武步云首先发难。今天他出席的目的,就是要找这个女人报仇雪恨,但是为何这个女人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一见到她,就会有一种……想拥住她的冲动?
怪了!他是哪条神经有问题?难道她对他的催眠还有后遗症?
骆颖-又迅速瞥了他一眼,目光复杂难懂,不过,一下子就恢复原来的冷静。
“颖-善于催眠,如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骆松端详武步云,知道这个长相俊朗飒的男人正是骆颖-爱上的火麒麟。
“好说。”滕峻瞄了那个黑衣男子一眼,笑问:“这位必定是电脑军师黑无常黑竞吧?”
“幸会。”黑竞点点头。
“黑无常的金头脑让人叹服啊!”滕峻恭维地盯着他。
“过奖了,还是比不上遗会馆的水麒麟。”黑竞看着江澄,佩服的眼神不像作假。
“别客气了,为了破解你设的密码,我可花了不少精神。”江澄淡淡一笑。
“但你是第一个破解成功的人,你让我了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黑竞一直想亲眼见见江澄,他欣赏他。
“彼此。”江澄镜片后的眼中也闪着惺惺相惜的光芒。
“怎么不见白无常?”滕峻故意问道,他对白擎的陰狠颇有戒心。
“他正巧有事,不克前来。”骆松不好明言白擎违背命令后便失去踪影的事,他对白擎也非常伤脑筋。
“这样啊!白无常外表冷静,却心狠手辣,让人印象深刻。”
骆松听得出滕峻话中的冷讽。他也知道白擎的个性太过偏执,只是从没想过他会做出违令的事。
滕峻顿了顿,又道:“这次城隍爷邀请我们到这里,应该不只是吃个饭而已吧?”
“当然不是,我是想一睹祥和会馆麒麟王的丰采。”骆松定定地说。
“哦?就为了这个理由,贵会不辞辛劳地远从上海来香港找祥和会馆的麻烦,真让我们受宠若惊。”滕峻语带挖苦,低头浅笑。
“祥和会馆树大招风,总让人想来领教领教你们的能力。”虽有谈和的动机,但骆松表现得也颇为倨傲。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冲突会让您如此大费周章来进犯挑。”滕峻看似客气,实是质问。
“为了钱,香港新政府开了个不错的价码要挑了你们祥和会馆。”骆松老实说。
“幽冥会的财力并不匮乏,理应不会沦为钱奴才是。”明褒暗贬,这是滕峻说话的习惯。
“呵呵呵,麒麟王好一张利口!”一个人的能力不是取决于年龄,而是智慧与经验,骆松与滕峻对了几句话,不可思议地对他有了好感。
“过奖!”滕峻也跟着笑了,早就听闻城隍爷不是普通人物,今日一见,果然令人折服。
一个老陰险和一个小陰险凑在一起,天上好一对!武步云看这一老一少谈得还满投机,不以为然地在心中暗骂。
“这回你们独独挑上火麒麟为达成目标的踏板,敢情是听闻我与他不合?”滕峻在骆松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不,是他不羁的个性经我们研究最适合被催眠。”骆松据实以告。
“喂,你的意思是我意识薄弱了?”武步云受不了了,霍地向前跨一步。
“步云!”丁翊以眼神制止他放肆,示意他别冲动。
“是吗?经你们一提,我才明白原来火麒麟身上还有这个严重的缺点。”滕峻沉思地支着下巴。
“喂喂喂!你们谈你们的,干嘛扯上我?”武步云最讨厌滕峻那种拐着弯损人的话。
“瞧,这就是火麒麟的性子,让你见笑了。”滕峻抱歉地朝骆松点点头。
“什么跟什么?”武步云一只浓眉几乎着火,愈听愈气。
“不,他很有个性,是个外粗内细、很有魅力的年轻人。”骆松一眼看穿滕峻的用心,从滕峻与武步云的打闹中,他立刻瞧出了滕峻对武步云的重视与喜爱,那是一种十足的信赖,介于袍泽与手足之间的认同与感情。
“咦?步云,人家在称赞你哩!”滕峻转头奚落他。
武步云翻了翻白眼,懒得回答。以他这种优秀分子,被赞美是应该的。
“可是,他却轻易被你们的勾魂使者利用了,还差点在我左肩开了一个洞哩!”滕峻佯装皱眉指着左肩,颇有责怪之意。
武步云忍不住又看了骆颖-一眼。
“他虽然被我孙女催眠,但也勾了她的魂,两人之间互有损失,算是扯平。”骆松也不避讳谈骆颖-与武步云之间的复杂感情。
“哦?”滕峻又丢给武步云一记不怀好意的笑眼。
“你们在说什么?我不记得和她之间有任何瓜葛!”武步云愤怒地想澄清这件莫须有的情事。
骆颖-脸色微变,白皙的脸庞更显得苍白。爷爷是在干什么?莫名其妙把话题扯到她身上。
“她很少出差错的,但这一次遇上了你,险些误了大事,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骆松继续为骆颖-说话。
“爷爷!”她完全不懂骆松的用意何在。这顿饭局不是要谈和的吗?
“别胡扯了,我根本不认识她。”武步云冷冷地说。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催眠了你,为什么你在事后对她会毫无印象?”骆松又道。
“这是她的会俩,不是吗?让被催眠过的人忘了她的行径不过是为了自保。”武步云冷笑。
“不,她是故意要你忘了她的。”骆松叹了一口气。
“爷爷,不要说了!”骆颖-拉住他的手肘,蹙眉低喊。
“为什么?”武步云不解地问。
“因为她爱上你了。”
爱上他?武步云惊愕地看着骆颖-,在场的人大概就只有他最意外了。
“别开玩笑了!在她耍得我团团转,又利用我来达成她的目的之后,你竟然告诉我她爱上我?简直是笑话!”他双手叉腰,不悦地指着她轻斥。
骆颖-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武步云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剑般伤人。
“我以为你对她应该也有好感……”
“我说过,我不记得她了,就算记得,也一定都是令人憎恶的记忆。”武步云说得一点都不留余地。
“是!都是不好的记忆!你火麒麟在我手里乖得就像只狗一样……”骆颖-反击了。
“你说什么?”武步云冲到她面前,气得抓住她的手肘。
“要你忘记是为你好,免得你想起来后无脸见人。”或许她错了,她不该让武步云忘记她的,看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多恶劣。
“还敢说?这全是你的杰作!”他真想杀了她。
“多谢夸奖,这个杰作还是靠你才能完成。我还没遇到过像你这么棒的男人!”她妩媚一笑,故作轻佻。
“你……”以她的长相,要勾摄男人的魂魄的确易如反掌。
“好了,步云,别对骆小姐没有礼貌。”丁翊看不下去他的无礼。
“对她这种女人,不需要浪费我的礼貌。”
“你对我必恭必敬的模样我看腻了,换个口味也不错。”骆颖-挣开他的手,款款走向黑竞身旁。
“骆颖-──”好个伶牙俐齿的女人!
“真是有趣哪!骆小姐似乎与我们火麒麟对上眼了。”滕峻笑嘻嘻地说。
“是吗?那太好了,我还在想,不知你能源能接受我的赔罪呢!”骆松笑着与滕峻又坐拢了些。
“你的赔罪该不会是指联姻吧?”滕峻哪会猜不出骆松的用心?原来骆松也和他有同样的想法,有意思!
“有没有人说过你太聪明了?”骆松不得不佩服。
“不少。”滕峻靠向椅背,非常了解骆松要化敌为友的原因。
“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有利。”骆松打开天窗说亮话。
“祥和会馆和幽冥会的联姻,等于是让公安局与香港政府难堪,你不怕因此得罪了中国政府?”刺探道。
“有祥和会馆当后盾,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况且,联姻不只对我们有利而已,今后祥和会馆在中国大陆上的一切行动,也都有我们护航,这个发展路线,以麒麟王的明智该不会放弃吧?”骆松早就计算好了。
“嗯,这个提议是不错。”滕峻支着下巴沉吟。
“天!你不会真的要和幽冥会联姻吧?滕峻。”武步云没想到滕峻是玩真的。
“爷爷,你这是干什么?”骆颖-扯住骆松的衣袖低声问,她没想到爷爷真的想撮合她和武步云。
“替你找夫家。”骆松笑着看他。
“爷爷,你别乱来!”骆颖-不相信爷爷会为她亲自说媒。
“你不是挺他的?”
“我……”她脸红了。
“我先声明,我是绝对不会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政策婚姻的。”武步云握拳大喊。
“就这么说定了,有勾魂使者加入祥和会馆,真是如虎添翼。”滕峻不理会他的抗议,自行决定。
“那么你娶她。”武步云冷冷地说。
“但她爱的不是我。”滕峻也冷冷地回他一句。
“爱?少跟我提这个恶心的字眼!”
骆颖-委屈地瞪着骆松,气得跺脚,“爷爷,你这样做等于在羞辱我!”
“我这是为了你。”骆松语重心长地说。
“为了我?为了我就不要替我决定未来。”她的泪已在眼眶打转,即将溢出了。
“难道你不想嫁给武步云?”
“我……”她从不敢想这个问题。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骆松转而面对滕峻道。
“嗯,我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香港政府那些官员的脸色了。”滕峻点头答允。
武步云没想到终身大事会这么被决定,正想再次反驳,一个白色的身影忽地闪过来,猝不及防地将骆颖-抓到角落,陰沉地道:“她是我的,谁也不能娶她!”
“白擎?”黑竞惊呼。他动员幽冥会的力量也找不到白擎,谁知他竟偷偷回到香港。
“白大哥!”骆颖-感觉得出他不一样了,好像深藏已久的暴戾全都爆发出来,让人悚栗。
五行麒麟都静观其变,这是幽冥会的家务事,他们不好出手干预。
“城隍,是你要我照顾她一辈子的,现在为什么还要将她嫁进祥和会馆?”白擎脸上全是怒气,质疑的问。
“白擎,颖-并不爱你,你别做傻事。”骆松皱眉道。他太了解白擎对骆颖-的狂恋有多危险了。
“我要她!从她进了幽冥会开始,我就爱上她了!我不能让别的男人碰她,也不会把她交给任何人。”白擎狂怒地大喊,眼睛又眼上了武步云。“尤其是你!武步云,我绝不会轻易放过你!”
“哼!那得看你的本事。”武步云最不屑这种威胁。
“你敢玩我的女人,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白擎一想到骆颖-一心系在武步云身上就炉火中烧。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你的女人!白擎,放开我!”骆颖-气得用手肚撞向他的小月复,想籍此月兑身,但立刻被白擎握住双臂,更加动弹不得。
“你说我玩了谁?”武步云也非常生气。
“别说你连带她上床的事都忘了,你被催眠时和她卿卿我我,两人缠绵多日,这些事就算你不记得,我也不会就此放了你,我要杀了你,让她从此忘了你这个小子!”白擎边说边将骆颖-带到门口。
“白擎,别在这里闹事!”黑竞匆忙拦住他。
“滚开,黑竞,你要幽冥会尽管拿去,但颖-……我要定她了!”白擎喝斥一声,一个横腿扫出,逼退黑竞。
“白擎,你放了颖-,否则我会将你逐出幽冥会。”骆松严厉地瞪着他。
“哈哈哈!幽冥会就要成为历史名词了。”白擎恶狠狠地笑着。
“什么意思?”黑竞直觉不妙,白擎的口气似乎暗藏玄机。
滕峻感到一阵杀气从背后传来,一个眼色示意,五行麒麟立刻会意,小心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蓄势待发。
就在同时,几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毫无预警地冲进来,开枪扫射,几发子弹同时朝骆松身上射去。武步云和黑竞离他最近,双双飞身扑去,仍来不及将他从枪口下救出,只见骆松胸口鲜血迸出,倒下轮椅。
滕峻与其他麒麟几个起落回击,就将那些假扮的服务生制伏。
“爷爷!”骆颖-尖叫,奋力一挣,月兑开了愕然的白擎,跪倒在骆松身边,痛哭失声。
“白擎!你竟敢造反?”黑竞抬头怒喝。
白擎睁大眼睛,看着与滕峻他们对打的几名服务生,愤怒地大喊:“谁要你们伤他的?你们的目标是祥和会馆的人,不是城隍!”
原来他和香港政府谈妥合作条件,要利用这次聚餐毁掉祥和会馆,而他则带走骆颖-,谁知道香港政府不守约定,居然朝骆松开枪。
“哼!想把罪栽给祥和会馆,让我们背黑锅,真够歹毒!”江澄不必细究也知道这是香港政府的诡计。
骆松奄奄一息地倒在骆颖-怀里,伸手握住她,冷静地道:“别让幽冥会被人利用,颖-,只有与祥和会馆合作,才能击败敌人……”
“爷爷!”骆颖-点点头,泪水奔流而出。
“城隍,撑着点,我们送你去医院。”滕峻蹲在他面前,脸色凝重。
“是啊!你可不能死啊!”武步云也在他身旁打气。
“不用了……这一次是没救了……小子,颖-就拜托你了……她是真的爱你的……你要记住这一点……”他看着武步云道。
“我……”是吗?她爱他吗?刚才白擎说的话都是真的?在他被催眠的那段时间,他和她很……亲密?
“答应我……照顾她!”骆松又咳出一大口血。
“爷爷──”骆颖-哭得心力交瘁。
“我会的。”武步云见她这么伤怀,心中一紧,随即点头承诺。
骆松似乎安心了,眼睛慢慢闭上,断了气。
“城隍爷!”滕峻没想到好好的一场饭局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城隍!”黑竞痛心地大喊。
“爷爷……”骆颖-见骆松死去倏地站起来冲向白擎,揪住他的衣领,眼神中充满怨恨,狂声大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恨你?”
“只要能得到你,当全世界的罪人我都不在乎!”白擎豁出去了,一把将她揽进怀中,猛地往花厅的侧门飙了出去。
大家都被这个转变吓了一跳,滕峻低喝一声:“追!”
江澄他们尾随而去,武步云则愣愣地杵在原地。
“你还等什么?别忘了你的承诺,快去把你老婆救回来!”滕峻没好气地推了推他。
武步云胸口一阵灼热,吸了一口气,激愤地追出去。
虽然还想不起他与骆颖-之间的感情,但是看她被白擎强行掳走,他竟感到狂怒与不安。
不行!他一定要搞清楚他忘了的那一段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骆颖-与他真的彼此相爱过吗?
只要救回骆颖-,他就会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