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随着门上的轻敲,慧黠的笑脸探了进来。
望着她关上门后脚步轻快地朝他走来,聂安怀不知不觉也跟着扬起嘴角。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她大方中带着淘气的态度和那酷似乎班羽的面容,让他卸除了拘谨及守礼,轻易地和她熟稔了起来。[熱!書%吧&獨#家*制^作]
“你忘了?谨小王爷找的是碧红小姐,稍微问一下就知道你来了没有。”瞥见他放下手边的书,班羽脸上的笑容染上心疼与歉疚。
刚刚问了碧红才知道,他虽然没点花娘相陪,但银两依然照给,却只是带着书来这里打发时间,为了“他”这个让人头疼的义弟,他真的默默付出了许多,却提也不提一句,害她之前还误会他,在心里骂了他不下千百遍。
“我得服侍完他们才能走,所以来晚了点。”事实上,是她换成女装需要一些时间。不爱坐硬邦邦的木头椅子,班羽走到榻沿坐下。
“接下来他们不需要你吗?”话出一口,聂安怀就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可笑。要是寻欢缱绻时还能容许局外人在旁观看,班羽的开放也太令人咋舌了。
画面闪过脑海,聂安怀俊脸微红。或许是彼此之间太熟悉,他一直都将班羽当成小弟弟看,实在没办法想象班羽和女人在榻上缠绵的样子。
“对啊,在谨小王爷离开前,我可以一直待在这里陪你。”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班羽姿态轻松地将双手往后撑在榻上,穿着绣花鞋的脚悬空摇晃。
小巧的莲足晃呀晃的,晃得聂安怀的心也飘飘浮浮的,好想过去和她并肩坐着。意识到这样的念头太不该,他赶紧抑下那股冲动。
班羽的影响真是无远弗届,他们两人长得太像了,像到一看到她就会想到班羽,就会想起班羽对女孩子轻佻的言行,然后,他好像有点近墨者黑了。
“没人说你和谨小王爷很相似吗?”怕自己的思绪又不受控制,聂安怀把话题引开。班羽迷恋的是她的主子,她应该见过他才是。
班羽摇晃的脚停下。“……没有啊,我跟他有很像吗?”她抬头直视他,装傻装得很自然,将心里的紧张掩饰得不露痕迹。
“很像,整个五官、神韵,尤其是一些小动作,若不是我太了解他家里的状况,差点就要以为你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了。”不同的是,班羽只会让他想保护,而她,却会勾起他的心猿意马,不仅想呵护她,更想……接近她。
“我像男人?”班羽跪坐,上身朝前微倾,刻意睁大的眼眨呀眨的,更显洁纯无辜。
这是碧红教她的,碧红拍胸脯保证只要见到她这副模样,绝对会让聂安怀连自己姓啥名谁都忘了。她是很怀疑啦,正直的他有可能轻易受到她的诱引吗?但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她也只好试试了。
结果此举一试奏效,那尽得真传的举止,勾得他视线不由自主地往她胸前望去,呼吸一窒。
不,她一点也不像男人,柔软的曲线,像是在诱惑着要人采撷……聂安怀发现自己竟看得目不转睛,狼狈地别开了视线。
“……不像。”因而变得沙哑的声线,一点也不像是从他口中发出。
看到他耳根子红了,班羽咬唇忍笑,不知是因为成功堵住疑惑的喜悦多些,还是因为见到他为她心旌动摇的喜月兑多些。对女人从不曾多加打量的他,却看她看到脸红。
“可是你刚刚明明说像的,要不要再看仔细一点?”顽皮心性一起,她爬下榻,朝他偎近。
真的像,连作弄他的坏毛病都有。“小绿姑娘……”聂安怀额上冒汗,浑身发烫,却无法像遏止班羽一样斥喝她。这么娇女敕的她是要让人宠的,他根本没办法对她板起脸。
听到那声呼唤,班羽脸上的笑意褪去。
虽然小绿是她目前假冒的身分,她却不喜欢他这样唤她,那会提醒着她的虚假,提醒着他所看到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她。
“算了,不闹你了。“她回到榻上,屈膝抱坐,虽然脸上还是带着笑,却掩不掉那抹落寞。
卸下男装的她,仿佛也卸下了防备及武装,不再像是要与世间为敌那般逞强,少了心墙的保护,感受到的惆怅和无奈也更加深刻。
“改天我再介绍他给你认识。”以为她会突然沉默下来,是因为误会他嫌弃她的出身,聂安怀柔声道。“他很好相处,你应该会喜欢他。”
难得可以用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她该做的是把握这些时间,看能不能再多了解一些她所不知道的事,她要振奋精神。
“我们见过了,他眼中只有碧红小姐。”她扬起笑,这次的笑开朗了许多。“可是我听说他……他是个纨子弟耶。”即使知道他很宠“班羽”,她还是忍不住想试试他在背后会不会偷说她坏话。
“他只是爱和姑娘调笑,人并不坏……”女人都喜欢班羽,要是她也喜欢上班羽怎么办?这个念头突然掠过脑海,聂安环停口。
怎么不说了?想再多套一些他对她的评价,班羽继续追问:“你真的希望我喜欢他?他值得吗?”
聂安怀没办法回答。不,他不希望,更怕班羽也会喜欢上她!强烈的反驳倏地冲了上来,震撼了他。
天,他在想什么?聂安怀背脊窜过一阵冷汗。若他们能两情相悦,他该乐见其成才是,怎么会有想从中拦阻的邪恶心思?
他只是……只是怕她受伤,对!没错,他是怕她受到伤害。聂安怀紧紧攫住这个想法,因自责而惶乱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他不是自私,而是班羽从没对女人认真过,她若爱上他,只会惹来心痛,他若坐视不管就等于是护短,这么做太卑劣了。他不断地自我安抚,但任反驳的心音再冠冕堂皇,仍说服不了自己默视他想藏私的事实。
等不到他的回答,班羽神情一黯。
“不值得吗?他那么差劲?”她低声道
原来这些年来他都是在忍让,其实他并不喜欢她,才会连帮“班羽”说句好话做做面子都不肯。也难怪,她刁钻、个性差又爱发脾气,他应该只会觉得她是个一无是处的麻烦罢了。
聂安怀心里的自责更甚,没办法说出违心之论。班羽是他疼爱的义弟,若她真喜欢上班羽,他会让。
“他很好,真的很好,是个值得为他付出一切的人。”聂安怀抑下那股苦涩,认真说道。
傻子。班羽心疼不已地看着他。她这个无用的义弟是只闯祸精,他却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好傻,好傻……
“你要多顾自己一点,别老宠着他。”想到这样等于是在叫他对自己差一点,班羽忍不住好笑。“对我来说,你比他好太多了。”说完后才发现这样像在表露心意,她不禁双颊发烫,倏然转头面向里面侧躺下来,不让羞红的脸被他看见。
她对班羽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聂安怀愣了下,然后嘴角无法抑制地往上扬。惶然的心定了下来,在乎的一切也就跟着变得云淡风轻。
他刚刚当真失心疯了,也不征询她的意见,就独自忙着胡思乱想,直往牛角里钻。聂安怀苦笑,对方才恍若陷进魔障的情形感到汗颜。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为了一个女人,就想枉顾多年的兄弟情谊。
望向她蜷缩的娇小背影,他神情转柔。
“你累了吗?看要歇多久,我待会儿叫你。”在青楼当婢女的她定是受尽使唤,也很难安下心来休息,至少在他这儿,他可以看顾着她,让她能睡得平静。
“不要,我不累,我要跟你说话。”班羽连忙转过来,却舍不得离开软软的被褥,仍倚抱着。
这是从小到大的坏习惯,改不了了。
“我义弟——就是谨小王爷,他也很喜欢像你这样窝着,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懒散得让人头疼。”她刚刚的话给了他信心,他开始能再次心无芥蒂地谈论他所疼宠的班羽了。
班羽唇畔漾笑,听着他温醇的嗓音,微眯的眸子因沉醉变得迷离。这种经验好奇妙,耳边听到的是他对她的宠溺,眼中看到的是他温柔的神情,他所言、所见都不是她,却也都是她。
“那我这样,你也会觉得很不懂规矩,觉得头疼喽?”她咕哝,不像在埋怨,反而比较像是在撒娇。
聂安怀低笺,轻轻摇了摇头。他就算会头疼,也是因为她的姿态慵懒妩媚引人遐想,他得费好大的劲,才能强迫自己别往不该看的地方望去。
班羽跟着笑了,迷恋的目光舍不得从他脸上调开。
“再跟我说些你的事好不好?”不要再都是她说了,她想听他多说些话,想将所有心思都绕着他转。“还是你和谨小王爷之间的事也好?好嘛!”
聂安怀应允了她的要求。
“我和他,还没出生便已经结下渊源——”
即使是一起相处过的情景,从他口中说出,却别有一种韵味,好似她并不曾参与他的过往,好似她真的只是一个他刚刚结识的姑娘,从头一点一滴了解他。
在这个小房间里,不同以往的感情开始酝酿。
班羽实在很佩服聂安怀的意志力。
每一次相聚她都舍不得离开,每一天她都好想和他在那间房里相会,但这样连续密集地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却认真而又严肃地告诫“他”要克制点,别每天都上青楼。
她不去,当然也代表他会跟着减少踏进“欢喜楼”的次数。
她心情好闷,以为他对小绿腻了、不爱去找她了,所以好一阵子没限制“班羽”的他,才又开始想到要严加劝戒。
那一天去找聂安怀时,她不笑,唇不悦地抿着,总拿背对着他,板起脸不说话。直至他温言解释,懊怒的心情才整个释然——他真的担心班羽会沉溺到无法自拔,所以宁可牺牲和“小绿”见面的机会,也要绊住“他”。
虽然还是因为不能每天见面而有些不开心,但不希望聂安怀为她烦恼,班羽默默在心里下了决定,她会忍耐,几天见一次她就很满足了,其余的,她会透过“班羽”的眼,将他的一切完全收藏进心里。
“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吗?脸色不是很好。”然后,他呆呆的问话引得她大笑,残存的郁闷全都烟消云散。他哪里知道她是为了什么生气呢?而她也不可能会告诉他。
虽然她现在要好几天才能穿一次女装,才能再用女性的姿态对他撒娇,平常都必须忍着别在视线、言行里透露出任何异样,但等待的果实是甜美的,每一次她要开口约他上青楼,都是她最期待的日子。
而这一天,她兴奋到镇日几乎坐不住。
因为他答应下回见面要带她去逛夜市,害她不顾会被他叨念的可能,才隔了一天就吵着要上“欢喜楼”。或许是“班羽”这段时间很听话,他觉得值得嘉奖,虽然前天才刚去过,他也没多说什么。
会得到这次同行的契机,起因在于之前聊天时,她随口说了自从被卖入“欢喜楼”后就再也没外出过,聂安怀心生怜惜,当场允诺会找机会带她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景。
而青楼营业的时刻,外头也只有夜市能逛了。
“好漂亮,亮晃晃的。”班羽和他同坐于一辆马车里,攀着车窗,望着远处连成一片的灯笼,她赞叹道。
不是第一次逛夜市,也不是第一次和他逛夜市,这种感觉却如此新鲜,好像她真是那个没去过夜市的苦命小绿,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对那篇谎言深信不疑了。
她不爱对他说谎,但若是说谎可以远离那个房间,像平常人一样四处游玩,就算是要遭受天谴她也甘愿。
“你跟我出来真的不要紧吗?”聂安怀担心她会受到鸨母的责罚,平时窝在他那儿虽然也是偷懒,但至少还找得到人,他怕离开“欢喜楼”很可能会害她被人误以为是想乘机月兑逃。
“放心,我们楼里的姑娘是可以带出来的,更何况你该付的银两也没少付过,他们才不敢得罪你,不然平常我哪能在你那儿待那么久?”早想好应变的措词,班羽轻易便化解他的顾虑。
聂安怀被说服。他们相聚的时候从不曾被人打扰,若不是鸨母和碧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小绿哪能那么悠闲?
他却不知道,那是班羽用谨小王爷的身分去向鸨母叮嘱过的,她要鸨母别再硬塞花娘给聂安怀,他待在房间时不准任何人进去烦他。
有银两赚,又不用派花娘,鸨母何乐而不为?虽然觉得怪,也没多问,只要看到他们两个一起出现,就空出那间房间等着聂安怀,成了他与她安全相聚的小天地。
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旁的巷弄,聂安怀带她走进夜市。
“跟紧一些。”一边为她挡去人潮,聂安怀一边叮咛。
班羽伸手握住他的,朝他扬笑。“这样不就好了?”
她想这么做想好久了,他的手掌又大、手指又长,她一直猜想被他握住会是什么滋味,但他总是和她保持距离,让她没机会下手,现在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靠近他,她又怎么可能放过?
突然触上掌心的柔软温暖让聂安怀震了下,彷佛被包覆住的不只是他的手,还有他的心,被撩拨到浑身燥热。
“当然不好,旁人会怎么看你?”她的直率让他不知要如何招架,他似窘似怒地僵硬道,要将她的手甩开。
“那么挤,还有袖子遮着,看不到的。”班羽紧紧握住不让他甩掉,还倚靠向他,扬起眼睫可怜兮兮地眨呀眨的。“难道你宁可让我在人群中走丢,找不到路回去吗?”
她知道当自己像只小白兔一样地看着他时,是他拿她最没辙的时候。虽然女人的温柔婉约她都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狡黠聪颖的她早已学会善用本能,咬住他的弱点将他吃得死死的。
只会耍蛮横的班羽他都敌不过了,更何况是学会以软制硬这种高超技巧的她?果然,聂安怀兵败如山倒,当场投降。
“来吧。”他紧紧回握住她,两人近到没有距离,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
那占有性的举止给了她满满的安全感,班羽笑得好满足,此刻的她不想逞强、不想争输赢,只想象小女人一样娇羞地依偎在他身边。
聂安怀体贴地护着她,带她看过一摊又一摊,想将所有的事物都给她,让她的生活里只有快乐与愉悦。
小吃诱人垂涎,杂货琳琅满目,却完全吸引不了她,所有的注意都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给予,任他用呵护将她包围。
走累了、吃饱了,他怕她还没逛够,而她不想那么快结束,于是谁也没喊停,逛了一圈再一圈,看的还是相同的摊子,甜蜜蜜的他们却一点也不觉得腻。
最后,是一场骤然倾泄的雨,将这美好的夜晚残酷地截断了。
“哎呀,下雨了,快收快收!”行人、小贩争相走避,大伙儿乱成一团。
怕她被人群冲散,聂安怀顾不得守礼,一手环住她的腰际,另一手以衣袖为她遮雨,带着她奔往马车停放的方向。
奔进巷弄后,原该候在那里的马车却不见了。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找。”带她躲到屋檐下,聂安怀叮嘱完就要离开。
“等等。”班羽拉住他,舍不得他在雨中奔行。“你都淋湿了……”她用袖子为他拂去发上的水珠,目光缠绕在他身上,里头满是掩不住的爱意与心疼。
那温柔的触抚及凝视攫住了他的神魂,四周的雨声彷佛静了,巷弄外的嘈杂声彷佛远离了,只有他狂猛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着了魔似地紧锁住那双水媚的眸子,视线缓缓下挪,最后停在粉女敕微启的唇瓣,再也移转不开。
“……怎么了?”他火热的注视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好期待,期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原是催促的问句却成了破坏气氛的元凶,聂安怀猛然回神,发现脑海里转的净是轻薄她的念头,不禁沁出一身冷汗。
“没事。”他直觉地拉开距离,怕真会敌不过做出逾矩的行径。
他怎能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看见他眼中的火热消失了,班羽大急,无法多想,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将他拉了回来,踮起脚尖,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第一次接触,却是如此笨拙与疼痛。
“噢……”她低呼一声,随即退了开去。碧红骗她,还说亲嘴会让人神魂颠倒,哪有啊……
心里还在哀怨地想,一股力量却突然朝她袭来,撞得她的背抵上了墙,她还来不及意会发生了什么事,唇瓣已被一抹温暖狠狠覆住。
她生涩的主动点燃了他强自抑压的渴望,教他忘了礼教、忘了一切,只想将她的甜美吞噬。
那与温文外表迥异的激狂完全融化了她,班羽本能地环住他的颈项,启唇迎持他的汲求,任他将她卷进这场迷眩的风暴。
直至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及车轮声,他才强迫自己离开她诱人的红唇。望着被他肆虐得潋滟的唇瓣,聂安怀不禁庆幸巷弄昏暗,她的美丽不会被人窥见。
班羽呼吸凌乱地软靠墙上,神魂轻飘飘的,他用身形将她挡住不让车夫看见都不晓得。原来碧红没骗她,真的会让人神魂颠倒,她好想再来一次……
“上车了。”确定是他们的马车,聂安怀转头对她说道,两人的视线一对上,不约而同地忆起刚刚的那一吻,他尴尬地别开了脸,去为她拉开车门。
刚刚不是还很激动的吗?怎么现在又变得矜持冷静了?班羽懊恼地瞪着他,想要他回头,他却说什么也不再看她。
“雨越来越大了。”聂安怀催促,经过平复心神,声音已镇定许多。
再怎么不满,也不能教她当着车夫的面恶虎扑羊吧?班羽只好忿忿咬唇,不情不愿地上了车。
回程时,聂安怀一句话也不说,任她再怎么逗弄,最多只是用“嗯、哦、是啊”简短几个字应付她,害得班羽闷极了。
为什么他这样就满足了?她还想继续啊,想亲他其它的地方,也想知道他亲她其它的地方是什么感觉。那强烈的渴望让她脸红了,却怎么也抑不住澎湃的思绪。
之前被碧红带去看人欢爱,她只觉得疑惑又恶心,没办法想象中的男女为何会出现那种欢畅的表情,但如今,她好似有点懂了,他亲着她时所带起的感觉,让她不想结束,让她好希望能和他有更多的肌肤相亲。
她也能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沉醉又恍若痛苦的神情吗?俊傲的他若能露出那种表情,一定会比任何男人都好看太多,她好想看,好想看!
无法抑压的冲动让她一天也没办法多等,翌日就瞒着聂安怀偷偷跑到“欢喜楼”,和经验丰富的碧红商讨对策。
“……你说,我该怎么做?”说完她的渴望,班羽万分期待地看着碧红。
聂安怀是正人君子,光是亲个嘴都介意成那个样子了,哪有可能再进一步?更何况,要不是她主动,那个吻也不可能发生,要施行接下来的计划,关键当然还是全系在她身上。
“班羽——”碧红沉重地叹了口气。撮合他们两人是一回事,要她眼睁睁看她做出傻事又是另一回事了。“你不是花娘欸,你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贞洁等于是你的生命,哪能说给就给的?”[熱$書+吧&獨@家*制#作]
她话说得很重,因为若不如此,她怕冲动的班羽根本听不进去。她开始觉得班羽会有这种想法是她的错了,老跟口无遮拦的她混,再加上常常待在青楼这种环境,要不受到影响也很难。
她以为班羽会面红耳赤地驳斥回来,已先想好应付的方式,没想到班羽却是沉默了下来,隔了会儿,才缓缓地扬起一抹笑。
“除了他,我也给不了其它男人了。”绝美的脸庞染着苦涩,班羽用着像是自言自语的声调轻道。“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一个谎,我应该是他的妻子,将属于他的还给他,又有什么不对?”
如果那时爹没说谎,她也不用绕这么大一圈,才能以女子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着他、爱着他,而不是只能等待着这数日一会,才得以放纵心思。
那神情震撼了碧红,这一刻她仿佛从女孩蜕变成女人,带着义无反顾的美艳,勇敢追求她所要的事物。
“你不后悔?”明知她的答案,碧红还是忍不住问。“即使你之后和他不会有结果,你也不后悔?”
“就是因为怕没有结果,我才更要留下关于他的回忆。”班羽微微一笑,水眸因盈满坚定与爱恋而闪耀着光芒,而后眼一眨,又恢复成刁钻可爱的她。“帮我啦,我总不能把他绑在榻上霸王硬上弓吧?我的力气没他大呀。”
碧红被她的话逗笑。傻孩子,若男人不肯,就算绑了他也没用,不过,如果对象是班羽,她倒是不替聂安怀担这个心。
怕只怕,他强烈的道德感会跑出来搅局。
“这事儿不靠力气,靠的是另一种本事。”碧红眉一挑,将她从头到脚来回打量,然后诡异扬笑。“来吧,让做姊姊的我好好训练你,保证你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他手到擒来,吃、干、抹、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