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弘治八年秦淮河畔丁香园
“姑娘,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倩姨,姑娘醒了。”彩儿泪眼汪汪,顾不得抹泪的叫嚷。
相思感觉到有人在床头坐下,“相思,你总算醒了,真把倩姨给吓坏了,形儿,帮我扶她起来。”两人合力让她坐起身,相思云鬓微吼,轻柔着太阳袕,颦着弯弯的柳眉问道:“我怎么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她觉得像作了场长长的梦,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你都昏睡一天一夜了,把倩姨嘛得连魂都没了。相思,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彩儿去请大夫。”
“我没事,倩姨,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昏睡一天一夜?”她还没整理出头绪来。
彩儿插嘴道:“姑娘忘了吗?那晚在前厅姑娘正向客人敬酒,有位公子对你说话很无礼,姑娘一慌,就从阶梯上跌下了。”
“彩儿,你少说两句!相思,人家木公子不是有意的,何况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护住你,你恐怕伤得更严重了。”只要相思平安没事,她当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那种大户人家她可得罪不起。
“等木公子下回再来,你可得跟人家道声讨才行。”
木公子?
相思脑海中浮现一张男子的脸,在她快昏倒时,的确看见他为了救她以自个儿的身体垫底,不让她直接碰撞地面。
是他救了她,为什么?他不是瞧不起她吗?为何愿意放段来救她这人尽可夫的烟花女子?
忆起他说的那些讽刺伤人的话,不由得怒从中来,她才不会感激他,会上青楼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相思暗暗发誓,绝对鄙视他到底。
“我会摔倒还不是他引起的,救我也是应该的,我偏不感谢他。”她仰高鼻端哼气,下次再见到他,绝不给他好脸色看。
彩儿猛点头赞同,“是啊!咱们姑娘虽然出身风尘,但仍是冰清玉洁,他有什么权利污辱姑娘?有钱人家的公子又怎样?他又高尚到哪里去?”
“没错,彩儿,咱们就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永远不要理他。”她们默契十足的牵着对方的手,准备一起抵抗外侮。
倩姨这下有话要说,“哎!你们主仆俩今天倒是挺合作的,好象我是个不通情理只认钱的老鸨似的,人家可是目前掌管江南船运的大当家,外头大家都说他不近,为人又正直,跟他做生意是再稳当不过了,我想他那晚会有失常的表现,一定另有原因。”她对木云风可欣赏的紧,大有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的味道。
相思翻翻白眼,“倩姨,传言有哪点能信,搞不好他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大家都被他骗了,哪个男人不轮腥,真有不近的男人,除非他是和尚我才信。”她才没那么容易受骗,偏就要讨厌他。
“对——”旁边的彩儿是直点头。
“对你的头,也不晓得劝劝你的姑娘,当什么丫头呀!”倩姨哭笑不得的嗔骂,“唉!总而言之,那位木公子临走前还说等你清醒后会再来探望你,说不定就这两天,你可别摆脸色给人家看。”她养了她十多年,相思的个性她可是一清二楚,明白得很。
“我不要见到他。”她的气可还没消呢!
“那怎么行,人家也是好意,当时你昏迷不醒时,他的脸色真会吓死人,好象你快不行了,害得大家也跟着紧张,你就别呕气了,事情都过了,咱们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别跟人家斤斤计较。”
相思也知道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可是像是有一股怨气难平,就是不想简单的放过他。
“反正人家就是不要再见到他嘛!倩姨,拜托啦!好不好?”
“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瞥扭,他如果问起,你要倩姨怎么回答人家?”她拿地无可奈何。
相思眨着一对盈眸,“你就回说相思姑娘不私下见客,这不就得了,他总不会硬闯吧!这规定可是人尽皆知,倩姨,好啦!就这么说走了。”她使出撒嗲磨人的本事,弄得倩姨不答应都不行。
“好——我答应,真是的,没一次说得赢你,可是,下不为例喔!”她事先声明,可不想她老是故技重施。
“是,我知道。”相思正襟危坐的颔首承诺,心裹在偷笑。
“唉!原本我还在想木大公子配你刚好,不仅人品佳,在江南一带又有钱有势,你要是跟了他绝不会吃亏的,或许没有做原配夫人的命,但至少下半辈子有所依靠,偏偏你这丫头就不懂得把握机会,硬把上门的好运往外推,真不晓得该怎么说你。”倩姨半埋怨的唠叨着,“做咱们这行的又能做多久,初时有些新鲜感,久而久之,谁还会对相思姑娘有兴趣,难不成你还等着我把丁香园传给你呀!”
相思瞠着亮晶晶的美眸,半真半假的笑说:“那也可以呀!倩姨,如果将来你退休后没人能管理丁香园,我不介意接你的位置,想一想也满有成就感的,不是吗?”
“你这丫头就爱跟我唱反调,要你去享福还推三阻四的,我告诉你,这丁香园可没你的份,你给我挑个好人家嫁了,别指望留在这里一辈子。”
她信以为真的扠着蛮腰警告。“倩姨我还年轻,再干个二十年都不要紧,你可不同,别以为女人的美貌是永久不变的,现在你可以挑人,再过两年就等人家挑你了。”
见她气得像只老母鸡咯咯叫,逗得相思捧月复笑个不停,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连忙安抚她,“好倩姨,别气坏身子了,我会好好挑一个人家就是了,反正女人嫁不出去总还有一条路可走,出家为尼总比嫁错郎来得好。”
“那怎么成,我养你那么大,可不是要你去侍奉佛祖的。相思呀!你可别想不开,倩姨一生的希望全在你身上,不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我是死也不会甘心的。”她注定今生没儿没女,相思等于是她的女儿,说什么也要让她幸福。
相思动容的拥住她,眼光迷蒙的说:“倩姨,我知道你是真的对我好,对我而言,你何尝不像我亲娘,我保证绝对不会不顾你走的,要是我嫁人了,也要接你去享福,咱们母女俩是不会分开的。”
倩姨吸着气,轻拍着她,“傻孩子,倩姨只希望你能够过正常人的生活,嫁个如意郎君,养儿育女,幸福的过完这辈子,那就是我最大的愿望了。”
“我会的,你只要帮我准备好嫁妆,随时等着把我嫁出门就好了。”她顽皮的眨眨眼说。
倩姨白她一眼,“说的好象在摊子上挑水果似的,随便挑一个就好了!反正无论如何,你自己要先有个底,迟早你都得嫁人才行。”
“好,我嫁。”为了怕耳朵听了生茧,还是先顺了她的意思好了。
“这才对,你再休息一晚,我先出去招呼客人了。彩儿,把姑娘照顾好。”交代完后,倩姨总算出了暖香楼。
彩儿边为她梳发,一边道:“姑娘就是眼界大高,再有钱的富家公子都看不上眼,难怪倩姨会替你着急,姑娘到底喜欢哪一类型的男子?可不可以说出来让彩儿听听?”相思微征,她喜欢的典型吗?“应该是高高瘦瘦的,谈吐斯文,待人有礼,还有——个性要有点强硬——”
“那不就是木家大公子了吗?”彩儿马上联想到谁合乎标准。
“你——乱说,谁喜欢他,我最讨厌他了。”她的嫣颊透着淡淡的红晕,死撑着脸皮硬是不承认。
“是吗?”她怀疑的睨着相思,脸都红了还强辩。“我看那木大公子对姑娘的态度很不一样,说不定他也很倾慕你,正好配成一对。”
“哼!我才不信,你没听到他对我说了一些过份的话,分明是瞧我不起,我一辈子都不要理他,不许你再提他的名字了。”相思已打定主意,要彻底把那人的影子忘掉,她绝对不要喜欢一个看不起她的男子,即使她曾为他动过心。
木府。
云风虽盯着帐本,心却早已飞到某处。
她醒了吗?
那晚的确是他太失礼了,说了些不当的话,才会害她受到惊吓,只是他又怎么解释她和梦中人相似的原因。
相思?红豆?这其中叉有何关联?
自从见到她面纱下仙资玉质的容颜,像刻进他心板上似的,再也难以将她忘怀,如此国色天香的佳人竟沦落风尘,想必定有其不得已之处,那晚他的出言无状,必定伤了她的心。
他左思右想,究竟该如何挽救自己造成的局面。
“大哥,我能进来吗?”宇桀烦恼好久,决定来跟他谈谈。
“进来吧!有事?”云风扫了眼他郁闷的表情,他这二弟向来是乐天派,难得有这副脸孔。
“嗯——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大哥,我想——呃——”他不知从何谈起才好,若是他会错意最好,若是真的那可就完蛋了。
“有事就说呀!不会是你在外头闯了什么祸吧!”他很了解字宇桀事的本领。
宇桀涨红着脸吼道:“不是,我才没有,大哥,我——是想知道你对相思姑娘有什么看法z”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免得自己先憋死。
云风抿起唇,“为什么这么问?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他发现自己竟然感到不悦,莫非他在吃醋?
“我还怕是大哥看上她了,你不是常跟我说对青楼女子不能当真,可是大哥看相思姑娘的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大哥,你可别认真,要是你真想娶她进门,太君会打断你的腿,把你轰出家门的。”
“我有说要让她进门吗?你别胡乱猜测。”即使他有过替她赎身的念头,也不会让第二人知情,木象的名声可不能毁在他手上。
“没有最好,可把我吓死了,我从没看大哥对一位姑娘那么关心,还以为——还以为你对一名青楼女子动了凡心。”他真是余悸犹存,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云风不置可否的说:“你不是说相思姑娘虽出身青楼,却是卖艺不卖身,一向洁身自爱吗?现在怎么反倒怕我对她动了倩,你真是心口不一。”宇桀安心的瘫在椅子上,
“大哥,我是不反对你迎她进门,但是太君那一关呢?大君绝对会用尽各种办法阻止你,若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相思姑娘就是进了门日子也不好过,这不等于害了她。”宇桀说的并不是没道理,但是自己绝无法坐视让她再留在丁香园一天,他想一个人拥有她,也只有他能专享她的美丽。
“大哥,你听见我的话了没有?咱们是好兄弟,有事我当然会站在你这边,要是你真的喜欢她,那得从长计议。”
“再说吧!”云风不想扯他下水。“对了,你不是答应陪琬琳表妹,免得她来吵我,怎么这会儿竟躲到我这里来了?”
提到头痛人物,宇桀的头更疼了,“我认识那么多女人,就属她脸皮最厚,一点姑娘家的含蓄都没有,想把她推销出去,恐怕也没人愿意要,索性叫姨爹姨娘帮她招婿算了。”这可是他的肺俯之言,绝不夸张。
“所以我才怕她,老弟,麻烦你了。”他宁可面对难缠的客户,也不要和她周旋。
宇桀哀声连连,“谁教咱们是兄弟呢?我要去陪那位大小姐逛街去了,祝我好运吧!”他颓废的样子比上断头台好不到哪里去。
云风送他出门,便开始将计划在脑中过滤一次,明天一早就约丁香园的倩姨见面谈赎身的事,然后再把人送到城南的别庄。
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云风取出怀中的短笛,想起那可爱的男孩,总觉得曾经跟他十分亲近。
他并没有很多朋友,打成人开始就打理家中的事业,除了公事的往来,甚少跟人有更深的接触,或许是他尚年幼,大人间的尔虞我诈还没学会,显得格外的单纯天真,使他不需小心防范。
一时兴起,他不成调的吹了几声,不认为他真的听见笛声就会出现。
“大哥。”没等多久,一声稚气的叫声在背后响起。
“青青?怎么可能?”这笛子这么灵,才吹几声他就真的出现在他眼前。
“你怎么进来的?”
“门房大叔让我进来的,我有大哥给的玉佩呀!青青正在想大哥,大哥就吹笛子了,真有默契是不是?”青青很开心转世的大哥没忘记他。
云风有些胡涂了,究竟他是碰巧来的,还是真的被笛声引来的?
“这么晚了你还跑出来,不怕你爷爷担心,别太贪玩了。”他以兄长的身份训斥他。
青青好想念这种感觉,乖巧的点头。“嗯,我只要跟大哥说说话,马上就回去了,大哥,你——你为什么还不成家?”他盘算着该怎么撮合他和红豆姊姊。
“快了,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你就会有大嫂了。”只要事情没有变化,他要独自占有一朵名花。
“她是谁?大哥,你爱她吗?”他还没让他们见面,大哥就要娶妻了,那怎么行?红豆姊姊怎么办?
云风柔柔他的发顶,笑说:“男人不说爱的,但是我要她今生只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都休想阻止我,不过还有些困难要克服,因为她的身份和一般大家闺秀不同,所以格外要注意。”到底是谁让大哥神魂颠倒?
青青想到万一这一世他们没见到面,岂不是白白浪费大哥用千年道行换来和红豆姊姊的缘份。
“大哥,她是哪家的姑娘,告诉我好不好?”他要先去瞧瞧那女子的长相。
云风敲下他的额头,“说了你也不认识,她可不是寻常人见得到的。青青,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家去,下次早来,大哥介绍宇桀二哥给你认试。”
“喔。”他还在猜想究竟是谁。
“什么?!木公子要替相思赎身?”倩姨这一吓非同小可,难以置信的嚷道。
她以为人家只不过礼貌性的来探问相思的痛情,绝没想过一开口就问多少银子才能为相思赎身。
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因为他另有计划,不想把事情传扬出去。
“是的,你开出个价钱,我一定照付。”云风的态度再正经不过。
“木公子,相思不需要人帮她赎身,因为她并没有欠我什么,我虽然扶养她长大,要是有好的归宿,我是举双手赞成,可是木公子是基于倾慕她,想娶相思过门?还是只想金屋藏娇,让她成为你专属的妓女呢?”她没弄清楚他的用意前,是不会随便同意的。
云风攒眉不悦的驳斥她,“我没有折辱相思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她继续留在这是非之地,除了一心想好好爱护她之外,别无他意。”
“你对她是真心的吗?”她没看错人。
“是的,她吸引了我,或许短时问内无法让她进木家门,但我向你保证,等一切安排好,她必是木家的少夫人,我的妻子。”倩姨满意的大笑,“我相信你的话,相思不需要银子,三天后你用轿子来抬走。”她爽快的答应,大出云风意料之外,他原以为以相思的身价,丁香园、定不可能轻易放人,如今事情急转直下,令人目不暇给。
“你真的答应了?”
“当然,相思就像我亲生的女儿,她有美满的归宿我才放心,木公子,你要善待她,出身青楼并不是她能选择的,她是个单纯的好姑娘,请你多去了解她。”那是她仅有的要求。
“我会的。”
“倩姨,你不能把我丢给那个人,我不要跟着他。”相思内心五味杂陈,有些喜又有些恼怒。
“木公子是最适合你的夫婿人选,相思,你就别再拒绝了,倩姨这双老眼看得出来,你那颗心早就有他的存在了不是吗?该把握的时候就别再让它溜走,幸福是一眨眼就不见了,不要做后悔的事。”
“我——我才没有。”相思噘着红唇抗议。
“你准备一下,待会儿人家就要来了。”她存心等到最后一刻才说,就是不让她有考虑的余地。
相思惊跳起来,一脸慌张,“倩姨,你怎么不早跟人家商量嘛!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你,如果我走了,丁香园怎么办?有客人要见相思姑娘的话,你要怎么应付他们?反正我——我不要走就是了。”
“拜托,你当倩姨十几年的经验是白混的,这种小事我自然有办法,你就别躁心了,等上了轿子,你就不是丁香园的相思姑娘了,懂吗?为了你的幸福着想,把这里的事忘掉,一切从头开始,将来当上了木家的少夫人才不会被人说长道短,使夫婿蒙羞。”她难舍的拂着相思的秀发,殷殷训示着嫁为人妇后该有的三从四德。
相思声泪俱下的说:“倩姨,不,娘,你永远是我娘,在我心目中你就和我亲娘一样爱——我疼我,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好孩子,真是我的好孩子,不枉我疼你一场。”能听到这声“娘”,值得了。
两人执着彼此的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让情感默默的在手中交流。
半个时辰后——彩儿匆忙进了房内,小声道:“倩姨,那位木公子已经来了,姑娘好了吗?”
“快让他进来,别让人瞧见了。”倩姨仔细的交代。
相思换上一袭淡色衣裳,不施胭脂水粉,清新如沾露的莲花,她一听到彩儿的话,芳心怦然直跳,却又故作不在意。
“木公子,相思已经准备好了。”她指着背对着他们的相思,示意他过去说些好听话。
云风会意过来,绕到相思面前,欣赏着她的娇容。
“相思,该走了,咱们还要赶路。”他从未对一位姑娘献过殷勤,一时想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哄她开心。
相思瞪向他,挑衅道:“你赶你的路,干我什么事?我偏就不走,倩姨答应你,我可没答应,你带她走好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宁可再留下来,也不愿意跟我走是不是?”他陡然神色大变,怒火翻腾的吼道。
倩姨大惊失色,“你们有话好好说——”
“对,我喜欢待在这里,才不要跟你去任何地方,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不吃你这一套。”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就是要惹恼他,不想让他的算盘打得太如意。
云风扣住她的柔美,胸膛剧烈起伏着。“为什么?难道你情愿做个千人枕、万人骑的妓女,也不愿意跟我走,当我的妻子?”他厉声的朝她咆哮,无法忍受这是她的真心话。
“放开我,你明知道我从不接客,你——你故意污辱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她可怜兮兮的控诉着,猛吸着鼻子,不想在他面前落泪。
他心生怜惜,降下音调,柔声的说:“那就跟我走,我不能忍受那么多的男人想霸占你,好吗?别再生我的气了。”
“在你心里早就认定我是个妓女,怎么会好生对我?我不要跟你走,放手——倩姨,救我,我不要跟他走——”相思跺着莲足,不依的叫嚷。
“相思,刚才你不是答应了吗?怎么又——”倩姨临时也计穷了。
“刚刚是刚刚,我反悔了,哎呀!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她被腾空抱起,正往房外走。
云风忍无可忍,从未使用过暴力的他,在这时候也只好用这招让她屈服。
“你想让所有人都看笑话的话就尽管叫,我不会拦你。”他是吃了秤铊铁了心非带她走不可,其它的再慢慢解决,商场上讲究的不就是快速,谁能先抢得先机便是赢家。
“你——你这坏蛋,我不要理你了。”她气得脸红耳赤,真是被他吃定了。
出了后门,一辆马车和车夫已等在外头恭候多时。
云风朝倩姨领首道谢,飞快的抱着她钻进马车,命令车夫马上出发。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还没跟倩姨道别,停车,快停车。”她挣扎着要摆月兑他的铁臂,没想到他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怎么都摆月兑不了。
马车照样往前行进,不睬她的叫嚷。
“以后我会安排让你们见面,咱们要先彼此熟悉对方,你不想多认识我吗?”怀里的软玉温香使他热血沸腾,不说话分散注意,难保不会有事发生。
相思霎时人比桃花相映红,吶吶的说:“我——才不想认识你,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哼!别以为这样我就会乖乖听你的话。”云风伸出一指刮过她红女敕的脸蛋,促狭道:“你的脸好红,这就表示你在说谎,其实你不讨厌我,对吧!”
“谁说的,我最讨厌你了——不要抱这么紧啦!”她嗔恼的抱怨,仰头撞见他双眸的似水柔情,忘了接下来的话。“你——不要——”她虚弱的低吟没入他的唇中,云风满足的叹口气,好久!他等这个吻像等了好几百年,如今终于如愿以偿。
他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马上深入的攫住她,只流连往返的在粉唇上细细、柔柔的恬吭,她仍是未经人事的闺女,需要他耐心的对待。
相思怯怯的承受这甜蜜的折磨,想和他作对的念头早已烟消云散,轻颤的织躯缩在他怀中,是那么安全、温暖,犹如一座坚强的堡垒,环绕住她的全身,让她不想就此离去。
直到他的唇结束在她烧红的玉颜上,相思更是羞恼交集,就是不愿意抬头看他。
“看着我,从今天起你不再是丁香园的相思姑娘,我帮你取了另一个名字‘洪荳儿’,以后我就叫你荳儿,你可以叫我云风或者是风哥。”
“风哥,我喜欢这么叫。”她叫得好顺口。
“你终于是我的‘红豆’了。”他激动的吻上她额上的殊砂痣。
“红豆又叫相思豆,亏你想得出来,咱们现在要上哪儿去?你家人会接受我吗?风哥,我好担心。”
“有我在别怕,咱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没有人能把咱们分开。”他们注定要在一起的,这是天意。
相思要自己别多想,只要相信他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