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真是个笨女人。」
玉竹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乍见敖俊双臂环胸的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凝睇她,登时面红耳赤,有种谎言被戳破的窘迫,而小小的饭厅也因为他的到来,显得有些狭隘。
「你……你怎么……」她说话有点结巴。
他庞大的身躯栘了进来,斜睐摆在桌上的剩饭剩菜,「我的中饭呢?」要是这女人敢叫他吃这些,他铁定马上翻桌子走人,让她再去找下一个倒霉鬼。
「我有帮你留着,我去拿出来。」玉竹一脸局促的从灶上端出遗温着的冬瓜盅和麻婆豆腐,「这两道的分量应该够你吃了。」这人的胃像无底洞,既要合他的口味,又要吃得饱,可得花番心思。
敖俊大刺刺的坐下,捧起碗筷就大口大口吃,两盘够三个人吃的菜肴禁不起风卷残云,很快便见底了。
她照样倒杯茶给他,「喝水。」
「你——」
不等他说完,玉竹早猜到他要说什么了。「要酒没有,你自己想办法。」
「哼!」敖俊斜眼冷睨,「你这女人还真好玩,在你那两个妹妹面前,连脸色都不敢摆,就怕坏了你这个好大姊的优良形象,对我倒是凶得很,一点都不怕,难道你不怕我真是江洋大盗,一刀杀了你吗?」
玉竹被他讽刺的心都绞成一团。「你不必挖苦我,不管她们怎么对我,都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跟她们计较的。」
「没错,她们怎么对你予取予求的确与我无关,我也懒得管。」他凉凉的说。
她垂眸低首的将碗盘收进厨房,不让敖俊瞥见眼中的伤痛。「等她们回来,我再介绍给你们认识,其实她们心地都很好,只是多少有些娇气,是我的错,不能全怪她们……」
敖俊毫不留情的吐她的槽,「她们心地好不好干我屁事?」这女人就光会做好人,受人欺负只会忍气吞声,没见过比她还笨的。
「你能不能不要说粗话?这样会吓到她们的。」玉竹皱起眉头提醒。
他不以为然的讽笑,「她们还真娇弱。」
「你非要用这种口气说话吗?」玉竹忍无可忍的问。
「我还以为你永远学不会抱怨,想不到根本就不必人教嘛!」敖俊依旧冷嘲热讽,「还是你只有对她们例外?为什么?是怕她们讨厌你这个大姊吗?」
玉竹忿忿的怒视他,「你不要太过分了!」
「让我猜对了?」他的厉眼一亮。
她气红了眼,「我不跟你说了。」
才要转头走开,屋外就响起隔壁大婶的叫唤声。
「玉竹,你在家吗?玉竹……」声音越来越近。
「我在这儿,吴婶找我有事?」她走到门口问。
吴婶将带来的鸡蛋塞给她,和善的笑说:「也没什么,这是我们家养的母鸡生的,我拿两粒来给你们……咦,玉竹,你家有客人?」
眼尖的妇人越过她的肩膀,一瞬也不瞬的打量堂而皇之坐在屋里的高大男人,那健硕的体格和方正性格的外貌是不容人忽视的。
「呃……嗯。」玉竹倏地满脸通红,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他是……」
敖俊本想让她自己去应付,可是见她脸红得像猴子似的,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让他很想扁人:心付叨念着,这女人没事就爱罗唆,真的遇上正事反而说不出话来。
「我是她的未婚夫。」看这人情她要怎么还?「未婚夫?!」吴婶瞪凸了眼。
玉竹下意识的要开口否认,后来想到不对,赶紧把实话咽了回去,免得穿帮。她嗫嚅的解释,「吴婶,他、他是我的未婚夫,我们前几天才认识的而已,因为决定的太仓卒了,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玉竹,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吴婶将她拉到一旁问道。
她将经过说了一遍,其实也不算说谎,其中有大部分确实是真的。「我和他就是这么认识的,大概是因为缘分吧!家里的长辈也都不在,只有自己做主了。」
吴婶点头接受她的说词。「如果真是这样就好,可不要为了你那两个妹妹的幸福,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这么草率的决定。」
「不会的,吴婶。」心中的感受只有玉竹自己明白。
「他叫什么名字?」
玉竹一怔,用眼神向敖俊求救。「他……呃,他叫……」
「我叫敖俊。」他淡淡的说。
仰高头颅看着面前表情严酷的男人,吴婶眼露警告的说:「小伙子,玉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你可得要好好珍惜,不然会后悔的。」
敖俊嘲弄的斜瞅一下玉竹一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窘态。
「我既然娶了她自然会『好好』的待她。」就连英雄都得为五斗米折腰,看来还真是不假,为了填饱肚子,连这么恶心的话他都说得出口。
「很好。」吴婶还算满意的点头应道。
快糗死的玉竹不露痕迹的将她送到门外,「吴婶,等我们成亲的时候,一定请你和吴叔来暍喜酒。」
「你等于是我看大的,这杯喜酒我当然要暍了。」两人又聊了几句才告辞。
玉竹一关上门,便开口向他道谢。
「谢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答应帮你,自然会帮到底。」敖俊自认胸襟过人,不想跟女人斤斤计较。「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大姊,你说他就是我们未来的大姊夫?」苏玉环面露惧意,悄悄扯了扯玉竹的衣角,小声的问。
站在另外一侧的苏玉琴,纤弱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大姊身后隐藏。「大姊,看他长得虎背熊腰,好凶、好吓人喔!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给骗了,其实他人很好的。」玉竹一副待嫁女儿心,浅笑盈盈的说:「他叫敖俊,你们可以叫他一声敖大哥。」
两人呐呐的打声招呼。「敖大哥好。」
敖俊面无表情的横她们一眼,就够让两姊妹吓得噤若寒蝉。
哼!这两个女人简直是欺善怕恶,吃定了自己大姊,真的遇上恶人,连个屁儿都不敢放,真是他妈的贱!
「大姊,既然你都决定嫁给敖大哥了,那总该选个好日子成亲。」苏玉琴紧抓着玉竹的袖子壮胆:心里着实纳闷大姊的眼光,居然会挑上这型的男人当丈夫,一看就知道是个光会用蛮力,却脑袋空空的莽汉,注定将来要吃苦,唉!现在只能祈求他不是那种会打老婆的男人,否则光一拳就可以把大姊打飞了。
玉竹表情微窘,明知是做做样子,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害羞。
「这个月十六是宜嫁娶的好日子,我们已经决定好就选那天成亲了……」
苏玉琴月兑口而出,「嗄!还要等十天……」
「你是嫌太慢是不是?」敖俊撇唇冷笑,把她惊出一身冷汗来。
苏玉环赶忙打圆场,「不、不是,我二姊的意思是说太快了,这么短的时间怕会来不及准备所有的东西·」
「爹娘不在,一切从简,只要邀请左右邻居,给祖宗上个香就够了,不用太多仪式,况且敖俊也不在乎那些繁文耨节。」玉竹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们,「真要铺张就该用在你们身上,大姊没关系。」
两姊妹可不敢高兴得太早,因为这个「大姊夫」一看就不好惹。
「真的可以吗?」她们小声的询问。
玉竹郑重的颔首,「当然,敖俊也答应了。」
「哼!」敖俊由鼻孔喷出气来。
她们这才安心。「谢谢大姊。」
十天后——
纵然穿得不是大红嫁裳,只是普通的红衣红裙,再盖上红头巾,玉竹还是想把这次的回忆保留在脑海中当作纪念,因为这可能是她今生唯一一次的出嫁,即便它只是一出戏,她还是希望能顺利的完成。
担任新郎的敖俊别扭的披上大红彩球,在充当媒婆的吴婶引导下,两人拜了天地和苏家祖先,正式成了夫妻。
掩在红头巾下的玉竹无声的垂下泪,虽然这场婚礼是假的,但相信爹娘在天之灵会谅解她的用心良苦,否则天底下哪有女人愿意拿自己的名节来当儿戏。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简单的仪式结束了,玉竹不禁吁了口气,她真怕自己会撑不住。
坐在贴有红色喜字的房间,新房内的摆设仍然跟原来一样,没有新添的家具,只有桌上两根红色蜡烛。
因为只摆一桌喜酒,邀请几个较熟的街坊邻居,大家都不好意思耽搁一对新人的洞房花烛夜,道贺后便告辞了……
敖俊总算得已喂饱肚子里的酒虫,连干了几坛酒才满足的回房。
「客人都走了?」见他进房,已经卸了妆、换回平常衣物的玉竹问道。
他将身上的大红彩球随手一扔,「嗯。」
玉竹诚心的曲膝行礼,「今天真是谢谢你,我会遵守约定,等玉琴和玉环出嫁,你便可以离开了。」
「这还用你说。」敖俊打了个酒嗝,让她忍不住微微蹙起柳眉。「我要睡了。」
「你……」眼见巨大陰影向自己逼近,玉竹踉枪一下,跌坐在榻上,「你……你要干什么?」抓起一只枕头挡在胸前。
他口气粗蛮,「你这不是废话,当然是睡觉了。」
「你不能睡在床上。」她指着打好地铺的方向,「我已经在墙角帮你铺好床被了,你要睡就睡在那里。」
敖俊瞪着他的临时床铺,不悦的拢高眉头。「你要我睡地上?」
这女人是向天借了胆,竟要他窝在墙角,他又不是狗。
「当然,我们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我对你那身皮包骨也没兴趣,你的贞躁安全得很。」他出言讽刺。
玉竹一脸窘怒,「既然这样,你就离我远一点,要是敢再靠近一步,我就……我就大叫。」
「哈!那你就叫好了,最好越大声越好,外面的人会以为我们夫妻正在恩爱,根本不会有人来。」敖俊恶劣的嘲笑她,让玉竹整张脸庞都快熟透了。
她羞愤不已的瞪眼,「你……你说话真下流!」
「你现在才知道,已经太迟了。」他哈哈大笑。
所受的教养让玉竹只能用眼神表达不满,却又奈何不了他,只好爬上床榻,忿忿的扯下帐幔,好隔绝敖俊无礼张狂的笑脸。
敖俊挑衅的叫阵,「怎么不骂了?这么快就投降啦?」
「我是有修养的女人,不跟你这种无赖一般见识。」好女不跟恶男斗,玉竹告诉自己别上他的当。
他低嗤,悻悻然的往地誧上躺下,两手枕在脑下,高高的跷起二郎腿。
「就算是再有修养的女人,心里也会渴望被男人抱,如果你肯求求我的话,我可以考虑牺牲一次。」
玉竹大声的唾弃他。「不需要。」
「女人向来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就像以前那些跟过我的女人,口口声声说只要跟我一夜春宵就心满意足,结果还不是想尽办法缠住我,哼!你们女人就不能对自己坦诚一点吗?」
「不要把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相提并论!」她气得咬住被褥,快要抓狂了。
「尤其是那些外表端庄高贵、眼高于顶的千金小姐,私底下可是一个比一个滢荡,那种女人我可是见多了,比方说……」敖俊自顾自的往下说。
「我对你的风流史不感兴趣。」玉竹音量不自觉的提高几度的吼道。
敖俊又打了个酒嗝,翻身侧躺,用手肘撑起上半身,斜睨帐幔后翻来覆去的人影,用气死人的口吻撩拨她的怒火。「真的不想听?我保证绝对香艳、火辣,说不定你听了之后就有兴趣了。」
「不用了,我现在只想睡觉。」她气呼呼的背转过身,不让自己受到影响。
他低哼,「你这个女人真是呆板乏味,难怪会嫁不出去。」
玉竹霍地翻身起来,用力掀开帐幔,把一只枕头丢了过去,正好打中敖俊的睑,「活该!」总算稍微替自己出了气。
「你竟然拿东西扔我?!」敖俊气急败坏的大吼。
她嘴角上扬,「扔你又怎样?这是你自作自受。」
敖俊眯起怒目的站直身躯,全身火气沸腾,铿然有力的晃动食指。「从来没有女人敢这样对我,你是第一个。」
似乎已经敏感的察觉到危机四伏,玉竹惊慌的往床角缩去,「你……你不要过来!我向你道歉……我是说真的……」
「敢这样对我,就要有勇气承担后果。」他「唰!」的扯开帐幔,庞大的身躯在黑暗中扑了上去,传来玉竹的惊喘。
「放开我……你是喝醉了,还是昏头了?敖俊,你再不住手,我真的要叫了,不要……不……唔……」喋喋不休的低嚷被封住,只能发出咿咿唔唔的声音。
男人吐出饱含原始的粗吼,「该死!我一定是疯了……」
「不……住手……」
「闭嘴!」
「唔唔……」
她从来没有这么疲累过,就连四肢百骸都不属于自己似的,可是却有种愉悦和满足感充盈全身,让她睡得更沉更香,彷佛可以就此睡到地老天荒。
已经好多年不曾睡得这么舒服过了,真不想醒来,玉竹任由思绪沉淀,什么烦心的事都抛诸脑后,只是下沉……再下沉……
就像躺在一堆柔软的棉絮之中……
是打雷吗?好吵喔!还在耳畔徘徊不去,扰得她无法好好的睡觉。
玉竹嘤咛一声,微蹙眉心的掀开眼睑,下意识的偏过螓首,想看清楚「噪音」是打哪里来的,当她呆呆的瞅着身边居然睡了个男人,「噪音」便是出自他口中的鼾声,整个人不禁都怔住了,好几个疑问同时在脑中闪了过去。
为什么她的床上躺了个男人?而这男人遗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还有他、他、他居然没穿衣服……
一秒、两秒……不到三秒……
她倏地弹坐起身,继而瞥见被褥下的自己同样一丝不挂,不由得发出拔尖的凄厉尖叫,「啊……啊……」
「搞什么鬼?!」敖俊被可怕的叫声给吓醒,耳膜差点被刺破了。
叫声乍止,玉竹先是手忙脚乱的将被褥裹在身上,只露出一张比纸还白的脸蛋,然后用控诉的眼光指责他。
「你……怎么可以……」她终于想起发生什么事了,霎时方寸大乱。
敖俊用手抓着满头乱发,呵欠连连,「我又怎么了?」
「我们明明说好做对假夫妻,你、你怎么可以毁了我的清白?」玉竹声泪俱下的指控他的暴行。「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下我该怎么办……」
「你在发什么神经?我毁了你什么……」他不经意的低头瞄了下自身的「处境」,这才扶着宛如有好几根铁槌在敲打的头颅低咒。「该死!」
昨晚的事他不是没有一点印象,可是在酒精的催发下,就是控制不了身体,如同往常般纵容了自己的,只是这次的对象不是平常那些狎玩的妓女,而是他最不想沾惹的良家妇女。
玉竹把下唇都咬白了,声音因气愤而发颤。「你的确是该死,马上穿好你的衣服滚出去!」她现在不想见到他,不然真会失控的杀了他。
这次敖俊自知理亏,嘴巴一抿,吞下奚落的话语,下床捡起扔了一地的衣物穿好,便迳自开门出去,他确实也需要让脑袋冷静下来。
「呜……」破碎的哭声自她口中逸出。
她怎么会让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玉竹曲起被褥下的双膝,将额头抵在上头,身子蜷缩成球状,一动也不动,只有泪水不听使唤的淌下。
为什么?她只能无语问苍天,老天爷为什么要让她遇上这种事,她一定要做到完全的牺牲才可以吗?现在连她仅有的贞节也失去了,往后她该怎么活下去?而那个夺去她清白的男人竟什么也没有表示,也许方才踏出房门后就从此离开了。
呵呵……玉竹惨笑几声,心底像破了个大洞,空荡荡的。她又能期待什么?期待他还有良心,真的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妻吗?眼泪顿时流得更凶、更急,从自怜到自我嫌恶。
这全是她咎由自取、引狼入室。
怨得了谁?又怪得了谁?纵使今天是她「新婚」的第一天,玉竹还是照往常的习惯,到厨房为全家准备早饭,刻意让自己忙碌,不让任何思绪掺在其中。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将饭菜端上桌后,便呆坐在椅子上发愣。
苏玉环见到早饭准备好了,顿时笑弯了妩媚的双眼,「原来大姊已经起来了,我还以为今天早上没饭可吃,刚刚还在烦恼呢!」
跟往常一样,没有发觉玉竹的异样,苏玉环开始享用早饭,可是才吃了第一口菜就吐了出来。「嗯……好难吃,大姊,你是怎么煮的?」
玉竹眨了下眼皮,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呃,你说什么?」
「大姊,你都煮那么多年的菜了,怎么还会把糖和盐搞错?」她「啪!」的将筷子一搁,吐了吐舌头,「这样教人家怎么吃嘛!」
「可能是我不小心弄错了……」玉竹低着头抱歉的低喃。
苏玉环嫌弃的撇着嫣红的唇角,「怎么可以弄错呢?这样人家早上要吃什么?」
「玉环,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此刻苏玉琴娉婷的身形正巧由外而入,空气中霎时流动着似有若无的香气,娇声娇气的问:「大姊,你们在吵什么?」
「二姊,我们早上没得吃了。」苏玉环垮下白润的脸庞数落着,「大姊把菜都煮坏了,只好拿去扔了,倒是要便宜了那些养猪的,真不晓得大姊一早在想什么,想到连这种小事都会搞砸。」
苏玉琴捂唇娇笑,「大姊才新婚燕尔,想的当然是我们大姊夫了,煮坏了就坏了,叫大姊再煮新的不就好了。」
两人都没留意到玉竹脸色沉凝,摆在桌上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握成拳状,听着两个妹妹你三目、我一语,多年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大姊,你再去煮两道菜出来,人家肚子好饿……」
玉竹喉头一紧,却还是顾虑姊妹之情,没有恶言相向。「你们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也该学习怎么做菜才行。」
「干什么那么辛苦?反正方家有下人照料三餐,哪里还轮得到我这个少女乃女乃亲自下厨。」苏玉环失笑的说。
苏玉琴轻晃着青葱般的十指,嫣然一笑,「小妹说得对,詹家有个老厨娘,秀郎他爹娘习惯吃她煮的菜,根本不需要我来动手,况且学做菜万一切到自己,或者把手弄粗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她听得心都酸了、冷了。
「大姊,你还坐在那里发什么呆?快去……」苏玉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玉竹泛红的冷眸给冻结了,原本凌人的气势登时消弱不少。「人、人家说错什么了吗?大姊干嘛这样看我?」
「你们到底当我是谁?」玉竹悲愤的表情掺杂着无数的苦涩和凄凉,长久积压下来的不满宛如崩塌的城墙般彻底倒下。「是不必支领薪饷的下人?还是可以供你们任意使唤的煮饭婆?在你们心目中有把我当作大姊吗?」
「大姊,你不煮就算了,干嘛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苏玉琴被她难得的火气吓了一跳,刻意讨好的笑说:「你当然是我们敬爱的大姊了,小妹,你说对不对?」
苏玉环马上会意过来,「当然了,你永远是我们唯一的大姊。」
「真是这样吗?」她眼神空洞的苦笑。「你们饿的话自己下厨去煮,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
「可是,我又没下过厨,大姊……」
「大姊……」两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她们的大姊今早是吃错什么药了。
在外面兜了一圈,敖俊还是想不出个结论来,强占了她的身子是自己不对,他也不会推卸责任,可是真要承认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只怕自己不是个好丈夫,恐怕她将来也会后悔跟了他。
敖俊两手负在腰后踱进苏家大门,将刚才屋里的对话听得明明白白。他就不信这女人会懦弱到一辈子被两个妹妹骑在头上撒野,连吭都不敢吭一声,这不是崩溃了吗?其实她不是个没有脾气的女人,他可是领教过了,只是多年来拚命压抑自己真正的性情,就等待适当的触媒来引燃。
敖俊眼露讽刺,高高在上的睥睨两位「小姨子」,「怎么?没有你大姊,你们就什么都不会了是不是?」
「大姊夫,你、你都听见了?」想到方才的事全被看见了,苏玉琴娇容刷白,只能倚在小妹身上,虚弱的解释。「这也不能全怪我们,是大姊过去心疼我们,所以什么事都抢着做,其实我和小妹真的很感激她。」
「感激?我看你们根本不把她当亲人看待,她在这个家比一个下人还不如。」他一脸凶恶的瞪着瑟缩惊惧的两姊妹,「过去的事我没见到也就算了,要是你们再敢乘机欺负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可不是不打女人的正人君子,想试的人尽管开口,我很乐意奉陪。」说着,他扳着手指,故意弄出声响。
苏玉环吓得两排牙齿直打颤,「大姊夫,我们下次不敢了……」
他怀疑的斜睨。
「我、我们可以对天发誓。」她赶紧又说。
苏玉琴也怕得要死,只能用点头表示。
「记住你们自己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们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敖俊狰狞的冷笑,那可比任何恐吓来得有效多了,登时把她们吓哭。「哼!」
这就叫恶人没胆!他在心里呸道。
不过,他干嘛帮那个女人?莫非是因为心中有愧?呋!敖俊直觉否认。他碰过的女人何其多,没有一个不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甩都甩不掉,只要她开口要求他负责,他也会勉为其难的接受,毕竟有个女人在身边也很方便,不仅可以照料他的,而且她煮的饭菜还算可口,反正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他向来不会放在心上。
可是,她居然很不给面子的赶他下床,无视他整晚辛苦的取悦她,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抑是……他没有满足她?敖俊抓了抓脑袋,依他丰富的经验,这种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真不晓得那女人在发什么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