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趴在胸口的女人,看她颊上有抹醉人的嫣红,他的身体又躁动了。
‘希望刚才没有太粗鲁。’姬天胤不禁有些自责。
他不只错怪她,而且错得很离谱。
尽管她并非处女,而且主动、豪放,可是从她生涩的肢体动作和反应来看,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床第生活了。
仪玲先是闷笑一声,口气微妒的质问:‘没有,你的表现称得上可圈可点,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常练习。’
‘要我一个个从实招来吗?’他打趣的问。
她抬起下巴,朝他皱了皱娇鼻,‘我才不想跟你算旧帐,过去的都过去了,还去计较它做什么,不过你现在有了我,就不准一心二用。’
低沉的笑声在姬天胤的胸腔中滚动。‘只有你一个就够我头痛的了,再来一个,我怕自己吃不消。’
‘听你的口气,好像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仪玲噘唇娇嗔。
姬天胤受不了眼前的引诱,翻身将她压倒,顺势吻住她,原本单纯的亲吻渐渐变了质,仅存的自制力也跟着弃械投降。
再次的缠绵,几乎耗尽两人的体力。
嗅闻她迷人的体香,不由得满足的叹口气。
以为仪玲已经睡着,姬天胤也闭上眼,渐渐沉入梦乡。
‘胤。’胸前响起模糊的娇唤。
他轻‘嗯’一声。
‘我只想让你知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
‘你不必跟我说这些。’
仪玲蜷缩在他身畔,累得不想动了,可是脑子却异常清醒。‘在我八岁那年,
我父亲因为积劳成疾过世,而我母亲失去依靠,慌得整天只会哭,加上当时还有我这个女儿要养,我母亲便在亲戚们的建议下再嫁。’
‘玲玲,从今以后,他就是你的新爸爸,快叫声爸爸。’
‘孩子还小,不要勉强她。’
‘爸、爸爸。’
‘乖……’
‘我的继父是个标准的公务员,为人殷实沉默,对我们母女很好,虽然平日话不多,但我可以感觉他是个好人。谁晓得好人不长命,结婚不到一年,他就被一辆砂石车给撞死,我妈又成了寡妇。可悲的是,她依然选择仰赖男人过活,在媒人的撮合下认识一个有钱男人。’
‘妹妹好可爱喔,伯伯当你的新爸爸好不好?’
‘不要,你是坏人!’
‘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快点跟伯伯道歉。’
‘没关系、没关系,小孩子嘛……’
姬天胤静静的听着,像是已经睡着了。
‘……第一眼见到那个男人,我害怕的躲在我母亲背后,拚命的摇头,就是不想让他当我的新爸爸,可是我母亲还是执意要嫁给这个有钱的男人,而他也确实对我们母女相当慷慨,还经常带我妈出去跟客户应酬,好炫耀自己娶了个年轻漂亮的老婆。
‘直到我十岁生日那年,早熟的外表让我在同龄的小孩中特别突出,而这个继父总是买许多名牌衣服帮我打扮,然后乘机偷模我的脸和手……’
仪玲整个心神都陷进噩梦般的回忆中,没注意到姬天胤身躯震动一下,似乎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有天晚上,我在房里睡觉,忽然感觉有东西重重的压在我身上,还一直亲我的脸,我吓得尖叫,却被捂住嘴。我看到继父可怕的脸,他还威胁我不准出声,否则就要把我们母女赶走……我好害怕,不敢叫也不敢动,然后他就开始月兑我的衣服,还要我用嘴帮他……’
说到这里,仪玲胃部一阵剧烈翻搅。
‘那个畜生!’姬天胤恼怒的咒骂,拥紧颤抖的娇躯。‘你该尽快告诉你母亲,或者学校的老师。’
她涩涩一笑,‘当我告诉母亲时,她却狠狠的骂我一顿,要我不要因为讨厌继父就说他的坏话。’
‘你这孩子,居然撒这么大的谎,我真替你感到丢脸。’
‘妈味,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不要再说了,你再乱说,万一他生气了,把我们赶出去怎么办?到时候我们吃什么?睡在哪里?你有没有替我这个做妈的想过?’
姬天胤心都酸了。‘噢,仪玲,真希望当时我就在你身边。’
‘就算遇到了又能怎样?你也只是个孩子。’仪玲想笑,喉头却梗住了。‘那时我才知道在我母亲心目中,继父比我还来得重要,而我不过是个拖油瓶。
‘只是,我没想到继父居然食髓知味,某天晚上又潜进我房里想故技重施,不过我学聪明了,出其不意的踹他一脚,然后夺门而出。从那夜起,我就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家过,这十五年来也没再见过我母亲。’
他亲了亲她的额。‘后来呢?’他可以想像这些年来,她吃了多少苦。
‘我很幸运,遇到一个好心人收养我,身边还多了一群志同道合的伙伴,以后有机会我再介绍给你认识。’她一扫脸上的陰霾,开心的说。
‘我也想见见他们。’他笑道。
仪玲合起双睫,轻声低喃,‘你会喜欢他们的。’
他嘴角不禁漾起柔和的笑意。
不期然的,她的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我饿了。’
他收回让她当作枕头的手臂,‘我去把那些菜端过来热一热。’
不一会儿工夫,他已将家里的菜端到仪玲家中,准备就绪,才去把她叫出来。
两人大快朵颐一番,连盘子都见了底。
‘哇!吃得好饱。’仪玲心满意足的瘫在沙发上。
姬天胤也坐下,让她的螓首靠在肩上,一起看新闻,电视上的女主播正在播报新闻内容。
……台中市议长胡自雄因涉嫌介入茂兴工程招标案,从中图利高达数百万元,已经于晚间收押禁见,目前由检调单位进行调查……
看着向来意气风发的胡自雄在媒体的包围下老羞成怒,对着众家记者和围观的民众咆哮,仪玲无声的讽笑,果然应验了塔罗牌上的警示。
打了个呵欠。‘人家困了。’
‘那就回房去睡。’姬天胤的眼睛还黏在电视萤幕上。
她撒娇的伸长两只玉臂,‘抱我进去。’
姬天胤只得认命的关上电视,权充她的双脚。
AM11:30
开完冗长的会议回到办公室,已经接近中午了,姬天胤见到桌上放了张便条纸,上头写了几通待回电的电话,其中有两通是三姑妈家中的电话。
不用问也知道是为了他临时取消星期天到白家用餐的事,让三姑妈很不高兴,所以专程打电话来质问他。姬天胤也知道这样做太失礼了,可是他无法在与仪玲交往之际,又同时和另一个女人有感情上的牵绊,那违背了他的做人准则,只好跟白雪茵说抱歉了。
‘请进。’姬天胤抬起头觑向门口。
一名身着桃红色套装,外型端庄干练的女人踏进办公室,躁着一口略带口音的中文,‘姬副理,我能进来吗?’
他礼貌性的起身。‘神取小姐有事?’神取贵子是神取社长的女儿,因为工作能力强,便跟随父亲到台湾视察业务。
神取贵子直接表明来意。‘我想请姬副理吃个午饭,对彼此多点了解。’
‘神取小姐不用跟社长一块吃吗?’对于这突来的邀约,他并没有沾沾自喜,反而处理得更加谨慎。
她对姬天胤更加欣赏了,如果换作其他男人,早就迫不及待的答应,毕竟只要能攀上她,在公司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
‘社长已经和几个商场上的朋友约了。’
姬天胤沉吟两秒,‘那么请神取小姐稍等一下,我先把手边的公事处理完。’
‘你慢慢来,我不急。’她越来越看好这个男人。
就见神取贵子优雅的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候,看着姬天胤快速的处理待批的文件,并召来部属讨论细节,直到他们一个个退了出去,只剩下两人。
他微颔下头,‘神取小姐,我们可以走了。’
‘要是公司每个职员都像你这样认真,我将来也可以放心接手台湾的业务了。’对事业和男人,她都有很大的野心。
‘谢谢夸奖,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他不敢居功。
神取贵子赞赏的斜睇着他,两人连袂离开办公室,引起所有职员的侧目,看来又有八卦要传了。
‘其实来台湾的这几天,我听说不少有关姬副理的事,像姬副理事业心这么重的男人,不晓得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的脑海中出现的是仪玲的媚笑。
察觉姬天胤脸上的温柔,她若有所悟,知道自己有了情敌;不过,她有信心打败对方!
‘有时喜欢上的未必和心目中理想的相同。’姬天胤敞开心胸道。
‘她真是个幸运的女人。’
姬天胤咧了下唇,露出难得的笑意。‘应该说幸运的人是我。’
这一刻,他好想看到仪玲。
仪玲拎着一袋据说可以减肥的黄色番茄跨出电梯门,就见到姬天胤家门外站了个女人,正懊恼的踱了踱脚。
‘你要找胤吗?他还没下班,大概还要一个小时才会回来。’
对方转过身,惊艳的上下打量她。‘你认识我大哥?’
‘胤是你大哥?’她恍然大悟,‘那你就是天美了对不对?我曾经听他提起过你。你好,我叫汪仪玲,就住在对面而已。’
姬天美满脸的赞叹,‘你好漂亮。’
‘谢谢,大家都这么说。’仪玲大方的接受赞美。‘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谁说同性相斥,她可是很想认识这位大美人。‘好啊。’
‘来,请进。’开了大门,先让客人进去。
‘哗!’口不停的发出惊叹。‘你家布置得好有特色喔,我也很想住这样的房子,以后我可以常来找你吗?’
仪玲也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大一岁,但仍天真单纯的女人。
‘没问题,欢迎常来玩。要不要吃番茄?听说吃了可以减肥喔。’女人最怕发胖了。
姬天美跟到厨房里帮忙清洗。‘那是骗人的,我也吃了很多,可是一点效果也没有,反而还胖了两公斤。’
‘我觉得你的身材很均匀,根本不需要减肥。’仪玲安慰她。
‘你才是呢,好得让人嫉妒,还要减什么肥?’说完,两个一见如故的女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
回到客厅,两人各窝在懒骨头上吃着番茄。
姬天美暧昧的笑了笑,‘仪玲,你老实说,你和我大哥是不是很熟?熟到什么程度?’
‘不告诉你,你自己去问他。’
她听了大翻白眼,‘唉!别提了,我大哥那个人对自己的私事一向守口如瓶,才不会说咧。’
仪玲故意吊她胃口。‘那我也没办法啰。’
‘拜托,告诉我嘛……’姬天美摇着她的手臂。
冷不防的,她颈后的寒毛因为对方的靠近而竖立起来。
‘你怎么了?’见她忽然呆坐不动,姬天美有点纳闷。
‘呃。’仪玲猛地回过神来,突兀的提出要求。‘天美,我来帮你算命好不好?’方才她感觉到姬天美身上沾了一股令人难受的气,可是并非来自她本身,可能是和她颇为亲近的人。
姬天美喜出望外的轻叫,‘你会算命?好啊好啊,快帮我算。’
‘我不看手纹,也不看面相。’仪玲定下纷乱的心神,拿出包在丝巾中的塔罗牌。‘我用的是这个。天美,请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最想问的是什么?’
她偏头想了想,‘你和我大哥的事。’
‘不,必须和你自己本身有关。’
‘那……就算我和我未婚夫会不会结婚好了。’姬天美眼神一黯,不知不觉吐露心事。‘我和正德订婚都半年了,加上之前认识两年,算是有满深的感情,可是他对我总是彬彬有礼,我们之间似乎缺少了情侣问的激情;而且,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事瞒着我。’
仪玲能够体会她忐忑的心情。‘所以你怀疑有第三者介入?’
‘我曾经这么想过,可是这种事我也不能跟爷爷或是大哥说,也不想跟其他女人一样去请征信社的人调查,所以我们的婚事也就一直拖延下去,他没有开口,我也不好意思提起。’
‘我可以帮你算,不管结果如何,都要由你自己来判断。’
她深吸口气,盘腿而坐。‘好。’
‘那我们开始了。’仪玲省去那些用来唬人的仪式,开始心无杂念的洗牌,直到所要的几张牌呈现在眼前。
姬天美盯着她沉重的神色,自己也惴惴不安。
‘结果怎样?’
为了不吓到她,仪玲只能尽量说得婉转些。
‘占卜的结果显示目前在你身边的男人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对象,他将带给你痛苦和危险。’
姬天美一脸惊愕和不信。‘怎么会呢?’
仪玲斟酌着措词。‘我只能说他不是你命定的另一半。’
‘你的意思是,我得跟他解除婚约?’
‘那就要看你了。’仪玲咬住舌,阻止自己替她作决定,这是身为占卜者最大的禁忌。
‘我和正德真的无缘吗?’她心慌意乱的问。
‘天美,对不起,我只能占卜到这些。’如果邪眼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看出什么。‘不过你这个月最好不要去找他,就算要见面,也要约在外头。’
姬天美脸上净是迷惑。‘为什么?’
‘我知道很难令人相信,但你要相信我不会害你……’
‘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怀疑你,只是我爷爷不会允许我任意解除婚约,那对姬家来说是很大的丑闻;还有,我对正德的感情也不是说断就断得了。’都怪她迟迟不肯面对现实,明明察觉两人之间存在很大的问题,却把头埋在沙堆中,以为这样就能粉饰太平。
‘你先不要灰心,也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真的吗?’姬天美又燃起希望。
仪玲一时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幸好门铃适时的响起,替她解围。
‘你大哥回来了。’还真是准时。
‘我去开门。’姬天美兴匆匆的跑向大门,拉开门把。‘大哥!’
姬天胤愣了愣,‘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专程来看大哥的,谁晓得你还在公司加班,聿好碰到仪玲,她邀请我到她家坐坐。’说着,用着眼光打量眼前这对登对的男女。‘看来你们关系匪浅,大哥一回家就先到这里报到,我是不是准备要叫仪玲大嫂了?’
他满脸窘迫,‘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事。’
姬天美在心里偷笑,总算有女人能改变兄长死板的个性。‘对了,大哥,你有接到三姑妈的电话吗?她今天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到家里跟爷爷抱怨。’
‘有事回去再说。’姬天胤使了下眼色。
‘噢,仪玲,我改天再来找你。’姬天美会意,赶紧告辞。
仪玲掩去心底的不安,挤出甜笑。
‘我待会儿再过来找你。’
‘嗯。’
姬天胤在她唇上偷了个香,才回自己的住处。
关上门,仪玲回到矮几旁,瞪着那张正朝她露出奸笑的‘死神’。这回,她由衷希望自己算错了。
翌日,仪玲突然接到大楼警卫打来的电话,说有访客要找她,在得知来人的身分后,她绽出邪魅的笑意。
电梯上了楼,来意不善的姬秀凤领着怯怯的白雪茵直捣黄龙,猛按仪玲家的门铃,仿佛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故意磨蹭半天才去开门的仪玲,似笑非笑的倚在门框上,‘我想胤应该不晓得你们来找我吧?’
姬秀凤轻蔑的打量眼前这名曾有一面之缘的女人,长又鬈的秀发狂野的披在肩上,一脸烟视媚行,没有几个男人可以逃得过她的美色,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连自己那个正经过头的外甥也是其中之一。
‘哼!我就知道是你这狐狸精搞的鬼。’
‘我?’仪玲眨巴着媚眸,‘我做了什么?’
她眯起眼睛,‘少给我装蒜了,要不是你引诱我们天胤,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不正经的女人?比起你,雪茵更适合当姬家的媳妇儿。’
仪玲瞟向瑟缩在姬秀凤身后的年轻女人。‘是这样吗?’
‘我、我绝对不比你差。’白雪茵鼓起勇气说。
‘听见没有?’姬秀凤耀武扬威的嘲笑,‘像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当贤妻良母的料。我们天胤只是一时迷惑,等他清醒了,还是会选择雪茵当他的妻子。’
听完,仪玲两手一摊,‘既然这样,你们还担心什么?’
‘你──’姬秀凤伸出手指指着她,‘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没有用的,就算天胤想娶你,他爷爷那关也绝对过不了!’
相较于对方的怒火,仪玲只是将两手环在胸前,笑得无比娇媚。‘你放心吧,我也没想过要嫁给他,倒是比较想试试豢养情夫的滋味。’
姬秀凤为之气结。‘你──你这不要脸的女人。’
‘表婶,我想她是在开玩笑。’白雪茵苍白了秀颜,以不确定的口吻说。‘我相信姬大哥不会答应的。’
姬大哥?
哟,这么快就从‘姬先生’升格为‘姬大哥’,叫得还真亲热。
仪玲挑起一边黛眉,‘如果你们今天来只是要跟我说这些,可以请回了,我和胤的事,谁也没有资格插手。’
‘你这贱货!’
她倏地寒了娇颜,‘欧巴桑,在骂别人之前,请先检讨自己。’
‘你、你叫我什么?’姬秀凤简直气坏了。
白雪茵深怕两人动手,慌张的低叫,‘表婶,我们还是走吧。’这种火爆场面让她生惧。
‘你怕什么?有表婶让你靠。’
‘要是让姬大哥知道我们擅自跑到这里来,他会生气的,’一个大家闺秀是不能像泼妇股的上门向第三者叫阵,那是最没有教养的举动了。‘表婶,算我拜托你,我们回去吧。’
姬秀凤气得牙痒痒的。‘你就是这么软弱,难怪人家不把你放在眼里,敢当着你的面把你的男人抢走。’
‘表婶……’白雪茵红了眼眶,问题是姬天胤从来都不是她的男人,她有什么资格责怪对方?
‘好好,走就走,我们去天胤的公司。’
白雪茵哀怨的斜睇情敌一眼,才定进电梯,结束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