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女人这辈子最渴望的就是穿上新娘礼服的那一天。
高懿涵心花怒放的从更衣室出来,身上的露肩婚纱衬托出几分妩媚的气质,她在全身镜前转了一圈,然后娇柔的询问准新郎的意见。
“楼大哥,你觉得这件怎么样?”当她看见楼雅塘脸朝外,神情恍惚的盯著大门,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楼大哥、楼大哥!”
总算听见叫声,楼雅塘的意识拉了回来。“呃……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你看这件好不好看?”
“好、好看。”他的笑意牵强。
“那另外这一件呢?”高懿涵拿了另外一件由专人设计的婚纱,两相比较,再征求他的意见。
楼雅塘浅浅一哂,“你喜欢就好了。”
“我要你选!”高懿涵坚持道。
楼雅塘顿时从座椅上弹跳起来,冲口而出,“为什么非要我选不可?我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吗?”
高懿涵吓了一跳,“楼大哥?”
“呃……”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楼雅塘眼中饱含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跟你发脾气……这两件都不错,我尊重你的决定。”
她问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楼大哥,你对我们结婚的事似乎不太热衷,你真的想娶我吗?”
楼雅塘为之语塞。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
“我……我不是跟你求婚了吗?这么重大的事是不能随便说说的,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虽然听他这么说,高懿涵心里依旧十分不安。“可是……”她好怕他会突然说婚礼取消了。
“大哥!”楼采妮在另一头向他招手,打断两人的交谈。“我跟妈咪已经帮你挑好几套衣服了,快过来试穿看看合不合身。”
他只好暂时结束谈话,走到婶婶和堂妹身边去,在母女俩的建议下,意兴阑珊的走进更衣室试穿礼服。
趁这空档,楼采妮主动过来和未来堂嫂打个招呼,不过有点不怀好意。
“我以为要当新郎的人应该很开心才对,可是在我大哥身上,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呢?”她有意无意的讽刺。
对于这位未来小姑,高懿涵恨不得和她保持距离,最好以后都不要来往。
“会吗?大概是因为楼大哥个性保守,不善于表现吧!跟他共事这么久了,多少了解他的性子,我不会在意的。”她很识大体的说。
楼采妮一脸似笑非笑,“我真是佩服你,脸皮居然这么厚,敢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逼我大哥娶你,不过对我那个笨大哥也确实很有效,谁教他就是这么一个负责任的男人。”
“你真的误会了,我没有——”高懿涵脸色一白,急急的辩解。
楼采妮杏眼圆睁的插嘴,“有没有你心里有数,我大哥平常滴酒不沾,不过虽然如此,他的酒品却相当好,只要一喝醉就会倒头睡觉,要我相信他会占你便宜?杀了我也不信!”
高懿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
“没关系,既然我大哥要娶你了,你就乖乖的进我们楼家大门,不过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喔~~想要我叫你一声大嫂可没那么容易。”她半威胁半恫吓的说。
“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不顺眼?”
楼采妮一改平日任性的小女孩姿态,似乎在一转眼间长大了。“大哥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希望看到他幸福。”
“我爱楼大哥,我会让他幸福的。”高懿涵不服气的说。
楼采妮瞟了她一下,“可是我大哥不爱你,不是吗?”
这句话比任何恶毒的话还有用,让她兵败如山倒。
“总有一天,他会爱上我的。”
楼采妮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继续自以为是好了。”
说完,她回到母亲身边,母女俩继续叽叽喳喳的讨论著楼雅塘身上的礼服,完全把高懿涵摒弃在外,压根不把她当作自家人。
高懿涵气虚的坐倒下来,身上的婚纱俨然成了一种讽刺。
难道想追求幸福也错了吗?
她知道不该耍手段,可是不这么做,她和楼大哥永远都不可能。原本她是想母凭子贵,这样楼大哥就再也没有机会反悔了,可是这个月的MC已经来了,也确定自己没有怀孕,那么她还能依恃什么呢?
即将结婚的男女坐在车内,却是相对无言。
“楼大哥,你要不要上来坐一坐?”高懿涵含羞带怯的邀请。
楼雅塘温和一笑,“不了,今天你也累了,还是早点休息。”
失望在她胸中凝聚起来。“我不累,我只想多跟你相处一会儿。楼大哥,你不要再把我推拒在门外了,我们快要结婚了不是吗?”
“我……”这个婚姻到底是对还是错?若自己无法打从心底接纳她,对她又公平吗?那只会在这世上多制造出一对怨偶罢了。
她脸色遽变,“不!不要说!”
“我想我们必须好好的谈一谈……”楼雅塘何尝愿意伤害她,可是在大错铸成之前,或许还能想办法弥补。
高懿涵夹著哭音低喊,“我不想听——”
她用力的推开车门冲回去。
“高小姐!”他懊恼的看著她消失在公寓的楼梯间内。
高懿涵一鼓作气的冲到加盖的顶楼,最后跑不动了,干脆坐倒在阶梯上痛哭失声。
“干嘛哭成这样?”男人的声音平空冒了出来。
她惊惧的抬起泪颜,一看见对方,神经这才松懈下来。“你来干什么?”
常致远双手交抱在胸前,倚在墙上睥睨她。“当然是来恭喜你了,你就要当上豪门少女乃女乃了,不值得高兴吗?”
不打算理睬他,高懿涵找出大门钥匙,作势要开门进屋。
“你要干什么?!”见到他尾随在后,高懿涵不由得提高警觉。
“不请我这个媒人进去坐坐吗?”他皮皮的笑问。
她怒瞪他一眼,“我的屋子不是任何男人都能进去的。”
“这点我当然知道。”常致远将手插在口袋中,笑得无比贪婪。“那么我们就在这里把话说开吧!”
“说什么?”
“当然是媒人礼的事了,我要的也不多,五十万就好,对楼雅塘来说应该是九牛一毛,他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高懿涵惊恐的瞠眼,“五十万?!”
“我欠了一的赌债,再不还钱的话,那些兄弟说要砍了我一条手臂,我当然要想办法弄钱了。”
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原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
“你不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吗?”常致远咧嘴一笑,“你可以嫁进楼家,当楼雅塘的老婆,我又可以还清赌债,这不是很好吗?”
“你作梦!想都不要想!”高懿涵失声吼道。
常致远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你不给也可以,难道不怕我把事情说出来,让你最爱的楼大哥知道你是个心机很重的女人,趁他喝醉,故意投怀送抱,逼得他不得不娶你?”
“常、致、远!”她恨得牙痒痒的。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态度。“给不给一句话。”
高懿涵为之气结。“你——”
“怎么样?”他不信她不妥协。
她故意拖延。“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现金——”
“可以跟你的楼大哥要,他会给你的。”常致远没有被她唬了。“要是我拿不到,你也别想当上楼太太了。”
“我……我会想办法。”
常致远得意洋洋的笑了,“这才对嘛!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让我等太久了,掰掰!”
说完,他吹著口哨走下楼去。
面容登时一片惨白,高懿涵顺著墙面滑坐下地,也醒悟到了一件事——她真的被困住了!
常致远的威胁言犹在耳,如果没有筹齐五十万,他真的会揭露真相,但要是真的给他钱了,他会就此满足吗?
一个沉迷赌博的男人可以是贪得无厌的,他绝对会利用这个弱点一再胁迫自己,到时她该怎么办?
怒气冲冲的孕妇穿过玄关,乍见蜷缩在墙角的好友,那万念俱灰的模样让她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小丽,这是怎么回事?”石凯娣挥舞著手上的早报。“那个姓楼的为什么会娶别人?本来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心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阮冬丽听若未闻的沉溺在空洞的思绪中。
石凯娣只得困难的跪坐下来,摇晃好友的肩头。“小丽,你说话啊!我才几天没来看你,怎么世界全变了?你不要又给我回到以前那个死样子……我知道了,是不是那个混帐移情别恋、脚踏两条船?可恶!连我都被他骗了,还以为他是世间少有的好男人,想不到——”
“是我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中的。”阮冬丽气若游丝的喃道。
她一怔,“为什么?你不爱他?”
阮冬丽鼻头发酸,“我爱他。”
“爱他就去挽回他,你躲在这里伤透了心,又有什么用?”石凯娣调整成较为舒适的坐姿,免得压迫到肚子里的胎儿。
“话都说绝了,还能挽回吗?”
石凯娣看得出好友已经够难过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张开双臂抱住她,给予友情的支持。“小丽,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幸福吗?现在你找到了,就要懂得把握,不然它是会飞走的。”
“我知道。”她趴在好友的肩头哽泣。
抚著阮冬丽的长发,石凯娣像个温婉的母亲。“在爱情面前是不需要自尊的,不要担心有人笑你,尽管去把它追回来。”
“真的可以吗?”
“没试怎么知道。”
“我……”阮冬丽犹豫不决。
石凯娣叹了口气,“只要他真正爱的人是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快去找他,包准他马上回到你身边。”
阮冬丽缓缓的颔首,“嗯!”
“这就对了,你——唔……”月复部一阵剧痛让石凯娣大喊不妙,“完了!完了!我要生了……”这下子真的死定了,孩子的爹铁定会气炸,可是也不能怪她,医生明明说预产期是下个礼拜,谁晓得孩子会提早来报到。
“你要生了?!”从来没遇过这种事,阮冬丽不禁手忙脚乱了。“怎么办?凯娣,你忍耐一下,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快忍不住了——啊!好痛……”羊水破了。
“凯娣!”
阮冬丽在婴儿房内见到好友生的双胞胎女儿,那红扑扑的小脸牵引出心中从未有过的母爱,有朝一日,她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甫生产完的准妈妈被送回普通病房,瞥见好友,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快去把你的幸福找回来!”
对她的友情,阮冬丽有著无比的感动。
步出医院,已经是夜幕低垂。
她拦了计程车直奔位在大安路的楼家,从大门口可以窥见屋内灯火辉煌,还有阵阵笑声,她拢了拢大衣的领口,玉指在电铃前停住……
阮冬丽,你又在闹什么别扭?
真的打算放弃所爱的男人了吗?
她咬住下唇,按了下去。
听到电铃声出去应门的陈嫂,不久又折回客厅。
“少爷,外头有人找你。”
楼雅塘仰起略显疲惫的脸孔,很高兴有其他的事让自己从眼前的场合中挣月兑。“是谁?”
“对方没说,不过是个长头发的漂亮小姐,”
他心口猛地一跳,顾不得有其他客人在场,马上离开座位。这番突兀的举动让高懿涵的双亲不由得面面相觎,为了商量女儿订婚的事宜,他们可是专程从南部上来。
高懿涵有种不好的预感。“楼大哥?”
对她的呼唤浑然未觉,楼雅塘三步并两步的冲向大门。
他激动不已的瞅著那深烙在心版上的女人。“冬丽……”
凝睇著彼此的眼,一时之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阮冬丽期期艾艾的说。
他屏息的等待著,“你想跟我说什么?”
就在她正欲开口之际,一道女子的身影从楼雅塘身后出现。
“楼大哥,你们怎么都站在外头?快请客人进来。”高懿涵紧紧抓住他的手腕,一副唯恐被人夺走的姿态。“我爸妈还在等我们讨论订婚的事。”
订婚?!
阮冬丽瞬间白了脸,踉跄一步。“我来错了……”
一切都太迟了。
自己的出现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他想解释,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了,又教他如何自圆其说?天啊!他怎么会让自己陷进这样进退两难的困境当中!
害怕阮冬丽不肯就此放手,高懿涵把心一横,“阮小姐,我和楼大哥订婚那天,欢迎你来观礼。”
阮冬丽刷白了脸,全身发颤的后退,然后转身飞奔离去。
“冬丽!”楼雅塘哑声喊道。
高懿涵用尽全力抓住他。“楼大哥,求你不要去——”
“我放心不下她,就当是最后一次吧!”他满眼乞求她的谅解,然后拿开高懿涵的手。“对不起……”
“楼大哥!”为什么会这样?
“冬丽!”他拼命的追上她,一把从身后揽住。
她死命的挣扎。“放开我!你还追来干什么?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安慰……走开!让我走!”
楼雅塘收紧双臂,将她圈得更紧,在她耳畔嘶哑的呐喊,“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是你逼我选择的,那么今晚为什么又要来?”
“对!我不该来的,我现在就走——”
他紧箍著她不放,不愿给她月兑逃的机会。“可是你终究还是来了,为什么?告诉我你为什么来?”
阮冬丽用力摇晃螓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冬丽!”楼雅塘转过娇躯,审视著她蕴含痛楚的美目。“你想跟我说什么?就当作怜悯我,告诉我实话吧!”
朱唇一张一阖,有千言万语想告诉他。
我爱你,这三个字已经在舌尖转了好几遍。
告诉他吧!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这么说道。
因为爱他,她愿意和楼家达成和解,珍惜眼前的幸福,不再回顾过去的不幸,可是当阮冬丽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见不远处高懿涵那张悲愤的表情,话又梗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
“冬丽!”她的迟迟不语令他心焦如焚。
她慢慢的抬起凄恻的美眸,“恭喜。”
楼雅塘心碎的看著她,看了好久、好久,那表情是如此绝望,拧痛了她的心。“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
“还有……祝你幸福。”阮冬丽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他心痛到失去所有的感觉。“谢谢。”
“再见。”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
拖著极度疲累的身体回到住处,这样的日子已经数不清是第几天了,只想待会儿倒头就睡,什么都不必去想就够了。
步履蹒跚的楼雅塘掐了掐眉心,体力已经到了极限。
“大哥……”一直撑到半夜还不睡的楼采妮,从暗处走了出来。“你明天真的打算和那个女人订婚?”
握住楼梯扶手的大掌震了一下。“这么晚了还不睡?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快去睡吧!”
她忿忿的走上前。“不要再把我当作三岁小孩,至少我看得出你根本不爱她。”
“采妮,别说了。”另一个没睡的人,婉转的阻止。
“妈咪!”她奔到母亲身畔嗔道。
舒娥贞拍拍女儿的手,母女俩的眼底同样流露著忧心忡忡。“我们谁都不要插手,让你大哥自己决定,毕竟这是他的未来。”
“可是大哥他——”
她朝女儿使了个眼色。“好了,快去睡觉。”
楼采妮嘟高小嘴,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回房。
“雅塘,你也早点睡。”舒娥贞怜惜的说。
他步伐沉重的拾阶而上。“嗯……婶婶也是。”
唉……舒娥贞的叹息在静夜中格外清晰。
开了条门缝往外观,觎见常致远那张别有所图的笑脸,高懿涵的心往下沉。
“你又来干什么?五十万不是已经汇给你了吗?”为了这笔钱,只好把定存多年的存款给解约了,那些原本是要留给父母出国旅游用的。
他用鞋尖顶住门扉,不让她关上。“不要这么急,我是特地来恭喜你的。”
“不必了!”高懿涵恼火的瞪著他,顾忌到睡在屋内的双亲,为了明天的事他们又特地北上来参加,怕吵到他们,只好关上大门,到外头和他谈判。“这么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好歹我也帮了你不少忙,这么快就要跟我划清界线了,你不觉得太无情无义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恨恨的问。
常致远好整以暇的笑了笑,“等过了明天,你就正式成为楼雅塘的未婚妻,我想区区二十万应该没问题吧?”
“你——”高懿涵气得全身发抖,低声怒叱,“我已经给了你五十万,你居然还有脸再跟我要?你还是不是人?”她早就猜到这种事是没完没了的,想不到噩梦成真。
他被骂得不痛不痒。“上回的五十万是红包,这次的二十万才是遮口费,要想明天的订婚仪式顺利进行,只要二十万就可以打发我了。”
“这次是遮口费,那下次又会是什么?”她板起秀容,“我不会给你钱的,从今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
“好啊!那我明天就当著所有人的面告诉楼雅塘,我们两个是怎么设计他的,到时你就会看到他唾弃你的表情。”
高懿涵一脸欲哭无泪。“常致远,我鄙视你!你真是个卑劣的小人!”
“只要给我钱,你要怎么骂都没关系,我还想再赌一把,看能不能回本,没空在这里跟你罗唆。”常致远不再是嬉皮笑脸。“给不给?”
她捂住口,堵住哭声。
“别想用眼泪来打发我,我可不吃这一套。”
“我手边的存款都给你了,身上真的没有钱……”她怞噎的说:“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想办法筹给你。”
常致远冷笑一声,“你最好不要耍我!否则我会让你结不成婚,到底哪一边损失比较大,你比谁都清楚。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心乱如麻的高懿涵转身进屋,霍然见到站在身后的母亲,不禁愣住了。
“阿母,你……你还没睡?”
一辈子当个农夫的妻子,跟丈夫守著一块小小的田,安分守己、知足常乐,虽然见到女儿有了好的归宿,心中相当欣慰,可是根据这些日子的观察,却又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阿母有话想跟你谈一谈。”
高懿涵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的坐在母亲身边。“阿母要跟我说什么?”
“阿母跟你阿爸都希望你早点结婚,嫁个好丈夫,一辈子疼惜你,这位楼先生长得一表人才,家境又好,我们都很替你高兴。”淳朴的老脸上已然看透一切。“可是阿母看得出来他不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高懿涵急忙否认。“阿母,你不要乱想,是楼大哥跟我求婚的,他当然是真的想娶我。”
“你不要再骗阿母了,我是你的阿母,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会不知道吗?你很喜欢他对不对?”
母亲的话戳破了她伪装的假象,眼泪倏地流下。“阿母!”
“笨孩子!”轻拍著怀中的女儿,泪水在眼眶中闪动。“你爱他,他不爱你,这样是不会幸福的。”
高懿涵紧紧的抱住母亲大哭,“阿母……”
“勉强得到的,只会让你伤心,总有一天,天公伯会保佑你找到真正的幸福,阿母会一直陪著你的。”她要用亲情的力量将误入歧途的女儿拉回。
积压多日的不安和罪恶感霎时决堤了。“阿母……”
由于订婚仪式选在楼家举行,只邀请双方的亲戚参加,眼看已经十点多了,还不见女方到场。
舒娥贞频频看表,有些坐立不安。“怎么亲家公和亲家母都还没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妈咪,他们不来就算了。”楼采妮无所谓的说。
她斜睨女儿一眼。“小孩子不要乱说话。”
“我说的是真的嘛!他们不来,大哥就不必强迫自己和不爱的女人订婚了。”
她笑咪咪的赖在楼雅塘身旁。“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说的是什么话?”舒娥贞警告的瞪了她一下。“雅塘,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看是怎么回事?”
楼雅塘迅速拨了电话,却是无人接听,连打了几通都一样。
“家里没有人,她的手机也没开。”
“怎么会这样?”
舒娥贞正拿不定主意时,却见高懿涵一身便装出现在门口,手上还拖著一只红色行李箱。
“你总算来了,亲家公和亲家母呢?还有你怎么连礼服都还没换上——”
高懿涵深深的向她鞠了个躬。“对不起。”
“呃?”舒娥贞一时反应不过来。
她幽幽的睇向楼雅塘,微肿的眼眶,显然哭了一夜。“楼大哥,我不能嫁给你,这阵子给你添了很多麻烦,真的很抱歉。”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楼雅塘自责的说。
“跟你无关,是我想通了。”高懿涵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所谓的幸福是必须建筑在两个有著同样想法的男女身上,而不是一厢情愿。趁一切都还来得及,把这个婚事取消吧!”
楼雅塘心中百感交集,不知该说感激,还是内疚。
“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那晚的事只是个意外,我们就把它忘了,我相信我可以找到真的爱我的男人。”
他一脸动容。“我也相信。”
“还有一件事……”高懿涵脸色一整,“请董事长接受我的口头辞呈,我想跟我父母回老家去,他们年纪大了,我想多陪陪他们。”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
高懿涵含泪的笑了,“谢谢董事长,我走了。”
“我送你们到火车站——”
她摇了摇头,“我想董事长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才对。”
“更重要的事?”他先是茫然,接著恍然大悟。“你……谢谢。”
“再见。”自己终于可以抬头挺胸,不必有任何愧意,也不用再受威胁,这样的结局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