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奇,你还好吗?”宣传人员紧张地问道。
风羡奇是公司里目前最受瞩目的新人,专辑还未推出她的歌就已经搭配连续剧和广告传遍了大街小巷,整个唱片圈几乎都在引颈期待她这张“颓废”的发行。结果她果真不负众望,专辑才推出一个星期就爬上排行榜的冠军了。听说她原本并不打算在传播媒体上曝光的,这个决定让公司里的高级主管们个个心惊肉跳,但却没人敢提出反对的意见,这证明她的来头显然不小。
唱片大卖,公司里的头头们都乐得合不拢嘴,谁还会逼她出来宣传;没想到她竟主动提出配合宣传的意愿。风羡奇要露面的讯息才一发布,电视节目的通告便像雪花般的飞来,大伙全都抢着要她上节目,这根本是一般新人无法想像的待遇。
今天可是风羡奇第一次参加电视节目的录影,宣传人员简直都快忙死了,派出了五个人护送她来上节目竟然还是不够,光是应付闻风而来的各家记者就够他们忙的了,更遑论其他欲争睹风羡奇本人真面目的成群歌迷。
风羡奇点点头,脸上没有半点焦虑,冷静得不像是头一次要面对摄影机的新人。“我很好。”
一旁已经传来导播催促的声音了。
“对不起,今天的局面有点混乱,我们都还没有时间跟你说明一些要注意的事,等会儿你上去不会有问题吧?”宣传人员战战兢兢地问,这也是她第一次与风羡奇见面,先前风羡奇还未出来打歌,公司上上下下就全部知道她后头有座极大的靠山,连公司的大头头们也没人敢怠慢她,现在她红成这样,俨然已是大牌中的大牌了,小宣传更加不敢掉以轻心。
“别担心。”风羡奇拍拍她的肩,站起来便朝主持人走去。
一切准备就绪,“五、四、三、二——”
演艺圈的大姊大出现在荧光幕前,笑容可掬的说着开场白。
“今天我们很荣幸的邀请到从未在荧光幕前出现过的歌手,相信大家对于她的歌并不陌生,她的‘爱情止步’、‘颓废’,还有最新的冠军歌‘为了谁’让她的新作成为排行榜上唯一有三首单曲进入前十名的专辑,目前第四首主打歌已经进入了前二十名,据了解现在市面上已经买不到‘颓废’这张专辑了,根据唱片公司的说法他们已经尽快在补货了,最快要星期二所有的观众才能买到这张已经破了十白金的‘颓废’。不过大家先不要着急,我们今天请到了主唱风羡奇本人,现在就让我们来欢迎当今歌坛人气最旺的新秀——风羡奇。”
荧幕上出现了一位令人眼睛一亮的美丽女子,她不过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配上简单的牛仔裤,再套上一双球鞋,但看起来就是那么的出色。
“哇……羡奇?”主持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你就是风羡奇?”
风羡奇出乎众人意外顽皮的向她点点头,还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十分的俏皮可爱。
“我根本没有办法把你跟‘颓废’两个字连在一起,我本来还想像你会穿得邋邋遢遢的来,没想到风羡奇是这样的。”
“其实颓废不一定是表现在人的外表,我的歌表达的只是那种心境,
徨无依,以至于有消极颓靡的感觉,而感觉是靠意会,不是刻意装扮就能表达得出来的。”
“能见到你真好,你的专辑卖得非常好,很少有人能像你这样,没有出来宣传还能有这种成绩,当初是公司决定不让你出来宣传的,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是我个人的决定。”她率真地回答。
“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主持人脸上有着讶异。“我们知道当初你在范先生的工作室里曾引起一阵旋风,有相当多的经纪公司都看上你,非常多的记者朋友想要知道你的消息,可是你后来却销声匿迹了,直到现在才又出现,其间发生了什么事呢?”
“当初是在几个好友的陪同之下认识范大哥的,我很高兴他能欣赏我的歌,起先他有向我提过出唱片的事,但是那时候我对唱歌并没有兴趣,可是我也不想整天无所事事,一事无成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卑,尤其……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的脸闪过自嘲的笑,耸了耸肩。
“我只是想让自己配得上他,所以后来便答应范老大的提议,也跟着唱起歌来,那时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可是我很害怕上电视,也很怕别人认得我,怕曝光后所要面对的金鱼缸生活,要出现在这里得花上许多的勇气。”
“我想这是台湾演艺界头一次有女歌手愿意在电视上这么坦白的说话。”主持人十分欣赏她这种毫不扭捏的个性。“然后呢?你和他后来怎么样?”
“后来我发现……一开始两个人在爱情里的地位不平等,想要再挽回并不容易,想像中的爱情城堡只要有一点点的松动,用不着风吹雨打它自己就会倒塌。爱情的幻灭来自于自己的想像,其实如果一直秉持着信念,相信有爱,爱情是永远不会在你心中消失的。”
“现在的情况如何?”那样的回答并不能让主持人满意。
“我心里一直是充满希望的,以前的我对爱情总有着莫名的信心,觉得自己有那样的付出就该有应当的回报,可是我忘了爱情最重要的就是当中的过程,一径的猜疑着未来的结局,却忽略了爱着对方时的甜蜜,这样患得患失其实是没有必要的。现在的我想通了很多事,我调适了许久才让自己出现在这里,未来我希望自己能有更多的进步空间,不管是在歌唱、创作或是在其他方面,可是唯有目前……我希望‘爱情止步’。”
“你刚刚不是说如果秉持信念,相信有爱,爱就不会消失吗?难道你已经不再信仰爱情了?”主持人似乎从她的话语中猜出了答案。
“这个信仰是绝对不会改变的,可是目前我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许多事得去做,所以爱情之于现在的我已不再是第一顺位了。”
???
荧幕里的她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小巧的鼻尖多了一副黑框眼镜,脸色也略显苍白了些。
当沈侃在电视节目里发现-君的身影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虽然已从沈倪忏悔的道歉里得知-君与范介声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之所以会拍到那张照片只是纯粹起因于范介声那时正在为-君制作专辑,但一切都太迟了……第一次听到她的歌,他便确定了风羡奇的身份,但从音响里听到她的声音和在电视上看到活生生的她,这两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他眯起眼睛,细细的观察着,想找出她为自己伤心的证据,但又矛盾地不想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的失意。事实上他心底还是希望-君快乐的,他现在可以了解她当初的感觉了,看自己深爱的人在电视上,发现彼此的距离是如此遥远,这种心慌是难以形容的。而他却忽略了她的感受,一心想把她藏起来,不愿让外界知道她的存在,让她失去了信心,她才会以为自己配不上他;没想到他竟在无意之间伤了她,他曾经决定要好好保护她的,讽刺的是,伤她最深的竟也是自己。
“爱情之于现在的我,已不再是第一顺位了。”她是这么说的。
沈侃无奈的吁出一口气,怎么也无法使心里好过一些,他甚至连闭起眼睛都能听见她唱着“爱情止步”那首歌。
天啊!他到底做了什么?
爱情止步?这真是她的心声吗?爱情真的一点都无法靠近她了吗?沈侃沉痛的瞪着电视中的她。
无意间发现她握着麦克风的纤指间隐约散发着璀璨的亮光。
希望在他心中升起……
???
风羡奇的歌声在台湾掀起了一股旋风,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自从她在电视上隐约透露出感情的端倪之后,各大媒体更是想破了脑袋、用尽了所有的关系想获得一丝与羡奇的恋人有关的线索,到底谁是风羡奇愿意踏入演艺界的关键人物,更是引起了媒体的猜测。
这话题一爆发之后,几乎每天报上都会出现数位有着几分知名度的男士和风羡奇的名字连在一块,各大媒体几乎伤透了脑筋,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X先生。
“我的天啊!范老大他公司里的人口风还真紧,小连和我交情这么好,竟然也不敢多说几句,亏我平常还把他当哥儿们看,他居然只给一句:‘范老大下令任何人都不准提一个字。’就封口了。真他妈的没品!”
“这算什么!柏妮跟我是大学同学,我们俩当初还是同居人呢!上回还给了我一个大独家让我专访风羡奇,她跟我那么要好,遇上风羡奇的绯闻还不是一字也不吐,我看这不光是范老大威势吓人的问题,听柏妮说风羡奇可是他们公司里的宝,现在这么红了也没见过她对工作人员摆过谱的,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给她收得服服帖帖的,哪有人会出卖她!”
某报社里的记者们全聚在一起互吐苦水,正当大伙聊得正起劲时,一声尖叫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什么?!”只见刚进报社才没多久的菜鸟记者手忙脚乱地捡拾着适才因大震惊而掉落的笔,一脸的不可置信。“麻烦你再说清楚一点,你说风羡奇的神秘男友是……”
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镇定的女声,她再度重复了一次先前的话,“我说风羡奇的恋人就是篮球国手沈侃。”
“沈侃!”菜鸟记者喃喃地重复。
一旁的资深记者们纷纷倒怞了一口气。
天啊!篮坛的天之骄子沈侃和当今歌坛的天后风羡奇竟然是一对,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啊!
“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两个深爱彼此的人继续受折磨,如果让事情披露出来可以靠大众的力量让他们重新在一起,我愿意告诉你所有的经过。”
“当然!我会将一切真实的写出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菜鸟记者对于刻骨铭心的爱情特别有兴趣,更别提风羡奇还是他的偶像呢!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叹息,声音才慢慢的飘出,“这一切全是一场误会……”
???-
君小心翼翼地从阳台潜进屋里,一如往昔他还是没有将阳台的落地窗关上,还好这栋大楼的警卫都还算满尽忠职守的,否则连她都能这么顺利的从隔壁阳台爬过来,那小偷想溜进来岂不更容易吗?
室内的摆设依旧,球鞋和衣物被主人凌乱的丢在玄关附近,有几份报纸被扔在茶几上,甚至没有被翻过的痕迹。酒柜的门半开着,里头的酒有一瓶被移至餐桌上,瓶内只剩下几滴琥珀色的液体,一旁的酒杯翻倒在桌上,桌面留下一片残渍。
这就是他过的日子吗?
她早就从沈那儿得知了许多沈侃的消息,沈嘴里气他气得不得了,但是最先开始帮他说好话的人也是她,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刀子口、豆腐心”吧!
她明白沈侃当初为什么会把自己赶出这里,虽然已经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但要她就这么原谅他……很难。
她也曾试着将心比心,换作是她,也许她也会很愤怒吧!
可是……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就这么放弃他。
不会光凭一张照片就判定了一切,甚至连一个解释也不给。她当时连自己犯了什么错都无从得知,就被沈侃推出他的世界。
该感到可悲吗?她花尽了心力爱上的男人竟如此待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全变成了笑话,她以为只要闯出一番成就便能让自己配得上他;没想到……还来不及把自己的努力呈现在他眼前,打击却接踵而至。
说真的,从一开始她便不后悔爱上他,毕竟一个女人一生能碰上几个让自己如此心动的男子?爱就爱了,至少她爱得尽心尽力,虽有遗憾,她还是努力过。
她明白,只要她再投向他的怀抱,一切还是可以很圆满的,也许他爱她爱得不够深,但他是喜欢她的,强求爱得深或浅是不实际的,况且她也不愿做缩头乌龟,重蹈母亲的覆辙,就这么眼睁睁的让爱溜走,她相信只要自己肯争取,沈侃的怀抱依旧是她的天空。
这也是为何她会选择搬进沈侃公寓隔壁的原因,她仍旧放不下他。
但……原谅很难,至少目前她还是做不来。如今只要能身在他的附近她就满足了,一道墙又算得了什么,何况还是一道能保护她不受伤害的墙。
也许孤单让人感伤,但她只要能偶尔回到曾是两人共处的天地,回味以往甜蜜的时光就满足了,其他的只能让时间去安排,用时间冲淡这令人心痛的一切,直到心不再疼了,伤口结了疤,消去了痕迹……他们也许还有机会重来。
???
大批媒体记者涌入体育馆,让原本已经水泄不通的场地更显拥挤。
谁能料得到篮坛的天王巨星竟然就是歌坛新偶像的神秘爱人,这消息不但惊动了整个演艺界,也震动了篮坛,引发了所有人对这段恋情的注目。
风羡奇所属的唱片公司在报纸刊出当天火速的取消了她所有的通告,一大群的记者找不到女主角,便将摄影机对准了同样具有极大知名度的沈侃。
在球赛还未开打之前,记者们便在球场的门口占好了位置,准备在男主角出现时来个访问。等候了许久终于看到了男主角现身,大批人马便蜂拥而上将沈侃团团围住。
“沈先生,你对于报上今天发表有关你和风羡奇小姐的恋情有什么看法?”
她呢?她的看法如何?-君的感觉才是他想知道的,而他只是个看不清真相的胡涂虫,以她目前的声势,他无意的一句话都会引发他人的揣测,要是传出对她不利的流言岂不是害了她?
“之前你的住处传出有一个长发女子出入,那个神秘女郎是否就是风羡奇小姐?”
他依旧闭口不谈。
“你和她因误会而分手,你是否有意与她复合?”
当然!但他知道自己希望不大,连自己的妹妹们都没人肯帮他,-君的现状都是他从电视上看来的,她私下的情形他根本一无所知,就算他有心与她重修旧好,也找不到适当的管道。
“风小姐为此取消了一个礼拜的活动,你对这事件的爆发有什么话想说?”
这表示他将有好一阵子不能在电视上看到她。沈侃的心情益发沉重。
“沈先生,沈先生……”
记者们被球团派出的工作人员挡在身后,他才能顺利的走进休息室,几位好友靠了过来。
“沈侃,真的假的?你和风羡奇?”
“她该不会就是你前一阵子嘴里讲的那个小女朋友吧?”
“我的天!你在哪里认识她的?”
“帮我要张她的签名,她是我的梦中情人也!”
梦中情人?沈侃脸色变得僵硬。
他真恨不得发一道禁止他人唾涎风羡奇的法令,顺便向全吐界宣布风羡奇是他沈侃的人,让她永永远远的属于自己。当初他明明有机会这么做,是他让这一切美好溜走的。
他紧握着拳,试图控制胸臆间的激动。
他会想出办法的,一定得想个办法找到她才行。
???
窝在家中的-君也好不到哪儿去,报上的头条让她整个脑袋都快炸了!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吃不下、睡不好,整个心情忽上忽下的,可是她担心的却不是自己。
他会怎么想?
如果沈侃以为这是唱片公司为了替她宣传而使出的招数,那该怎么办?
她至少还能躲在家里,可是他不行。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今天他应该有场比赛,记者找不到她一定会去找沈侃,他根本就避不开这阵仗,岂不是又为他带来了困扰?
她好恨!为什么她带给他的总是一大堆理不清的麻烦?
一打开电视,果然出现沈侃被大批媒体记者团团围住的画面,他高大的身材让她轻而易举的在人潮中找着目标,他自始至终都没开过口,对于记者的问话也是听而不答,好像这与他完全无关似的-
君瞪着电视,觉得此刻的感伤有些似曾相识,她也曾像现在这样,坐在他的住处看着电视里的他,感觉他与自己的距离如此遥远,而今的感受更深,尤其当他一语不发的避开摄影机的镜头,这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怎么努力都还是不行,他还是不肯接受她。
如果他有心,只要他对着摄影机说声……不!她不奢求那么多,只要他点个头就行了。
但电视里的他却面无表情。
水滴上了她的手臂,是泪!
一阵阵电话铃声响起,她已没有力气去接听,所幸答录机让她可以暂且逃过这迫人的一切。
“-君,沈侃发了疯似的在找你,求求你和他见一面吧!报纸上的事逼得他不知所措,我求你好好跟他谈一谈,我没有告诉他你在哪里,我想你才是那个最有权利告诉他该怎么做的人,一切由你决定,答应我好好考虑好吗?”沈轮着急的声音从答录机传来。
谈?还有什么好谈的?
他的表情、他的烦躁不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存在只不过让他感到困扰罢了,她还能说什么?她还能保留一丝希望吗?
她抹去眼泪,指间的金属划过她的脸颊,她呆呆的望着手指上的戒指,一个念头浮上她的脑海。
来不及深思,她在下一瞬已冲到了阳台……
???
落地窗竟然是锁着的。
“可恶!呜……”
她喉头冒出了呜咽,啜泣的音量开始逐渐增高。
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为什么连一点表情都没有,难道她在他心中真的不具丝毫意义?为什么他都不说话?沈轮还说他找她找得快疯了,骗人!骗人!那根本就不是真的,看他的样子根本就不是那样。
她僵持已久的情感找不到宣泄,索性化作泪水倾巢而出。
“可恶!你可恶!”
她用力的拍打玻璃窗,窗内黑暗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你说过你爱我……全是骗人的。”
她哭倒在角落,一只手仍断断续续地击打着玻璃,带着一丝的不甘心,及一些些的希望……
锁上的窗还是没有回应,希望的火焰缓缓的灭绝……
她坚决地褪下指间的戒指,缓缓地蹲将它放置于地面,旋过身攀向阳台。
一声尖锐的怞气险些让她紧攀着墙缘的手松月兑。
有力的臂膀紧揽住她的细腰往后一扯,她的背撞上一堵熟悉的肉墙。
“真的是你?”他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惊慌。“为什么?你疯了吗?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一切了吗?”-
君抬头一看,沈侃惊慌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来不及做出反应,她已经被他抱进了屋内。
“你……”
“我无法想像……要是我晚回来一步……”当他看到她整个身子有一半是在阳台外时,简直把他吓得肝胆俱裂,这里是七搂啊!更别提这公寓里的每一层都还是楼中搂,挑高足足有六米,都可以当作是十四楼来算了,要是真的跳下去准会没命的。想到这儿,他的手臂更是用力锁住了她的纤腰,他根本不敢去想她要是真的跳楼了会怎样。
“你……怎么会……”-君一时还不能相信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的人就是沈侃。
“我以为是我在作梦,我听见你的声音,果真是你。”沈侃忍不住低下头亲吻她的发梢,然后降至她的脸颊。“-君,真的是你。”
“放……放手……我快窒……窒息了。”
怀中的人儿显然已经快不行了,小脸上布满了痛苦,挣扎着想松月兑他紧密的拥抱。
沈侃连忙将手一松,只见她双脚一瘫就要跌到地上了,他大手一捞又把她扶了起来-
君努力的呼吸,要不是他及时松手,她一定会被他活活勒死。沈侃将她抱到沙发上,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情。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望着他,-君关不住的泪水又开始涌了上来。
换他无声了,尽管有一肚子的话,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全在见到她的一刹那烟消云散了,还好他救了她,此刻他多庆幸自己提早回来,但与她面对面的相视,他竟吐不出一言半语。
“你可恶……”她愤然的挥开他握住自己的手,胡乱的挣扎起来。
“-君。”他拦住她挥舞的手臂,将它们箝制于她身侧。
“别拦着我,你不是无话可说吗?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不是……”他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在你眼里只是个傻子,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还是不行,我早该知道这样行不通的,可是我放不下,我发了疯想让自己靠你更近一些,可是我低估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就算我再努力,你还是不会……”她的手挣月兑了他的控制,但身体却还是逃不出他的包围,她沮丧的用手捂住脸,无助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沈侃干涩的喉咙冒出了声音。
“别委屈你自己,想笑就笑吧!反正……我在你心里只是个大笑话,我再也不在乎了。”她怞怞噎噎地说。
“我从来没那样想过。”他伸出手将她拉向自己。
“别碰我!”她推开他,抬起了满是泪痕的脸。
她脸上的抗拒刺伤了他。“原谅我,我知道我误会了你,一时失去了理智,看到那张照片我……我想我一定是气昏头了。”沈侃不顾她的抵抗硬是搂紧了她,他需要抱着她才能感觉她的存在,直到这一刻他还不能百分之百肯定-君真的在他面前,他怕一醒来便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总是担心我的忽略会让别人有机可乘,而那阵子你总是不在家,我以为我的恐惧成真了,我以为你真的爱上别人,所以一看到照片我才会像发了疯似的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我……我是真的很爱你。”
“你在电视上不是这样的,你似乎已经不在乎我了。”她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难掩的埋怨。
“我哪有!”沈侃急忙喊冤,“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如果我说错了什么岂不是会为你惹来麻烦?何况……你不是为了今天报上的事才躲起来的吗?还有,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早往楼下跳了。你以为自杀可以解决一切吗?”一想起她刚才挂在阳台上的模样,他心就发凉。
“我哪有要自杀!”
“那你怎么解释刚才吊在阳台上的事,”
“我……我只是要回去。”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但沈侃还是捕捉到了。“回去?”-
君咬住下唇,一语不发的往门口走去,沈侃连忙跟上,但还未走到门口她又旋了身,硬生生的撞上他的胸口。
“你去……噢!”他强自吞下胸口的痛楚,箝住她的玉臂,将她制在怀里。“听我说——”
“我忘了拿钥……”话被她隐去了后半段,反正她没必要向他解释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不过要回自己的小窝只有一个方法,她紧闭着唇直直的往来时路走去。
“-君!别吓我,都是我不好,你别这样。”沈侃见她往窗台走去,不禁吓白了脸,死命的扯住她。“我不好,我该死,全是我的错,你生我的气好了,别这样。”-君狠狠的往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咬去。
“啊!”他喊了一声,却怎么也不敢放手。
血丝从他的皮肤渗了出来,她尝到了口中的咸味。
“放开我……”她的语气微微发颤。
“不,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你尽管咬吧!”
他的声音温柔得让她几乎开不了口。
“别假腥腥了,你对那个张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吧?我可没那么好骗。”即使眼泪已经再度在眼眶集合了,她还是不妥协。
“我没有跟她上床。”
“是啊,你们连床都来不及去就直接上沙发了。”伴随着她轻快的口气,温热的液体滴上了他的手。
“我承认我罪不可赦,不该利用她来伤害你。”
“你那时候并没有料到我会出现,没有通知就冒出来是我不对。”她硬是不让他有道歉的机会,反而把罪过往自己身上揽。
“-君,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她用力将手肘往后一顶,只听见他闷哼了一声,但强硬的牢梏却还是环着她。
“你又开始了,你总是以为这么说就会没事,就算你照我要求的做了又如何?我们之间的切并不会因为这样就解决,你不信任我的事实依旧存在,你抱过张惠君、吻过她的事实也不会消失,而我更不可能忘记,你认为这样我们还有未来可言吗?”
“只要你还爱我,一切都还来得及。”
是的,该死的她竟还爱着他。
见-君没有回答,他只得鼓起勇气说下去:“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的爱。”
他的唇落在她的发上,她已经逐渐软化了,不,她绝不会这么轻易的饶了他。
“如果我不呢?”
“我发过誓,如果你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不会再让你溜走,我不会再保持沉默,我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爱的人是你,追着你直到你答应嫁给我为止。”
“谁说我要嫁给你了?”她不甘心地驳斥。
“你答应过我的求婚,你忘了?”怀中的她已不如刚才那么僵硬,他小心的把握机会。
“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推开他放松的手臂,转过身斜睨他一眼,毫不认帐。
“我有证据。”沈侃低头抬起她的手,“戒指呢?”他的脸出现了不确定,莫非-君真的不肯原谅他,连她一向不离身的戒指都拿掉了?但他明明在电视上看到她戴着的。
“不知道。”她别开头不理他。
“我们需要它,别再赌气了,我已经承认都是我的错了。”
看他懊恼的模样,她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戒指?”
她还是在乎的,沈侃心头的焦虑消失不少。“没关系,珠宝店还没打烊,我们现在还可以去挑一套新的。”他迫不及待的想套住她。
“想都别想,我只要我的那一个。”
这表示她答应?沈侃乐得眉开眼笑。
“我陪你回去找,我在电视上看过你戴,应该不至于会丢掉才对。”他满怀着信心。“你现在住哪里?”
“隔壁。”
“隔壁?”他呆呆的重复,突然双眼大睁。“你就住在隔壁!”-
君被他的暴吼吓退一步,强自镇定的回道:“不行吗?”
沈侃眼睛眯了起来,“我还以为我想你想疯了,才会听得到那些声音,原来……声音是从隔璧传来的,真是你在唱歌、弹琴。”
“是又怎样?”谁教你那么钝,连听都听不出来我就在隔壁,亏我弹得那么辛苦!-君在心中抱怨了一大堆。
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挑起的浓眉令人胆颤。
“你是怎么过来的?”她会被锁在落地窗外实在不难猜出原因,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她得要小心的保护她的小了。
“你管我那么多!”有没有搞错?这个兴师问罪的角色应该是她才对,他只有在一旁赔罪的份,哪轮得到他来质询!
“柳-君!”
敢威胁我?哼!小下巴仍固执的维持着上扬四十五度角。
长腿开始有了移动的迹象,-君做好了逃亡的准备。
但一七○终究敌不过一九八,左脚才稍稍离开地面,长臂便伸了过来,硬是箍住了纤腰,一个使力就让她趴上了他的大腿。
“沈侃,你想干嘛?”意识到他高扬的手掌,她已惊出了一身冷汗。“你敢!你要是敢打我,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
来不及了!大掌已经挥了下来。
她闭起眼,眼角冒着湿意。
过了几秒,那应该产生的痛楚却还感觉不到,是她的感官神经出了问题吗?
婰部传来的抚触让她明白自己的神经系统没出差错,倒是他……
“你……”
沈侃将她的身子挪正,让她稳稳的坐在他腿上。
眼睛对上眼睛、额头碰上额头,他低叹一口气,“教我怎么舍得打你?”他轻搂住-君,温柔地擦拭她眼角的泪水。
沈侃突来的转变让她心酸。
“善良的天使,你还愿意救你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人吗?”
这让她想起他们初识的时光。
“我……不会。”她抖着声音说道。
“你会的,你知道该怎么做。”他的唇逼近她,含情的眼落在她的红唇上。
凝视持续了许久,她才哑着声音开口,“我怎么会知道,我自己也在等待救援。”
爱恋地贴上脸颊与她厮摩,援救爱人的唇瓣终于贴上了彼此。
尾声
“沈侃!沈侃!”沈老爷气呼呼的喊着。
“砍……砍……”年仅三岁的小沈侃学着曾爷爷说话。
沈侃一手拿着女乃瓶,一手抱着三个月大的小女儿,匆匆从一团混乱的厨房中逃出来。
“砍什么砍,我是你老爸,叫爸爸。”沈侃教训着儿子柳朗。
儿子姓柳全是他的错,谁教柳-君的结婚戒指至今仍下落不明,偏偏她又非“戒”不嫁,到现在他的配偶栏都还是空白的,“还好”孩子已经生了两个,这四年的光陰总算没有“虚度”。
“快过来看看,这玩具卡住,你修理修理。”
沈侃简直成了这个家的杂工,除了泡牛女乃、换尿布,连修理玩具都要他负责。沈入宽抱着小曾孙连看都不看孙子一眼,可怜的沈侃因为娶不到柳-君,害他的小曾孙只能跟着母姓,至今他还是不能原谅这个笨孙子。
沈侃的父亲沈越态度也好不到哪儿去,四年来从没给儿子好脸色看过,一把抢过可爱的小孙女捧在手心里疼爱。
“动作快点,小朗等着玩具玩,小晴也等着喝女乃呢!”
“妈呢?”沈侃光泡个牛女乃就忙出一身汗了,好不容易温度、浓度、分量都弄对了,他却又得负责修理儿童玩具,再加上这两个对他怀恨在心的老家伙,此刻他急需一位有母爱的女性来帮忙。
“还说呢,一回来就去找-君洗脑了,谁教我儿子不争气。”
“我要是不争气,你哪来的两个小孙子!”沈侃不堪其扰地回嘴。
“是啊!两个‘姓柳’的小孙子。都是你没用,人家才不肯嫁给你,任你老妈、妹妹们说破了嘴,她还是不肯答应你的求婚。”
“唉!要是-君肯嫁进沈家,我什么条件都肯答应。”沈入宽叹道。
“我何尝不想把她娶进门,可是……”沈侃双肩一垂,这个问题他们已经讨论过不下百次了,任他将整个屋子翻过一百次,就是找不到那只关键的戒指。
他心烦意乱又无可奈何,拾起儿子的小玩具,索性把郁卒的心情转嫁到塑胶火车上,一个不小心火车头就这么飞了出去,划出一个抛物线,“匡啷”一声,爱妻最喜欢的手绘花瓶应声而碎。
柳朗举起食指指着老爸,“你糟糕了,妈妈打屁屁。”
“你给我闭嘴!”沈侃上前拾起惹祸的玩具,忙着粉饰太平。
他从不认为这花瓶有什么好看,但-君偏偏就是喜欢它,这下可好了!
“我的天啊!”一旁传来女主人的惊呼。
沈侃心想,完了!自己今天还真不是普通的倒霉。
没想到-君竟用着比他更惊慌的语气说道:“别碰它。”
沈侃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她的反应并不如他的想像。
“没关系,我把它扫起来。”沈侃心想,也许她是怕自己会被碎片割伤吧!
“你别碰,我来。”她急得满头大汗,跑过来就想拉他离开布满碎片的区域。
“我会小心的啦,你回去陪妈聊聊。”老妈是来说服她点头嫁他的,搞不好正说到紧要关头,被他这么一打断,等会儿少不了得挨上一顿骂。
唉!娶不到老婆,连在家里的地位也跟着沦陷了。
一家子人就在客厅里看着他们俩争着要扫地,真不知道这扫个地有什么好争的?
“叫陈嫂来,谁也别争了。”
“不行,”-君大喊一声,“谁都不许碰那个花瓶。”
众人一头雾水的望着她,沈侃眼神一变,目光迅速的扫视她身后护卫的那片区域,猛然发现一个不明小物体正在碎瓷片堆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他缓缓的起身,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他老婆的女子。
“我……我……”-君慌得说不出话来。
在她还来不及解释之前便被人一把擒住,沈侃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地面,正确无误的找到了那枚“失踪”了四年的婚戒。
“我看你往哪儿跑!”他在她耳边低语,然后大声的向呆若木鸡的家人问道:“爷爷,你觉得我和-君现在就去公证结婚好不好?”
“当然好,还愣在这儿干嘛?沈越,还不赶快去开车。”沈入宽简直乐毙了。“我的小曾孙终于可以姓沈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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