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存心想把她逼定,那么他彻彻底底的成功了。
当温美珀回到家,纳入眼帘的是已经将行李整理好,准备离开的路晓恩。
“我特地等你回来向你道别,我不习惯不告而别。”路晓恩面无表情地开口,这几天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也看开了,她命令自己不能再对他有任何的感觉。
就当这只是一场梦,醒来后什么也没发生。
“你要离开?”温美珀心中五味杂陈。这不正是他要的吗?要她尽快离开自己身边,可为什么当她真的决定这么做时,他的胸口却紧得无法呼吸?
“是的,我想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请温总裁另请高明。”路晓恩平静地回答。
“晓恩——”
“温总裁,请称呼我路小姐或是路晓恩,别忘了我们只是雇主和保镳的关系,我不希望又引起任何误会。”扬高小小的下巴,路晓恩嘲讽。
“听你称呼我为温总裁真奇怪,我们有必要刻意疏远吗?”温美珀皱眉。
“温总裁——”
“难道不让你爱上我,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明知道让她离开是最好的结局,偏偏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挽留。
他真的很喜欢她哪!喜欢她的孤傲、喜欢她的浩然正气……只可惜他注定要被她讨厌到底。
闻言,路晓恩不禁为之气结,强自冷静的面具再也挂不住。
他怎么可以在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后,又问她这个下负责任的问题引他到底把她当作什么了?
她气他的反覆无常,更气自己竟随着他而心情忽高忽低。温美珀给人的感觉就像罂粟,明知不可以去尝,终究还是忍不住上瘾。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喜欢我也不讨厌我呢?”深邃幽远的黑眸深深锁住她的,温美珀嗓音痦哑,就连笑容瞧上去也比平时多了一点孤独。
的确,让她讨厌他是保护她最好的方法,但他却忽略自己也是有感觉的,当她视若无睹冷言相向的时候,他也会感到心痛啊!
那天,看见伤心欲绝的路晓恩哭倒在梁景书的怀中,他竟第一次觉得梁景书刺眼,而他却必须继续扮演讨厌的坏人角色。
该死的!
温美珀孤寂的嗓音莫名震撼她的心,她怔怔望着不该出现在他脸上的寂寞,迷失在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原本打定主意要和他撇清关系的路晓恩,脚像生了根般动也下动的钉在原地。
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他为什么要一副款款深情的对她说这样的话?他明明伤她很深呀!她要离开他不是该额手称庆吗?他不是很怕她缠着他不放?
暧昧的氛围在深夜里缓缓流动,紧紧相望的眸光谁也无法先-开,时间仿佛就此停滞,天地问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不管两人有多不合,可他们之间仍有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或许打从初次见面开始,他俩已被紧紧的系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奇怪的话……”不知道过了多久,路晓恩好不容易找回声音,移开目光,逃避他会让人迷失的眸光。“什么不喜欢不讨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温总裁,玩游戏也该适可而止吧!”
心慌慌的,所有的思绪乱成一团,路晓恩不断深呼吸,拒绝再为他有一丝一毫的心动。
听见她冰冷的回答,温美珀猛然回过神。
是呀!他不该说这种话,他究竟是怎么了?怎会泄露真正的心情?
她该走,也必须要走,这是他决定好的不是吗?
勉强定下心神,温美珀薄唇扬起一抹笑,一如从前的灿烂耀眼,也一如从前的下诚恳。
“那么路晓恩小姐,我不送了。”他优雅的欠身道别,俊逸的脸庞神情平静,只有自己明白自己有多狼狈。
没勇气多看路晓恩现在的表情,温美珀转身上楼。
三天后。
“景书,你还记不记得曾和我说过的话?”偌大的办公室里悄然无声,温美珀漂亮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不明白总裁的意思。”梁景书皱眉。
“你说过不会背叛我,你还记得吧?”修长的指尖在桌面轻敲,温美珀似笑非笑地问。
“当然,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总裁。”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但是种种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你,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温美珀托腮,眸中异芒闪过。“能不惊动任何人将警告信放在我桌上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知道我们购地的底标。如今警告信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购地又流标了,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
“总裁,不是我做的,”心急地上前一步,梁景书焦急地澄清。“绝对不是我。”
“你要我信任你,也得拿出证据来。”温美珀挑眉。
“我绝不会背叛您。”梁景书咬牙回答,“一定是有人存心栽赃嫁祸。”
“是吗?谁会栽赃你呢?”
“当然是——”梁景书发现温美珀的眸光似乎有意无意瞥向放在桌旁的花瓶,话到舌尖终究又吞了回去。
“如果你说不出是谁栽赃你,又提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好暂停你的职务,直到水落石出为止。”温美珀话说得极缓,仿佛在刻意说给谁听。
“总裁!”听见温美珀要停止他的职务,粱景书脸色微变。
“即刻生效。”
“所有的事情都依照您的计画进行,听说梁景书已经被停职了。”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恭敬道。
“温美珀总算对他起了疑心,毕竟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梁景书,他这么做也是迟早的事。”被称作先生的男子闲凉的接口。“少了梁景书,温美珀就像断了双臂,啥事也不能做。”
“先生,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下一步?”他挑挑眉,“下一步就是拿到温美珀的企划书,把他狠狠拉下总裁的位子,毕竟……只有我才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是。”
“大小姐!对不起,我下次不敢再偷内衣了,这一回你就饶过我吧!”内衣贼手中拿着红色性感蕾丝内衣,既凄惨又狼狈的绕着公园狂跑,“你别打我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敢偷内衣就不要跑!上回我不是才抓过你吗?怎么不到两个月又看见你!”路晓恩眯细美眸,毫下留情地往他的踹下去。
“这件内衣不是我偷的,是被风吹来,我顺手捡到而已……哎哟!你又打我鼻子,看吧!流鼻血了。”捂着鼻子的内衣贼哭丧着脸。
“你——”
“晓恩,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他妈妈都认不得他了,”警察伯伯大康连忙阻止,“还是让我把他带回警局吧!”
“好吧!”路晓恩幸悻然放下手,眯眸警告,“你若下次再犯的话,我绝不轻饶。”
“我知道了。”内衣贼可怜兮兮的跟着大康回警局。
“不长进的小鬼。”路晓恩没好气地嘀咕,长腿一跨往反方向走。
她当然明白自己最近有暴力倾向,这并不是好事,可她很下快乐,难以渲泄的情绪找不到出口。无论她如何做,就是无法忘记温美珀那可恶的男人。
他就像无色无味的毒,在不知不觉间,早已渗进她骨髓里。
她沮丧的往回家的路走去。
“是吗?温美珀把你停职,看来这一回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想放过温玉遥了。”武威道馆里,路天成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出,刚回到家门口的路晓恩直觉放轻步伐,耳朵竖起。
“是的,总裁本来念在同是温家人的份上,处处忍让,但是这一回温玉遥实在做得太过火,”梁景书深深叹口气,“为了逼总裁让出大位,他居然想要伤害无辜的晓恩来做威胁。”
“听你这么说,晓恩是让温美珀决定反击的导火线?”路天成慢条斯理地帮他斟茶,表情有些诡异。
“不瞒路伯伯,总裁他真的很喜欢晓恩,他是认真的。”梁景书感叹地说。
“豪门一入深似海,我们家晓恩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过孩子们感情的事甭问我,我向来很开明,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我猜晓恩对总裁的误会应该极深,毕竟他对晓恩说了很过分的话。”梁景书皱眉。
“那你呢?他让你离开汉煌集团也是这个原因吗?”路天成笑问。
“总裁把他身边在意的人一个个赶走,说穿了也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全,我知道他是这么想的,可总裁他却什么都不说。”
“也就是他这种个性让你忠心耿耿吧!”路天成拍拍他的肩,“怎么?你很想回去帮他?”
“让总裁一个人单打独斗对付那帮人,我实在很不放心,但是我若就这样回去的话,总裁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将我扫地出门。”梁景书又是重重叹气。
一旦做出决定绝不改变,固执也是温美珀的特质之一。
“别担心,温美珀不是简单的人物,等事情结束后,他一定会找你回去的,你是他的左右手不是吗?”路天成笑着安慰他。
“所以温美珀那天对我所说的话,全是为了赶我走吗?他没有问过我,就自以为是的做出这样的决定!”忽地,玄关传来陰冷的嗓音,面色铁青的路晓恩咬牙切齿地问。
“晓恩?”梁景书脸色微变,没想到他们的对话会被她听见,他答应总裁要瞒到最后的。
“你们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他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他吗?”路晓恩胸口剧烈起伏,情绪激动难平,她大步大步的走来,握紧的拳头彷佛可以捶爆一面墙。
难怪临走前他会说出那么奇怪的话,问她能不能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原来他一直都是爱她的,那些过分的话全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但是,他以为这样做她会感激吗?她不是任人摆布的女圭女圭,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啊!
“那是因为、因为……”粱景书语塞。
“你别说了,我绝不原谅他!”路晓恩气怒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