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海北边郊区的“四方”庄园宁静得像是人间净土,这片价值不菲的住宅区出入皆是富豪商贾,而“四方”在这片临海郊区庄园占地一半,多年前,金武宽挥金送了四人各一栋独栋别墅,而其中只有樊之将回台湾会住在这庄园里,其余的三人,过惯了都市人的夜生活,很少会看到人。
远远地,身着黑色西装的大门守卫见着「四方”的车子,小跑步走出守卫室,“林伯,你怎么来了?”
昨晚四人陆续回来,没想到今天连“四方”的司机也来了,想必“四方”庄园可能要不平静一段日子。
“昨天‘四方’回来的四位老板都在吗?”
“在,除了樊先生外,其他三人天亮才回来。”守卫的视线落向轿车后座,目不转睛地盯着气质出众的大美人。
守卫看得忘我,直到林伯提醒地咳了几声,要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告诉他们,有访客。”
守卫为难的搔头,“林伯,很抱歉,昨天他们特别交代,不准闲杂人打扰,如果你有事,麻烦你改天再来。”
在“四方”庄园工作这么久,多少也模透每户别墅住家的性子,而“四方”的四位老板们虽不算是难伺候,可一旦发飙,底下办事的他们可承担不起。
“你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吗?”
他在这里当守卫也有几年,四位老板进出往来从没带过女伴,他倒是好奇这位小姐有何独特身份,能请得动“四方”司机亲自接送。
“她是?”
“这位是大小姐。”
“大小姐?”守卫喃喃念了一遍,末几,只闻他狼狈地倒怞口气,慌张惶恐地喊道,身子还差点跌坐在地,“她是‘四方’的大小姐?!”
天啊
他斗胆连金大小姐的车子都拦,守卫全身发抖,想起一家生计都在自己身上,守卫硬着头皮连声赔着不是,“大小姐,请原谅我,我……”他紧张害怕的口吃,“我……”
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有谁知道,“四方”作风低调的大小姐会蓦地出现。
传说“四方”的大小姐美丽迷人,今日一见,娇美的容貌甚圣比外传更漂亮。
“我马上帮大小姐通报。”守卫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回守卫室。
“大小姐,这样好吗?”林伯由后视镜看着后头不发一语的大小姐。
他担心若是被少爷知道只怕是要大发雷霆。
少爷特别交代,接机后直接送大小姐回大宅子,他却把大小姐载来“四方”庄园的别墅。
金漫姬淡然一笑,“我只待一下。”
“若是少爷问起,那该怎么办?”
“就说是我自己要来的。”
语毕,车子缓缓驶进别墅,车子熄火后,年迈的林伯才要下车帮她开车门,霎时,车子正对面的别墅出现一名高大冷峻男子,衣衫不整的他神色匆忙。
林伯一见来人,步出车子恭敬问奸,四人中以樊先生的行事风格最为严谨刚正,只稍冷眸横瞪,即教手边人敬畏地猛打哆嗦,不敢造次。
“打扰了,樊先生。”
樊之将的目光落在车后座,浓眉拢紧,不解林伯何以一大清早到这里来,“是少爷?”能如此自由进出这座庄园的,除了庄园的住户外,“四方”的金武宽也算是其一。
但少爷早通知要他们几个人今晚回金家大宅子共进晚餐,应该不会在这时突然出现才是。
林伯犹豫半晌,偷瞥了下樊之将凝重的脸色,“不是少爷。”
不是?
樊之将视线紧盯车窗,低沉的嗓音再问:“那是谁?”
“是……是大小姐。”
樊之将俊容一愕,紧绷着下颚没多问,当轿车门打开,两人四目相接,无声互凝了好半晌,樊之将首先回过神:“姬儿。”
见他带着距离的表情,金漫姬本是掀动的嘴唇僵住,目光黯然调开,心再一次泠了。
“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压下心里的震憾,樊之将要自己冷静以答。
“我刚听林伯说你们全都回来了,就先过来看看。”
“那三个家伙昨晚闹到天亮才睡,应该还没醒。”
“没关系,那让他们休息,我先走了。”金漫姬示意林伯关上车门。
“姬儿!”
金漫姬偏过脸,只见一名俊逸精瘦男子穿着笔挺,眼眸被藏在深紫色镜面底下,迎着四月春风,及肩长发飘逸飞扬地朝这里走来。
穆罕闻长臂一伸,温柔的牵着金漫姬步出车子,“怎么没事先说姬儿也要回来?”
穆罕闻是“四方”第一美男子的美称实至名归,只是这位美男子从不在人前取下眼镜,至今还没人知道藏在镜片后的眼眸是何等摄人。
“是大哥临时要我回来的。”
金漫姬才说完,穆罕闻即绅士地抬起她手背印下轻吻,这对自小接受西方文化薰陶的他并无他意,但对传统东方思想的樊之将,却是万分刺眼。
樊之将长臂一挡,将姬儿揽至背后,黑眸转怒,瞪着一脸无辜的穆罕闻。
“怎么,你这不爱女人的断袖嫉忌吗?”
穆罕闻字行里全是刺,四年前他与龙芊芊的订婚,惊动政商界,没想到,事后,龙芊芊却以更惊人内幕与樊之将大吵,尽管两人后来还是订婚了,但这内幕也成了几个人见面时的嘲讽话。
托龙芊芊的福,他们才知道,原来多年前流传的谣言不假,也才明白,何以他一个大男人对龙芊芊那等性感尤物无动于衷。
樊之将没反驳,连解释都懒,只是冷漠地扫了穆罕闻一眼,“姬儿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是还有两个人还没出来迎接?”
这时,传来藤少广玩世不恭的揶揄,他挺拔身躯一身轻便休闲,轻爽宜人,邪魅英俊的脸庞看不出天亮才睡的倦态,“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天要下红雨了?‘四方’的断袖身边竟然也能站女人!”那调侃的语气里字字带损意。
藤少广才说完,元南城的别墅砰地一声,果着结实上半身,粗犷的他迅捷脚步走出来,充满磁性的嗓音粗暴不雅地吼着:“该死,你们这几个人一大早没事学人家三姑六婆吗?”
他天亮才睡,好不容易梦了周公,却硬生生地被守卫吵醒,火大的砸了那支可怜无车的电话出气。
“你们两个最好先看看眼前站的是谁,再考虑要不要轰人。”
“我管是谁来了,就算天皇老子,我照样轰人!”
元南城那天生桀骜不驯的性子,一旦发火,比火山爆发还难平息,至今还真没几个人敢招惹这头猛狮。
“那你就仔细看清楚是谁来了。”穆罕闻懊恼樊之将刚守的拦人,努了努下巴,朝樊之将的方向指去。
“怎么?你就为了要我们看‘樊断袖’身边有女人,故意要守卫扰我清眠?”下床气甚重的藤少广耐不住性子地吼人。
“你们说对了一半,不过你们最好再仔细看清楚他身后的女人是谁。”
元南城俊眉一皱,大步走来,在与藤少广眼眸相视时,冷哼调开目光,“不就是个女人吗?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她……”
藤少广目光一定,惊见眼前美人,怒容转喜,“姬儿!”
一改先前不耐,他快步上前。
元南城也在失神后,迈大步飞奔上前,“姬儿,真的是你!”
可以想见,两人对金漫姬的出现除了讶异外,还多了份惊喜。
一前一后,连金漫姬的寒毛都还没碰上,樊之将即拉着她,冷峻退开一步,要两个兴奋激动的大男人扑了个空。
没抱到姬儿的元南城火爆浪子的脾气一来,转头啐了一声:“妈的,樊之将,你在给我玩捉迷藏!”
“林伯,送姬儿回大宅子。”樊之将沉声道。
只是在金漫姬上车前,却被眼明手快的藤少广给拦住,武术底子深厚的他,要从樊之将那里抢人根本是轻而易举,才没几下功夫,姬儿不就落在他手里了吗
“姬儿难得来一趟,怎么能这样就回去。”女人花丛里战功彪炳的藤少广,在他心里姬儿可是如女神般神圣不可侵犯。
对这朵如净莲般清雅的花儿,珍爱异常,四年不见,古灵精怪的她出落得更为动人娇艳,肌白赛雪,乌亮发丝过腰,巧笑倩兮,美的不可方物。
“说得也是,难得姬儿来,那不如就到我屋里坐坐。”
“坐坐?我看你还在作梦吧?”
向来是冤家不聚头的两人,藤少广最看不惯元南城的狂妄粗蛮,两人三不五时针锋相对,非要刺得对方满头包不可。
“哼,怎么?你在提醒我邀请你不成?”
“笑话,你那破屋子,我还不屑进去!”
藤少广理都不理,搂着金漫姬朝自家别墅走去,身后即被某样硬物顶住,藤少广神情一凛,还未及转头,即闻冷冽的嗓意传入耳里。
“姬儿该回去了。”
樊之将的枪口指向人并不稀奇,但大白天地他拿着枪指着自己人,这气焰就有点过于嚣张。
“樊之将,把枪拿开!”藤少广生平最痛恨被人拿枪指着,更何况还是在姬儿面前,这教他大男人颜面扫地。
“林伯,开车门。”
“樊之将!”藤少广的声音听起来已在失控边缘。
樊之将一旦认真起来,没人可以改变,钉子碰多了,元南城自然也学聪明,哪像某匹种马,全身最发达的是部份是下半身,脑子全当废物用。
“林伯!”
“大小姐,请上车。”
金漫姬以为四年不见,这四人之间的烟硝味多少减退了些,怎知她错了,随着年龄增长,这四人的水火不容更显于色。
“那我先回去好了。”
“那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不理会背后枪口抵着,藤少广体贴入微地轻声询问,将“四方”种马的美名发挥得淋漓尽致。
另外俩人看得讥嘲,撇嘴调开视线,眼不见为净。
“不用了,有林伯送我。”
她只是来看一眼,既然都看到了,那也该走了,不想为难他们。
樊之将变得好陌生,像是条平行线,他与她不再有交集。
藤少广牵她的手走向车子,临走前还不忘送个飞吻,樊之将冷哼一声地走回屋里。
车子走后,外头三人对看,元南城先发难,“你们猜,天是不是要塌了?”樊之将的反应似乎是过头了些。
“少爷不是说有喜事吗?既然是喜事,又何必想太多。”穆罕闻拨了下直发,陰柔俊容嘴角扬起。
“喜事吗?我的第六感告诉我,肯定不是喜事。”元南城敏锐的观察方才樊之将眉目间的严肃神情,似乎正烦着啥事。
“那要不要赌一局?”三人虽是不合,但讲到赌字,可是个个精神抖擞。
“赌什么?”三人环胸互睇。
“就赌少爷今晚宣布得是不是喜事。”
“如果是呢?”穆罕闻风雅地勾了抹笑。
“如果不是呢?”元南城跟穆罕闻唱反调,他的直觉向来准确,况且他在樊之将身上嗅到异常烦躁。
见元南城若有所思,穆罕闻道:“如果是,输得人甘愿为奴一天,这赌注如何?”
三人互瞟一眼,不甘示弱地撂下话。
“就这么说定!”
久违的大宅子,佣人们因为金漫姬的归来更显忙碌,只是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姬儿,欢迎你回来。”帮她开车门的不是林伯,而是早就等候在前院的大哥。
转头望向英俊迷人的大哥,见他温柔微笑,金漫姬却还是无法忘怀大哥当年的残忍及无情。
这四年,大哥每年定期去见她,而她回对的,只是冷漠。
“大哥。”不若以往对大哥又抱又亲的亲腻,金漫姬淡淡地喊了一声,步出车子后,她转身朝宅子走。
“还在气大哥是吗?”金武宽叹了口气,走上前将他的姬儿搂在怀中。“连给大哥一个微笑都不愿意?”
“我没有气大哥。”
“那就是怨大哥了?”姬儿是他从小看到大的,那倔脾气他比谁都清楚。
金漫姬侧目望了大哥一眼,而后她无言低下头。
金武宽倾身亲了妹妹发际一下,“进去吧,大哥特别要人买了你最爱的台湾小吃。”
他知道,四年前那一别,他与姬儿之间也跟着疏远了。
晚上七点,四个男人西装笔挺,全员到齐,跷着二郎腿坐在大厅,等着金武宽宣布他口中的喜讯,至于金漫姬则是安静地坐在大哥身旁。
“少爷,到底有什么喜事,这么急着招我们回台湾?”
金武宽转头温柔看了姬儿一眼,笑着对他们宣布:“这件事跟姬儿有关。”
众人同时看向金漫姬,不懂少爷话里的含意。
金漫姬也是一阵怔然,她以为是家有喜事,怎知会与自己有关。
“我决定跟姬儿在今年举行婚礼。”
什么
金漫姬端在手中的茶杯抖了下,差点洒出茶水,她只觉眼前一片昏黑,狼狈地瞪着大哥,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不是真的
大哥不是才答应她,不会那么快就结婚的吗
为什么他又改变心意了
“太好了!”等了这么多年,也该是时候了。
“少爷已经决定婚期了吗?”元南城相信,消息一旦公开,登门道贺的人肯定络绎不绝。
凭金家的权势,金武宽的政商人脉,少爷的婚事,绝对是世纪婚礼,豪华隆重、贵气逼人。
“还没有,不过我想就这几个月。”
金武宽唇角轻扬,他将目光转向樊之将,想听听他的看法,“之将,你觉得呢?”
“恭喜少爷。”
金漫姬闻言,脑子轰轰作响,一片空白的她根本无法思考。
大哥怎么可以擅自决定婚事
虽然他们早就订婚,也口头表示在她大学毕业后结婚,可她都跟大哥说了,她不要结婚,为什么大哥还是如此执意
大哥不是说要考虑的吗
考虑是否取消他们的婚约
难道,这一切都是大哥在骗人
为得是哄她回台湾
圆眸幽幽埋怨的瞥了眼樊之将,她坚定的说:“我不要结婚。”
“姬儿!”
“大哥,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要结婚,如果大哥强迫我,那我马上回美国。”抛下这句话,她匆匆上楼,留后众人错愕的表情。
这天夜里,“四方”庄园的别墅里,为了主人而改装的地下室里,此时正传来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枪弹声。
砰
戴上眼罩,樊之将一枪接着一枪射击,掉落的弹壳发出喀喀声响,散了一地。
由射击的速度及枪靶上残留的弹痕,看得出来,樊之将根本是没命乱射。
直到最后一声枪声止了,久久不语的樊之将深沉目光带着怒火紧盯枪靶。
“老板?”秘书已在旁等候多时。
“我交代的事进行得如何?”目不转睛地盯着枪靶,樊之将熟练换上新的弹匣,调整奸枪靶的位置。
“已经联络了,也约好明天中午碰面。”
樊之将瞄准靶心,“你把明天早上的碰面取消。”
呃
取消
秘书一脸错愕,老板为了这次的会面,可说是费尽心思,奸不容易对方点头了,怎么他又临时决定取消行程
“老板,这是个万分难得的机会……”
“取消它。”他重申。
今晚他的心情紊乱不已,根本无心工作,也或许这是头一次,他控制不了情绪,脑海里想得全是少爷今晚说得话。
姬儿要结婚了
内心翻腾的他,不待秘书再开口,随即瞄准靶心,又一次,地下室回荡着震耳的枪声。
跟了樊之将这么多年,不曾见他情绪化的一面,虽然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八九不离十,应该是跟今晚与少爷的聚会有关。
大半夜,“四方”庄园,三个少有交集的大男人破天荒地聚在元南城的别墅。
三个人各个心事地在撞球室里打球。
“之将确定不过来?”藤少广推杆,漂亮得分进袋。
“你没听见刚才电话那头传来的巨响吗?”樊之将的秘书接过电话时,那边正是枪林弹雨,炮声隆隆。
“那家伙怎么了?”
“谁知道,可能又被龙芊芊给惹烦了。”
龙芊芊虽然是樊之将的未婚妻,可这些年,樊之将与她行同陌路,尽管龙芊芊再怎么热情相邀,他就是不为所动,而这样的举动,自然也是惹火了龙大小姐,常是三不五时给樊之将戴绿帽,不然就是大花特花他的钞票,反正要不到人,那就卖命花钱当补偿。
这两人,为了彼此利益,努力维持婚约,若真有一天,少爷一声令下,要樊之将结婚,再不愿意,樊之将也会接受。
“那女人又欲求不满了?”她外头一堆男人,又拿樊之将的钱包养小白脸,可她心里真正渴望的,还是樊之将。
“可怜的他,竟然被龙芊芊给搞成这付德性。”
“那能怪谁?只怪他女人不爱,偏偏爱男人。”
藤少广再进一球后,拿起桌上的酒饮了一口,“可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你们谁看过樊之将身边有男人了?”
三人看了看,似乎也觉得蹊跷,“那个成天跟在他身后的秘书不算吗?”
“拜托,他那位秘书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元南城白了穆罕闻一眼,要他搞清楚状况再发言。
“既然这样,龙芊芊说的话根本不足以采信。”
“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男人一个接一个,根本没把樊之将放在眼里。”
“这能怪谁?是樊之将无福消受美人恩。”龙芊芊那媚态,那个男人不冲动,但她的娇媚对樊之将就是起不了作用。
一个正常男人,有着合理的生理需求不算过份,樊之将却洁癖到不让女人靠近,就连传闻中的男宠都不见真身,那么,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元南城狂傲地哼了哼,语气里满是不屑:“能有什么原因?只能说龙芊芊不合他大少爷的胃口。”
早年未去香港前,樊之将也曾流连风月场所,身边更不乏女人。
“樊之将对女人的挑剔,连我都要自叹不如。”
“不过,有一件事,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藤少广漂亮地再进一球。
“什么事?”
“樊之将昨天早上的举动,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怎么个奇怪法?”
他那人,天生就那死样子,说一不二,正经严谨,就连想开他玩笑,都要先赌看看自己的头是不是比子弹硬,免得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他对姬儿不会太霸道了吗?”
元南城嗤声打断藤少广的猜疑:“那家伙对姬儿远比我们想像的呵护备至,只要跟姬儿扯上的,他哪一次不是这样?”被枪顶过的,藤少广不是第一个人。
别的不说,就由樊之将射杀雷电那回开始,他这个目击者可是看得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所以我才说奇怪。”藤少广意有所表的说:“你们难道都不觉得樊之将对姬儿太保护了?二年前,我去香港,‘东升’的男公关还偷偷告诉我,姬儿曾在香港跟樊之将闹脾气失踪一整天。”
“那又如何?”
藤少广语带保留:“之将跟姬儿之间太暧昧了。”
闻言,另外二人傻住,元南城手里的酒杯险些掉落,穆罕闻则是张口无言,“你的意思是说之将跟姬儿有男女之爱?”元南城先回复理智,放下酒杯狂慢大笑。
“我是这么想。”女人堆里打滚了这么久,对感情这事,他看得比谁都透彻。
“藤少广,你开什么玩笑,之将怎么可能喜欢姬儿!”别的不说,樊之将光是年纪就虚长姬儿八岁
“再说,姬儿是少爷的未婚妻,樊之将哪可能跟少爷抢人!”
“那又怎么样?感情的事,一旦沾上了,谁能阻止得了?”藤少广一时出手过快,球偏了边没进袋口,“难道你们对四年前姬儿临时休学到国外念书的事没觉得不对劲?”
经藤少广一说,穆罕闻蓦地大喊:“我想起来了!”他这一叫,站在球桌边缘的元南城本是信心满满的推杆,最后却失手,恼得他破口大骂。
“穆罕闻,你没事叫嚷个什么劲!”
“我想起一件事了。”穆罕闻推了下眼镜,“姬儿十九岁生日那晚,我不小心将之将与龙芊芊的事说漏了嘴,你们猜,她当场什么反应?”
穆空闻卖起关子,那慢理斯条,不慌不忙的模样,教藤少广粗鲁地啐了一口:“妈的!穆罕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里卖关子!”
元南城等着他继续下文,否则他怕自己的拳头不长眼,正好落在穆罕闻俊美的脸上。
奸半晌,在那两人失去耐性前一秒,穆罕闻才终于又开口:“姬儿当时的表情就像你们的老婆被捉奸在床时的表情!”
语毕,元南城火大地拾起撞球台上的白色母球朝穆罕闻丢了过去,还好他身手敏捷,硬是得的接个正着。
“妈的,穆罕闻,我都还没娶老婆,你敢现在就给我咒我老婆爬墙?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吗?”
藤少广手中的球杆很快地也砸了过来,穆罕闻手脚俐落地赶忙接住。
“我这不过是在打比方,你们火什么?”况且他们不是打定一辈子独身,又何必如此斤斤计较
“比方?你怎么不说欧欢意跟男人跑了!”
元南城还以颜色,咒得穆罕闻俊容敛起玩笑表情,“哪个男人不怕死敢拐跑欧欢意,我绝对要他这辈子后悔出生当男人!”俊容刹时转为狰狞,咬牙切齿说着。
自己都开不得的玩笑,还想要别人接受,元南城没好气地再丢一了个色球,结实地砸向穆罕闻的肚子,疼得他变脸。
“那也要欧欢意愿意接受你的感情!不过照目前的情况看来,她对赌场客人都比你来得热络,你想抱得美人归可能还要再加把劲。”穆罕闻属意“东升”女公关是众所周知的事,可两人初次相遇时的不欢而散,教欧欢意自此将穆罕闻打入黑名单,将他“四方”第一美男子的尊严狠狠地踩在脚底。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美人对他视若无睹的高傲姿态,也难得穆罕闻忍得下来。
元南城的挑衅顿时将气氛炒到最高点,小小的撞球室里气氛变得火爆,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而见两人剑拔弩张,藤少广连忙调解,“这不过是玩笑话,你们当真了?”
“没错!”两人异口同声道,恨不得宰了对方。
“元南城,收回你刚才说得话!”
得来的是狂笑三声:“笑话,我为什么要收回?”
“你……!”
“你们够了没?”
“我懒得跟他吵!”穆罕闻难得失控,火大地走出撞球室。
“喂,比赛还没结束。”藤少广在他身后喊着。
“下回再比!”
他现在想得是直接拿球杆砸在元南城那张狂妄的脸上。
这辈子没在女人堆里吃闷亏的他,竟然栽在欧欢意手上——那个教他又爱又咬牙切齿的倔脾气女人。
这个夜晚,“四方”庄园的另一头,樊之将别墅的地下室枪声不断,而这头,火药味也没停,只是被穆罕闻起了头的话题,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连着几天,金漫姬将自己关在房里,足不出户。
“大小姐,你真的不下去吗?”管家见大小姐若无其事地看书,又提醒了一次。
金漫姬头都没抬,“管家,你去跟我大哥说,我不去婚纱店。”
“大小姐,你就别再跟少爷闹脾气了。”
“我不能跟大哥结婚。”
“大小姐……”
“你都知道的,不是吗?你明明都知道我心里喜欢的是谁。”金家夫人过世后,管家成了她倾诉内心话的长辈,而她更是将自己对樊之将的感情全无保留地对管家一点一滴地诉出。
自小看着她长大的管家哪里不懂她内心的苦,可她这大半辈子都在这宅子里度过,心里自然是希望两位小主人能在一起,可大小姐现在却为了樊之将而动心,这教她该怎么劝才好
“不管怎么说,少爷那么爱你,况且……”
“可是我对大哥的感情不是爱情,那只是兄妹爱啊。”以前她不懂,原来真正爱一个人是会蚀心的。
“大小姐……”
“大哥虽然疼我,可是他一直都没空陪我,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以工作为重,奸像工作才是他的全部。”
“少爷也是不得已的。”如果庞大的产业要他一个人去掌管,那还能有多余的心思去谈情说爱呢
正当管家面带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房门突地被人推开,一见来人,管家连忙恭敬地问好:“少爷。”
“你先出去。”
关上房门,金武宽俊容冷着表情走上前,一把将妹妹手里的书本怞走,“为什么不去?”
金漫姬抬眸看大哥,那曾经带着崇敬的眼神而今满是怨怼,“我不要结婚。”她想拿回书本,那书却被金武宽丢到床上。
“我已经跟婚纱店约好了。”
“我不要!”
“姬儿!”
“大哥,你为什么要逼我?”
“四年前我就说了,你跟之将之间绝不可能会有结果。”他不会拱手让出他要的女人。
“我喜欢之将。”
他死瞪的眼神狂得像要杀人,寒着声问:“你故意要惹我生气吗?”
“我喜欢他。”
“樊之将不可能会接受你的感情,这点你还没认清吗?”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之将,为什么还要勉强我跟你结婚?”她生气问,那声音里尽是苦涩。
金武宽听得脸色又是青又是黑的,绷着下颚转身背向她,不愿意让姬儿见到自己受伤后武装的表情。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坚持,我会让之将离开‘四方’。”
“大哥!”
“你自己想清楚。”
见大哥跨步要走出去,金漫姬心急的上前扯住大哥的手臂,“大哥,你不可以这样!”
“只要你还喜欢樊之将,‘四方’就留不得他。”
金武宽粗暴地与她正对面,捧住姬儿的脸,深情的眸光教金漫姬不敢直视,“你该爱的人是我,该在意的人也是我,懂吗?”
而结婚后,他更不准姬儿的视线落在他之外的男人身上。
“大哥……”她想移开脸,可大哥的力道她根本挣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的脸朝自己逼近。
“告诉我,你会成为我的新娘。”属于大哥的阳刚气息不断弥漫着她。
“大哥,不要……”当金武宽低头想吻住她的唇瓣时,金漫姬慌乱地喊着。
对大哥突如其来的占有欲,她感到不安,只想躲开。
“为什么不让我吻你?”
金武宽的唇只离二寸,他执起姬儿倔强下巴,不准她躲开。
“嗯?”
那俊容多了些许狰狞,她不敢正视。
终于,她的沉默惹恼了金武宽,失去耐性的他,不顾一切攫住她的唇瓣,在她想张口要他停住时,金武宽偷得空隙,将舌头探入她口中深吻。
好半晌,在他吻得投入忘情时,却在她唇边尝到淡淡咸味,他低声咆哮:“为什么哭?”
金漫姬倔强地哽咽不语,任两行热泪滚滚而落。
“去换衣服。”
金漫姬倔强摇头,忍住大哥在她腰际加重泛疼的力道。
“还是你要我动手?”
他的手扯住她的衣领襟口,作势要撕了它,见状金漫姬脸上豆大的泪水也滚得更凶,并且用手擦着被大哥吻过的嘴唇。
见此状,金武宽的心像被人狠狠地重击,说不出的苦涩在嘴边漫开,随即忿而将她一把推开,“我给你十分钟,换奸衣服马上下楼!”
门,在金武宽身后甩上,他带着愠意离去,而呆愣在房中央的金漫姬则是安静无声地蹲子,眼泪止不住,浸湿她的脸颊,她的手擦了又擦,直想抹去大哥留下的霸道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