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这些都是今年的新款哦,尤其是这件有粉色蕾丝的蓬蓬裙,还有这件英格兰学园风的,穿在你的爱猫身上,一定很可爱的。」豪华餐厅里,秋水心将自己的杰作统统摆放桌前,对着坐在对面的女客户口沫横飞的介绍,女客人一身雍容华贵,怀中抱着一只养尊处优的白色波斯大肥猫。
她开了一家网络宠物服装店,校长兼撞钟,一手包了设计师、裁缝师兼店员,希望有朝一日能拓展到实体店面啦,然后多请几个人手……欸,但可别以为她亲手缝制的衣服上不了枱面喔,她可以拍胸脯保证,她的作品件件都是精品。
两人约好在这家高级西餐厅中见面,为了做成这个大客户的生意,她可是把自己压箱底的宝贝全都带来了。
沈小姐看着这些超可爱的小衣服,爱不释手的一件件拿着在自己爱猫身上比来比去。
秋水心更加卖力的推销这些小衣服、裤子、裙子到小鞋子、小帽子,还有一堆可爱的宠物小背包,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如果今天带来的这些衣服沈小姐都要的话,呵呵,那可差不多是快半个月的业绩了。
「都很不错呢,好吧,你今天带来的这些我全要了……」秋水心闻言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欢呼,她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正要开口道谢时,不意不远处竟传来一阵蚤动声,有人尖叫着,「快跑啊,有炸弹……」「炸弹?」秋水心惊惶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沈小姐也吓得脸色惨白。
只见餐厅里顿时乱成一团,叫的叫,逃的逃,磕碰了桌椅不小心打翻,人人急着往出口处涌去,挤得餐厅大门水泄不通。
人群如此扰动,沈小姐的爱猫也不安了起来,不住挣扎着想逃离主人的怀抱。「宝贝不怕,妈咪这就带你离开这里。」沈小姐赶紧安抚爱猫,随着人潮挤向出口。
「喂……喂……沈小姐,这些衣服你还要不要啊?」秋水心急喊,一边将桌子上的心血以最快的速度收进包包内。
身边不断有人跑过,她好几次差点被撞倒,明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可这每一件衣服都是花费了自己好多精力才制作完成的,她实在舍不得就这么丢下。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道刺耳的声响,紧接着,脚下一震,她整个身子差点摔了出去。
果然有炸弹!
她再也顾不得那些来不及收的宠物服装了,随着人群跌跌撞撞的向楼梯跑去。
「砰!」第二声爆炸声传来,这次声音更近,人群更加的尖叫推挤,她不小心和个人撞在一块,摔倒在地,手中的包包也掉了,东西散落一地,而和她相撞的人也十分狼狈,名贵的皮包掉在地上被人踩来踩去。
「喂,你瞎了是不是,走路不带眼睛啊?」对方开口便骂。
秋水心也顾不得理论不是她的错,边捡东西边连声道歉。
又再传来一声刺耳的爆炸声,餐厅里着了火,她心想逃命要紧,管不了这些东西了,抬起头来正想跟对方说一声,没料到竟在看到那女人后完全怔愣住了——老天!这张面孔……那女人也呆掉,但此时实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餐厅方向又传来骇人的爆炸声,现场变得十分可怕,所有的玻璃全都被震碎,秋水心下意识的拿起自己的大包包挡在头上保护自己,可来不及了,受到爆炸冲力上一层楼的隔间墙碎裂开来,木料、水泥如急雨般咚咚掉落。
她也避免不了的被打中,忍着痛,死命的往下跑,然而还没等她跑到安全范围,又一道巨大声响响起——她只觉后脑一痛,眼前一黑,下一秒,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欧太太的腿部骨折,后脑受到了重击,身上也有不少擦伤,外伤虽多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休养一段时间,很快就能复元。」「嗯。」一个微冷的声音钻进秋水心的耳朵内,她挣扎着混沌的意识想要张开双眼,可是两只眼皮彷佛被胶水紧紧黏住似的,根本无法控制。
「她为什么还没醒过来?」又是那道极其冰冷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可是语气中的不耐烦却刺得她的心一缩。
「这就是她身上的伤中最麻烦的部份了,欧太太的后脑受到重击,出现少量瘀血,应该是脑震荡所引起的后遗症,目前只能再密切观察了……」是谁在说话?
秋水心努力的辨别着耳边传来的陌生嗓音,那些都是什么人?她怎么了?为什么全身上下难受得要命?
「放心吧欧先生,欧太太福大命大,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她一定会没事的。」欧先生?欧太太?谁呀?
她终于艰难的睁开眼,模糊的视线慢慢的聚焦,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她环视周遭的医疗器材,床的右侧有一组咖啡色小牛皮的会客沙发,左侧则是大片落地窗,天空蓝的窗帘遮住了窗外优美的景致。
这里应该是病房吧?而且,还是那种很高级的单人病房……沙发那里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戴着金边眼镜,大约五十到六十岁左右的样子。
另外一个男子比较年轻,二十六、七岁,坐姿优雅,上半身穿了一件黑色衬衫,是一条同色系的黑长裤,全黑的装扮,使他看起来浑身充满了冷意。
她忍不住多看了那年轻男子几眼,他英挺的眉头聚拢,漆黑的瞳孔犹如两汪深不可测的潭水,五官线条深邃迷人,散发一股极吸引人的魅力,就像画里俊美无俦的太阳神阿波罗。
这个帅得离谱的男人是谁?自己又是怎么会到这里?
她努力回想,想到在餐厅里的爆炸,脑中还彷佛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以及人群的尖叫,接下来,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就在这时,年轻男人的目光不经意的落到她的脸上,漆黑的双眸就像带着电流一样,盯得她浑身上下不舒服。
「醒了?」他起身缓步走到她的床边,唇角一勾嘲弄的笑着,语气仍是十分冰冷,「你的运气不错,那家餐厅在这起爆炸事故中死了不少人,而你居然能幸运的活下来,看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果然没错。」他这什么口气啊?她有得罪他吗?他们根本连认识都谈不上好不好!
一头雾水的秋水心眨了眨大眼,不解的看着他,「先生……」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瘖哑,「请问,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双手环着胸的欧竞辰冷冷的看着她,「最好不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我了。」她难受得咳了几声,用一副看怪物的眼神回望他,「我应该认识你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自认自己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像这种让人过目不忘的大帅哥长得这么养眼,如果她以前见过他,不可能会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欧竞辰眯着双眼凝视着眼前一脸憔悴的女人,原本染烫得耀眼的红色鬈发不知什么时候被她烫回了黑直发,漂亮的脸蛋上一点彩妆也没,苍白柔弱的脸色看来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但就算她换了发型也没化妆,他还是认得出来她的模样,Angel到底想耍什么把戏?
「陈医生,她是撞到变傻子了吗?」他冷嘲的唤来医生。
陈医生走到秋水心的面前,对她问了几个问题,「欧太太,请问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今年几岁?家住哪里?」秋水心莫名其妙,「什么欧太太?你在叫我吗?你搞错了吧」见医生伸手过来不知道要检查什么,她下意识的想躲,「喂,你要干什么?」她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微微一动之后才发现腿痛得要命。
欧竞辰冷冷的出声,「给我躺好!」语气命令。
她被他的样子吓得缩紧肩膀,小心的将被子拉到自己的鼻孔处,「可可可……可是……」这男人凶恶的眼神几乎可以杀死人。
「欧先生,欧太太可能是由于脑震荡,导致失忆现象,详细病况还要经过更精密的诊断……」「失忆?」她忍不住反驳,「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失忆?我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好不好!还有,你们在说的欧太太是我吗?我很清楚的记得我不是喔。」欧竞辰冷瞥她一眼,「Angel,够了,没人有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失忆游戏。」她小心翼翼的问:「Angel……是谁?」问完后,她看到眼前的男人眼中蒙上不耐烦的怒气,表情看来更凶恶了,她被吓得吞了吞口水,勉强自己开口解释,「那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的名字应该叫做……秋……秋水心……」欧竞辰继续用慑人的双眸冰冷的注视着她,「如果我也没记错,我****上的配偶栏内的确写着秋水心三个字,只是也不知道你嫌这个名字什么,要所有认识你的人都叫你的英文名Angel。」她张大了小嘴,讶异不已,「你刚刚说什么?****上的配偶栏?那么……你是……」「你丈夫。」他嘲弄的说。
「丈夫?你是说……」她不敢相信的伸手指向他,又指了指自己,「你是我丈夫?」这女人到底想玩什么把戏?他不耐的回道:「从法律上来讲,是的。」就在秋水心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时,病房门被推开,一名老者带着一个小男孩进来,漂亮惹眼的五官和眼前的男人十分肖似。
忠伯拿着小少爷的书包,退至一旁。
「爸爸。」欧钧天先跟父亲打招呼,看到床上的秋水心,他表情极不情愿的喊了声,「母亲。」这对父子简直一个样,冰冷的表情及冰冷的声音就像刚从冷冻库端出来的一样,令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冰人国……欸,等等——刚刚这个小男孩叫她什么?母亲?
「我想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什么,我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啦,我活了整整二十六年,如果我结过婚生过孩子的话一定不会忘掉,可是我的大脑小脑乱七八糟脑同时告诉我,我目前还是处于单身阶段。」以前读书的时候曾交过一个男朋友,但那家伙搞劈腿还被她抓奸在床,这几年她对感情是兴致缺缺,宁愿先冲事业当个女强人先。
所以——老公、小孩?不可能啦,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爸爸,这女人怎么了?」欧钧天很奇怪的仰起小脸,不解的看着父亲。
欧竞辰面无表情的耸耸肩,「她说她失忆了。」「噢!」他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就难怪会这么说话了。」欧竞辰对陈医生道:「你就帮她好好检查检查吧,我们先走了。」说着,父子两人连看都没看秋水心一眼,转身离开豪华的病房,管家忠伯跟在他们身后,把门带上。
「喂……等等……喂……」秋水心想要叫住他们的脚步,可是她的腿此时疼得要命,害得她只能坐在床上干着急,见人家理都不理,她将求救的目光转向陈医生。「他们……」陈医生有些同情的安慰她,「欧太太,你放心,病人脑部受创出现失忆的病例很多,明天我会再安排你进行各项精密的检查。现在请先休息吧!」「可是……喂……」见陈医生也离开了,她被搞得丈二金刚模不着头绪,怎么发生个意外,她突然之间就多了一个丈夫还有一个儿子而且,她的「丈夫和儿子」对她的态度超冷漠,谁能好心点告诉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秋水心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结婚证书——男方:欧竞辰,女方:秋水心,于公元两千零一年六月十日结为夫妻,旁边还贴着她和欧竞辰的大头照。
照片中的女人和自己居然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出生日期也是。
难道是她有了分身?还是真的失了忆……不可能啦,脑中细细的把过去想了一遍,没有断层、没有模糊,她过去更没有生过什么重大疾病,也没有梦游的习惯,那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和某个男子结了婚?
会不会是老爸或老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生了一个小孩?
可就算偷生,也不会跟她长得一样、名字一样吧唉,经过一连串检查,确定她的「失忆」状况不是因为外伤引起的,有极大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因此在医生建议下,她回到欧家——一栋十分华丽、宽阔的别墅,希望藉由熟悉的环境,能帮助她早日恢复记忆。
问题是,她根本没失忆,是要恢复哪门子的记忆啊!
住进这间漂亮的大房间,这几天来她整个房间都模透了,让她觉得奇怪的是,除了这张结婚证书以外,她没有发现任何一幅结婚照,甚至连生活照都没有。
她想得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弄不清楚怎么回事。
算了啦,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住在南部的父母早就过世,她在台北忙着拚事业也没什么朋友,现在自己受伤正好免费让人照顾,也算省了一笔开销呢。
说起来这一切都要怪那个沈小姐啦,买个宠物衣服而已,还要约她去那种高级餐厅,虽然说是对方付费,但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遇上爆炸案,更不会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老婆跟人家的妈。
她从电视新闻上知道,原来是那间餐厅老板得罪了人,被人报复,目前一干嫌犯都已落网,这场爆炸中死了不少人,那天那个冷脸黑心肝的欧竞辰倒是没说错,她能活下来的确是满幸运的。
脑内突然闪过一道灵光,恍恍惚惚的印象中,她好像在逃生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的长相和自己极其相似,只是头发是卷的,脸上化着大浓妆……莫非,那个人才是正牌的欧太太?
可越想越恍惚,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吗?逃难当时那么混乱,她会不会记错了?而且还这么巧,两人长得一样就算了,连名字和生日都一模一样?应该不可能吧……真是越想越头疼。
再想到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奇怪的家庭,那个口口声声说是她丈夫的男人,自从那天在医院见到他一面之后便再也没看到他出现过,还有喊她母亲的小男孩,也不见他来看望自己一眼,来到这栋别墅,她几乎可算是足不出户——唉,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谁叫自己现在是伤残人士。
不行,再不活动一下,她觉得自己就要生锈「归组害了了」,她拄着拐杖,试着多走几步路。
没问题!她于是出了房间,打算四处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这栋别墅这么大,整间房子装潢得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T型楼梯十分典雅,她该不会来到什么王子公主住的城堡吧缓缓下了楼,远远就看到一个漂亮帅气的小男孩抱着一大迭书向其中一个房间走去。
那小鬼不就是她的儿子吗?嗯,好笑的是,她连自己的儿子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她晓得那个冷脸丈夫叫欧竞辰,还是从结婚证书中看来的。
「嗨……小弟弟……」尴尬,有人做妈的这样叫儿子的吗?
果然,欧钧天一脸困惑的转过头循声望来,见是她,一张脸马上变得面无表情。
「母亲。」他打了个没有任何温度的招呼。
她吃力地走到他的面前,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想你们大家肯定是搞错了,事实上我不是你母亲啦,现在每个人都说我失忆了,可是我可以偷偷告诉你,其实从头到尾我都没有失忆过耶……」欧钧天仰着头,不太感兴趣的问着,「然后呢?」「呃……然后……然后我想说……那个……我是说我们可以聊聊吗?」这小男孩为什么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她是他妈不是吗?难道他们母子感情不好?
话说回来,她在这栋别墅里大概跟谁都感情不好,连为她送三餐的佣人都没一个肯多搭理她的,问什么都安静得像个哑巴似,没人肯跟她多说上一句话。
「对不起母亲,我没时间。」欧钧天稚女敕的小脸上全是漠视的冷意,「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进书房了,我还有很多功课要做。」说完,他径自走入本来要进去的房间里。
秋水心见状,厚着脸皮也跟了进去。
「那个……我不会打扰你很久的,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她以前的好人缘到哪去了?现在连和个孩子讲话都产生这么大的代沟?
欧钧天回头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我叫欧钧天。」眼中流露出几丝对她的厌恶。
「欧钧天、欧钧天……很好听的名字唷。」她讨好的笑着,「啊,对了,我好像有听过你爸爸叫你小天,我也可以叫你小天吗?」随意打量着这间书房,空间宽阔、装潢典雅,里头的书籍不少,有一张看起来是儿童专用的小书桌。
走到书桌前的欧钧天回头看她仍然站在那里,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更明显了。「母亲,我刚刚说过我要做功课了,拜托你可不可以出去了?」秋水心指了指他手中的那一大迭书籍,「你说的功课,就是你手中抱着的那些东西吗?」「嗯。」她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可是……你才几岁啊?就看这些东西喔!」放在最上面的是英文版的财经杂志。
「六岁。」他一副好像自己已经六十岁的模样。
「天哪!你才六岁就要看那些高难度的东西?」六岁的孩子不是还整天吵吵闹闹的只想玩耍吗?
欧钧天已经失去耐性了,「这些都是爸爸规定的功课。母亲,你到底要不要出去?」她知道自己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会自讨没趣,讪讪的笑道:「既……既然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说完,瞥见他径自垂下视线专心看起他的书,她模模鼻子退出房外。
刚回到客厅,不小心撞到一个正在打扫的佣人,她拐杖没拿稳,脚下一滑,摔倒在光滑的地板上,痛!真是痛死了!
「对不起,少女乃女乃……」艾美吓得脸色惨白,那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让秋水心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大恶人之类的,才让人吓成这样。
狼狈的坐在地板上,等待痛楚稍退后,她试图用拐杖支撑身子站起来,可却找不到着力点,力不从心。
而艾美不知是不是吓傻了,除了不停的道歉,根本就是呆在那里不知所措。
「喂,你不要一直道歉,拜托先扶我一下……」艾美这才回过神来,迟疑的伸出手又畏惧的将手收回,那表情好像很担心「如果我把你扶起来后,你一定会揍扁我」的感觉。
秋水心在心里频频叹气,这个家里的女主人究竟是什么人啊?老公不疼、儿子不爱不说,就连佣人也把她视为女魔头。
她干脆一把拉住艾美,艾美见逃无可逃,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将她扶了起来站好,可是还没等秋水心说句谢谢,她就吓得飞速逃离此地。
秋水心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向天花板翻了记白眼,奥运健儿怎么没选上艾美,保证能为国争光拿到金牌。
唉,这个家真的很不适合她,她想……得尽快找机会离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