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曲风还是歌词,都有一种意境美,音律很有特点……”
这句话直到吃完晚饭,还在聂容天的脑海中盘旋不去。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长相很平凡,看起来也没什么个人特色的女人,居然对那首歌有这样的感觉。
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噢对了,听朗奕说,她叫苏慕情,是小了苏慕纱整整两岁的妹妹。
说起来他和苏慕纱之间的恋情,不,也称不上是恋情,因为从头到尾只是她一厢情愿,而他则是完全被动的牺牲品。
婚姻对他来说,根本不具有任何概念,所谓的神圣和幸福,似乎与他毫无关系。
所以当大姊对外宣布这场婚事的时候,他才保持缄默,无动于衷的由着事态能静静发展。
也正因为如此,苏慕纱在婚前突然与人私奔一事,根本无法触动他的任何情绪。
没有爱情,哪来的恨意!他不恨苏慕纱,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在他面前根本毫无存在感。
他本来很想将那个代嫁的女人当成空气,可显然她的存在感比苏慕纱耀眼了一些,否则他怎么会因为她无意的一句话,心绪纠结了这么久。
在私人工作室里弹了一会钢琴,脑袋里却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仿佛在彰显作曲者内心深处无法向外人表达的某种愿望……”
“咣!”他十指突地用力敲打着琴键,发出震耳的嗓音,接着他恼怒的盖上琴盖,无心留在这里继续发呆。
当他起身离开工作室,竟隐约闻到一阵饭菜香,循着香味来到厨房,才看到那个影响他心情好一会儿的女人,现在居然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看她吃东西的模样,仿佛被饿了三天似的,毫无形象可言,聂容天忍不住皱紧眉头,讽刺道:“我们家的佣人虐待你的胃了吗?”
吃得正香的苏慕情,突然听到有声音从头顶传来,忙不迭地抬起头,看到某个闪亮的生物体正以一种睥睨天下的姿态打量着自己,她吓了好大一跳,急忙捧过一旁的温水猛灌了好几大口,才顺利把食物吞进肚,“刚刚在房间里写工作计划,晚饭忘记吃了。”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他眼中尽是嘲弄,“一个养猫养狗的破地方,也需要写工作计划?”
她已经懒得和他计较了,况且她也没奢望过这个人会懂得在言语上尊重别人,于是又开始吃起饭来。
她的宠物店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各种商品的批发价和零售价都要定得合理,每天上多少货也要做个记录,身为老板,这些事她当然要在工作之余处理好才行。
见她不理会自己,聂容天有些不满,本想转身离开,可她身上仿佛又磁性似的,引得他坐到离她不远的位子上。
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并不出色的五官中,唯一吸引人视线的就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角微微上扬,好像无时无刻在对人微笑一样。
长发随意而张扬,额前还飘着几缕顽皮的发丝,遮住了她两道若隐若现的弯眉。
时值夏季,她只穿了件简单的圆领T恤,他的目光顺着她的喉咙,随着她吞咽的动作,不小心落到了她的胸前……
他猛地想到那天晚上,虽然隔着衣服,但那清晰柔软的触感,居然害他产生了不可抑制的冲动。
苏慕情似乎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不解的看向他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几乎在同时间回过神来,聂容天绝不容许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丢脸,只好说些讽刺她的话来掩饰自己奇异的感觉,“我只是觉得奇怪,你和苏慕纱既然是亲姊妹,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你是你爸妈从外面抱回来的吧。”
这家伙还真是……苏慕情暗自翻了个白眼,但随即轻笑道:“你的怀疑我爸妈也同样怀疑过,甚至在我国小第一次考试不及格时,拉着我去医院验DNA,我猜那时候他们一定也想过搞不好真的抱错女儿了,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我这个无能的女儿而感到丢脸了。”
她顿了顿,看了他一眼,“可惜的是……”蹙眉笑了笑,“经过医生反复证明,检验结果都是肯定的,所以最后只能用医学的角度来解释,那就是我的体内的确产生了基因突变。”
听她说得云淡风轻,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长相平凡而悲天悯人,甚至在她父母怀疑她是否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时,也没露出半点难过的表情,反倒让他的心狠狠刺痛了一下。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为了自己刚刚说出口的话而感到自责和愧疚。
其实她虽然比不上美丽动人的苏慕纱,但五官清秀精致,而且她的皮肤似乎保养得不错,双颊粉女敕,完全看不到毛细孔。
在外的手臂光滑白皙,捏着筷子的手指又白又细,最吸引人的是她指甲的形状很漂亮,而且修剪得十分干净,并不像其他女人那样涂满了颜色,自然的透着粉红色的淡淡光泽。
就在他过于着迷之际,突然瞥见那双好看的手伸到他眼前,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脖子上,他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本能的扬手一拍,“啪”一声脆响,让两人顿时一惊,皆停止了动作。
抚着手背,苏慕情觉得自己很委屈,“你……你衣领上刚刚有一只蚊子,而且还是那种只要被叮一口,就会肿很大的蚊子。”
聂容天的脸色很难看,对于她突然的碰触显得十分忌讳,但当他听完她的解释后,又觉得自己刚刚那个下意识的动作有些过于激动。
只不过他一向自大惯了,就算明知道自己冤枉了人,也绝对不会表现出半点歉意。
“以后不要随便碰我,我不喜欢。”他僵硬的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试图掩饰眼底的慌张,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刚刚那一刻,他的心跳竟然意外的狂乱。
“喔!”她傻傻的点头,随即又想起昨天在客厅看到的那一幕,这回她拉长了声音,表情了然,“喔——我知道了,刚刚是我不小心,对不起。”
聂容天似乎听出她那一声“喔”又不寻常的意味,立刻不满的站起身,低吼道:“喂,你随便喔什么,我不是同性恋!”接着便火大的转身离开。
“啊……少爷你的脸色怎么怪怪的,发生什么事……”
“滚开!”不远处传来一道低吼,随即是用力甩门的声音,“砰!”
苏慕情维持着僵硬的坐姿,直到甩门声过了五秒,她才害怕的抖了抖。
她……她是招谁惹谁了?
慢慢来到餐桌前的朗奕可怜兮兮的模模鼻子,“少爷今天真的很奇怪耶,少女乃女乃,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吗?”
她无力一笑,“我们之间似乎没有愉快过。”想了一下又道:“我刚刚只不过想帮他打蚊子而已,他就马上变了个人似的,吓死人啦。”
“打蚊子?你碰到少爷的身体了?!”
“呃……”他又不是易碎品,难道碰不得吗?更何况她的手才碰到他一点点就被打掉了。
“哎呀,这都怪我,没把少爷不喜欢被人碰的忌讳告诉你。”
“我以为他不喜欢被女人碰。”说着,还略带暧昧的瞟向朗奕,说起来这个可爱的小管家长得的确很可爱,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总能勾起别人的保护欲。
她虽然不是腐女,但是她店里可是有两个整天喜欢看BL小说的小丫头,每天听她们吱吱喳喳讨论流行的日本漫画,时间久了,她多少也知道男人和男人其实也是可以谈恋爱的。
朗奕的俊脸顿时红了几分,“少……少女乃女乃,你可千万不要误会,我……我和我家少爷是清白的。”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这……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问题,而是……”朗奕顿时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都怪季子维那个死变态啦,明明是他自己性向有问题,现在却害得我和我家少爷也跟着倒霉。”
“季子维?你是说昨天来家里的那个帅哥吗?”
“哼!他再帅,哪有我家少爷帅!”
“大明星耶,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明星接触。”
“有什么了不起,他唱红的那些歌,还不是我家少爷替他量身定做,帮他作词作曲的。”
这句话,总算勾起苏慕情的兴趣来。“你是说……聂容天是词曲创作者?”
“你不知道?!”朗奕超级意外。
“呃……”
“老天!我家少爷虽然比较宅,可是那些在娱乐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狠角色,凡是出自他手的音乐作品,无论给哪个歌星唱,都能保证让对方一炮而红。”
提起自家少爷,朗奕的眼中满是崇拜。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妄想一夜成名的歌手,都排队等着我家少爷帮他们作词作曲,不过少爷生性低调,懒得去应付这些事而已。”
“这么说来,那首‘寂寞长夜’也是聂容天写的喽?”难怪昨天她提到这首歌的时候,他的态度会那么奇怪。
“我家少爷在音乐方面的天赋是很令人吃惊的,不过你才刚和他接触,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等你和少爷相处久了,就会知道少爷其实是个好人,只不过脾气坏了一点而已。”
朗奕的个很健谈的男人,而且这几天下来,他对这个新进门的少女乃女乃,也有着一种无法抗拒的亲切感。
比起之前那位美艳又嚣张的苏慕纱,他还是比较喜欢眼前这位丝毫不端架子的平凡女孩。
两人就这样东扯西聊,苏慕情才意外的得知,聂容天之所以会养成不喜欢被别人随便碰触的怪癖,和他童年的那段遭遇有关——
聂容天是聂家夫妇进入不惑之年后产下的幼子,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姊姊的他,原本应该备受宠爱。
可聂家夫妇都是工作狂,终日飞来飞去处理公事,根本没有时间陪伴这个意外的来的幼子。
聂家其他三姊弟当时年纪也没有很大,所以聂容天就被聂家夫妇交给保姆照料。
上了幼稚园,他过于出众的外表让他倍受小朋友和老师的喜欢,每日围在他身边转的小男生和小女生多得数不清,而其中最喜欢他的,就是刚从大学毕业,很有爱心又很喜欢小朋友的幼稚园男老师。
当他第一次看到比天使还漂亮的聂容天时,他几乎迷失了。
不断的讨好、不断的宠溺,这让从来没有感受过太多家庭温暖的聂容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爱。
就在他真心真意敞开心扉,把对方当成自己亲人一样看待的时候,那个外表阳光,内心陰暗的男老师,居然做出令聂容天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忆的恐怖事情——
他被自己最信任的大哥哥猥亵了!
年幼的小孩子虽然不懂得猥亵的定义,但也知道从那一刻起,大哥哥原本纯净的眼神变得异常可怕。
回到家,他试图告诉家人这件事,可忙碌的父母根本没有时间倾听幼子的心声,而兄姊们又各自忙于学业,也忽略弟弟不对劲的行为。
彻底被家人忽视的聂容天,为了避免再和那个奇怪的大哥哥有所接触,居然把自己关在家里的地下室,死也不肯出来。
直到家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才找到在地下室昏迷不醒的聂容天。
医生和心理医生反复检查,证明聂家小小少爷因为那件事,居然罹患了自闭症。
聂家人自责又后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由于自己的疏忽,居然让他承受这么大的委屈和恐慌。
从那以后,聂容天便讨厌与人群接触,对于别人碰触,就算是不经意的,也会打从心里抗拒和排斥。
聂家二老以及兄妹,对于弟弟的转变没有人敢说什么,只能不断用宠溺和忍让来弥补曾经对他的忽略。
听完,苏慕情忍不住同情起聂容天,虽然那个男人拥有别人所不能拥有的,但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个不想被人碰触的角落。
那么张扬的一个男人,原来也曾脆弱过。
难怪他要用凶恶的态度来对付每一个试图接近他的人,这只是他另类的自我保护方式,来让自己不再受到那样的伤害而已。
隔天晚上,聂晶晶突然出现在家里,家里的佣人忙前忙后的小心伺候着。
对这个女人,苏慕情多少还是知道一点,聂家虽然有三个儿子,可没有一个肯乖乖继承庞大的家业,迫于无奈,聂晶晶只能挑起继承人的重担,成为聂氏集团现任总裁。
今年三十四岁的聂晶晶,八年前嫁给名震一方的大律师乔正业,婚后育有一儿一女,这八年来,他们夫妻的感情并没有因为时间而变淡,反而一天比一天好。
而且大家都知道她很宝贝聂容天这个幺弟,当初他搬出来住,她还担心弟弟不适应,高薪聘请了好几个佣仆来伺候。
从厨房到园艺师,每一个都受过高等教育,还在国际上享有一定名誉的职业级人物。
“姊,你公司要倒闭了吗,否则怎么这么有空,三不五时就来我家?”听到大姊大驾光临,聂容天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表情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
抱着心爱的小泰迪犬,聂晶晶早已经对弟弟刻薄的问候习以为常。“姊姊来看弟弟,难道一定要公司倒闭才行吗?真是没良心,亏我整天惦记着你,结果却惦记出一头白眼狼。”
他冷哼一声,不客气的坐到大姊面前,厌恶的看着她怀里那只品种优良的小泰迪犬。“你怎么又把这该死的蠢东西带来我家了?!”
“她叫露菲,露菲!”聂晶晶受不了自己的宝贝每次都要被弟弟形容成蠢东西,她养了四年的小露菲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就算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也不能说他半句不是。
“姊,这是我专门替你泡的玫瑰茶,可以养颜美容。”
从厨房端出几杯泡好的茶,苏慕情和聂容天虽然没有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所以基于礼貌,她还是很尽弟媳之责,殷勤款待。
聂晶晶看了忙前忙后的弟媳一眼,这个女孩虽然面孔平凡,但举止得体,从容大方,丝毫没有因为自己是商界女强人,就摆出献媚的姿态,也看不出她在自己面前有半分轻贱之意。
听她谈吐自如,反而比她的亲弟弟还会待人处事,这让聂晶晶在无形中对苏慕情的好感增加了很多。
她笑着接过玫瑰茶,嗅闻了下,“嗯,味道的确很特别,你亲手泡的?”
“是啊,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养生,对一些女性饮品有一些粗浅的研究。”说着,她轻轻柔了柔聂晶晶怀中泰迪犬的头,“小家伙好可爱,叫什么名字?”
“露菲。”
“名字也好好听。”苏慕情每次看到这些长相可爱的小家伙们,便忍不住爱心泛滥。
坐在一旁的聂容天受不了的冷哼一声,“不过就是只长了毛的恶心家伙,到底哪里可爱?!我倒觉得把他炖来吃,味道说不定还不错。”
聂晶晶狠瞪着弟弟,“你这个没爱心的臭小子,知不知道我的露菲最近这阵子都食欲不振,自从上次带他去一趟美国后,回来他就老是一个人发呆。”
“姊,你用错形容词了,那叫一个‘狗’发呆,说明他已经病入膏肓,快要入土为安了。”
“你……”
苏慕情却打断聂晶晶正打算月兑口而出的怒骂,仔细打量着小泰迪犬的眼神,“他是最近才开始食欲不振的吗?”
“是啊,以前一天最少也要吃上三四顿,可最近每天却只吃一餐,而且量还很少,就连平时最喜欢吃的狗食也不太吃了。”
“介意让我看看吗?我养了很多小动物,说不定可以大概看得出来他怎么了。”
聂晶晶忙不迭将小露菲抱到她怀里。“我带露菲看过几个医生,可他们都说露菲根本没有生病。”
苏慕情仔细翻看了一下露菲的眼睛,又逗弄着小家伙伸出小舌头,还模了模他圆润的小鼻头。“整体看来,小露菲的身体的确没什么症状,我想,他只是心情有些不好罢了。”
“呿!一只狗而已,难道也像人一样有心病吗?”聂容天不屑地哼笑。
苏慕情看他一眼,轻声道:“其实动物和人一样,当他们受到刺激,被欺负或遇到困难的时候,也会产生畏怯、害怕或是紧张的感觉。”她这话说得很中肯,仿佛在影射什么,“所以不论是人还是动物,跨不过自己内心的那条防线,就会产生自卑、焦躁、抑郁之类的病症……”
有那么一刻,聂容天的心突然漏跳了好几拍,为什么这女人又一种能将人看透的目光?很多东西,明明被他掩饰在最陰暗的角落,可她似乎却能将一切看穿。
在她面前的自己,不知为何,竟有些无所遁形。
两人之间短暂的目光交会,竟惹得聂容天心绪微乱。
而聂晶晶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一瞬间的变化,自顾自的说道:“可是我的露菲向来被保护得好好的,谁敢欺负他!”
苏慕情很快回神,“你说自从带他从美国回来后,他的食欲就一直不好?”
“没错!”
“那在美国有发生什么事吗?比如说,换了环境不适应,所以心生恐惧?或是你忙的时候没办法陪他,他误以为自己被抛弃之类的?”
“不会的,露菲经常跟着我四处飞,而且我还为了她特地请了一个宠物保姆贴身伺候。”
迅速收回紊乱心神的聂容天,受不了的翻了个白眼,他真的不懂怎么有人会把一只狗看的这么重要,不过……苏慕情认真检查小狗的模样,倒是很吸引他。
就好像那个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就是她今生的至宝,连动作都是这么的温柔,这么的小心翼翼。
尤其她那双很美的手,好看的指甲颜色,以及指尖轻轻碰触在肌肤上的感觉……
突地,他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当她的手不经意碰到自己的时候,居然让他产生了某种冲动,虽说他本能的拍开了,但……慌忙逃回房间后,他居然很怀念那种陌生的感觉。
“你是说露菲的心理生病了?”
聂晶晶大惊小怪的语调打断了他异样的冥想,接着就听到两个女人的话题围绕着一只狗而吱吱喳喳个不停。
聂容天的视线忍不住被苏慕情的嘴唇所吸引,她的上下唇跟一般人比起来,似乎厚了一点,因为有了茶水的滋润,所以看起来十分粉女敕晶莹,唇启唇闭,洁白的牙齿不时绽现。
永远都给人一种笑眯眯感觉的双眼微微弯起,让人不自觉想与她亲近,她整个人也散发着温暖。
他开始有些嫉妒自己的姊姊,居然可以和她靠得那么近,最糟糕的是,他姊不知道说到什么激动的话题,突然握住了那双被他很欣赏的手。
似乎感觉到了他炽热的视线,聂晶晶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容天,你的表情很奇怪耶!”
很快,他就像一个被揭穿真面目的偷窥狂,面对姊姊的质问,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
瞬间,气氛僵凝,他立刻感受到四道诡异的目光直直射向他,让他有一种赤果果的无助感,狼狈的想要逃避那充满探究的眼神。
于是他慌忙的起身,露出一贯的刻薄与高傲,“你们女人之间的话题永远无聊得令人恶心。”恶狠狠的丢下话,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聂晶晶皱了皱眉,骂道:“我这个弟弟真是被家里人宠坏了。”
苏慕情不介意的耸肩笑笑,“没关系,其实他只是性格有些别扭而已。”
望着那消失的背影,她总觉得聂容天离去时的目光有些异样,而那异样的目光,竟扯得她的心弦一阵微妙的悸动。
此时聂晶晶终于隐约从小俩口的表情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说起来,这个苏慕情虽然样貌比不上她姊姊,但性格温婉可爱,举止得宜大方。
当初她之所以会坚持举办这场婚礼,最大的原因是担心自己那个难相处的弟弟会孤老一辈子,虽说弟弟无论外在还是内在条件都无人能及,但真正能和弟弟相处的人却少之又少。
季家老二季子维是块滚刀肉,打不生气骂不还口,小时候不知道被聂容天欺负过多少次,依旧很有勇气的当他朋友。
至于朗奕,是爸妈从育幼院领养回来的小孩,多年来被弟弟奴役,现在早已习惯成自然。
除了这两个人,他身边没有亲近的朋友。
聂晶晶也知道苏慕纱求的无非是聂家的名和利,依他对苏慕纱的态度,要不了多久,苏慕纱肯定受不了,最终还是会走上离婚这条路。
说起来,她也是护弟心切,才会在苏慕纱逃婚之后,急忙选了个代罪羔羊给弟弟当老婆,否则依他的个性,怕是一辈子也不会主动追女人。
可让她意外的是,弟弟刚刚那赤果果的目光,流露出来的分明就是,那是不是说明……她那个不开窍的弟弟,终于也开始期待春天的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