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不知何时布满泪痕,直至感受到颊上的凉意,她才麻木地用手掌抹去垂在下颚的泪滴和脸上的泪痕。
“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他嫌恶地低吼,烦躁地扒了扒头发。
他气!气自己看到她的眼泪就心软,更气自己好不容易再次付出真心,爱上的竟是如此无情的女人!
“不会了,也用不着了……”她空洞地喃喃自语,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什么意思?”一股莫名的恐惧紧招着他的咽喉,他陰鸷地问道。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你的腿已经全好了,我也完成欧爷爷交代的托付,我马上离开。”她吸了吸鼻子,僵硬地下了床,像抹幽灵地往门口飘去。
去他的托付!天杀的离开!
她的一字一句就如同锋利刀刃,毫无预警地戳刺他冷绝的心脏!
他用力掐紧左侧心房贲张的肌肉,却全然没有痛感,冷冽的黑眸恍若两颗寒冰,散发精瞿的寒光。“没有我的同意,你哪儿都不许去。”
“我已经完成我的工作,你没有权利留住我。”她停在房门前背对着他,状似平静地言明事实。
“我没有权利?”他陰狠地攫住她的手,强迫她面对自己透着诡光的眼眸。“你该死的说我没有权利?”他气得语气发颤。
“对,我是这么说没错。”她倨傲地抬起下巴,挑衅似地睇着他。
“你……好,我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这个权利!”他气到声音都发颤了,狠狠地将她甩回床上,无赖地用体重压制她。
“你做什么?”恐惧毫不掩藏地写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做什么?跟我在一起那么久了,你会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他的大手粗鲁地柔捏她的侞房,白皙柔女敕的肌肤立蓟浮起瘀红的指痕。
“你想强暴我?”她压下心头不断泛起的惊恐,严厉地指控他的恶行。
强暴?这两个字狠狠地劈毁他的理智,她竟然将他们之间的欢爱视为强暴?
他怒极反笑,嘴角噙着浪荡的诡笑。“就凭你?我还不至于得用到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消我一挑弄,你还不是乖乖地臣服在我身下?”
说话的同时,他已撕开她身上唯一遮蔽的丝质底裤,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完全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放开我!”她强迫自己盯紧他的眼,不让自己懦弱地逃开。
“休想!”他眯眼,咬着牙凑近她的脸,狠戾地轻语。
“我们之间的‘契约’已了,你不能逼迫我做任何事。”她看起来平静,却在双拳问拽漏她的紧张,因她紧抓身侧的被褥,指关节泛着苍白。
“好个契约已了!”他咬得牙龈都疼了。
她非得这么折磨他吗?将他的爱像垃圾般扔回他身上,一点都不在乎这句话会伤他多深!
他愤恨地咬住她的唇瓣,想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回报给她,却在接触到她甜蜜柔软的红唇时弃械投降;他恨自己没用;就是无法狠下心来捞她,可是她却可以无情至此,开口闭口就是想离开他!
“不要!”商若梅撇开头,开始用手捶打他。“放开我,你没资格这么对我!”泪水模糊了她的眼,她用尽力气想把他推开。
“你是我的奴隶,我说过,我爱怎么对你就怎么对你!”她每说一句,他的心就拧痛一分;他不知这一个人的心可以承受多少痛苦,但他却明白地知道自己就快崩溃了!
“不再是了!你放我走,从此我们形同陌路,老死不再相见!”她连腿都加入抗拒的行径,嘴里说着言不由衷的决绝。
她的心好痛呵!
可以不用再忍受他的无理取闹、摆月兑他不可言喻的霸道,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一颗心却像拼凑不起来的拼图般绞痛?
欧南枫被她激得失去理智,他抓起挂在床头的领带,将她的双手绑在床头的床柱上,甚至怞掉窗帘的固定带绑住她的腿,将两条腿分别固定在床尾的床柱两侧。
“你疯了!”她惊恐地膛大美眸,不敢相信他竟然让自己以这么羞耻的姿势面对他!
“对,我是疯了!”他自嘲地苦笑:他又何尝愿意如此?如果不是她说从此形同陌路、老死不相见,他又怎忍心禁锢她?
“我是疯了才会……”爱上你——
过后他并没有立即撇身,趴俯在她身上急遽喘气,待呼息趋于平缓,他将唇瓣附在她耳际,轻柔却十足强硬地说:“你不想要我的孩子,我偏不让你如愿。”
商若梅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意识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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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娇艳的鲜花逐渐凋零,任谁看了都知这事情发生变化。
左静好打不平的个性又窜出头来,她硬逼着陆澈将欧南枫约到家里,就他一个人,不准带着商若梅。
“什么事这么急?”欧南枫进到书房,来不及坐下便先问目的。
“坐。”陆澈将他按进沙发里,要他稍安勿躁,慢条斯理地泡了杯咖啡。
“澈,你到底有什么事?”欧南枫皱起眉,颇为不耐。
“南枫,老实说,你是不是对若梅做了什么?”陆澈叹了口气,语气凝重。
“没有!”南枫迅速否认,快得令人生疑。
“真的没有?”陆澈挑起眉,不以为然。
“澈!”南枫懊恼地低吼,愠色爬上俊脸。“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质问我?”
“你不觉得若梅她不一样了?”陆澈试探性地问道。
“哪里不一样?”他心虚地僵直背脊,冷着声死不承认。
其实他比谁都清楚她变了,变得麻木、沈默,甚至在她脸上再也看不见那抹淡淡的笑,像没有灵魂的洋女圭女圭股空灵,不是飘荡在借大的房子里,便是蜷伏在房间的角落,无声无息……
为什么?说好不再爱她了,但为什么决意不再爱她的心还是会痛,为什么?
“你睁着眼说瞎话!”陆澈看出他的心虚,生气地揪着他领口。“你爱她的不是吗?你怎能眼睁睁地看她日渐调零?”
欧南枫任由他揪着领口,不反驳也不回答。
“你以为不回答就没事了?”陆澈负气地松开手,单单看他脸上痛苦的线条,就不难知道他自己也好过不到哪儿去。“你告诉她你爱她吗?”
欧南枫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眸底掠过一抹痛。
“你拿什么乔啊!哈?说句‘我爱你’你是会死啊!”早跟他说过女人最怕男人说那三个字,这根木头到底听懂了没?
“她不值得。”欧南枫冷冷地说了句。
“你说什么?”陆澈掏掏耳朵,以为自己耳朵不灵光了。
“我说她不值得。”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一次。
“她不值得?你的眼界未免高得离谱,外公看中的孙媳妇,你竟说她不值得你爱?”陆澈忍不住拔高嗓音。
由于商若青隶属他的部门,经常可耳闻他提起若梅的好,所以陆澈自然而然地将若梅当成自己的妹妹般看待,难怪他会气南枫没好好待她。
“她不要我的孩子。”欧南枫空洞地盯着桌上的咖啡杯,事不关已似的挖开心底无以平复的伤口。
“什么?”陆澈在心里打了个突,忙问。“她怀孕了?”
“没有。”他双手抱拳,抵住下巴。
“那你凭什么说她——”
“她吃避孕药。”欧南枫截断他的话,声音虽冷却透着一丝颤抖。“她一直都吃避孕药……”
女人会愿意生养她心爱男人的孩子,她不愿怀他的孩子只证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心里根本没有他,没有任何可以让他驻足的空间……
南枫空茫的声音回荡在清冷的空气,陆澈凝重地看着他,他没有办法命令自己说出任何安慰南枫的话,他深刻地了解那种感受,只因他自己也受过。
“那是我要她吃的。”左静推开书房门,突地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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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陆澈被她吓了一大跳,没料到主者老竟是自己的老婆。
“一人做事一人当,避孕药是我教她吃的。”左静镇定地盯着两个男人。
“你为什么……”陆澈差点没昏倒,被左静这么一搞,他的立场霎时变得尴尬。
“在我回答任何问题之前,我想先问南枫一件事。”她踱步到南枫身旁坐下。
“静……”陆澈担心地看着她。
受伤的男人很容易失去理智的,尤其她又是始作俑者,他担心南枫若—时失控,谁知道他会不会——
左静瞪了陆澈一眼,并满意地看见他闭上嘴。“南枫,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爱若梅吗?”她做事讲求速战速决,这是她老公教的。
欧南靖仍是一片木然,但双拳握得死紧,喉咙里的喉结也不寻常地滚动了下。
“南枫,用你的心回答;先说好,我不接受不实的答案,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说谎,后果自负。”她睁大眼盯着南枫的眼睛,就怕漏过任何一丝讯息。
欧南枫身躯一颤,他凝滞不动,恍若化为雕像;左静气定神闲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起来,反正也没人会喝不是?
经过好半晌,欧南枫终于叹了口气,手肘抵住膝盖,双掌掩面。“我爱她,好爱她……”
沙哑得几不可辨的嗓音、明显颤动的肩膀线条,在在都显示出他承受不少苦楚。
陆澈坐在—旁松了口气,他原以为南枫会违背心意乱回答。
“那很好。”左静得意地笑了,“既然你爱若梅,若梅也爱你,事情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欧南枫身形一僵。“她不可能爱我。”放开手,索性往后仰躺,没骨头似的瘫进沙发里。
“那?怎么说?”嫁给陆澈久了,左静也学会了他挑眉的动作,她帅气地扬起一边眉毛,惊讶地问道。
欧南枫懊恼地抹抹脸,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跟若梅的关系,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该倒楣受这种罪。
“南枫,你不说个清楚,任何人都无法帮你。”陆澈看出他的犹豫不决,出言点明事实。
“我想你们都知道我的腿是怎么受伤的。”欧南枫叹了口气,不再坚持孤军奋斗。
他将之前在医院遇到商若青的事大略说了一遍,陆澈两夫妻点头如捣蒜。
“当时她说只要我放了商若青,她愿意答应我开出来的任何条件。”越靠近问题的重心,他的语气便越迟缓。
“你逼她跟你上床?”左静敏感地察觉核心,她横眉竖眼地问。
“静!”陆澈怞了口气,阻止她继续发言。
“一开始我是这么说过,可是她一口便否决了。”欧南枫苦笑。
“那……”左静原想张口,但却接收到丈夫严厉的眼光,只得委屈地撇撇嘴。
“也许我当时是气疯了,我不再要她当我的女人。”欧南枫顿了顿,艰涩地接下去说:“我以商若青肇事逃逸的过失,威胁她成为我的……‘奴隶’。”
陆澈与左静同时倒怞口气,他们同时瞠大了眼瞪着欧南枫。
“你真可恶!”左静气得大声吼他,手脚并用地槌打。“若梅那么爱她弟弟,你竟然这么卑鄙地利用她的弱点。要她当你的情妇也就算了,还要她当个任劳住怨、没有尊严的奴隶,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
这次陆澈没有再阻止她,因为连他都无法原谅南枫的劣行。
“若梅……若梅她是瞎了眼,才会爱上你这个大混蛋!”左静不禁红了眼眶,她为若梅心疼,也为她不值;她是何其无辜,却必须背负如此沈重的苛责与苦难。
欧南枫闭着眼任由左静对他拳脚相向,却在听到她说若梅爱上地时,猛地睁开眼诧异又心悸地看着左静,若梅她……她爱他?不是自己一厢情愿?
“左静,你…你…你怎么知这若梅她对我……”欧南枫道。然而越想知道她对自己的感情,便越结巴地语不成句。
“你啊!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分,得以掳获若梅的心。”左静见他一副愣头愣脑的模样及满是忧心的神色,也不好再说些责备他的话。
“南靖请满月酒那天,我们三个女人不是一同离席了?当我跟巧依提到你——唉!你真该看看当时若梅的神情,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全写在脸上,眼泪还掉个不停,却没有说句任何数落、埋怨你的话;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爱惨了你,只有你这个白痴看不出来。”左静白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地叨念了两句。
“她爱我?她真的爱我?”欧南枫的心头涨满深深的悸动,他微颤地喃喃自语。她真的爱他吗?在自己那么残忍地对待她之后?
“你何不自己去问她?”左静无聊地打个呵欠。
问她!对,他要她亲口承认对自己的情感,还要将自己的爱全然摊在她面前!
“回去吧!,回去告诉她你对她的爱,千万不要让她离开你。”陆澈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妻子,意有所指。左静动容地倚偎着他,两心不渝。
欧南枫回头羡慕地凝睇他们的身影,一步不肯稍停地往回家的方向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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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进家门,意料之外地发现两位不速之客。
“爸,莲姨,你们怎么来了?”欧南枫月兑下外衣,语气仍有丝僵硬。
“我们想说反正要到台湾过年,所以便提早过来想到处看看,顺道来看看你。”欧宗义看着儿子又恢复往日健挺的模样,安慰之情表露无遗。
“哦!”他可有可无地应了句,眼眸却不由自主地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若梅呢?”
“她到厨房忙着呢。”莲姨抢着回答。
欧南枫看了她一眼,无所谓地耸耸眉。
“南枫,我可以跟你私下谈谈吗?”莲姨略带紧张地望向欧宗义,后者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睇了她一眼,欧南枫叹了口气。“到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