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站住!你给我站住。”阎镜观花了很长的时间终于想通了,这不要脸的小王爷居然妄想打扮成风梵楼的样子把她骗回王府,真是太卑鄙了。
在林子里见到风梵楼时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哥那么快就知道到林子里找她,原来又是这小王爷冒充的,他害她美梦幻灭,真是罪无可恕,太可恶了。
管御楼人高腿长,一步就是阎镜观的两、三步,加上她又一身碍手碍脚的女装,自然跟不上他,待他真的停住脚步等她时,她又像无头苍蝇一样扑了上来。
“你——”阎镜观一脸恶人相。
“你不是要我等你?”看那样子,管御楼差些笑出来,他心中正盘算要如何告诉她,风梵楼即是管御楼,唉!没想到事情会成这样。
当他听闻母亲病危时,根本顾不及那时他在阎镜观面前是风梵楼的身份,一心一意只想尽速见到母亲,待事情平息之后,赫然发觉阎镜观似乎识破了他的双重身份,唉!现在是面对问题的时候了。
“镜观,我无意骗你。”镜观是他的好兄弟,相信只要镜观知道为什么他需要有双重身份,以镜观的明理不会怪他的。
“你不是无意,你是‘恶意’。”阎镜观的语气好得吓人,“你可知道我多渴望能见到大哥吗?你……”她手中握着昨夜在林子里捡到的玉佩,那是玉面阎罗的东西,也就是大哥的东西。
“我这么做是有我的苦衷。”唉!他也真瞒镜观瞒得太过火,今日若异地而处,相信他也会不高兴吧,“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你冒充大哥的样子就是要把我骗回王府,还说不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是有预谋。”她气得泪水都快掉下来,“要不是你娘病危,你还打算骗我你是大哥,是不?”
原来?!管御楼心中一阵好笑,原来他这万事皆精明的小兄弟也有不太灵光的时候,到现在,镜观居然还认为他和风梵楼是两个人!
更夸张的是,他以为为了把他骗回王府,自己居然冒充风梵楼,这实在令自己哭笑不得。
“你计谋得逞之后那么开心吗?”她横了他一眼,“告诉你,待我把王妃的病医好之后,我会求她让我回去风家堡的,届时,你就不能阻止我和大哥见面了。”
“那得看你的本事了。”
“那也请你拭目以待。”阎镜观向他扮了个鬼脸之后,骄傲地昂着头走了。
“被讨厌了。”管御楼垂头一苦笑,不知道这种对峙的态度还要维持多久?为什么最近当镜观不给他好脸色时,他心中会怅然若失?唉!毕竟被疼爱的小兄弟讨厌,感觉是很不好受的。
☆☆☆
最近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新煞星,对于鱼肉乡里、吃人不吐骨的地痞流氓和贪官污吏是如此,但是对于善良的老百姓及穷苦人家而言,他则是继玉面阎罗之后的另一个救世菩萨。
这号新煞星和玉面阎罗一样,出现时总是一身夜行黑衣,而脸上的面具不同玉面阎罗的白玉面具,是面铁制面具,面具上是张笑容狰狞的阎王脸,见过他的人都叫他笑面阎罗。
南宫试剑打从别过师父,独自闯荡江湖差不多有两年多,这两年多,他一面以自己的方式过活,一面则是遍寻阎罗门师父风胜衣的下落,但花了年余的时间,他找到了风胜衣的坟墓。
得知风师父的墓在何处还是透过一个“同行”友人找到的,而这个同行的友人则是个“赌徒”。
他这些日子除了“抢劫”就是到赌坊赌钱,要救济穷人实在找不出更好、更快的方法,反正那些穿金戴银的贪官污吏,及鱼肉乡民的暴发户也不会在乎他抢的那些钱,而且,拿他们的钱劫富济贫,他也不会心疼。
那个“同行”友人在赌输他之后,被迫得替他寻找风师父,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丐帮之主。丐帮别的没有,人口特别多,因此找人也容易。
很快的,他获得了消息,结果前往探视,只看到一座孤坟,墓碑左下角留有“不肖子风绝凌”几个字。
风绝凌?南宫试剑努力地想了一下,毕竟他被师父带离开风师父时都已经六岁了,对于他另外六个同伴都略有印象。
风绝凌不就是风师父的儿子吗?记得当年他要离开时,绝凌才四岁,而绝凌是所有阎罗六君中年纪最轻的一个。
绝凌,那个美得不可思议的小师弟,他此刻会在哪儿?
祭拜过风师父之后,他在附近的山上寻找其他理由兄弟的踪影,结果他失望了。
唉!这也难怪,他这些师兄弟中全都是皇亲国戚,就连最小的师弟也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太子,只是后来皇上怜其拜弟风王爷,也就风师父无子,这才将小太子过继给风师父。风师父虽贵为王爷,但是他不慕荣华富贵,看透人世浮华,这才抛舍一切隐居山林。而他一生武功绝轮且多才多艺,岐黄卜卦、奇门遁甲无一不精。他虽看透人世浮华,终是放不下待他如手足的义兄——当今皇上,于是,他想训练出一些国家栋梁之才,以为朝廷尽些微薄之力。
在他归隐山林之前,他造访了一些朝廷的皇亲国戚、忠义之士,然后从其中挑出六人收为徒弟,艺成之后能为朝廷所用,而他们阎罗六君就是如此来的。
风师父去世之后,想必其他师兄弟也都各回各的家了,那自己呢?身为威远侯,他该不该也回家看看呢?唉!意愿不高。
现在他终于明白为啥风师父肯抛舍王位,赢得无官一身轻了,所谓的繁华富贵真的很烦人耶!
他现在要是回府,恢复了侯爷的身份,就没那么逍遥的日子可过了,有人看过一个侯爷手中不离骰子的吗?
他呀,一身赌徒命,又生得一副吊儿郎当的浪子样,怎么看怎么不像个侯爷,说“猴爷”还差不多,不信去问问他待过的那座山上的猴子,哪一只不怕他的?南宫试剑对着镜中的自己在心中说。
既然风师父已经去世,那么这本“天机”就只有交给阎罗门的新任掌门啦!只是,这十多年来他已没待在门中,天晓得此刻的新任掌门是谁?反正绝对不是他就是了。只要他找到阎罗六君的其他五人中的一个,他就知道该把书交给谁了。
然而其他五人虽都出身贵族,但当时他年纪也还小,并不知道其他同伴是出自哪家贵族,怎么找人?
不过没关系,他最近得到一个消息,有一个玉面阎罗也同他一样是行侠仗义的,据说那家伙一出现也都是一身黑衣,然后戴着一个面具。
这阵时日,他正密切地注意此人行踪,相信不久,他可以找到对方的。
阎罗六君已经多时不见了,这回的玉面阎罗是哪位哩?呵,想到要和“同胞”见面,心中还有些紧张哩!
☆☆☆
同住一王府中的两个人,可以长达一两年不曾见过一次面,而此时就有一对那么长时间不曾打过照面的两个人——管御楼和阎镜观。
管御楼住在南园,他会到北园去的原因只有探视父母,因此,也不算常到北园去。而此时生活在北园的阎镜观只要一听说小王爷驾到,她逃得比飞得还快。长期地避不见面,管御楼似乎也快忘了她的存在。
王妃的病经过这两年在阎镜观的悉心照顾下,已痊愈,她真是爱煞了阎镜观,有意收阎镜观为干女儿,可是,她这想法却遭王爷的反对。
“那娃儿虽是出身低,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长得又艳冠群轮,难得又深得我的缘。”王妃以为王爷嫌阎镜观,“打从我生了楼儿就没能再有身孕,不能生个女儿一直是我此生憾事,难得镜观那样天人般的女子,收她为义女绝不会辱没我们。”
“王妃,你误会我的意思了。”王爷抚着胡子,“收她为义女,女儿大了总要觅良人,终是要离开镇西王府。”他对于镜观也甚为疼惜,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像镜观那样聪明慧黠、活泼开朗的女孩,只要不是太古板的人迟早要喜欢上她的。
“王爷的意思是……”王妃有些明白,又怕猜错了王爷的心意,索性用问的。
“楼儿今年也不小了,是该给他找个对象了。”王爷呵呵一笑,“你不觉得他和镜观很相配吗?”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王妃点了下头,若是他们俩能凑成一对儿,镜观就能永远待在她身边了,只是,“镜观那孩子似乎不怎么中意咱们楼儿。”
“何以见得?”
“那孩子每一次一听说楼儿过来北园,忙不迭地找藉口窝进自己房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王妃摇着头,“是不是楼儿在外头的名声太‘狼藉’了,这才……”
“怕是镜观那丫头年纪大了,懂得害臊了。”王爷解释道,他初次见镜观时,那时她尚未满十五,如今都快十七了,女孩儿家哪个到十七岁仍不懂得害羞的?
“真是这样子吗?”王妃仍怀疑。
“你和她常有独处的机会,何不利用机会探探她口风?”王爷笑着说,镜观家世也许不甚理想,就凭她那容貌、那才华,楼儿能娶到她也算得上三生有幸。
“也好。”王妃正如此说时,见阎镜观已莲步轻移地从不远处走来,“说曹躁,曹躁到。”
“那……我是该回避一下了。”王爷抚着胡子说,他一个大男人在场,怕是镜观对儿子有兴趣也不敢承认,同是女人嘛,总是比较好说话。
阎镜观看到王爷、王妃时盈盈拜倒。
“免礼。”王爷向她点了下头,回过头去对王妃使了下眼色,这才离开。
“镜观,早上到哪去啦,怎地没见你来?我正要差人去看看你呢!”王妃笑呵呵地问,这孩子怎么看怎么讨她欢心。
“王妃的寿辰到了,我想绣幅观音像驾寿呢。”阎镜观有礼地说。这一、两年待在王府,她真的愈来愈像个古代女子,唉,没法度,闲来没事也只有学些打发时间的事了,没想到天才就是天才,走到这个时代,学什么东西都可以很快地成为佼佼者。
“那一直是我想要的呢!”王妃笑得更开心了,“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轻握着阎镜观的手,“咱们真像是母女,我啊,要是能有你那样一个女儿常伴身旁,人生乐事莫大于此了,可……女儿终是要嫁人的。”
“我不想嫁人,只要常伴王妃身边就心满意足了。”阎镜观摇动王妃的手说,她在二十世纪的母亲产下她之后就因难产去世了,因此,她从小就未能享受到母爱,但她的这点缺憾却陰错阳差地在古代圆了“天轮梦”,镇西王夫妇真的待她如同掌上明珠一般,这才使她这一住就是一、两年,似乎也不想再去找风梵楼了。
而她对风梵楼的情,只怕是少女情怀的一场浪漫吧。她心中仍存着他,只是一切都淡了。
“你这孩子嘴巴真是甜。”王妃笑开了,打从这孩子出现至今,她每天都是笑脸迎人,“可是,女子的终身大事我可不能不为你着想。”
“不急。”她羞红了脸,她还不到十七岁,在二十世纪,她不过是高中生呢!
“怎么不急?我十六岁就嫁给王爷了。”王妃瞧阎镜观羞红了脸,又说:“我和王爷都十分喜欢你,若把你收为义女,届时仍得把你嫁出王府,于是,我们想了个把你永远留在身边的法子。”她神秘地打住不说。
阎镜观忽地心跳加速,似乎隐约猜到王妃所说的“法子”是什么,不会吧?!莫非……唔……是她的恶梦开始吗?王妃要将她许配给色魔小王爷?
“王妃……”她几乎惊呼了出来。
“你对楼儿的印象如何?”
“我不要。”她急得月兑口而出,见王妃脸上的愕然,她解释地说:“不瞒王妃,镜观……镜观已经有了意中人。”打死她也别奢望她会嫁小王爷,要嫁他,她宁可削发为尼,每天远离美味的海鲜,吃青菜豆腐过一辈子。
“心上人?!”这可不得了,王妃想着进出王府,可能被她看上的男子,这可怪啦,王府家丁中,没有任何一人的才貌及得上儿子的,镜观可能看上了谁?“你说说吧,若是对方人品不错,王妃我替你作主。”
“我……我……”她又红了脸,“那个人不在王府,他……他是我在到王府前就认识的人。”咽了下口水,她说:“那个人和小王爷长得十分神似,第一次在万花楼前看到小王爷,我还一度把小王爷误认成他。”
“哦,有那样的人?”王妃露出狐疑的表情,那人品想必也是万中选一了,“对方是哪家公子?”
阎镜观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子,只知道他偶尔会出入风家堡。”
“风家堡?”王妃一怔,“你喜欢的那个人可是楚还?”“楚还?”那不是风家堡堡主的名字吗?老总管对她提过的,咦,王妃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阎镜观摇了摇头,“不是。”
“那就好。”王妃放了心,总不能见两个同出师门的人为一个女子撕破脸吧!更何况,她还是楚还的姑姑呢。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亲外甥,那可为难了。镜观喜欢的人既非楼儿,而对方长相又神似于楼儿……那答案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我……我心仪的对象他叫……叫……风梵楼。”一提到风梵楼的名字,阎镜观仍是禁不住地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风梵楼?”王妃一听,果然是这三个字,开心得笑不拢口。
呃,为什么这王妃一听说自己的心上人叫风梵楼,开心成这样?她刺激过了头吗?
“王妃,你……你笑什么?”王妃的笑容令阎镜观很担心。
看来,她得要向这女孩说一些有关儿子的秘密了,也怪不得镜观会对两个相貌相同的人给于“差别待遇”了,一个是神采俊朗、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客,一个则是吊儿郎当、花名远播的小王爷。王府中除了她和王爷知道儿子的“委屈”,其他人都只知道镇西王府出了个败家子,没法子,他们也担心王府中有汝南王的耳目。为了朝廷,楼儿也真是牺牲得够透彻。
“镜观,你可知……管御楼和风梵楼其实是同一人?”
“啊!”阎镜观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不可能的。”骗人,杀了她也不相信,一个是她朝思暮想的人,一个则是她痛恨得如同老鼠般的人,这两人是同一人?她又不是“弱视”看不清楚。王妃对于阎镜观的直接反应不以为意,她耐心地说:“我说一个很长的故事给你听……”
☆☆☆
望着手中的玉佩,阎镜观呆呆地看出了神,当她把一、两年前,她在林子里捡到的玉面阎罗所遗落的玉佩拿给王妃看时,王妃一眼即认出,那玉佩是小王爷的。
原来那通身白得近乎透明的玉佩,是小王爷十八岁艺成下山时,皇上派人送来的贺礼。
这么说来,玉面阎罗即是风梵楼,而风梵楼又是管御楼,也就是小王爷!
为什么?为什么他宁可被她视为洪水猛兽,避之惟恐不及,也不愿意告诉她,他就是她的大哥?怪不得她初到镇西王府时,他就知道她再过两个月就满十五,记得这件事只有大哥知道。
难道说,他就那么不信任她?可……可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经由王妃的说明,她总算明白了许多事情。所谓眼见为凭也不见得正确,像小王爷,外人看他是公子、纨?子弟,又有谁了解他的无奈及痛苦?
唉!说来,她从前也真的对他太坏了,她先入为主的观念还真不是普通的强,怪不得老哥曾对她说过,第一眼给她印象不好的人,以后大概也没啥咸鱼翻身的机会,老哥这句话真是一针见血。
阎镜观一个人来到这一、两年不曾再踏上的南园,此时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沿途的百花齐放、万紫千红教人看得赏心悦目。
隔着一池清可见底的湖水,阎镜观发觉远处的亭子坐了一白衣男子,此刻正优闲地躁琴自娱。
那熟悉的背影不是她的大哥吗?同样熟悉的琴音、一样俊俏的容颜,只要她够细心,怎会看不出来管御楼和风梵楼是同一人呢?
人家说女子心细如发,只怕她的心不似一般女子,怪不得、怪不得风大哥一直不把她当女子看。
莲步轻移地走在弯弯曲曲的曲桥上,在距离管御楼约莫十余步距离时,她止住了脚步。
以管御楼的武功修为,早就察觉到有人向他的方向移动,听那不甚均匀的吐纳,此人略会武功,但是功力不强,内力十分不纯,再加上此人脚步细碎,必定是个女子。
是小翠吗?除了她,这南园内的女婢并不多,是镜观,一想到他,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
不,绝对不会是他的,他已经躲自己躲了一阵子了,每一回自己到北园去向爹、娘请安时,他没有一次出现的,可见他是不愿意见自己的。
一、两年未曾见面,想必他又长大些了吧?其实,他不让自己见他,自己倒无所谓,怕的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会愈来愈像个男子,届时、届时要是爹、娘识破他是男儿身,那可如何是好。
为了避免万一,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问问小翠,“姑娘”在北园过得可好?小翠每一次给的答复都是——姑娘很得王爷和王妃欢心哩!
一个男子要他长期男扮女装,也真是难为他了,只是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待朝廷的事告一段落,自己就会把镜观送出王府,难不成要他男扮女装过一辈子吗?
管御楼每一思及此事,心思不免大紊,躁琴的心思受到俗务困扰,平时弹得极熟的曲子也乱了拍子。
“小王爷有心事?这首曲子弹坏了。”她知道他隐瞒身份的苦衷,可又不甘心白白被当傻瓜耍,因此在他尚未知道她已知道他的“秘密”时,阎镜观决定也耍耍他。
这声音是……管御楼快速地回过头去,当他看到已多时不见的阎镜观时,心跳倏地加速了起来,站在百花为衬南园中的阎镜观,美得如同从花丛中幻化而出的花中仙子一般。一、两年未见,他又变得更美了,他从前脸上的稚气稍褪,更见其清新绝轮的清灵秀逸。这美如天仙的女子……真的是自己的小兄弟吗?天!他真的是鬓眉男儿吗?
“小王爷……”你怎么了?”阎镜观明显地感受到当他目光在望向她时的炽热,随即,他又似压抑地让视线在理智的控制下转化为正常。发现他对自己有感觉,她笑得更甜、更灿烂。
“镜观,许久不见了。”管御楼恢复冷静地说,他是一个自制力一等一的人,很少人能够左右他理智的思绪,可……方才,他居然对一个男扮女装的男子有了短暂的“失魂”,可笑之至。
“好雅致。”她把视线移到琴上,“从前我在南园也常听你抚琴,技巧似乎比现在好多了。”
“见笑了。”他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太靠近镜观,他无法正常思考问题,“这段时日在北园可过得好?”
“很好。”她发觉她可爱的大哥的俊脸上居然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哈!这大男生比她更害羞,原来古早男人在遇上心仪的女子时,是如此怕羞的。
从他方才炽热的目光她还感觉不出他喜欢她的话,她就枉为二十世纪女子了,只是他为何一脸压抑的样子?
哦!有了,这呆头鹅不会至今仍认为她是男儿身吧?如果真是那样,他的确是该为自己的“自然反应”感到羞愤欲死,男人喜欢男人,那不就是“断袖之癖”,哈,真好玩!怪不得他要压抑了。
“小王爷,这段时间没见到你,你可知……我好想你呢!”阎镜观故意暧昧地说,原来逗着他玩是那么有趣的事,要是给人看见这一幕,知道在花丛里打滚多时的花花大少原本是那么“青涩”的,他的花名可要毁于一旦了。
她的话的确令管御楼脸红心跳,但是很快地,他理智的脑袋又掌控了一切困窘、不知所措的反应。
“能被那么美的姑娘想念,小王可荣幸得紧。”他又恢复了阎镜观印象中的公子形象,他伸出手牵住她的手,“来,同我说说,这段日子在北园的生活。”此时管御楼在心里所想的,是他牵着小兄弟的手,男人牵男人的手,有啥好羞臊的?
倒是阎镜观没想到他会突来这一招,一张俏脸羞个通红,正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之际,一个侍从行色匆匆地向他们走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管御楼自然地放开了她的手。
“奴才叩见小王爷。”
“平身。”管御楼看来者行色匆匆,定有啥事要说,于是便问:“发生了什么事?”
侍从看了一眼阎镜观,支支吾吾了起来,“这……”
“阎姑娘不是外人,不必避讳,有啥事就直说吧。”
有了这样一句话,阎镜观发觉他虽隐瞒了她不少事,但是在他心中,她仍是与众不同,有着不同于他人的地位的。“是。”既然主子如此说,侍从也就直言了,“小王爷,方才奴才在路上得到一个消息,说……说李刑部那宝贝儿子昨天大闹万花楼,强迫小乔姑娘得要嫁给他做妾,要不然,他就要夷平万花楼。”他看了阎镜观一眼,又继续说:“奴才一获知消息立即赶来跟你说,我想……小王爷和小乔姑娘交情匪浅,一定会阻止这件事情的。”
“嗯——”管御楼微微一笑,“在太岁头上动土,李家公子是活久了不耐烦了吗?他居然敢动我的人。”
“啊!你说什么?”初闻这句话,阎镜观失态地叫了出来,“小乔姑娘是……你的人?那么你和她是?”她心里此时正一点一滴地泛着酸。
“小乔是我的红颜知己,说她是我的‘人’无不可。”他好笑地看着阎镜观多变化的表情,这娃儿是长大了,可那孩子般的性子似乎也没变多少。
他对侍从说:“代我去安慰一下李嬷嬷,告诉她代我转告小乔姑娘,有我在,她不必担心的。”
那李家杂碎,自己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和他那刑部老爹还真是父子一门恶霸,就是因为他们如此做恶多端,且又鱼肉乡民,自己劫富济贫时总不会遗漏掉他们。
李府,他起码光顾不下十次了,看来这一回,他又得要玉面阎罗去教训他们一番了。
见侍从告退,她道:“小王爷真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多情种。”阎镜观说这句话时,语气酸得教人打寒颤。
呼!原来他不是逢场做戏,更不是为了朝廷委屈自己而待在花丛中打转,他根本是大花痴。
“镜观,你难道没听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吗?”他宁可假装以为自己迷恋上小乔,也不愿让自己发现,他迷上了镜观,老天!多可怕的一件事。阎镜观再怎么美终究是男子,那是此生此世改变不了的事实。
“小乔是美人?”她记得他曾说过,假使他是女子,小乔根本就比不上她,“她比我美吗?”这一、两年,她自信除了长高些,她已经是个少女,而不再是女娃了,从前他觉得她美,没道理觉得长大后的她变丑了。
“这……”他不想说违心之论,但是……“怎么比?”镜观若是女子,小乔输她的又岂只是几分?可是今天镜观是堂堂的男子。
“你说我比不上小乔?”
“她是长得很美。”
“我呢?”管御楼沉默以对,男人赞美男人漂亮,这成何体统?
阎镜观看他沉默以对,一顿足离开了。
不管!她不管,她一定要亲眼看看那叫小乔的女子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竟迷得管御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