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就是快雪峰?
单彤站在覆着厚冰的崖石上看着一片白茫茫的雪世界,这样壮丽的雪景她第一次见到。
“天底下竟然有这么美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不是因为距离天界较近的原因,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凡间味儿?“这地方真好!好像仙界。”
南宫艳看她风动衣袂的,恍若天女欲乘风而去般飘逸,几乎要看痴了,“有天女在此,这个地方的确是仙界。”
单彤红着脸轻啐了一口,却久久不敢回头看他。
似乎把彼此间原本轻松的感觉弄僵了,南宫艳开口道:“你喜欢这个地方的话,下一回我来,你还来不来?”
单彤回过头,脸上的红霞减了三分颜色,可白皙的脸上仍是一片娇色。“你常来?”
“在秋冬两季的时候,一个人想静一静的话就会来。”
“想静一静的话就不该找我一块来。”
南宫艳笑了。“快雪峰上是个可以让人沉淀烦虑的地方,而和你在一块也同样可以让我平静安心。”他的笑容真挚。“你和快雪峰好像是两股平静我心情的力量。”
他的话令她有一丝丝的……窝心,可嘴上仍不饶人。“南宫公子的甜言蜜语很与众不同,比起那些赤果棵的示爱语,手段似乎高明得多,想必很多姑娘都无力招架吧?”
“你觉得我对很多姑娘说过这些话?”他对女人很慷慨,可绝对不是个会甜言蜜语的人。
“有没有很多我不知道,可想必第一美人施施姑娘一定是‘受惠者’吧?”冷冷的语调中透着寒意。
“施施和我是知己,情如兄妹,她没什么机会听到我的甜言蜜语。”对于他和李施施的关系,在他尚未解决“未婚妻”一事之前,他没打算透露太多,即使对方是露凝香。“只是……那些甜言蜜语施施真的听过呢?你会在乎?”
“南宫公子想做的事、说的话,凝香又怎管得着?”单彤一笑。
她的话说得他挺失望的。他对露凝香的感觉真的很不同!特别到他很难不去注意。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彼此沉默了下来,这才注意到,费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到快雪峰,峰上的绝景还没看个够,原本光亮的天色就暗了下来,接着开始下起雪来。
“下雪了。”南宫艳看着轻飘飘仿佛没有重量的雪花由天而降,落在身上不久就化为水了。雪花是很美,可这快雪峰上的天气一向变化难测。“趁着雪没下大,我们下山吧。”
“好不容易才上山来,这么快就下山!”她方才顾着看雪景,还没有着手找一找天娇的芳踪哩,这样就下山?她才不要。“我看这雪持续不了多久的,等一会儿应该就会停了。”
在她的坚持下,南宫艳只得带她到一个背风的山洞里躲雪。只是这场雪非但没有停,连缓下来的迹象也没有,甚至越下越大。
原本以为雪该是不会下大的,怎知……
看着外头的风雪这样大,现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单彤冷得缩在一角,有些后悔方才的坚持。
这下可好了,别说出去找天娇,连回去都有些困难。由于实在太冷,她只得不断的摩挲着双手取暖。
有些歉意的看着斜倚在石上的南宫艳,由他的表情,她看不出他的心思。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该会很想发脾气才是。
“我方才坚持不下山,这才使我们困在这儿,你不生气?”
“即使方才下山,也不见得躲得过这场风雷,也许我们只是换个地方受困。”
虽然他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单彤却感觉到他的温柔。他一向那么贴心吗?其实她对南宫艳并不是顶了解,所谓的了解并不是指他平常吃什么、喝什么,有什么特殊喜好等等,而是指了解南宫艳这个人。
她所知道的也不过是屈指可数的见面观感,和由别人那里听来的一些事情拼凑而成的主观感觉,其实没什么机会去了解他。
而这些硬是拼凑而成所了解的他……说句实话,格调似乎不高呢!
聪明、生意手腕极高、自负、风流荒唐、轻佻浮华……只是这些,真的是他吗?
就因为她的感觉如此,所以当初老太爷欲将她许给他时,她的允婚是有些认命,抱着舍命出嫁的心态。而后南宫艳为了拒婚跑到藏幽阁大吵大闹后,她对他的负面印象又多了愚蠢这点!
可随着她假扮花魁和他较多机会相处后,她对他的感觉似乎有那么一些改观。
且不说别的,就拿他风流荒唐、轻佻浮华来说好了。到目前为止,她似乎还感觉不到他有这些恶习。
若他真的是轻佻浮华之人,此时此刻孤男寡女共处于这山洞内,且又四下无人,他真要对她如何,也没人救得了她。可他却是待之以礼,连她的一根头发也不曾碰。
单彤忽地在心中一叹。“和南宫公子相处下来,我觉得你似乎不像传闻所说,会欺负姑娘家,何以你会对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下那么重的话?”在把一个人打下十八层地狱之前,也许该再给他个自新的机会。
提到单彤,南宫艳有些不自在。“除了她之外,我的确是不会去欺负任何一个姑娘。”他温文儒雅的形象就毁在她一人之手!
“我听说你赚她其貌不扬?你是因此而嫌弃她?”即使是现在,一说起南宫艳批评她的话,她的声音仍不自觉的冷了下来。
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批评她丑。批评她丑的话会像刀刻在骨子里一般,会记一辈子的。更何况单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会有一、两天的丑容体验,因此她尤其不能原谅那种以貌取人的人。
一提到那恶女,南宫艳实在很难以平静的心情谈她。“她其貌不扬也就算了,还陰险狡诈、趁人之危!那个女人的心是黑的!”试问,有哪个女人敢在男人胸前刻字?她真是太令人发指了!
“噢。”有些人死有余辜,即使下十八层地狱,那也是罪有应得。这臭男人!原本还想对他心软的,看来他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我的心是黑的是吧?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未来的日子我若不黑心些,岂不辜负了你对本姑娘的“赞扬”?
“可她到底对你做了些什么,让你这般气愤?你说她陰险狡诈、趁人之危,又说她的心是黑的,但从方才到现在,我只听到你拼命的在批评她,却没能听出她究竟是如何陰险狡诈、乘人之危。你这么说如何叫人信服?”单彤摆明着玩他,看看他如何自述被“欺负”的经过。
不高明的手段整人,会让人有机会反咬你一口;高明的手段则除了会整得对方欲哭无泪外,即使对方明知道被谁整了,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个女人,她……她……”南宫艳的手在胸前比画着,却迟迟接不了话。
废话!喝醉了酒给对方扒开衣服又刺青这等丢人的事,他怎说得出口?
单形站了起来走向他,故意将脸凑近,一脸疑惑道:“她到底怎么了?”她眯着眼看他指着胸口的手指,忽地明白似的说:“哎呀!莫非公子指的是你胸口上那数排刺青吗?”
看南宫艳一脸错愕,她又故意少根筋若无其事的开口。“呃……我记得那儿好像刺着‘南宫艳: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娶我者生,负我者死。’对不对?好像还是个名叫单彤的姑娘刺上去的。”
赫!南宫艳难得露出惊愕的表情,随即一张俊脸红个通透。“你……你怎么知道?”
“你忘了吗?上一回你醉卧郊道上,是我把你救回去的。”她叹了口气,同情的说:“在那样冷的天里你就那么坦胸露背的,你那未婚妻也真顽皮。”
顽皮?她那叫该死!他都快吐血了!一想到连露凝香都知道这件糗事,他实在狼狈透了。因为这么失颜面的事,他最不想让她知道。
再想到他今天会那么失颜面全是因为单彤,他就异常激动。“反正那个女人,我这辈子决计不娶她,不娶、不娶、不娶!这桩婚事我一定反抗到底。”
何必呢?咕!这家伙真是搞不清状况。现在娶不娶并非取之在他,而是在她。连着数个“不娶”说得这样坚定,他就不怕哪天自掌嘴巴给摔进茅坑里吗?
“听说南宫家的老太爷听说是个厉害的角色,你不怕他?”
“比起那肉包女的狠,我家爷爷算仁慈了。那女人是我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长剑!”一提到她,他实在端不住什么翩翩气度!
无预警的又在她身上射了箭……
单彤心中冷笑道,她是他身上的利刺,胸口的长剑?可现在拔箭的却是她!
她很确定,若天见怜的没让她死在快雪峰上的话,南宫艳的“死期”会更近。
也许是在意刺青的事丢脸吧,南宫艳在面对露凝香时仍觉得不太自在,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站了起来。“你在这里等着,我到外头去找一些枯枝回来生火取暖。”
看一看渐黑的天色和不曾停息的风雪,单彤快步的跟到洞口。“我我跟你去。”
“外头危险,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了。”她很怕冷他看得出来,方才缩在一角的模样他有一些些心疼。在山洞里她都总成这样了,外头可是不知比这儿冷上多少。
单彤叹了口气。“会困在这里我也有责任,即使是危险也得一起分担吧。”这个时候她没有想太多,总觉得与其在这里担心他,那还不如一起去。
真奇怪!前一刻还在想如何恶整他,这一刻却不由自主的担心他。人的心都是和她一样复杂吗?
南宫艳看着她,将手伸了出来。“那来吧。”
她看着他厚实的大手,犹豫了一下把手放上,大手温暖的包覆着,一股暖意由手心透来。“你的手好温暖。”一颗心小鹿乱撞的,脸也不由自主的灼热了起来。
他牵着她的手在风雪中寻找尚未被雪掩埋的枯枝,寻了一阵子后手上是多了一些木柴,可在大雪不断的情况下,他们也迷失了来时路。
“奇怪……”南宫艳喃喃自语,心想,这个地方方才好像走过了。
“怎么了?”单彤奇道。走了好久的路,怎么她一直温暖不起来,还越来越冷、越来越累!
“没什么。”
知道他俩已迷了路,南宫艳脸上不露不安神情,冷静的找着回去的路,抑或是可供避雪的山洞。
又走了好一会儿,单彤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南宫公子,我们……我们好像走了好久,还没到吗?”她的声音感觉很疲惫。“我好累,好想睡。”在这个时候她千百个不愿意再给南宫艳添麻烦,可她真的好困,那种疲惫的困意好像她只要脚步一停就能睡着似的。
“咱们快找到休息的地方了,撑着点,千万别睡!”一旦在这种地方睡着,那就永远醒不来了!
她的眼皮渐重,脚一软。“不行……”她想睡,走不动了。“我好困……”
南宫艳一惊,急忙放下手上的木柴。“凝香姑娘,起来啊!这个地方不能睡的厂他轻拍着她的脸。“不准睡,起来!”
单彤睁开了眼。“我好困……”
“等我们找到山洞,生火把身子烤暖,你想睡再睡,嗯?”
“找得到吗?”单彤疲惫的开口。“咱们迷路了,是不是?”
她知道?南宫艳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只是不说出来,想安他的心罢了。“迷了路并不代表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他坚定的看着她,然后环顾四周。
这家伙在情况危急的时候竟然表现得如此冷静,反倒是她,有一种莫名的无力感,只觉得好累、好累!
单彤真的撑不住了,她的眼慢慢阖上。她想睡,不管了!她就是想睡……
“露凝香!起来!我说你不能睡着!听到没有?起来!”他用力的晃动她的肩膀,可她仍没反应的沉沉睡去。
怎么也晃不醒她,他心一狠,抬高手往她脸上挥去,一下、两下、三下……“醒来!我要你醒来!”
你不能睡,千万不能睡!“啪、啪、啪……”
脸上的疼痛令单彤渐渐有了知觉,而且疼痛感一次比一次清楚。有人在打她……她睁开眼看到南宫艳又掴了她一巴掌。
“啊!南宫艳,你敢打我!”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抚着脸,脸上的疼痛和心中的气愤令她一下子清醒起来。“你趁人之危打我!”她单彤岂会任人欺负!
她用力的槌着他胸口反击。这辈子没人取笑过她、没人敢打她,可身为她托具终身对象的他却一样也没有少做过。可恨!太可恨!一想到委屈处,她下手更重。
南宫艳拉住她捶打他的手。“你听着,只要能让你保持清醒不睡着,即使把你打得红一块、青一块我都下得了手!这个时候如果你睡着了,就什么都完了!”他松了她的手,舒了一口气。这女人根本不知道方才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打她的。
方才看着她闭上眼欲沉沉睡去,他急得心跳都要停止了。他别过脸去,不叫她看见他为她心慌的狼狈,深吸了口冷空气沉淀混乱的心。
“如果你不甘心我方才打了你,出了快雪峰你要怎么样都由你。现在保留一些体力走路,别再睡着了。”
听了他的话,单彤知道他是为她好,可性子倔强的她又说不出道歉的话,只得闷闷的闭上嘴,将脸一别。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南宫艳在心中一叹,嘴角扬起了一抹苦笑。
单彤回头逮个正着。“你在笑什么?”很直觉的,她认为他笑的对象就是她。
“你的性子好倔啊,不像花楼姑娘的婉约温柔,倒似被惯坏的富家千金。”露凝香真的不像是会出现在青楼的人。
南宫艳的话令单彤不自在了起来,想起了马媒婆和崔嬷嬷的告诫。
她们说,要当远近驰名的花魁,以她的容貌自是没问题。可她的气质、脾气和言行举止,根本就不像出身青楼的姑娘。因此告诫她,行事温婉、说话娇嗲、眼眸有情……
一开始她的确很努力的做到了,可那终究不是她的本性,且遇到了南宫艳,她真的越来越像她“自己”。
有谁遇到宿敌还能行事温婉、说话娇嗲、眼眸有情的?
单彤努力的挤出笑容。“是……是吗?”
扶着她站起来,南宫艳看了一下四周。
咦,不远处似乎有间屋子,由于天色黑,南宫艳并不是很确定。“可以走吗?幸运的话,也许前面就有休息的地方了。”
单彤的脚快冻得没有感觉了,可她仍逞强的点头,但努力了半天仍是无法站立,最后腿一软,足踝就这么扭着了。“哎哟……”不好!只怕真扭着了。
南宫艳看她那样子,索性将她抱了起来。
“你……”
他有些严肃的看着她,“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那强势的眼神和话语令单形一怔,低下头来,摇了摇头。她也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也怪不得他生气。
走了一小段路后,他们果然找到一间猎人打猎时遇风雪或下雨暂避的小屋。
找到了火力火石后,南宫艳费了一番工夫才将火给生起,漆黑湿冷的屋内总算绽放光亮温暖了起来。
而他和单彤身上结了冰的衣衫也化为水的沾了一身湿。
“为什么还是暖不起来?”单彤以手摩掌着双臂。这么接近火堆,可她仍是冷得直打哆嗦。
看她坐的地方湿了一大片,她则不断的用口吹出热气摩挲着双手,南宫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衣服月兑掉。”
“啥?”她怔了怔,一张俏脸红了起来,反射动作的拉了拉衣襟。
他的视线落在熊熊的火焰中。“你最好把身上湿了的衣衫月兑下来,穿着湿衣服你的身子暖和不起来的。”说着他也动手月兑起衣衫,披风、皮裘、中衣……最后只剩一件未被雪水透湿的薄衣。
见单彤红着脸杵在一旁不动,他淡淡开了口。“你再不动手月兑下湿衣,待雪水一件件透湿,届时你可能连件抹胸蔽体都没有。”他无意轻薄她,只是说的话全是事实。
“不、不必了,”她的脸红得恍若秋枫。“我……我想待会就不冷了。”她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在一个男人面前衣衫不整成何体统?虽然说这个男人是她未来的夫婿,可未成婚之前,礼不可废。
不过老实说,她好冷,真的好冷!尤其方才扭伤了脚,也不知是血气透不过或怎么的,她的脚好像越来越没有知觉了。
看她明明就已经冻得嘴唇都没了血色还逞强,他抿着唇站起来走向她。
单彤一脸莫明的看着他。“你……”
南宫艳面无表情且强势的命令,“衣服月兑掉。”再不月兑掉她真的会冻死。见她紧拉着衣襟,他蛮横的动手扯她的衣衫,“自己月兑或是要我动手你自己选择。若咱们非得这样拉扯的把衣衫月兑掉,届时衣衫撕毁,明天雪停下了山,你的样子更易令人想入非非。”
“你霸道!无耻,小人!”单彤委屈的泪在眼眶中打转。“你……你根本就是趁机想占我便宜!”
对于她的咒骂,南宫艳连眉都没皱一下。“骂够了没有?”不想再耗费时间的他动手开始解她衣衫。
她把衣襟拉得更紧,可他强硬的态度令她让步了。“我……我自己来。”她犹豫了一下,终是咬着唇宽衣解带,月兑到了最后一件抹胸……
“你的抹胸和罗裙也湿了,月兑掉。”早就要她把衣衫月兑了,她不听,现在连最后一件抹胸也被雪水渗湿了。
这回单彤说什么也不让步。“不要!”
南宫艳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月兑上仅剩的薄衣扔给她。“湿掉的衣衫不月兑掉是不行的,快雪峰之行是我邀你同行,你出了事我有责任。”他看着燃烧的火焰,将木柴又加了进去。“除此之外……”在心中叹了口气,他终是打住不说,然后似缓和气氛的道:“对了,我得找找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可以御寒的东西。”
他的“除此之外”后,究竟想说什么?单彤除了好奇,似乎又有些期待。她在期待什么?
其实方才当他说,他对她的关心是基于责任时,老实说,她有些失望。可在他说“除此之外”时,她又莫名的燃起了一线希望,期待着他能说些什么。
她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怪哉,她怎么会对南宫艳有所期待?莫非她……心跳漏了半拍,一张俏脸红个通透。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想太多了?解下了抹胸和罗裙,换上南宫艳递来的薄衣,她阻止自己再自问下去,有些事对她而言太早察觉并不是件好事。
也许真是衣裙湿子的关系,一换上干的衣衫,即使是件薄衣她也觉得身子好像没方才那样,冷得连说话都像是学羊在叫。
可这薄衣真的好单薄!且系带又低,单彤低头一瞧……
老天!她胸前春色根本就遮不了!她心一跳,偷眼看了下南宫艳,四目一交接她才赫然发觉他正坐在不远处看着她。
是错觉吗?方才两双眼一触及的瞬间,她发觉他的眼神好……好慵懒,又似乎有一种狂野不羁的感觉,那和平常冷静精明的他很不同!
“过来。”南宫艳忽地开口。
“嗄?”过去?为什么要过去?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等着陪“恩客”过春宵的花娘。她是冻过头了吗?瞧她紧张得口干舌燥的。“不……不要,我这儿很暖,不……不用再两个人靠着取暖了。”
他知道她还是很冷,即使是他这样内力深厚的男子都觉得冷,且不能担保中夜后若没有其他遮蔽物能否熬得过去,她不冷才奇怪。“你不过来,那我过去。”
“不要!”单彤有些生气。“你为什么老要勉强我?你可知……可知一个女人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一想到自己现在几乎光果着身子和一个男子隔火对望,她真的是深感耻辱,内心的委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名节较之攸关生死的问题,在我看来云泥之差。”语调冷静而无情,他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向她。“在这木屋里我仅找到一件猎户用来御寒的短被,不用说你,即使没人与我相互取暖,我也不见得熬得到明天早上。”身无御寒的衣物,而那床找来的短被又脏又硬,御寒作用真的有限。在这种情形之下,人的体温是用来相互取暖最好的方法了。
“我……”即使她知道他说的没错,可是她“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想最糟的情况也只有这样了。”南宫艳将她抱了起来走向短被所放处,她原本倔强的想挣扎,可一想到目前身上有穿跟没穿一样,又……天晓得她一挣扎,他又会用什么方法治她,且他的话又该死的没错,终究她还是乖乖的任他摆布,纵使她再怎么不甘心。
南宫艳她安置将在铺好的干草上,盖上短被,跟着自己也躺上去。
单彤背向他,在被下尽量不与他的身子有所碰触。
这样对想用身体取暖根本一点帮助也没有,他将她的身子转向他。“抱着我。”见她不动,他伸出手将她搂近自己,感觉她的抗拒,他更将长腿缠在她身上,以便全然的贴近,能以体温迅速温暖彼此。
这个人怎么这样,他……他知不知羞!可……
原来两人相贴是这样温暖!单彤在他怀中原本是僵硬而放不开的,可随着体温一点一滴回升,她似乎也放松了一些些。心情一放松,她明显的听到自己一下比一下快的心跳声。相较于她的不安和紧张,南宫艳似乎从容得多!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取暖,不会有非份逾矩的举动,你安心的睡吧。”
这是什么话了身子给他看光了,又几乎身子贴身子的抱在一块儿,这还不叫逾矩吗?男人的尺度和女人的有那么大的不同吗?
思路渐渐清晰之后,小鼻子、小眼睛,斤斤计较的坏心眼也一并找回。她心想,为什么一样是拥抱着彼此,她就紧张失态而狼狈,可丝毫不觉南宫艳心跳加速,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脸上表情一派冷静,一副道貌岸然样?!
他当自己是柳下惠吗?
人说,男人遇到异性的挑逗是很容易心猿意马的,可为什么她比南宫艳更像男人?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不成,她非得要他也狼狈一回。嗯……想想她这一路来真是为他丢了不少脸,她怎能不扳回些颜面?
她知道南宫艳对她是颇有好感,一个自己所喜欢的姑娘挑逗着自己,想必能让他心猿意马吧?待逗弄得他心痒难耐时,再一脸无辜的丢下他不管。呵呵,这样的整人方法倒也高明!
到时且看看他那张冷然的脸端不端得住,哼!
看着闭目养神的南宫艳,单彤嘴角向上扬起一抹捉弄人的笑意。她无声无息的将原本阻挡在彼此间护住自己胸口的手,悄悄的贴上他厚实的胸口,一寸寸的移动、一分分的挑动微妙的情愫……
看着他胸口上她亲自刺上去的字,她有一种独占他的得意。
唉?没反应?气煞人也!真柳下惠!
好,挑弄得不够火辣,那改画圈圈儿。白细纤秀的柔荑在他精壮的胸口上一圈圈的挑起酥麻感,引入上火。呵呵,眉宇拢近了,就不得无法勾引他!
正当她得意扬扬之际,下一刻南宫艳捉住了她顽皮的小手,眼睛仍是闭上的。他警告道:“你在玩火?小心引火自焚。”
单彤咬了一下唇。老实说,她在他胸口画圈圈儿为乐时,她好像也无法阻止某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呢!
奇怪,又不渴,可她为什么口干舌燥的?
不成!还没勾引得他心猿意马,她怎能半途而废?而且他竟然察觉了她在勾引他,若不成功,那她的丢脸事件岂不又多了一桩?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你不是柳下惠?你哪来的火让我引火自焚?”
她轻笑,动作更加大胆了。她将南宫艳捉住她的手凑近红唇,一小口一小口的细吻。那动作虽小,却比任何大胆的勾引动作更引人遐思。
南宫艳睁开了眼。“你在勾引我吗?”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心力,才能平静的将喜欢的姑娘拥进怀中取暖,而不有非份之想。
他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美食当前他会没有食欲才奇怪。只是他一向是理智的,清楚在什么情况有什么行为,也因此,他的一切行为都在自己的控制下,不曾有丝毫的逾矩。
可这小女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竟用青涩笨拙的动作挑逗他。而他即使明知道她的动作青涩笨拙、即使明知道她的动机只怕不单纯,一想到她平时冷傲端庄,此刻却是如此娇俏热情……他深沉的却也失控的一点一滴被挑起。
“有吗?”她一脸无辜的装傻。
咦?他的声音平常有那么低沉粗嗄吗?
“你会付出代价的。”
他心猿意马了吗?呵,成功了耶0什么代价?”她笑了,有些顽皮,有些得意,浑然未觉情况有些“严重”。
“我会慢慢告诉你。”他的唇凑近了她因疑惑而微启的红唇,轻轻的摩挲、低吻挑逗……
赫?!他在干什么?“啊!你的唇为什么碰我的?”有些麻麻的,可是他好像比她更懂得勾引人耶。
是亲密动作,她还有这点认知,即使她并不太了解男女之事。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该怞身或拒绝呢?理应如此,可她不讨厌方才的事,甚至有点期待接下来会如何。
这时候再解释什么好像有点驴。南宫艳有趣的笑着她的单纯。“为什么吗!我会慢慢告诉你。”
吻住她,这回不再像方才那样,只是蜻蜒点水的轻柔,而是逐渐加深。他的吻时而轻柔、时而狂野,令人模不着的挑逗一点一滴的勾起情潮。
“你……你喜欢我吗?”很奇怪的问话,可单彤忽然想听答案,知道和亲耳听他说是不同的。
“喜欢,那你呢?”他清楚自己的感觉,回答得毫不犹豫。
“喜欢。”她的嘴巴有时动得比脑袋快,还没细思该如何回答,话已说出去了。
讶异她的直接,南宫艳既惊又喜,此时此刻的他早化作绕指柔了……
被吻得迷迷糊糊,藏在冷默面具下的热情被释放,单彤隔在彼此间的手在不知不觉中绕到他的颈项上,企求更贴近的契合。
她的回应令南宫艳的动作大胆了起来,他的吻绵密的沿着她的颈项而下,大掌邪恣的在她胸前双峰上游移,轻捻挑逗的吹皱一池春水……
他的挑逗逼红了单彤白皙若雪的肌肤,一双美眸迷漾而魅惑,禁不住心中如海浪般一波波袭来的欲潮,她忍不住低吟出声。
“嗯……啊……”她的身体既灼热又有种莫名的块感,变得好奇怪。她觉得害怕的想叫他就此住手,可又想继续下去。
这……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猿意马?她已到了这种地步,那他呢?她是挑逗者呐,不会她心猿意马了,他却没反应吧?“喂,你到了没有?”不问清楚她不放心。
南宫艳心神俱醉的以唇膜拜着她的身子,含糊的问道:“什么?”到了?什么意思?
吞津润喉,她道:“心猿意马。”
这样一句话出现在这个时候真的很……奇怪。他撑起身子看着她。“心猿意马?什么心猿意马?”在他怀中的女人通常在这个时候都已经准备乖乖就范了,没有人在这种紧要关头还会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趁着南宫艳撑起身子看她,彼此间拉开了距离,单彤将被褪去的薄衣往身上遮揽。“如果你已经心猿意马的话,那我们就此打住吧。”她的胸口还为方才的激动起伏着,可她已经由之前的浑噩状态怞身了。
“打住?”南宫艳怔了征,脸色有点不好看。
女人和男人果真不太一样,像她现在已经可以验收方才捉弄人的成果了,他还脸色铁青的被当成人家验收的成果。
一脸楚楚可怜加无辜,单彤艳唇一噘,娇嗔道:“咱们都尚未成亲,怎能共习周公之礼?这成何体统?”
南宫艳一脸钱愕。这种话她说得出口?方才她在勾引他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想?“你!”他已上了火她才中途喊停?
老天!这种被招惹得欲火高张又得不到纾解的燠恼,不是身为女人的她所能够知道的。
单彤低头假意拭泪,“南宫公子莫非因凝香出身青楼就看轻我吗?”
看她那样子,南宫艳即使欲火难消正郁卒着,也得先安抚她。“怎么会。”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她一笑。“我就知道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她又偎人他怀中磨蹭,偷眼看他绷得老紧的脸。“今天好困呐,早些睡吧。”将脸埋人他怀中,这回不是为了勾引他,而是为了方便偷笑。
哈哈哈,一想到他那郁闷至极却又无可奈何的脸,她真的忍俊不住。那种感觉就像……把一个饿了很久的人关进一间放着他喜欢的食物的房间,却又不准他吃。
正人君子……有时是用血泪糊起来的!
可怜的南宫艳,在这暴风雪的夜晚,想必他心中的暴风雪不小于屋外的。
内外煎熬的他,彻夜未眠是可期的!
唉,暴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