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一场奢华盛大的婚礼。
「哗~新娘好漂亮喔!」
「新郎帅呆了!」
「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在这种场合里,真心祝福的人不少,当然也少不了看热闹、聊八卦,或想看名人的无聊家伙。
「可不是!不但男的帅、女的俏,最重要的还是『门当户对』,好个鱼与熊掌都兼得了。」某八卦记者酸溜溜的说,「两大企业联姻哩,赚翻了。」
「干啥说得这么酸?也还好吧,如果新娘今天嫁的是项怀侬,乖乖!那才叫卯死啊!」项怀侬是近几年财经版最热门的人物,比起一般的贵公子,他这样的传奇人物聚焦吸睛效果才厉害。
他父亲的旭匠本来只能算中小企业,比起那种资产百亿、数千亿的大集团,他这小开实在也上不了什么面。
可熟知内情的人都知道,他有个企业龙头的外公吴凤宽,只是他根本不认他这个「丑闻产物」。
然而,项怀侬在数年前居然说动他外公拿出资金,资助他在学生时代的投资把饼做大。
总之,本来还叫不出名号的小人物,在近年来大出风头,由最初被唱衰的纨子弟,摇身一变成为年轻企业家,甚至让吴凤宽宣布他为腾达集团的接班人,入主集团成为总经理,其身价更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至于项怀侬是凭什么说动一向「敌视」他的外公,可就是秘辛了。
「别闹了,项怀侬早死会了。」
「死会?我采访过那么多场企业界的大小宴会、婚丧喜庆,可没印象有一位贵妇叫『项夫人』的。」
「你入行是这一两年的事,消息不太灵通也是可以理解的!」老鸟倚老卖老的说。「加上以前项怀侬也没什么采访价值,是他后来成气候了,我们杂志花了一番工夫,明察暗访,才查出来他公证结婚了,女方小他不少岁,虽然知道名字,不过后来我们被警告……」手一摊。「你知道的,那些高门大户呢,有些事知道不见得能说。」
「如果是娶了个小家碧玉的话,那也没啥话题性。」但若是换成现在,项怀侬娶个家境普通的女人,那可就是「麻雀变凤凰」的现实版了,其新闻性不可同日而语。
「重点不是家世背景,而是『父子抢婚』!」抢着谁先结婚。
「咦?」
「他们父子俩一前一后结婚,儿子还比老爸早一个星期。」
「那倒有趣!」
「更有趣的是,老子娶的是儿子的前未婚妻,而项怀侬和她分手不到两个月就娶妻了。」
「这太劲爆了吧?」没报导出来真可惜。
「项怀侬娶了老婆之后,就月兑离旭匠自立门户了。」老鸟神秘的笑笑。「真可惜吶,这些事随着项怀侬身份地位不同,只能私底下八卦过过瘾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内幕啊!那项怀侬娶那个女的,只怕也只是娶来向他老爸和『小妈』示威的喽?」
「八成是。」
「我懂了。」这记者一笑。「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项怀侬无论参加多重要的宴会,不是只身前往,就是只带秘书,搞不好,已经没有所谓的项夫人了。」
「这你又错了,项夫人还是存在,没死、没离婚,只是没人见过。」老鸟笃定地说。
「咦?这样啊……」开始发挥想象力。「她不会得了什么怪病见不得人吧?」
「唔……这个可能性极大,也许还是残疾。」
「或是得了什么不太名誉的病。」
「不会是项怀侬传给她的吧?」
「唔……很有可能,要不然男人一旦有钱就作怪,那种『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怎么项怀侬没犯,还能守着她不离不弃……」
两个记者不聊今天宴会主角的八卦,反而「伤及无辜」。有个男人隔着巴洛克风的大柱,听着两人这番讨论。
男人有张十分俊美的脸蛋,不笑时气质偏冷,笑的时候天生王者般的霸气亦让人想保持距离,不过,只要是有钱有权且位于金字塔尖的人物,这样的人即使周遭形成辐射区,还是会有人不怕死的挨过来。
「哎呀,我还以为是我老眼昏花了哩,原来真是项家小子。」不怕死靠过来的人,正是年过八旬的企业大老张四丰。
张家和吴家算世交,他也是吴凤宽的好友。
「张老,您也来了。」这男人正是项怀侬。
「小子,今天……又是一个人来?」他人老了没事干,特别喜欢出席这些后生小辈的婚宴或寿宴什么的,反正只要不是白帖,他连小孩弥月宴也会到场凑热闹。
他常遇到项怀侬,但每一次,他身边总少了个「她」。
「张老在想念我的秘书吗?」
「嗤,别开玩笑了,俺家不缺门神。」和他打太极!也不想想他叫张四丰,比张三丰还多一丰哩!「我说……世侄啊,老婆娶回家就是要照顾自己,你这样长年把她放在美国也不是办法吧?」和他外公很熟,他的私事他当然也知道一些。
妻子旅居国外,这是他对外的说词。「她那种小家碧玉适应不了这种圈子。」他嘴里说的是「官方」答复,心里却是呕到最高点!
什么小家碧玉,那女人根本是诈骗集团的头子,而他就是被诈骗得最凄惨的苦主。
诈骗事件:婚姻一起。
诈骗金额得手时间:一个小时。
诈骗金额:一千万元整。
那女人在三年前和他办理公证结婚后就飞去美国,据说是她弟弟急欲换心,但谁知道是真是假总之,她这一去就杳无音讯,害得他在两年前要找人离婚还找不到人。
这不是摆明了诈骗是什么
她算是给他上了一堂震撼教育,让他知道长相越清纯甜美、人畜无害的类型,越有可能是手段高招的诈骗集团。
「咱们这圈子没这么高不可攀,你啊,也该为你外公多想想,吴家一脉单传,你舅舅又早逝,你外公想说你都娶老婆了,什么时候有个女圭女圭可以抱,结果哩?甭说含饴弄孙了,连孙子的娘到现下都还没见过。那天咱们下棋时他还叨念着,该不会你娶老婆这事是诓他的吧?」
「自然不是。」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签下结婚证书。
「不过话说回来,这几年你妻子没跟在身边,你却能洁身自好,这一点你外公是极满意的。」老友吴凤宽是个感情专一的男人,在他们那个年代,有成就的男人少有这么专情的,他就守着他家老婆子六十年,一生不生二心。也因为这样,他总看不惯时下一些混乱的男女关系。
他早逝的儿子就是个标准的多情种,女儿也是花蝴蝶一只,最后跟一个他看不上眼的臭小子跑了,没想到那男人在她死后三年不到就接手「准儿媳妇」……吴老他摇头了一、二十年,直至看到项怀侬成材,才又感叹又有些得意的说:「总算肖到些皮毛了!」
「只是他满意的部份,别人可有不同的见解。」张四丰又道。
「不同见解?」
「听说……你爱的是男人。」老人家笑得八卦。
项怀侬耸耸肩,「这个我也听过,还有人能指名道姓的说出谁是我的『爱人同志』。」八卦听多就麻木了,他没太多心思去计较。
张四丰摇摇头笑道:「你啊,要真是个同志,你外公非上吊不可。」
「请转告他老人家,他外孙喜欢的是女人,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这就好、这就好……」接着他刻意压低声音,示意项小子俯低过人的身高,让他方便咬耳朵,「以下是我在今天会场上听来的,你就老实的回答我吧!」
「什么事?」
「你那老婆被你藏到美国去,是不是因为她得了什么怪病见不得人?还是她其实是个残疾?或是得了什么不太名誉的病,而且这病还是你传给她的?」
「……」八卦流传之迅速,还真是惊人!只是,他能传给那女人什么不名誉的怪病?
智能太低遭诈欺了吗那的确不怎么名誉。如果可以,他也很希望那种病真能传染,让她像傻瓜一样出现在他面前,让他好好感受一下当诈骗者的块感,尽情地耍她一回。
那女人乍看下无害,其实是厉害的小狐狸,而且现在因为她,他不知道在暗地明里被放了多少支箭,还得笑着拔箭。
这笔帐,他一并算在她头上。
又和张四丰闲聊一会后,老人家这才知一段落的打算去和别人寒暄,项怀侬松了口气,目送他走开。
他将手中的鸡尾酒一饮而尽,这时,一抹纤细倩影引起他的注意。
那是一股诡异且莫名的熟悉感,他甚至连她样貌也没看清楚,视线才追过去,那道身影已没入转角。
他略微迟疑后,迈开脚步,等靠近才发现是化妆室,他想想算了,转身回到会场。
途中,一名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帅气男子和他擦肩而过,虽说两家没生意往来,也没什么交情,可他知道对方,正是鹏瀚集团最近又回锅的「逃家总裁」安亮晔。
安亮晔走到新婚妻子面前,「小葵,夏小姐呢?」
「晨萝去化妆室,怎么啦?」
夏小姐?晨萝?而且这么巧,她也去化妆室项怀侬怔了一下,浓眉起皱,步伐停了下来,心里打了个突。不会方才引起他注意的女人就是夏晨萝吧
有侍者端着鸡尾酒经过,他又拿了一杯,假装若无其事的啜饮着。
「我大学同学啊,就是那个曾宇轮。」安亮晔说。
「我们结婚时送了一盆很漂亮的蝴蝶兰那位」那盆花听说还得过国际大奖,她当然对他印象深刻。
「他今天也有来,好像还满欣赏夏小姐的,一直要我介绍。」所以他就被派来当媒人啦,「宇轮人不错,目前身为国内最大的切花供货商,而且他在南部是大地主,还投资有机肥料事业,近年经营得有声有色。」
向日葵笑了出来,「你干么把他的身家跟我说?是绩优股也没用啊,我又不是晨萝。」
「她没男朋友吧?」
「她很少提自己的事,可男友嘛……据我所知是没有。」呃,是有个超美型的日本大帅哥每年会出现在店里啦,可晨萝也没多说过什么,可能……不是吧?
晨萝是她们春天花店的花艺设计师,两人感情不错,可晨萝比较安静不多话,平常总是她聆听她的心事居多,而她们的话题十之八九也是打着花艺转,要不就是她弟弟,不太会谈论感情的事。
她想,晨萝也不是不愿和她分享她的心情,而是无从分享起吧?因为她的记忆有时候变得很混乱……
「那意思是说,宇轮有机会喽?」
向日葵抿了下唇,推测道:「不见得吧?我在想,他八成会被发好人卡。」
「为什么?」
「我看过条件比他好的被发卡。」晨萝是那种很空灵、很清雅的美人,连同是女人的她有时候都会看呆了,花店里有些客人都是冲着她来的,追求者也不算少,只是全都阵亡了。
「我也发过很多条件比妳好的女人好人卡啊,最重要的是,我也收过妳的好人卡,更早还被『退货』。」安亮晔笑道。
还记恨「是喔?委屈你了呴!」忍不住笑了出来。
「所以,感情这种事不是条件论,合不合适、喜不喜欢要交往后才知道。」
「好啦好啦,我等一下探探她口风就是。」这时一些生意上有往来的朋友过来打招呼,话题被迫停顿。
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一道高身影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后,立即往化妆室的方向走去。
夏晨萝刚从化妆室走了出来,根本没料到一转出女厕就有一堵肉墙挡住她的去路,她反应不及,一头撞了上去。
「噢!」她有些错愕的低呼出声,略微退开后,摀着撞得有些疼的鼻子道歉连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眼前是名身材相当高的男人,她还不及男人肩的高度。
她蓦地发现自己脸上的妆沾染上对方的深色西服外套,有些尴尬的脸红,一股有些熟悉的古龙水味道令她有点恍神。
这年头很多时髦的男人喜欢在身上洒些古龙水,并不奇怪,只是这味道,似乎在哪儿闻过?淡淡的柠檬香,很清新的味道,不像一般古龙水那么浓呛……停!不行,再想下去她又要恍神了。
她抱歉的开口道:「……你的外套被我弄脏了。」
她是乍见到他被吓傻了吗?反应这么慢。项怀侬低下头看着自己深色西装的受害程度。「还好,妳没把整个轮廓印上来,灾情算小了。」上头只是有些白印子。
没生气,还能开玩笑,这男人算有些风度吧?她仰高脸,这才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心里一跳。
是他?她脸上流露讶异。
看到她的表情,他一扬眉的嘲讽道:「我以为妳看到撞到的人是我,会吓得拔腿就跑。」再打量了她一会,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视线会追着她跑了—因为她身上的礼服。
这件礼服是他们去公证结婚时她身上穿的,是结婚前两天他替她选的。
「你一向都这么幽默吗?」
「幽默?」又是一扬眉。她是第一个对他这样说的人,相信往后也不会有第二号人物敢这么说。
她笑道:「我又不是开车撞到你,干么拔腿就跑?」
「真正幽默的人是妳。」和当年一样,她不怕他,一点也不怕他,只是现在的情况和当年不同,一个「诈欺犯」面对被她骗走了钱,还找不到人离婚的笨凯子,居然还能一脸无惧看来她的胆识升级了。
「你和我听说的不一样。」她知道他这个话题人物,也毫无困难的认出来了,虽然这场宴会的主角不是他,但他仍是八卦的热门人选。
「不一样?」
「腾达集团的接班人,不苟言笑,热爱工作,人人口中的一流角色。」这是她以自己的语言「翻译」过的,真正的版本是—手段凶狠、冷血无情、全年无休的「7-11」,超完美零故障的工作机器,人人口中的绝世暴君。
「而我在妳眼里是『鲁肉脚』?」他声音透着冷意,有些威胁意味了。
「不是这样的。」她笑了。「起码我看到了你幽默的一面。」不过……是错觉吗?为什么她感觉到他对她有些敌意?
「这是我今晚第二次听到妳这么形容我,可是,妳知道的,我一向不是个幽默的男人。」
妳知道的?一向?她和他熟吗?她今晚可是第一次亲眼看到他本人吶。「我该说我很幸运,能见识到你的幽默吗?」
项怀侬勾起一抹笑,那笑很冷,带着轻蔑的嘲讽。「我们还要这样玩多久?不,该说妳还要装多久?」
「装?我弄胡涂了。我们认识吗?」
这女人实在是……「钱到手了之后就过河拆桥?」
这话有点重了。夏晨萝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询问:「我想,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你向春天花店订的花不如预期或漏送了什么?」想来想去,都只有和生意有关的可能性。
她以为打迷糊仗就能逃过一劫吗?「妳真是—」
「晨萝!」
一道清越的声音插了进来,夏晨萝回过头去,「小葵。」
项怀侬克制着一触即发的情绪。这里的确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他差点忘了,这场合里有多少人正等着「看图说故事」,替八卦再添几桩呢!
向日葵快步的趋前,向他一颔首,然后把夏晨劳拉走。
「等等,小葵,我……」她和项怀侬还没把话说完呢!
一直到离他够远了,向日葵才说:「妳怎么会认识项怀侬?」
「我不小心撞到了他,没什么事啦。」
「没事就好……那个人,最好离他远一点。」
「为什么?」
「妳和他站在一块像狮子和小兔子,他那种肉食性动物不适合妳这种吃草型的啦,感觉上,妳随时有危险。」
夏晨萝失笑道:「他没那么恐怖。」虽然,他对她的确有些莫名其妙的敌意。
「总之,妳这种人畜无害型的人类不要靠他太近。」没办法,晨萝这种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会激发人的保护欲,不分男女。
项怀侬那男人可是死会了,听说他妻子长年旅居国外,很低调,而他本人就算算得上洁身自爱,没传过什么绯闻,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是三姑六婆的最爱,她不希望晨萝和这样的男人有所牵扯。
晨萝太单纯,项怀侬则太复杂,偏偏,他又很有魅力,高大、俊美、多金,甚至连他对妻子的专一和私生活的单纯,都成就了不少女人对他的幻想,这样的男人对白纸般的晨萝很、危、险。
「……我没有这么柔弱。」夏晨萝在心中一叹,有些无奈。
豆腐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软的。「好吧,心脏够强壮的妳,我现在可以告诉妳一件事吗?」她转入正题。
「嗯?」
「安亮晔的一个同学很欣赏妳,问妳给不给机会?」
「我不……」还没把拒绝说出口,她冷不防看到项怀侬往会场出口方向走。他要离开了吗?
「晨萝?」等候答复的向日葵催促的唤了唤她。她不怎么样?不给机会?还是不好意思?
夏晨萝心不在焉的回应,「不好意思,小葵,我有要紧的事要先离开了。」说着,她也往门口方向走。
向日葵一怔,只来得及目送她背影离去,「所以是拒绝的意思喽?」
踩着三吋高跟鞋小跑步的追上去,夏晨萝在项怀侬上了车,车门要关上之际,千钧一发的拉住车门把,阻止它关上。
「……项先生。」她跑得有点喘,话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看到这女人跑来拉住车门,说没被吓到是骗人的。「妳想干什么?」
她自投罗网又有什么目的?
「我们花店有什么地方失礼的话,你可以给个提示吗?」她们的花店得罪不起像他这样的大老板。
「妳在说什么?」项怀侬脸色明显不快了。这女人追出来就只是跟他继续装疯卖傻吗?
他脾气正要发作时,突然,在暗处闪了几下刺眼的光。
夏晨萝也感觉到了,她回过头去,光又闪了数下,她下意识的抬起手遮挡。
「该死的别回过头!」
「……噢。」惊吓过度的她根本搞不清楚「别回过头」是指刚刚还是现在?于是她僵住的结果就是又被拍了好几张相。
项怀侬见状简直快气爆了,「妳实在是……上车!」少根筋的笨女人!
伸手用力的把她往车内带,她没心理准备,身子猛地被一扯,失去平衡的往他腿上扑,这时车门关上,将又闪了数下的镁光灯阻绝在外。
就见她姿态狼狈又滑稽的扑在项怀侬身上,挣扎了几下想爬起坐好,车子一个煞车,她又倒回他怀里,这回还整个仰躺在他腿上,从这角度,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紧缩的下巴和额上跳动的青筋。
好~恐~怖!
「妳做什么妳!」
「我……我起来,我会起来!」翻过身要爬起来时,车子又往前行,作用力让她又……滚回原状。
项怀侬闭了闭眼,咬着牙忍住怒气,伸出手把她扶正。
「我……谢谢。」她狼狈的说。
他铁青着一张脸。「妳是该死的脑袋有问题吗妳到底追过来干么?还像个傻瓜似的回头给那些狗仔拍个正着,妳这么想出名吗明天妳等着上八卦头版吧!」
「……」夏晨萝低着头乖乖听训。
见她低着头偶尔怞怞鼻子,她吓哭了?果然是女人!再狡猾还是胆小如鼠。
他挫败的命令她道:「别哭了。」
「……」她用手摀着鼻子,怞气得更厉害。
项怀侬一烦躁,声音更不耐了。「我叫妳别哭了!」
她摀着鼻子抬起头,鼻音浓重的说着,「我没有哭……项先生,你有没有卫生纸?」
「没哭要那东西干什么?」
「我的鼻水流出来了,吸不回去,我想我有些感冒了。」
「……」项怀侬嘴巴错愕的微张。
「项先生,你的嘴巴打开了。」有点蠢,可后面这句她不敢说。
他低咒了声,从口袋里模出手帕递给她,有些懊恼的忖度着,这个夏晨萝……明明和三年前的模样改变不大,可为什么他老觉得哪里不对?
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夏晨萝将鼻水拭去后说:「对不起,我想方才我造成你的困扰了。」
他冷冷的看着她,挑明了问:「夏晨萝,妳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咦?她有跟他提过自己的名字吗?小葵唤她时也只叫她「晨萝」吧,他知道她姓夏?他果然是认识她的吗?
可是「把戏」?这句话敌意很深吶!「我没玩什么把戏,是了,你是怕上了八卦新闻会让人误会吗?这样吧,如果尊夫人看到这则新闻很不高兴,我很愿意跟她解释且致歉。」
项怀侬皱着眉审视着她,见她一脸诚恳,他的眉拢得都快连成一线了。「妳知不知道妳现在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