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静轩和戴雍前一后进门,正确的说法是,后者追着前者进门的。
“站在!我叫你站住!”
她根本不理他,沉着一张脸,步伐极快的往楼上跑。
他紧跟在后,在她进房间前抓住她。“我叫你站住,没听见吗?”
“听见了就得照着做吗?”黎静轩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戴雍先生是我的谁?上司?家人?什么都不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眯眼看她着实过于凉快的礼服,他已经忍了一整个晚上。第一眼看到她穿成这样,还有一堆男人的目光直往她身上飘时,他很想把身上的西装外套往她身上罩,若能借到几根别针,再从上往下别,让她半点春光也露布出来,更好。
“几年不见,你倒是解放了不少!我从不知道这样袒胸露背是你的嗜好。”因为生气,他的声音冷得像打从南极来的冷风。
袒胸露背?她这样叫袒胸露背?干脆说她一丝不挂算了。再说——“我穿多穿少干你啥事?”
“你以为每个女人都适合?”他宁愿她是株只有他知道的空谷幽兰,也不要她是朵惊艳四座的玫瑰!
今晚黎静轩的风情吸引了众多男人的注目,明明不是风情万种型的女人,却有着令人想亲近、不顾一切攀折的妩媚魅力。
她对男人的吸引力令他心惊!想不择手段将可能的情敌排除在外,并把她据为已有。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黎静轩心中的火气又往上窜高。
“你以为只有筱乔小姐有露的本钱吗?她今天穿的礼服不但是无肩贴身的丝绸质料,腿边可还开高衩呢!”他管好自己的情人就好,管她这样多干么!
“就我看来,她可以露的本钱的确比你厚。”重点是,宋筱乔露得再多也和他没关系,可她不行!
黎静轩气结,冷言回嘴,“情人眼中出西施,你眼里只有她,就把别人全当成东施!”
“既然知道自己是东施,就该知道‘东施效颦’有多丑陋!”为了杜绝她往后再这样开放尺度,戴雍气得口不择言。
他的意思是她很丑?这话重重伤了她!黎静轩怒瞪他一眼,生气的用尚未痊愈的手用力的推了他一下,不想再和他说话,她转身就进房,没想到戴雍还是跟了进来。
“我问你,你怎么会认识韩辰?”这名字他有印象。
“我为什么不能认识他?”
“离他远一点!”
“且不说他是我小学同学,单就我的小绵羊撞坏了人家的车,只是陪他参加宴会有什么不对?”她当然也明了那种场合是“召告”关系的好地方,她也曾为此而有些生韩辰的气,可他为什么不想想自己,他还不是带着宋筱乔满场跑?
这男人,只管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小学同学?戴雍想起来了。韩辰,小五时因为他而遭受黎静轩暴力相向的那个同班男同学!
又是小学同学,又是名车的主人,他们还真有缘份!戴雍吃味的暗忖。
“那种圈子你又不陌生,会不知道这样公开出双入对会让人产生什么想法?”
她好歹也曾是名建设集团的千金。
“那我是不是也该问问,你为什么会和宋筱乔一起出现?几天前才告诉我已经分手的情人,今天却像口香糖一样黏在你身上,而且还说她外公想见你!”她冷笑反讽,“已经分手的男女,她外公会想见你?人家可是企业大老呢,戴先生面子真大!我当那些保守的老人家只见‘认定了’的对象呢。”
“我和筱乔真的分手了。”他此刻注意到黎静轩泛红的眼眶。
“分手的女人会对分手的男人这么热情?到底是她对你余情未了,还是你也喜欢维持这样的关系?”她咬着牙道:“一样是女人,你一定很遗憾我这前妻没有前女友般的热情、不计前嫌吧?”
“为什么不相信我?”他双眸直视着她。
“相信?我为什么要相信?再说我们什么关系也不是,你大可不必在乎我的想法。”
“我说过要和你交往,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的话去说给鬼听吧!”一想到他一直在骗她,就火气大到连屋顶都快烧起来了。她气到要把他赶出去,眼不见为净,看不到他,她就不会心烦意乱。“出去!你给我出去!”
“黎静轩!”
她气呼呼又道:“我倒忘了,你的话除了鬼之外,还有一个宋筱乔爱听!瞧她今晚开心得连和你分手的事都忘了,只顾着在你面前卖弄风情、放电发蚤!”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可是一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就……就忍不住想发泄满肚子的火。
“黎静轩!”
“怎样?”她不甘示弱的回呛。
“你这样子真的很丑陋,像极了难看的失败者!”
“什么?你说什么?失败?我哪里失败了?”当由戴雍口中说出这两句话,她顿时遭受到很大的打击。多年前她输了,现在呢?他凭什么说她失败?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戴雍也火了。“就算宋筱乔在我面前卖弄风情、放电发蚤又怎么?她有勇气,努力去追求想要的男人,可是你呢?除了在人背后说长道短,像极丧家犬外,你什么也不行!”
“那是因为我不需要你!”
又是不需要?他咬着牙冷笑。“又是这一句!你连承认自己需要都没有勇气!以为一句‘我不需要’就可以把你的懦弱、无能撇得一干二净?
明明想要,你却不敢争取,你的性子和以前一样,还是没变!像你这种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想要的东西被拿走,然后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安慰,说没什么了不起,那只是你不、需、要、的。”
“出去!你给我出去!”
她使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推了出去,然后用力的关门、上锁。
戴雍站在门外,烦躁的松了松领结。真是个不可理喻、令人冒火的女人!
你这样子真的很丑陋,像极了难看的失败者!
就算宋筱乔在我面前卖弄风情、放电发蚤又怎么?她有勇气,努力去追求想要的男人,可是你呢?除了在人背后说长道短,像极丧家犬外,你什么也不行!
你连承认自己需要都没有勇气!
黎静轩盥洗好,换了件舒服的宽大睡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反反覆覆出现方才和戴雍吵架时他说的话——你这样子真的很丑陋,像极了难看的失败者——
可恶的男人!害她睡不着觉!
生气的坐起来。都已经快十二点了,可一想到方才的事,她还是气到睡不着。
丑陋?这辈子她还没被这么形容过,今天晚上就听到两回!是呀,反正在他眼里,全世界只有宋筱乔入得了他的眼,其他女人不是SoSo,就是像她这样丑陋!
忍不住,又在心里痛骂戴雍一回。
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会越想越生气,也许会气上一整晚!有什么法子可以让她好好的睡上一晚?
她没有吃镇定剂的习惯,要不现在就可以吞一颗好安眠。身子翻了翻,还是半点睡意也没有。得找个什么可以替代镇定剂的东西,她已经够生气了,再睡不着,她肯定会发疯!
对了,酒!听说喝酒有助睡眠,还可以解千愁!
酒?这里有酒吗?她想起楼下有个酒橱,里头好像有不少瓶酒。
跳下床,黎静轩轻巧的打开门,往戴雍的主卧室方向打探……灯熄了,有可能睡了吧。唔……殷监不远,之前不就因为猜测错误才闹了糗事,这回她轻手轻脚的推开房门,然后缓慢的往一楼移动,确定楼下没人,这才下楼。
打开酒橱,模了一瓶酒和开瓶器上楼,进了房间,这才安心享用。
她没喝过酒,以前是爸爸和戴雍管得严。结婚夜的香槟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后来也没喝。之后则是她只身在外,总觉得单身女子又是自己一个人住,要真喝醉了或不胜酒力怎么办?所以到目前为止,她真的没碰过酒。
模索了半天才用开瓶器打开了酒。唔,戴雍会放的酒通常都是一流的好酒,第一次喝就偷他的,她这“小偷”也算走运。
啜了一口……唔,淡淡的葡萄酒味,香醇好入口,好喝!她抱着酒瓶一口一口的慢慢喝,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好像也没有很久,她也没喝多少,怎么,晃了晃手上的瓶子,没了!瓶子空了!这么快?
手一滑,酒瓶落了地,但落地声全被地毡吸了去。
黎静轩倒回床上,看着天花板……还好嘛,不是说洋酒容易醉人吗?怎么她喝了足足一瓶也没怎样,只觉得肚子有点饱。说到饱,今晚她也只恬了几口冰淇淋,什么也没吃,方才还有点饿,现在倒不会了。
又隔了一会儿,她开始觉得全身发热。
“酒也喝了……头有点晕晕的,像吃了感冒药一样,这样会比较好睡了吧?”
她喃喃自语,闭上眼,等待周公来会。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周公忙着赶场没来,倒来了戴雍,和戴雍说到话……
你这样子真的很丑陋,像极了难看的失败者!
就算宋筱乔在我面前卖弄风情、放电发蚤又怎么?她有勇气,努力去追求想要的男人,可是你呢?除了在人背后说长道短,像极丧家犬外,你什么也不行!
你连承认自己需要都没有勇气!没有勇气、没勇气、没有勇气……
“什么鬼!”黎静轩恶狠狠的坐起来,可才坐起又倒了回去,因为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她吃力的又爬起来。“谁……谁说我没有勇气?”
那个“谁”她想起来了,是戴雍!没错,就是他,那家伙说她没有勇气。
还说她的样子丑陋,是难看的失败者!她有这么难看吗?啊!她要去叫那没眼光的男人看清楚!
摇摇晃晃的晃出房门,一路晃啊晃的,第一次晃错了房间,第二间才是戴雍的卧室,她晃进——不!是摔进了他的房间,为什么是摔进?因为他的门是虚掩的,她才靠在他房门外,房门立刻被推开,她一个重心不稳,就摔了进去。
“啊——哎哟!”
“谁?”戴雍也是气到刚刚才有了睡意,快睡着又有“东西”摔进门。他打开床头灯,讶异的看着摔在地上正要爬起来的黎静轩。“你来干什么?难不成外头又刮风下雨了?”一个多小时前,外头还满天星斗。
她爬爬爬,攀住了他的床单,支撑起身子爬上他的床。“没、没错!刮……刮风下雨!”她指着自己的心脏位置。“这里正刮起超……超台十六级暴风,豪雨一千毫米!”
老天,她身上怎么全是酒味?之前在车上一点酒味也没有,可现在却……怎么回事?“你……你喝酒?”
“喝了一点点,还不够塞牙缝。”
稍早这女人竭斯底里,现在倒喝醉了,她花样可真多啊!还有,酒能塞牙缝吗?就算她喝了一加仑的酒,也很难能塞住她的牙缝。他板着脸问:“谁让你喝酒的?”
讨厌他质问的口吻,她立刻反驳,“想……想喝就喝,我又不是未成年!”
“醉了就该睡,你来我房间干什么?”
对啕,她来这里干什么?黎静轩偏着头想……心跳得好快,脑袋里一片闹烘烘的,一时间竟忘了为什么来这里。
她身上的酒味让戴雍的火气越来越大。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在外头她若是这副醉醺醺的模样,人家会怎么看她?
瞧她双颊绯红,一双媚眼迷蒙中透着水意,玫瑰色的红唇因为酒意而更加殷红如火……他的心倏地跳乱了半拍,不自觉的别开眼。他心目中的小丫头真的长大了,有着女人的妩媚和娇柔,吸引着身为男人的他。
深吸口气,戴雍下了床,拽着她的手,“凭你现在这副德行也想不起来什么,回去自己房间,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被拽到门口,黎静轩忽然用力甩开他的手。“我想起来了!你,对!就是你!你为什么说……说我丑陋,还说我……我是失败者?”
他的脸又沉了下来。“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为什么什么事都……都得听你的?我就是现在要谈!”她踩着不稳的步伐一路往他房里走,被床角绊了一跤,整个人呈大字型扑倒在床上。
看她丑态百出,戴雍发誓,这辈子她休想再有机会喝酒了!耐着性子走过去把她扶起来。“早点睡,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不……不行!我心里的不快,我就是要现……现在说!你给我听、听好!因为宋筱乔有勇气争取自己想要的,想‘败部复活’,较之、较之于她,我就变成了丑陋的失……失败者?我告诉你,现在就……就告诉你,对于我想要的,我也敢争取!现在就告诉你,我不是丧……丧家之犬!”
她不知打哪来的力道把戴雍推倒,然后爬到他身上,将他压在下方。
“你……你要是害怕,可以……可以求饶,我可以放过你!”
她的话令戴雍几乎失笑。这女人喝醉了还死要面子,连找个台阶下,还要不得“走路有风”。
“我不是个会讨饶的人,倒是你,求饶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她胆子不大,他怀疑喝了酒后能为她壮多少胆?
他轻易的翻身,转守为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等着她花容失色,可下一刻她却双臂圈上他的颈项,主动吻上他!
掬取她口中的酒味,那酒像是瞬间在他身上发酵一样,就这么一个吻,一切就再也压抑不下来,回不到两人互相拭探的那个点,一切都乱了套,顿时天雷勾动地火。
睡衣、贴身衣物散落在地,酒意撤去了黎静轩的矜持,她大胆的回应戴雍在她身上点燃的热情,双眼迷醉朦胧,樱口低低春吟,任由春涛一波波席卷了她……身子忍不住情潮蚤动的弓向他……
他顺势顶入,以着她无法适应的速度,将窄窒的花道撑到最大,疼得她倒怞了口气,皱着眉,眼泪都飊出来了,她无法忍受的推拒着他。
“不要不要……出去,你出去……”
较之她的无法适应,戴雍则是一样错愕。她……她是第一次?二十七岁的大姑娘还是……处女?
她没有放弃推开他,不但推着他,嘴上也没饶过他。“为什么……别人的都欲仙欲死,我却像被人捅了一刀?一定是你的技巧太烂了!”一面说,还一面像不能忍痛的孩子般哭诉。
这种时候还能抱怨?她的话让戴雍哭笑不得。该感谢他年少轻狂时的对象不是她,否则被女伴这么说,他大概会身心受创,也许还得去看心理医生。
她的窄窒紧紧包覆着他,在怕又弄疼她的情况下,他进退维谷。他温柔的亲吻她,灵巧的长指在处轻轻着她,直到她慢慢适应,主动的回吻,他才又动了起来……
她情难自禁的长腿勾上他的腰,和他做契合、深入的交缠探索……
夜深了,这一夜戴雍房里的喘息低吟声不曾间断,凌晨四点许,在一阵女子春吟声渐歇后,房内云雨暂歇……
但一室春意仍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