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寒颖,为什么?”李佚叫道。
时值半夜,寒颖坚持要所有人回去休息,包括兆骥,独留下李佚照顾她。
她趁此机会提出要求——希望李佚带她离开。
“我真搞不懂你们,明明爱得死去活来,兆骥为了你,甚至要刺瞎自己的双眼。他以此表明真心,你居然还要离开他?”
“我配不上他。”寒颖简单的道。
“你配不上他?”李佚双眼微眯。“让我告诉你,从你离开以后,他过的是怎样可怜、悲惨的生活吧……”
他把兆骥买下别墅、受陈花绒陷害而发疯、受艾莉丝诱惑依然无动于衷、变卖财产只为买下T区土地,以及受艾莉丝陷害等种种,统统告诉寒颖。
寒颖美丽却无神的眼睛流下眼泪。“那我更要离开他。”
“你疯了?”李佚惊叫。
是否相爱的人都是疯子?还是他未体验到刻骨铭心的爱情,才会如此大惊小怪?
“答应我,李佚,你曾说过我有困难时,一定会全心全力的帮我。”她哀求道。
“好吧!”李佚认了。“我你躲到哪去?”
寒颖的回答令他震诧。“兆家古厝。”
他们开车前往台中太平。
与寒颖出游一直是李佚的梦想,不过,此时他一点也没有观赏美景的雅兴,反而心情异常沉重。
“如果兆骥知道我背叛他,不将我五马分尸才怪!”他揶揄自己。
“对不起,李佚。”她羞惭地回答。
“寒颖,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
“一定要离开他?”她自顾自地接下去。“在经历了这些风风雨雨后,我再也不相信真爱,我的心已经死了。”
“为什么?”他惊叫。“兆骥爱你,他不能没有你,你怎能狠心离开他?”
“他爱我吗?”寒颖不以为然。“每个人都说爱我,却又伤害我……”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李佚心痛地想。你之所以离开他,是因为你太爱他了,你担心自己会成为兆骥一辈子的的累赘。
这才是真爱吧!至高无上、无怨无悔的爱。
兆骥怒瞪李佚。“你最好给我说明白,你把寒颖藏到哪里去了?”
“不是我把她藏起来,而是她要求我带她离开。”心情的沉重,加上开夜车回来,使李佚欲振乏力。
“什么意思?”他不懂。
“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李佚漠然地盯着他。“如果你爱上至交好友的情人,你怎么办?”
“你……”兆骥嗫嚅,他无法置信。
“我很爱一个女人,可是她不爱我,或许她根本不知道我……唉!这辈子我或许只能躲在角落默祝福她了。”第一次,李佚露出真正的痛苦表情。
兆骥望着他,艰难地开口:“你爱上——”
“不要说出来,求你,兆骥。”他转身注视窗外。“我一直觉得你像是百兽之王,傲视群轮、高高在上……没有野兽能将你打败,没有人能驾驭你。”他摇摇头,蓦然笑了。“狮子只吃肉,不吃草,而寒颖呢?是湿润无比的草原、是清澈洁净的水源,而猛狮不能没有草原、没有水,不是吗?”
“李佚,你到底在说什么?告诉我,寒颖在哪?”兆骥快被他逼疯了。
“兆骥,你深深被寒颖震慑、被寒颖所收服了。”他恢复神色,“忘了我今天的失常,好吗?”
兆骥释然一笑,“当然,我不会和你计较。”
他们紧握双手,兆骥突然扳过他的手。“说,你把寒颖藏到哪了?”
李佚痛得哇哇大叫。
“说不说?!”他不饶李佚。
“我答应寒颖不说,但为了你,我只好对不起寒颖。”
他把寒颖的想法一一告诉兆骥。
“李佚,为何爱有时如此痛苦和复杂?”兆骥苦不堪言。
“也许你们彼此对爱都有所怀疑吧?”他一语双关地说。“别逼寒颖了,给她时间思考,也给你自己机会证明你是全心全意爱她的。”
兆骥意志坚决的点头,他已打定主意。
他起身向兆骥,古里古怪的轻触李佚的手臂。
“干嘛!你是同性恋?”李佚被他模得全身难皮疙瘩。
像是证明李佚的话,兆骥突然紧紧抱住他。
“嘿!寒颖离开你,你的头脑就‘短路’了,是不是?”李佚幽默的道。
不再戏谑,兆骥抬起红肿的双眼,“李佚,谢谢你为我和寒颖所做的一切。”
李佚脸通红,双唇微颤。“我——并不后悔。”他转过身,不让兆骥看到自己眼中的水气。“感情的事谁也不能怪谁,谁也不能怨谁。”
“老弟,我祝福你,祝福你你能找到真爱。”兆骥真心的道。
“会,会有这么一天的。”他不以为然地应着。
李佚意兴阑珊地回到家。
出了电梯,发现门口摆着一大束玫瑰花。他拿起来嗅闻,内心激荡不已。
谁送的?谁还会在乎他这个“心灰意冷”的男子?
角落走出一个——
“你……”他腼腆着。
“不请我进去?”悦竹俏皮的问。
李佚微微一笑,打开门。
“请随便坐。”他先到厨房冲了两杯咖啡后,才又回到客厅。
“谢谢。”悦竹接过李佚递来的咖啡。
面对悦竹,李佚显得坐立难安。
“我知道我比不上寒颖。”悦竹开门见山地说,“不过,你愿意给我机会,去证明、去改变你心中的想法吗?”她紧张得心跳加快。
李佚感动得无法言语,他默默的点头,拥住悦竹……
寒颖坐庭院内晒太阳,微风清拂,她静静地享受这一切。
兆骥躲在角落,默默的注视她。
前些日子,他委托陈花绒和沈了然带唐敬安到美国接受眼部手术,如今唐敬安的眼睛已经重风光明,兆骥把他接到木栅的别墅,同时也把李嫂接来。现在,唐敬安每日做复健,期盼能早日抱孙子。
他又把T区的土地所有人更改为寒颖,然后以寒颖的名义捐出那块地,准备兴建荣民之家。
他不知道这么做,是否能挽回她的心,但这是兆骥毕生最大的心愿。
寒颖的肚子愈来愈大,行动也日益不便,产期将至,她不安又期待的模模肚子。
清风徐徐吹来,令她感到有丝寒意,她想进屋去,无奈头部又刺痛起来。
奇怪,这阵子她的头为什么常莫名其妙的疼痛,眼睛也酸痛不已?
她试图冷静下来,可是,一股剧痛使她忍受不住的往后倒,头部结结实实地撞地地面……
当她张开双眼时,强烈的光线刺进她的眼中——
天!她居然又看见了!喜悦涌上心头,但她仍然闷不吭声。
兆骥的声音传来,“宝贝,你还好吗?”他紧握她的手,东瞧西望的。
原来是他送她来医院的,寒颖感动不已。
几个月不见兆骥,令寒颖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一直盯着他,他变憔悴了,双颊凹陷、不修边幅……
“你身体还好吧?要不要叫医生?”他关切着。
“陈花绒,少爷这几个月天天躲在远方注视你,这次幸好多亏了他,不然——”老刘不敢想像下去。
寒颖激动地把脸埋入他胸膛。“兆骥,我好爱你。”
“喔!宝贝,我也爱你。”兆骥紧拥住她,紧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她惊叫。“好痛!”
寒颖阵痛十二个钟头后,兆骥喜获凤女。
孩子出生的喜悦感染了每一个人。
唐敬安的快乐、陈花绒和沈了然的兴奋、兆骥的狂喜自然不在话下。
“宝贝,这些是表达我的爱。”他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她的手上。
“这是什么?”
“这是木栅别墅的地契及钥匙。另外,这是T区土地的契约,我已正式过户给你。我想将这块地重建整修为荣民之家,你觉得好不好?”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
“宝贝,跟我回家吧,求求你。”他哀求着。“木栅的家是你的,它不能没有主人。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唐伯父不能没有女儿,我——不能没有妻子,我好爱你,请原谅我曾经犯下的错……”他哽咽着。
“我也爱你,兆骥。”她深情地吻他,“一切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怪你,是我的错,让你痛苦不堪。”
“让我们重新开始!宝贝。”他发誓。
一个月快过去了,寒颖还是装瞎,她在等兆骥的“女儿热”冷却下来,再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唐敬安的身子硬朗,尤其双眼复明,又有李嫂的陪伴,令寒颖十分放心。
兆骥更是体贴她,每天送玫瑰花表达他对她的爱。
而这一个月,她也知道沈了然和陈花绒天天带着上好的补汤及炖品偷偷前来。寒颖刚强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寒颖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瞪视前方,今天是女儿满月的日子,只见她手中抱着女儿,眼睛却不能紧盯,使她痛苦万分。
令人意外的是,老刘也来了。
多日不见的李佚则随同悦竹来到,这是件教寒颖高兴的事。
陈花绒和沈了然也在寒颖的主动邀约下,欣喜万分的出现。
兆骥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分钟也舍不得离去。
他轻轻为寒颖重新带上母亲留下的手镯。
“宝贝,答应我,永远不离开我。”他要求着。
寒颖满足的微笑。
“兆骥,你真是迫不及待。”李佚嘲讽。
“你嫉妒吗?”
“嫉妒,我真是嫉妒!我想,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寒颖这么好的女孩了……”
“除了悦竹,她是唯一可与我相比的。”寒颖体贴的接下去说道。
大家愉快的聊天,老刘更是感动莫名。“兆骥想通了,不仅结婚,还生了个小娃儿,老爷在天之灵一定欣慰不已。”
陈花绒与沈了然在一旁默默注视,默默祝福。
“我真的很高兴有一个爱我的丈夫和一个可爱的孩子。”寒颖突然开口。“更重要的是,我有两个爸爸、两个妈妈,这是别人一辈子想求也求不到的。”
寒颖紧握住李嫂的手,心中早已将她视为自己的母亲。
“为了区别这两位爸爸、两位妈妈,所以我决定亲生的父母亲喊爹、娘,养我的父母亲叫爸爸、妈妈。爹!娘!爸爸!妈妈!寒颖爱你们……”她微笑地唤道。
陈花绒痛哭流涕,“寒颖,谢谢你原谅我们。”她紧紧抱住寒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