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蝶不晓得如何去面对他。她觉得羞死了,昨夜居然恬不知耻地主动迎合他!
躲在被单下,她迟迟不敢张开眼睛,直到确定自己能脸不红、气不喘地面对他时,才腼腆地张开双眼,映入她眼帘的,是衣装笔挺,潇洒帅气,冷傲依旧的仇尘刚。
在他那张贯有的冰冻容颜中,夜蝶读不出任何讯息。
他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莫测高深地盯着她,令夜蝶觉得寒冷,他忧郁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起伏,足见昨夜对他不具任何意义。
他起身丢了两件衣服在床上──一件牛仔裤和一件褪了色的红格子衬衫。「穿上它!」他看着她道。「以后妳不能再穿华丽的衣服,只能穿牛仔裤和衬衫。」
「为什么?」夜蝶不懂。
他却答非所问。「给妳十分钟的时间换衣服,否则,我会把妳所有的衣服都丢掉,让妳再度裹被单,别逼我发狠!」他目光像兇残无情的豹。
夜蝶火速冲到浴室换上衣服,决定先有衣服再与他「对抗」,她可不愿再过之前「披被单」的日子了。
她再度出现时,简单的打扮,使她看起来好清纯,一副完全不解世事的稚气模样。她正襟危坐地盯住他。
仇尘刚执起手中的剪刀,朝她大步走来,夜蝶吓得惊呼出声,整个身子缩了起来。
仇尘刚扯住她乌黑亮丽的秀发。「啊──」无情的声音伴随她长长的秀发散落一地。
「不──」夜蝶拚命挣扎,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剩下像西瓜皮似的短头发,泪水迸出她的眼眶。「我恨你!」她向他挥出拳头。「为什么要这样待我?为什么?」
她哭得好伤心。
仇尘刚轻而易举地抱住她的腰,将她举起与他平视。「因为妳不再是妓女,而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孩。所以我不准妳有妓女的模样。」
「你是疯子!」她骂道。「我与你有理说不清!你曾经教导找,一个女人当情妇没有错,而我现在当妓女,又何错之有?情妇和妓女都会拥有不同的男人,她们不必像妻子一样为男人守贞。」
「不一样。」仇尘刚目光炯炯有神,彷彿望入她的灵魂深处。「以前,我可能漏讲一句话,」他不寻常的佔有慾表露无遗。「现在,我补充说明──如果妳真要做情妇,妳这辈子只能做一个男人的情妇,妳必须永远只属于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就是我。」他霍地放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细细咀嚼他话中的意思,狂乱的喜悦湧上她的心田。她觉得自己在天堂上飘飘然。
他可知唯有他,才能激起她的七情六慾。她火速擦干脸颊上的泪水,跑到他面前,可怜兮兮又满心期待地问:「你……是要我再当你的情妇吗?」
「情妇?」他目露兇光,嘴角充满嘲弄。「妳以为妳还够资格吗?」他说得好无情。「已经有那么多男人享用过妳了,我不习惯捡破鞋回来穿,妳现在什么都不是──」
「我受够你了──我有我的尊严,我要走了,大家好聚好散!」她有「志气」地咆哮着,并推开他。
「既然我将妳带回来,就不会再放妳走。」她才走两步,整个人就被提起来,她实在模不清他,言语对她无限的讽刺,却又死也不肯放她走。
仇尘刚冰天冻地的声音再度响起。「妳还敢说尊严二字?妳昨夜不是讽刺我俩都是没有尊严的人吗?我警告妳,妳要是敢再从我身边逃走,无论妳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过妳──」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捏住她,一字一字咬牙道:「从今天开始,我会好好教导妳何谓尊严与荣耀,请记住妳现在的身分──妳只是我仇尘刚的女佣,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发落。」
「女佣?」她的地位被贬得更低了?她无法相信地张大双眼。
「不错,」他大声嚷嚷。「去把我的手提式电脑拿过来,我们一起去『号子』──」他终于放开她了。
她双足落了地,一双杀人的眼眸及可怕的「恐吓」,使她不敢不从。她乖乖地跑到书房内,提起手提式电脑。
这台手提式电脑约有五、六公斤重,对她娇小的身子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而仇尘刚一点也不同情她。
「走吧!」他催促她。「去交易所的时间快来不及了。」他自在地穿上鞋子。
玄关处放的是一双普通的布鞋,夜蝶默默地穿上,可怜兮兮地跟随他。
在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的号子中,或许只有夜蝶一个人呆坐在椅子上,因为她根本看不懂萤幕上的数字,同时兴趣缺缺,一点也不起劲。
她相信自己这模样一定很丑,短短的西瓜皮秀发、便宜的衬衫、破烂的球鞋、素净的一张脸,唉!她看起来真是名副其实的寒伧贫穷小女孩。
股票到底怎么回事呢?她看到角落有人放肆大笑,也有人哀嚎痛哭,萤幕上的数字一会儿变多,一会儿变少,一会儿是绿色的数字,一会儿是红色的数字,电脑还会显现弯弯曲曲的图形,唉!看得她烦死了!
她不知道仇尘刚跑去哪儿了。之前,他「命令」她坐在这张椅子上,若他出来找不到她,他一定会实现他的「诺言」……她真的不知道这些话是当真在吓她,还是信口开河的笑话。无论如何,她倒是听话地乖乖坐在原地,万般无聊地盯着电脑萤幕,耳朵聆听交易所传来的台湾加权指数……
快到终场了吧!交易所内开始混乱,有人兴奋,有人紧张,也有人捶胸顿足,她听到终场的加权指数是九千五百六十点,成交金额八十五亿,下跌二百七十二点……
今天股票下跌了,怪不得大部分的人都面有难色。不过,商场上一定有赚有赔,应该有人在一片歎息声中,笑得很开怀吧!
她无意间听到了似曾相识的声音,他们放肆地大叫道:「太好了,别人赔钱,我们都赚钱,光这一个早上,我们就进帐五百万了。」
二男二女的笑声,几乎将交易所的屋顶掀了。夜蝶侧过头寻找这些声音的来源,蓦地整个人脸色发青。
难道老天爷真要绝她的生路?就在她最落魄邋遢的模样时,竟又与这些仇人相遇。是坚基叔叔、婶婶,还有王裕元,以及一位大美女。这位大美女亲暱地拥住王裕元,两人有说有笑。
夜蝶试图躲开他们,可惜天不从人愿,正好王裕元搂着美女回过头,他一脸诧异地打量她,然后轻视她笑了笑,大声嚷嚷道:「咱们真是太有缘了!」这一句话,让
坚基叔叔及婶婶转过身,他们两人同样惊讶不已。
他们四人立即走向夜蝶,夜蝶双拳握紧,命令自己提起勇气应付一切,她抬头挺胸地起身面对他们。
「喔──这是谁啊!」坚基叔叔首先嘲讽道。「打扮得像个小丫鬟似的!妳还没死啊!真是巧合,又重逢了?」
婶婶加油添醋。「怪怪!妳怎么没受黑家『诅咒』的报应?一年多了,妳居然还活着──」
夜蝶双眸迅速喷出火花,她有志气地反驳道:「是啊!真抱歉,没称你们的意,我就是死不了,而且好得很──」
「好得很?」王裕元插进话来。「妳这模样,像个小乞丐,如此就算好得很?」
他回过头,紧拥着身边的大美人。「达令!我来介绍,她就是那个小可怜虫──」王裕元用手指着夜蝶。「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不过,现在妳看到她的拙样,应该明白,我为什么抛弃了她,而爱着妳──」王裕元捧月复大笑,其余三个人也跟着仰天大笑。
夜蝶气得浑身颤抖,这笑声像针般扎在她心上。「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每个人都败在我的手下──」她咆哮「立誓」。
「败在妳的手下?」坚基叔叔笑得前俯后仰,口沫横飞道:「妳这小鬼也不秤秤自己几斤几两重?除非妳能在股市赢过我们,否则,继续做妳的白日梦吧──」
王裕元更是笑得人仰马翻。「小乞丐,妳最好去查查现在台湾股市最大的躁控者是谁!」他嘲弄道。「算了!我直接告诉妳吧!是我老爸王伟效。但他现在中风瘫痪,迟早会把王氏企业的大权交到我手士,所以,未来能在股市呼风唤雨的股票大亨,绝对是我──王裕元。」他鄙视道。「小丫头,妳的权力有可能比王氏企业大吗?」
他故怠拉近与夜蝶之间的距离。「妳最好接受我给妳的『谏言』,赶快找个富有的男人,做他的情妇,享受鱼水交欢的快乐,然后,让『诅咒』发生遭受报应──不得好死!」
王裕元语毕,四个人笑得更是邪恶、狰狞。
「你们──」夜蝶猛地一旋身,头也不回地向前跑,后面嘲弄她的震耳欲聋笑声,不曾停止……
泪眼婆娑的她,盲目地往前冲,一不小心,被清洁人员的工具绊倒,她摔在地上,一时之间爬不起来。
也许,她真的是没人要的小可怜!连清洁人员也瞧不起她。「见鬼!走路不带眼睛啊!」清洁人员不但不在意夜蝶有无受伤,还咒骂连连。「赶快走开,别挡在门口,碍着我的工作──」
难道,贫穷寒酸的人,就没有尊严吗?难道,只因为她这副落魄的打扮,就会被别人瞧不起吗?
她亲眼目睹王裕元他们被别人簇拥着,交易所的员工,对他们必恭必敬,逢迎谄媚,卑恭屈膝。
一个人有没有财富权力,所受的「待遇」,竟有着天壤之别。
这就是人的尊严、荣誉与骄傲吗?
夜蝶坐在地上,泪水不争气地汨汨而下……
夜蝶就这么坐着,像只没人要的可怜小狗。却引起清洁工的责骂。「妳怎么还赖着不走?妳再不走,我就请保全人员赶妳走──」
夜蝶怒火中烧。「这又不是你家的地,我不走,你管不着──」
「可恶!妳这没人要的小孩,我要叫警察了──」清洁工威胁她。「妳妨碍我工作──」
半晌,威胁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是公众场所,你的确没资格干涉她坐在那里,但她打扰你扫地的时间,也确实是不对,我看,这样吧──」对方从口袋中取出钞票。「我给你一万元,希望你能允许她坐到高兴,等她离开后,你再来打扫,好吗?」
这一万元让老头双眸发亮。「当然好,没问题、没问题……」老头走远时,口中仍唸唸有辞。
夜蝶没有回头,她光听那令她毛骨悚然的声音,就知道是谁在她背后。
她可不愿意让他看到她可怜兮兮,淒惨无助的模样,所以她迅速擦拭了满脸泪痕,起身面对他道:「对不起,我没坐在椅子上等你……」她故意表现出一脸平静,没有任何事发生的样子。
仇尘刚若有所指道:「懂得谦卑是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谦卑?成功?」夜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仇尘刚岔开话题。「妳坐够了吗?我们可以回饭店了吧!」他将手提式电脑交到她的手中。「走吧!吃饭的时间到了。」
手上的电脑对夜蝶而言是很沈重的负担,但是,她的心情更沈重,像是被石头压得快喘不过气来,她不吭声,只是默默地走在他后面。
今天受的刺激,对夜蝶是最大的打击吧!
这种打击,几乎可以要了她的命。
难道自己真的如此没出息?
她一路哭丧着脸回到饭店,便狂奔到房里,锁上门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
仇尘刚并没有打扰她,他似乎有意让她哭个够,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沈思。
可怜的夜蝶──
其实他今早已目睹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他并没有出面制止,也没替夜蝶出气。他要夜蝶自己承受耻辱。
一个人能勇敢承受耻辱,才能忍辱负重,才会有得到成功的一天。
仇尘刚一直等待夜蝶,直到万籁俱寂,明月如勾时,她才双眸红肿地轻轻开门。
映入她眼帘的,就是坐在沙发上的仇尘刚。
「我──」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担心仇尘刚会骂她。
出乎她意外地,仇尘刚竟关心地对她说:「哭够了吗?若是哭够了,妳也一定饿了,我叫服务生送了一些消夜,快去吃吧!」
「不──」夜蝶双唇微颤,模样好不可怜。「我想请问你,名、权、利,对一个人真的很重要吗?」她似乎有好多疑惑及不解。
仇尘刚锐利的大眼锁住了她,他直言不讳道:「如果我说是呢?这答案对妳会不会太残忍?这个世界,金钱就是一切。如果妳有钱,妳就能拥有天下,如果妳无权无势,就变成向人摇尾乞怜的狗!」
她沈默了好一会儿,大眼露出痛苦问道:「人想要拥有尊严、荣耀,是不是只要有钱就可以兼而有之?如果我有钱,是不是就可以得到别人的尊敬?甚至──」她露出仇恨的目光。「可以把我讨厌的人踩在脚底下──」
仇尘刚思忖好久,才道:「是的,妳说的一点也没错。」他停顿一会儿续道:「这是个见钱眼开,金钱至上的世界。以妳能拥有多少财富,来断定妳能有多大的成就──」
她的头脑轰轰作响,强大的仇恨与这世界的无情无义,几乎使她濒临崩溃,她月兑口而出道:「我求求你教我,如何成为最富有的女人──」
「夜蝶──」他双眸闪过一丝忧伤。
「求你教我怎么样在股票世界中赚到钱──我知道你懂股票买卖,我求求你教我。」她可怜兮兮地哀求。
仇尘刚嘲弄地笑了。「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她自卑道。「当我是妓女时,只想到能餬口就好,但现在我要所有的人都看得起我,我相信这才是我真正的荣耀!」
夜蝶觉得无地自容。「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已认定我是情妇、妓女……但是──」她悲伤道。「你一定不相信,除了你,我从来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语未完,她已跳起来往卧房冲。
她还没跑远,背后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轻易地将她举了起来,将她整个身子往他身上贴,她动弹不得。她的泪水潸潸滑下,仇尘刚的下颚靠近她的耳际,虽不发一语,但他的动作却充满温柔。
她呜呜咽咽地低嚷着。「我没有骗你……你要相信我……」她一直重复着这些话。
悲恸的心情转变为奔腾的喜悦,只因他说:「我相信妳,夜蝶!」
彷彿湧上了生命的新活力,她停止哭泣,他们面对面,他注视着她梨花带泪的脸庞。
他喑哑低沈道:「我是个男人啊!我看得出妳自始至终都只属于我一个人──因为,妳一直都那么纯真、害羞……」他柔情蜜意地揩去她脸颊上的泪水。「别哭了!」
她迎上他充满情愫的大眼,她哽咽道:「我什么都没有,能以什么做为买卖股票的『筹码』呢?」
他抱起了她。
「用妳的身体──」他道。
他将她轻轻放在雪白的大床上,褪去她的衣服,轻吻她的脸颊,她的娇胴……他当她是宝贝般的呵护她。
这一夜,相当的甜蜜。
当晨曦洒在他俩身上时,天地似乎不同了,心境也不同了──一切都显得欣欣向荣,他俩也彷彿是新生的人。
「起床了,小懒猪!」仇尘刚在她俏婰上轻轻怞打好几下。「妳真是不称职的女佣,妳难道不知道,佣人要比主人早起,服侍主人吗?快起床!小妹──」他逗趣地在她耳畔学着鸡叫声。「咕──咕咕──咕──」
夜蝶辛苦地睁开沈重的双眼,她睡眼惺忪道:「为什么白天叫我小妹,晚上要我做你的情妇,为你暖床?」仇大爷快天亮才让她睡觉呢!
「如果妳想要赚钱,就必须具『双重身分』,白天是小妹,晚上是情妇。」他又用力拍她。「快起来!『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去交易所的时间到了──」
股票?交易所?一幕幕被嘲弄、轻鄙的镜头,震得她完全清醒了。
她要当女强人,赚一大堆钱以打败他们……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跳下床。
没想到她的「装备」仍是昨天那件褪了色的衬衫及牛仔裤。「我──」她很无辜地看着他。「还是这套衣服?」
「当然。妳不是要让自己活得有尊严吗?白天妳的身分是小妹,想买新衣服,要靠自己赚钱。若妳能在股票买卖上赚到钱,还可以追求更高的物质享受──」他看着她道。
「是这样吗?」夜蝶双颊燥红地在他面前穿上牛仔裤、衬杉。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晚上呢?」她没有忽略仇尘刚激情的双眸,心中暗自得意。
「夜晚,当然就不同了。」仇尘刚神清气爽道。「妳会得到当情妇能拥有的所有一切──」
同一个人因身分的不同,而「待遇」有着天壤之别,仇尘刚成功地让夜蝶嚐到人间冷暖的不同滋味。
「我要自立自强。」她吼叫道。
这是夜蝶第二次走进证券交易所。
望着万头钻动,丧失理智的投资客,夜蝶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她的容身之地?
站在大门口,仇尘刚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以严肃口吻道:「在妳进入这扇门之前,我有话要告诉妳,不管未来如何,妳永远要保持一颗谦卑的心,就算妳拥有了财富之后,也必须保有谦逊的态度,如此才是真正的成功。」
「但是──」夜蝶心底闪过那群嘲笑她的人的影子。「为什么某些有钱有势的人,就算为非作歹、十恶不赦,依然能自在地活着?」她好怨。
「这样的人迟早会受报应的──」仇尘刚意有所指。「相信我,妳迟早会看到他们遭受报应的一天。」
仇尘刚取出一本银行存折及证券存折。「拿去吧!这是妳今天的筹码。」
「筹码?」夜蝶打开存折一看,嘴巴立刻张成O型。「一百万元?」哇!好多啊!这些钱,已先让她信心百倍了。
「是的。这一百万元先让妳玩,另一本簿子,是让妳买了股票后存进去的本子。」仇尘刚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好好加油!」
她还有几许迟疑。「但是……我该买那几笔股票呢?你能告诉我吗?」
仇尘刚调侃地道:「赚钱的方法要靠自己学,股票买卖吗?七分的努力和三分的运气,我不会提供妳任何内线消息的──」
「是这样吗?」她的唇翘得好高。「算了!我不相信自己学不会,哼!」她猛地一旋身,往「号子」里跑。
仇尘刚注视着她的背影,终于看到不向命运屈服,并勇敢面对的夜蝶!
该买哪些股票呢?
夜蝶伤透了脑筋。盯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已让她眼花撩乱了。于是她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买价越高的股票,一定涨得越高!
她花一百万元,买了盘面上数字最高的投票。结果,才刚交割完的她,立刻眼睁睁地看着股票指数往下狂跌──
老天爷!她想尖叫,却叫不出来……只觉得自己快脑充血了……一个早上,不过四个小时,她已血本无归?!怎么对仇尘刚「交代」?
她整个人傻傻地坐在椅子上,脑中一片空白,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背,才清醒过来。
她一脸垂头丧气,欲哭无泪,仇尘刚不以为意地淡淡道:「走吧!交割时间已结束了,去吃中饭吧!」
她满脸讶异。「你……不在乎我赔光了你的一百万?」
「学习的本身就是一种投资,天底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更别想刚投资就有收获!」他一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样子。
「为什么?」她皱起秀眉。「我为什么会失败──」
「自己找答案。」仇尘刚说得很绝情。「我不会告诉妳的。」他希望夜蝶自己模索。
夜蝶垂下头,沮丧地尾随他。
只要逮到机会,她就不死心地追问。
「为什么股票那么吸引人呢?」她回想今早看到的投资客,只能以疯子来形容。
「我真不懂。」
仇尘刚盯着窗外的蓝天,感触良深适:「世人喜欢追求刺激,而股票这种刺激,又是如此难以捉模,没有定数,所以这更是一种很迷人的『赌博』,让大家都疯狂,迷失了──」他不知不觉遥想当年……
她望进他深不可测的双眼。「难道──」再低首看看盘里的牛排,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可以疯狂到血腥、暴力、自残……」
仇鹿刚回过神,抿嘴一笑道:「这就是金钱世界的遊戏规则,世人必须付出代价──」
他想起了他的妹妹……顿时,神色好哀愁。
「是这样吗?」夜蝶敏锐注意到他令人刻骨铭心的心痛表情,识相地不说话。
她对自己发誓,总有一天,她希望能拨去他的忧愁,她会了解他内心的世界,以及他神秘的过去……
她与仇尘刚回到饭店,已是夜晚了。
回到饭店的套房,一打开大门,夜蝶竟见到席谷雪,优雅傲气地坐在沙发上,不等夜蝶开口,席谷雪已盛气凌人道:「抱歉,我有葛烈给我的钥匙,所以,我不请自来──」
这句话让夜蝶备觉刺耳,她二话不说,走回房间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摀住头。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决定不去想,否则,只怕她会被妒火焚身。
不知道过了多久,头上的被子才被掀开,夜蝶月兑口道:「你的情人找上门来了,我识相的退得远远的,让你们去温存──」她高亢尖叫。「你去找她啊!别来烦我──」
「妳真是无理取闹!」仇尘刚拿她没辙。「妳不分青红皂白的乱吃飞醋,我已经叫谷雪离开了──」
「谷雪、谷雪──」夜蝶佯装嗲声叫道。「谁吃醋了?我告诉你,等我成功了,我就会离开你,去找别的男人──」她狂吼。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压倒在床上,仇尘刚用他的壮躯野蛮地控制她。「住口!」
他双眸闪烁火花。「我不准妳离开我,妳一辈子都是我的情妇。」
带着威胁的意味,他狠狠咬住她的下唇,她泼辣地对他拳打脚踢,无奈,当他心疼他咬伤她,动作一改温柔地亲吻她时,她就招架不住了。
他想到另一种要胁她的手段,他要激起她生理上的慾望……
室内只有爱的呢喃。
一样的穿着打扮,与昨天不同的是她的双唇红肿,加上一张无精打彩的脸,漂亮的眼珠子承载着怨恨与不平。
站在股票交易所的大门前,仇尘刚还是心平气和地将存折及证券簿放在夜蝶的手中。「我替妳存了一百万,妳在去玩吧!」
「这……」她的脸一沈。「你不必对我这么好──」她心高气傲地拒绝接受。
「妳闹够了吗?」仇尘刚又想发脾气。「别净像小孩子一样胡闹。妳不是因为想复仇,所以才『求』我教妳玩股票。」
「你──」她驳斥。「别对我用『激将法』,我不吃这套。」
仇尘刚摆摆手道:「妳难道一定要听到我对妳说,昨夜我已把交给席谷雪的钥匙要回来了。我向妳保证,席谷雪不会再来找我了,这样才可以吗?」他气得旋过身子。
夜蝶脸上的表情非常欢愉,她抢过他手中的存褶。「当然可以。」她眨眼道。「别忘了你的保证。」她对他挥挥手。「我也向你保证,今天我会赚钱喔!」
她一溜烟不见了,仇尘刚闇黑的大眼有着很浓的笑意。
可惜夜蝶的保证好似在画大饼!今天,她更是赔得一塌糊涂。
「妳是怎么玩的呢?」仇尘刚好像一位老师般为学生解惑。
「我──」她小声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电子股和金融股会涨,所以我将筹码全部投注在这两股上面,万万没想到──」她不服气地嚷叫。「为什么别人一直赚钱,而我却一直赔钱呢?」
仇尘刚很严肃地开导她。「在股票买卖上要成功,并不能只倚靠政府,或是旁门左道的消息,最重要的是,妳要有一颗敏锐的心,敏锐地看着『数字』──」
「原来号子内流传的消息并不可靠!」夜蝶恍然大悟。
「当然不可靠,有些小道消息甚至会害死人,记住,股票是人为躁纵的。」他言中有意道:「小道消息可能是吸光投资客所有心血的手段!」
夜蝶谨记在心。「股票交易所就像刑场。」
仇藤刚语重心长。「夜蝶,台湾的股市算好的呢!台湾加权指数一天涨跌不能超过股价的百分之七,所以,投资客就算赚不到钱,也不至于赔到谷底,反观全世界──
「美国道琼工业指数、英国金融时报、巴黎证商工会、德国法兰克福、日本日经指数、香港恒生指数……这些世界级的股票,甚至只要一小时,就可以让一个市民小卒,一霎间变成上亿富翁,或是相反的倾家盪产,血本无归,而后者,通常选择结束自己的一生──」
夜蝶听得心有余悸。「股票,真是害死人了!」
他双眸冷得像冬天。「千错万错都是错在人太贪心,才会招惹横祸,所以,玩股票以致赔上生命,根本死不足惜啊!因为,这是人类嗜血的本性在残害自己。」
「人,真是有点变态啊!」夜蝶感歎。
「既然妳有所了悟,就别起而效尤,了解吗?」仇尘刚爱怜她道。「好了,赔光就赔光了,无所谓,不过,民生问题总是要解决,吃饭去吧!」
「真慷慨啊!但是──」她满脸愁容。「我真的是对不起你!你的两百万,我都……」
「这是妳夜晚做我情妇的酬劳,放心吧!我不会要回来的。」仇尘刚老神在在道。「这样可以了吗?」
「真的?」夜蝶眼瞳发亮,但她随即又抿紧唇线。「但是,明天──」
「明天的事,就要看妳今夜的表现了!」他强调表现两个字,不怀好意的意图相当明显。
夜蝶却不屑地撇过头,嘴巴翘得好高。「如果,你的老女人来找你,我就不陪你喔!反正,老女人比你的情妇还吸引你。」
「夜蝶!」仇尘刚安抚她。「她就算来,也只能站在大门口,我不会让她进门的。现在,也只有妳,我的情妇能自由出入我的套房,妳还有何不满意的?」
那一天,虽然股票连连失利,但是,她在情场,显然是连连得利。